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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闺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容
扑棱棱一阵响,冷不防几只鹊儿惊起,别枝振翅而去,竟然将好大一团雪带落,直灌去她脖颈,冷得她一个激灵。
绿婵忙来为她掸雪,懊恼道“怕是天冷,小丫鬟们忘记了给鹊儿洒食,都在枝头立不踏实了。”
流熏掸着肩头的雪,寻味片刻,对绿婵说“走,咱们再去缈汉楼走走”
“小姐,不要去”绿婵惊得制止,“婆子们都说,紫棠坠楼横死院里,血污了一地,阴魂不散。老夫人才下令封了缈汉楼的院子,不得随意出入了。”
流熏兀自向前去,慌得绿婵一路紧随劝阻,“小姐,那院子不干净,阴气重,何苦去那里寻晦气”仿佛那院子里有鬼。
丹姝恰从对面迎来,神神秘秘的凑去流熏身边轻声说“小姐,丹姝依小姐的话去打探过了。看缈汉楼那园子的婆子说,平日里都是沈先生不时登楼远眺吟诵诗文,倒是近些日子,晴姑娘偶尔登楼去呆坐,更同沈先生在楼上搭讪,也不见沈先生搭理她。”
丹姝话音里满是对晚晴的鄙夷恨意,似乎晚晴在有意勾引小姐中意的沈先生。
流熏心里却明了,果然不出所料,沈孤桐,只一个晚晴哪里能下得出如此一盘高深的好棋
缈汉楼所在的庭院,门是虚掩,推门入内,小院里四下已打扫得干净,丝毫没有先时的一片狼藉,安静得如未曾发生过任何事情。
唯有紫棠坠楼处的地上燃了一炉高香,古檀香气透鼻,下面压了一卷地藏经。
橐橐的一阵敲敲打打的声响,引得流熏抬头寻声望去,见楼阁上有工匠在修理断裂的栏杆。
“走,咱们上去看看”流熏不容分说的径直登上高阁,向那修葺栏杆的工匠走去。
那断裂的栏杆处已经修葺一新,新的栏杆已经换好,老工匠在油漆栏杆,好快的手脚。
老工匠抬眼望见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立在眼前,不觉一惊,咧了嘴看她有些愣神,旋即恍悟了叩首见礼,料定她是府里的小姐太太。
流熏淡淡一笑,温和地吩咐丫鬟打赏,她看着地上横七竖八些木料,更有那截断裂出事的栏杆,不由聊天般随口问“府里年年都修葺楼台,怎么这截子栏杆这么的不结实竟然断了伤人。”
老工匠见她随和,一边忙和手里的活计,一般同她絮念着“这哪里是新断的栏杆若是是这栏杆不结实伤人,可是冤枉咱们了。姑娘请看”
老工匠信手拾起地上那截断裂的旧栏杆给流熏展示,“这木茬子上的断痕,哪里是新伤或是断了有一个月的光景了。看这栏杆的情形,怕是陈年未修缮的。”
流熏一惊,忙仔细看那工匠拾起的一截栏杆的断面,果然那木茬不是新伤,颜色颇旧。
“怕是早已断了些时日的栏杆,被凑合敷衍着做摆设呢。”
听了工匠的话,流熏心里一阵疑惑。
流熏又听工匠叹息一声“木头朽了倒也罢了,就连这截栏杆上的木楔子不知如何被人卸去两枚,浮挂在那里。若是个孩子轻靠上去怕也禁不住,更不必说一个大活人撞靠在上面。”工匠唉声叹气地诉苦,似在为这栏杆辩解脱罪。
难道,这栏杆是被人暗中做了手脚
流熏心里疑窦暗生,渐渐的那一点点的疑云积蓄成一片黑沉沉的乌云,压得她心里几乎窒息。
“小姐,咱们去向老夫人禀明内情,小郡主错怪咱们了。”丹姝恍然大悟,不忿地说,
“定是四夫人克扣修缮庭院的银两,前些时就总听下人们抱怨连天,说是冬服里都克扣出银子来,怕旁的地方不知她们如何盘剥呢”
晴儿很是聪明,怕是早就察觉缈汉楼的楼阁亭台有待修缮,借了此地唱得一出好戏,易如反掌的为自己解脱困境,摆脱越国公府的婚事,还纵身飞上高枝。
四婶婶慕容思慧替继母封氏打理府里的内务,平日这些银两用度,都是经四婶婶的手。若说楼栏经年失修,这责无旁贷的会是四婶婶,更有将这份肥缺交给四婶婶手中的继母封氏。这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儿。
流熏思忖着。可晴儿如此一闹,难道就不怕牵连出嫡母和慕容氏或是
流熏立在栏杆前,举目四望,眼前梧桐树上坠了积雪,聚集的乌鸦已散去许多,或是日暮,夕阳透出枝梢将那雪色沐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四下宁静。
“丹姝,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流熏深深吸了吸,雪后凉潮的空气中透出一股微臭刺鼻的味道,像是腐烂的食物的浊气。
绿婵紧张地低声问“小姐,该不是紫棠”
话音未落,一股寒风袭面,呛得几人喷嚏不已,慌得抱做一团。
老工匠坐在楼板上凿着木头,哈哈的笑了“是油漆里的猪血,腥臭扑鼻的。府里管事儿的嬷嬷再三叮嘱,这上上下下的栏杆都要油漆一遍,去去晦气。”
流熏又仔细闻闻,四下张望,眸光落在那乌鸦聚集的梧桐树上。
“都是这棵树惹得祸”流熏气恼地回身吩咐丹姝绿婵,“都是这群丧气的乌鸦惹得祸还不将它们轰走”
“快拿杆子去敲打树枝”
“小姐”丹姝嗔怪,不知小姐一时骄纵的性子起来,又发得什么疯癫。
流熏不依不饶地央告工匠起身,拿起竹竿,用力拍打树枝。
丫鬟们莫名其妙地望着流熏,但又都因这大小姐在府里骄纵,谁敢惹她于是自当是哄主子开心,七手八脚拿了竹竿去捅打树枝,果然呼啦啦的惊起一片黑黑的乌鸦。
乌鸦受惊,呱呱呱的一阵嘶鸣,别枝惊起。竟然有的盘旋冲来,直扑人面,掠倒了栏杆上的油漆,一片狼藉,惊得丫鬟们和工匠抱头乱窜。





望族闺秀 第六十八章 腐肉
“哎呀,小姐这是添得什么乱子呀”丹姝责备着,流熏拉住她说“走,咱们走吧”
提了罗裙一溜烟似的就向楼下冲去。
丹姝和绿婵忽视一眼,拿这任性的大小姐也无可奈何,几人来到楼下,流熏却停住了步。
老梧桐树下,一片狼藉,凌乱着一些巴掌大小的腐肉,透出刺鼻的臭气。
或是白天被积雪覆盖,掩盖了臭气,只有乌鸦能闻到。
但这些肉不是死去的飞禽走兽,是切割均匀的肉块,难怪就有乌鸦成群结队而来。
丹姝猛然望向树枝,恍然大悟,惊倒“小姐,这难道是”
流熏对她摇摇头,不动声色地大声说“料这些畜生再不敢来府里作怪添晦气了”
一路绕出缈汉楼,丹姝惊得一双眼睁大透出寒光问“小姐,这些乌鸦是有人故意引来的楼栏也是有人做了手脚的,咱们去告诉老夫人做主去不能让小姐平白的被冤枉了去”
流熏摇摇头,“不必麻烦,由她去吧。”
“小姐”绿婵都不甘心地劝着。
流熏唇角勾出一抹笑,她不计较是此刻不去计较。祖母寿诞将近,没人希望此刻节外生枝扫了府里的喜气。况且,大人们岂能承认自己被晚晴一个小女子愚弄,尤其是对晚晴感恩戴德的大姑母母女。
流熏边走边说“那枝头的乌鸦,咱们也是多此一举。就算咱们不去赶,怕是园子里的猫儿早就被它们聒噪得不厌烦了,何必脏了咱们的手”她仰望那挂满积雪树树银白的枝桠说,“本不属于它们的富贵枝头,却偏偏要来鸠占鹊巢,就怕那鹊儿也未必答应的。”
如今晚晴肆无忌惮的扑腾翅膀想高飞去同她同起同坐,更要将继母封氏微她安排的越国公府的婚事推诿掉,继母温厚,但权威被挑战,她岂会善罢甘休
回到碧照阁,丫鬟们早已神色慌张的涌围上来。
看着人人面带泪痕,忧心忡忡的模样,流熏问“这是怎么了”
乳娘秋拉过流熏去一旁,比划着对她说着。
“是太太来过了”流熏问。
秋点点头,继续比划。
“是紫棠的母亲来房里收拾紫棠的衣物”流熏望着秋犹豫哀怨的眸光,心知肚明。
紫棠的母亲来她院里示众。这些日子紫棠才活泛心思要归顺她,就忽遭此不测坠楼惨死。紫棠的父母还认定是她撞了紫棠坠楼,令紫棠跌得头破血流惨死。这些丫鬟们还有谁肯忠心的跟随她
流熏深深抿唇沉吟片刻,露出一副哀婉的神色扬高些声音感慨“无论如何,紫棠反是个有福气的。成仙升天虽是离了父母,总比在凡间当奴婢伺候人要强个千百倍。”
原本抽抽噎噎暗自落泪的丫鬟们止住悲声,面面相觑愕然无语。
“前些时,大太太还盘算着,要将园子里年过十五的丫鬟们打发些去配人,让大姑爹带去边关,犒劳那些戍边伤残的老兵。我还舍不得紫棠呢”流熏更是叹气,话音里颇有些不忍。
丫鬟们听得云里雾里,面上露出人人自危的表情。
一旁的婆子叹气说“是呀,做奴婢的,嫁得好也罢,若是同金桂一样,配个傻子男人,一辈子就生不如死了。”
叹息声不断。丫鬟们各个诚惶诚恐,跪地哭求“小姐,奴婢们愿随小姐做牛做马,求小姐不要让大姑奶奶带了我们去边关配人呀”
流熏叹息一声吩咐“丹姝,去取二十两银子和几匹绸缎赏了紫棠的父母去装殓她的凡躯,毕竟紫棠投胎来尘世一场。”流熏吩咐,“亏得晴姑娘点破天机,紫棠不是跌死,她已经得道升天了。摔下楼的不过是她在凡尘的躯壳。若非如此,我岂不是哭死”
“可不是么,就在紫棠坠楼那一刻,许多人都看到一道刺眼的天光,天上裂开一线,仙乐飘飘云霓阵阵,算来倒也是紫棠的福气。”有人附和着。
丫鬟们听她一开解,虽然心有不舍,也释怀许多,各自散去。
乳娘秋眸光里含了哀怨责怪打量流熏,比划着问“小姐这是去了哪里太太遣人来问呢。”
流熏拈玩一枝梅花,心想我去了哪里,大太太在我身边遍布了如此多的眼线,难道不知她冷冷一笑说“去缈汉楼上转转,果然那楼栏杆断得好生的蹊跷呢。”
她话音幽幽的,似在寻味。
秋急恼地向她摆手比划,“小姐,不要再生事了,今儿的事儿,可是吓死秋了。”
流熏笑着将手中梅枝塞去她手中宽慰地一笑说“秋姨不必急,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才是这个道理。”
晚晴如今自作聪明,本想飞上高枝,可不该踩了如此多的人做垫脚墩。
她一笑吩咐说“去,放个话给清茉。”她让丹姝附耳过来叮嘱了几句。
清茉本是同紫棠一样被大夫人安置在她房里做细作的,如今紫棠一死,她恰在兔死狐悲,怎么不尽心竭力的去大太太面前表忠心求自保流熏心想,我便成全你。
秋紧锁秀眉打量流熏,打手势对她讲“大太太下了缄口令,今儿的事谁都不许再提,否则打落满口的牙”
流熏胸有成竹的一笑,父亲还未回府,真正的大戏还未开场呢。
果然过不多时,小丫鬟进来报“大小姐,老爷的轿子已进了大门了。”
流熏点头,吩咐丹姝说“紫棠的衣物也清理妥当了,别让紫棠娘在府里睹物思人伤心了,速速送她出府吧。”
丹姝应一声才要下去,流熏叮嘱一句“不要走旁门了,她手里的东西阴气重,让她去走正门,要御赐的金匾神符震慑着,鬼邪莫近的。”
日暮时分,谢祖恒回府,他忧心忡忡满腹心思向荣寿堂去给老夫人请安。朝堂上保荐太子,可是父亲云游未归,百官中保荐六皇子的声势如潮,更有人苦苦相逼,让谢家改弦易辙,追随六皇子。
府里已是张灯结彩为了老夫人准备寿诞,只是他心头的阴郁无人能查。
一路低头寻思着,才行到抄手游廊,就听到一阵呜呜咽咽的悲声。
谢祖恒先时以为是风声嘶鸣,但渐渐的声音哭得凄惨。他不由驻足,看看四下里高高低低的大红灯笼,不觉有些恼意问“何人啼哭”
谢祖恒一问,家院们跑去,不多时押来一身素服的一位婆子和披麻戴孝的两个女孩儿,谢祖恒不认得。
婆子跪地喊一声“大老爷万福”却是哭得涕不成声。
“老爷,这是大小姐房里的丫鬟紫棠的娘,紫棠今儿被大小姐从楼上误撞下楼去,芟了”管家答话说。
谢祖恒一惊,府里竟然出了人命
“岂有此理传流熏那丫头来见我”谢祖恒怒喝道。




望族闺秀 第六十九章 惩罚顽童
一旁紫棠的妹子呜呜地哭了上前抱住管家欲去的腿说“大老爷,大老爷莫责怪大小姐了,大小姐平日待我姐姐极好的。今儿也是小公子们飞弹打伤了大小姐的膝盖,大小姐才失足扑去楼栏,我姐姐是去拦救大小姐的,不慎自己失足坠楼了”
紫棠的妹子年岁不大,哭啼时话音却格外清晰,不慌不乱。
管家才含糊地说出内情“是,是大夫人下了缄口令,是五公子和六公子在楼下打鸟儿,一时不慎,飞弹伤人,惊得楼上的小姐们你拥我挤的躲避,撞断年久失修的栏杆,把个郡主还撞下了楼,幸好被二小姐拉住了,险些丧命。丫鬟紫棠就失足坠楼跌死”
谢祖恒又惊又怒。府内楼阁年久失修,这分明是大夫人持家的疏忽,年年有修缮楼阁的款子,都做了什么去再者,那两个可恶的畜生,飞弹伤人
谢祖恒自觉无颜去见母亲,更听说长姐赵王妃正在母亲房里,毓宁郡主险些丧命。他掉头回转书房,吩咐一声“喊那两个畜生来书房见我即刻来见”
流熏得知父亲回府就回转书房,就知一切按部就班的在进行。
她吩咐丹姝、绿婵一声,速速去给小姑母谢妉儿报信,乐得让小姑母做回善人。这两个小顽童,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受些教训。
老夫人的房里,姑嫂几人正陪了老夫人说笑闲聊,多半谈论的都是儿女的亲事。
谢妉儿心里暗有主张。她没有了婆家的倚靠,如今寄居谢府,全靠了母亲的庇护。她的女儿春旎若要日后嫁个好人家,没有了家族的门第,怕也不易。曾经数年前,老夫人提议将春旎过继给姐姐赵王妃为女,无奈谢妉儿不舍。如此耽搁下去,女儿到了出嫁的年纪,眼睁睁见了侄女儿流熏、展颜都在开始物色婆家,她的女儿春旎却连入宫赴群芳宴赐珠花的机会都没有。前思后想,好不委屈。
她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让女儿春旎嫁给侄儿谢子俊。子俊这孩子她自小看着长大,娘家的大侄儿她做姑母的最是疼惜,更有谢子俊就是日后的将相之才。这些年她都有意无意的在母亲耳边吹风,想撮合子俊和春旎的婚事。可是母亲不置可否,有时暗示她,子俊是谢府嫡长孙,子俊的婚事怕是老太爷自有主张。
眼见了春旎生得如二月春花一般,青春少艾正当年,花开能有几日红她更是心急如焚。
如今众人谈论着如今六皇子选妃,谁家女儿能有幸飞上枝头时,谢妉儿早已神飞天外。
小丫鬟进来,凑去谢妉儿身边说了句话,谢妉儿倏然起身,反惊得屋内众人诧异地望着她停了说笑。
“大哥回府了,才来给母亲请安的路上,忽然回转,气急败坏的传见佐哥儿和佑哥儿呢”
封氏闻听脸色大变,倏然起身,却又不得不拿出几分做大夫人的矜持,徐徐坐下。
“一定是谁在老爷耳边嚼舌根子了。”喜姨娘脱口说。她一直喜滋滋的立在一旁,晚晴如今攀了高枝儿,身份不比从前,她脸上有光。
她忙劝“也不怪谁嚼舌根子,这种事儿纸里包不住火的。太太快快去看看吧,老爷火气上来不可收拾,别把两位哥儿打出个好歹来。大公子不过顶撞两句就险些打断了腿。这两位小爷可是闹出了人命呢”
老夫人慢悠悠地扫一眼众人,无奈摇头说“这孩子,也该他们老子好好管教了”
封氏尴尬的立在那里,进退不得。
倒是谢妉儿说“有这会子来报信的路上功夫,怕是打也打上了,嫂嫂快去看看吧。”
赵王妃也略显难色说“不如,我去看看,总不能因为毓宁的缘故,害得两个孩子吃苦头。”
若说是哥哥气恼,多少有碍着她的缘故。
老夫人说“你不必去了,反让你哥哥更没脸见你。还是妉儿和大太太去吧。”
封氏谢过忙转身而出,谢妉儿尾随其后。
一行人赶去谢祖恒的书房,隔墙就听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求饶哭喊声。
“啊爹爹,爹爹呀,饶命呀”听得封氏撕心裂肺一般的痛。
“爹爹,不打呀”
噼里啪啦的笞肉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哭嚎声,是老五老六。
谢妉儿进了垂花门绕过影壁,就见庭院里两名顽童趴在春凳上,被小厮按了头脚,细长的家法荆条飞舞而下,一五一十的喊着数笞肉。
老五老六哭得声嘶力竭的挣扎,面目扭曲,歪个头见了母亲和姑母来,更是狂扭身子挣扎哭闹求饶,却被小厮紧紧按住首尾,圆滚滚的臀上纵横交错着几道青紫的鞭痕,又是一鞭鞭的抽下,疼得乱叫乱嚷的扭个身子。
“打狠狠的打无法无天的孽障不学无术,日日无事生非”谢祖恒喝骂着,气得胡须乱颤。
冬日庭院里冰冷,孩子被冻得皮肉发僵,上身裹了厚厚的锦袍,双腿却赤露在风里。
封氏一阵心痛,冲过去向立在廊子下的老爷求饶,就见府里几位子弟都垂首立在一旁人人自危的观刑,更有人落井下石地说“大伯,五哥、六哥是在学堂里领了恭签出去了,还骗先生说是去出恭,偷跑出去打鸟玩的。”
这更是罪大恶极,封氏狠狠瞪向那孩子,见是府里族里谢八奶奶那房的孩子,名字她都记不清了。
“六哥还在先生的砚台里撒、尿”
“五哥还抢了我的窗课据为己有去交差应付先生。”
“狠狠地打”谢祖恒不顾大太太的哭劝,一把甩开她骂“慈母多败儿”
小厮们得令,挥舞家法再次打去,疼得两个小顽童哭得几乎断气。
封氏哭着冲上去扑在老六的身上,紧紧护住老六血迹斑斑的臀不许小厮再打,耳听了一旁老五凄厉哭喊声“疼死啦,爹爹呀,娘呀,饶命呀”
她扔下老六去扑老五,老六歇斯底里的哭声又响起。
封氏狼狈不堪,再没了昔日大夫人的端庄雍容。谢祖恒打量她恨得咬牙切齿。
谢妉儿劝说“大哥,大哥住住手吧。教训几下子就算了,咱们府里的子弟都是金枝玉叶,哪里禁得住这么打。”




望族闺秀 第七十章 搜书院1
眼见谢祖恒气得额头青筋暴露,目光通红如喷火,怕是朝堂上看惯风起云涌,也难得什么事儿让他气恼如此。
谢妉儿见哥哥动了三味真火,怕他气处个好歹,忙劝说“哥哥,何苦来呢小孩子,吓唬吓唬就是了,哥哥打也打了,就让他们小哥儿俩示众思过,给府里子弟们一个警醒就是了。母亲大寿将至,别闹出个好歹来。”
谢妉儿扯扯哥哥的衣袖,满眼担忧,闻声道,“哥哥若把这对儿宝打出个好歹,不是给大姐姐难堪吗大姐姐都不计较了。”
谢祖恒长吸一口气,只得作罢。
他愤愤地吩咐说“将这两个畜生就绑了跪在这里思过一炷香的时辰,传府里子弟齐集于此观看,当个警戒。”
“老爷”封氏惊惶地制止,儿子虽然年少,可也有了羞耻心,如此挨过打跪了示众,人来人往的令人观看笑话指点,让孩子颜面无存,情何以堪
封氏哭得泪水涟涟,心疼两个孩子不忍离去。
可看着两个孩子被颤巍巍的扶起跪在雪地里如个狗般的伏身示众,她就心如刀割,仿佛有人一片片的在活生生撕扯她的心头肉。
“就别哭了,惹恼了哥哥再要责打一顿,我可就无法劝说了。”谢妉儿悻悻道,又劝大哥,“大哥,孩子们也是无心之过,不过是碰巧了那栏杆年久失修。”谢妉儿劝着,却见谢祖恒眸光里透出一丝迷惑。
二夫人付氏好奇地问“说来也奇怪,府里的栏杆不是年年修缮吗怎么就落下了缈汉楼”
随在人后的四夫人慕容思慧眸光避开,她分明心里有鬼。
封氏责备怨恨的目光望她时,她慌忙低声“那个地方平日也没人去的,谁成想一撞竟然能断了呢”
孩子们的哭声不绝于耳,一旁更有谢妉儿幸灾乐祸的声音3a“大嫂就知足吧,烧高香谢过观世音菩萨,还要去谢过晴儿那丫头。若不是晴儿眼明手快救下了小郡主,怕是这场官司就大了,五哥儿六哥儿吃的就不是一顿家法了,怕是人命官司了”
人命官司,栏杆断裂,难道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封氏紧紧握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竟然没有知觉,她一定要彻查到底。
偏偏这祸头子竟然是自己的两个儿子,怎么没脸的事儿都让她遇到了,可是给了府里上下看了她母子的笑话去
好说歹说,谢妉儿才算劝走了谢祖恒,再看封氏面色如纸般惨白,含了泪离去。
碧照阁,流熏惊魂稍定,同方春旎一处做女工。
方春旎担忧的问,“熏儿,听丹姝说,你近来常去缈汉楼,可是发现什么不妥”
流熏预言又止,打量春旎淡然一笑说,“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春旎担忧的执住她的手劝道,“离地三尺有神灵,莫急一时之气。”
流熏惨然一笑,“若是神灵能周全到天下众生,哪里还有什么天下的奇冤案”前世的恩怨涌去心间,一时百感交集。
可她竟然无法向春旎姐姐诉说。
“大小姐可在房里,老爷宣大小姐过去回话。”外面传来金嬷嬷的声音。金嬷嬷是大夫人封氏房里的人,又是展颜的乳母,若是寻常的事,也不敢劳动她来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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