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容
慕容思慧只觉得周边无数奚落的目光瞟向她,气得她周身如要炸开一般。浑身燥热难耐,恨不得将自己的肌肤抓破,她几近发狂。
行了几步,才绕过曲水廊桥,身后随来了方春旎。
“四舅母留步。”
慕容思慧愤愤不平的驻足,也不回头,冷冷道“你们是看到了都是听了你们的话,如今可好,救蛇不成反被蛇咬。我心里窝不平这口气”
“四舅母,何必争一时的快意这药如今已奏效,若春旎掐算的不错,不过一两个月,四舅母腹中定然有动静。”春旎宽解着。
慕容思慧只是苦涩的笑,徐徐摇头道“一两个月,怕我早被这吃里扒外的小妮子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你们但去做那两面好人去,恕不奉陪”
慕容思慧拔脚就走,方春旎紧随几步道“四舅母,如此怒气冲冲的回去,四舅父会如何近来才多来舅母房里些时日,莫不是要生生将他推还给明珠去”
慕容思慧这才一惊,胸膛起伏不定,一口怒气无处发泄。
方春旎温婉了声调劝“熏儿说,四舅母不妨多等几日。自当受了冤枉,一切都未发生。今儿四舅父若责问,舅母只推他去明珠房里,就说清者自清,待老祖宗的发落。这也是以退为进呀。”
慕容思慧只是苦笑,也不置可否,径直向前去。
方春旎立在漫天花雪中片晌,听了后面轻微的脚步声,一回身,才见绿婵讪讪的过来轻声道“大小姐吩咐,让姑娘回去呢。说是四夫人若是个糊涂的,就由她去吧。”
方春旎叹息一声,四下看看无人,轻声对绿婵道“你去趟四房,别出响动,自请了珠姨娘来此见我。”
“这里吗”绿婵诧异地问。方春旎谨慎的点点头。
四面假山夹出的桃源仙洞,遍cha了桃花海棠,曲水从山洞婉然流出,这还是昔日四爷想往桃花源,亲自描画了图吩咐工匠打造的,为此还被老爷子一顿臭骂。也正是四爷附庸风雅的此举,才留下这处美轮美奂的庭院花园。
不多时,珠姨娘聘婷而至,似是知道要被责怪,她低垂个眉眼,低声嘀咕“姑娘是看到了,是她不容我半分的。”
她揉着小腹,一脸委屈。
“如何等不及这一时半刻的”方春旎气恼道。
明珠泪光涔涔,“她处处刁难,不知如何的,察觉出我害喜,还bi我吃坠胎药。我不过是一时害怕,只得抢先趁了今儿人齐聚,把此事道出来,以求自保。”明珠抽抽噎噎涕不成声。
“她知道了是你自己多心吧她如何会察觉”
“明珠又如何得知,横竖她知道了,一早喊了我去,推搡踢打我的小腹,还罚我跪日头,bi我吃汤药。”明珠哭得啜泣连连。
“可是”方春旎满眼同情,不忍责怪,闻声问,“那麒麟锁的事儿,你是如何得知,这可不是你咄咄bi人了”
“来人了”一旁窥视外面动静观风的绿婵轻声催促,明珠轻服一礼道“先告罪了。”转身一溜烟似的离去。
方春旎忙装作采花的模样,同绿婵指点了一枝海棠,听了脚步声临近,十二皇子景璨的叫嚷声,“晦气晦气,好端端一件袍子,落水刮个大口子,怕是织补好了也不是原本的样子,晦气晦气”
方春旎咳嗽一声,迎了他出去,从容不迫的样子。
远远的闪去一旁一福见礼。景璨一看她问“怎么就你一个,熏儿人躲去了哪里”
方春旎知道流熏嫌恶他,就淡然一笑答“许是去了老太太房里吧。”
“本王不信,明明听说她躲在这里的。”景璨绕过方春旎,探身向洞穴里望望,又不甘心的进了曲径通幽的小径,去了假山团绕的洞天看看,才出来信了说,“我去寻她。”大摇大摆的离去。
四房的珠姨娘身怀有孕,喜事盈门,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证实自己的儿子身子无恙。多年无嗣果然是媳妇的不是。加之慕容思慧哭闹不停还贪污偷拿了府库的珠宝,老夫人这几日就对她没有个好脸色,便是四爷谢祖怀闻听此事,对慕容思慧也一脸厌恶,不理不睬,冷冷的,仿佛不曾有这么个人。只一味的宠溺珠姨娘。
这晚慕容思慧去谢祖怀的书房,守在门口的丫鬟金铛远远见到她,惊得一脸通红窘迫地对她挥手。
“太太,四爷和珠姨娘羞死人了”金铛怯怯道,偷眼向屋内瞟去。
望族闺秀 第二百六十一章 猛药
慕容思慧欠着身子向书房里面一看,见落了半明半透的鲛绡帘,也不曾落遮光的帷帘,只听一身娇声啜啜,“嗯爷,轻点,不要嘛。”
书案旁,四爷谢祖怀抱了明珠那jian人坐在他腿上,一双手肆意的抚弄。明珠一件清雅的珠光白春衫,胸口处半敞,露出一段雪白丰腴的肩头,半个酥胸被大红绫子的抹胸裹得跳出一半,呼之欲出般诱人,那抹胸映着雪脯如雪映红梅般娇艳。谢祖怀贪婪的将头猛埋去明珠怀里尽情的亲吻,明珠搂住四爷的脖颈如条鱼般忸怩身子羞怯怯的娇嗔,“嗯,四爷,莫让人看到,羞死了。”
“怕羞还有比这个更羞的呢。”谢祖怀坏笑着露出一副轻狂的样子,将个明珠抱起放去桌案上放倒,提起两条腿。
“哎呀,四爷仔细了孩子。”明珠惊羞的捶打他的肩头,那半推半就的声音听来如此的下jian
“我自然仔细,只你莫想逃了去”四爷轻狭地戏弄着明珠,明珠咯咯笑了躲闪,二人搂去一处。
慕容思慧越看越气,跺脚就要向里闯,被金铛一把拦住她低声求告,“四爷恼了又要羞辱太太,怕没人此刻给太太做主的”金铛急得珠泪盈盈,又好言安抚道“绿婵来了。有要事见太太呢。”
慕容思慧只得放弃了这对儿忘形的男女,气哼哼的向自己的房里去。
绿婵凑上来,小心谨慎的微微一福,尊一声“四奶奶万福。”
慕容思慧扫她一眼问,“你们小姐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绿婵说,“是旎姑娘叮嘱奴婢给夫人送那如意汤,一剂不得停的。”
那碗腥苦的汤令慕容思慧掩鼻侧头,嫌恶道“不喝也罢要喝到什么时日”
绿婵说“病去如抽丝,况且这病症由来已久。旎姑娘说,再有个一两个月”
“罢了”慕容思慧狠狠咬牙喝止。
绿婵凑上前,低声道“若说药效快的,倒是有一剂狠药,就是不知四夫人敢不敢试。”
春深,老夫人惦记谢子俊就要殿试,执意要去缥缈峰别院去住一两日,顺便去烧香许愿为谢子俊祈福。
府里的女眷都乐得随了去伺候,明珠舍不得四爷谢祖怀,又忌惮慕容思慧。只慕容思慧这几日恹恹的,似被揭穿了她偷老夫人嫁妆私自典当牟利的事儿,没脸见人,推辞不去了。如此一来,明珠反是担心留在府里会被慕容思慧凌辱,就央告了四爷带她同往。
四爷也乐得出去散心,开了几日假,随了母亲去寺院旁的别院小住,顺便带明珠去庙会凑个热闹。
别院里豆蔻花开遍,春光照眼绚烂。老夫人兴致好,带了家中女眷们游湖,九曲石板桥曲曲折折在湖心的小岛柳浪亭莺语阵阵,隔岸花分一脉香透。
春莺跑来,四下看看,只见明珠带了丫鬟锦儿在一旁喂鱼逗鸟。
春莺对锦儿招手说“你,过来,”
锦儿诧异地望望春莺,不情愿的过去问,“姐姐有何吩咐”
春莺拉过锦儿的手塞了几枚钱给她说“隔岸铺子去买些糟南瓜子儿来,老祖宗要磕来解闷儿。”
明珠有些不快,还不等她寻旁的丫鬟去跑腿,春莺就招呼剩余的人说“你们都来,老祖宗要看拔河抢绳子,看看你们谁气力大,赢了有彩头儿。”丫鬟们一哄而上,只落下了明珠主仆二人。老太太的丫鬟在府里比皇上身边的太监都不好惹,锦儿虽然是珠姨奶奶身边的人,但毕竟低了老夫人房里丫鬟们一头。
锦儿嘀咕了抱怨,“横竖欺负人不是”明珠见她委屈,才要安慰,见绿婵从门外欢快的进来,一见她们问“姨奶奶也要出去逛逛庙会吗大小姐和旎姑娘才去过回来。”
绿婵笑着,将一只绞丝虾须镯子在她们眼前晃晃说,“旎姑娘买来赏我的。”
锦儿露出艳羡的眸光,明珠向外看看,自己也闲来无事,看看眼前别院门半开着,街衢对面更没什么行人,只三两个小贩在沿街卖水粉胭脂,更有上好的花儿簪,和瓜果,明珠不觉心头痒痒的。
“大小姐和旎姑娘去庙会买银簪子和陶土娃娃去了。”绿婵神秘地说,锦儿看着这些日闷闷不乐的明珠说,“前面也没人,不然,咱们就出去看看”
“金嬷嬷守在前面院门呢,她老人家自己逛够了,买了一大包的东西,还吩咐咱们给拿着,如今不许我们出去呢。”绿婵抱怨着。
“那,姐姐给守个门,我们出去看看就回来。”锦儿神秘的笑了说,绿婵点点头说,“那瓜子也捎一包给我。”
“那是自然”
明珠胆怯,摇头说,“你去,替我买几盒水粉来。我在此守着。”
锦儿同绿婵乐着牵手在外面走了走,水岸无人,石桥上锦儿跑去买了一包儿糟瓜子,还抓了几枚在手里尝尝,左顾右盼没有横冲直闯的马车,才过了街衢向岸边走来。
明珠看了看道旁小贩的胭脂水粉,听他吆喝“胭脂水粉,上好的江南胭脂,”
咫尺之遥。那样式是江南的,果然别致,一阵风卷着清雅诱人的脂粉香扑鼻,她想,若是四爷闻了她颈边的脂粉香,看了她唇上的色泽娇媚的胭脂,那定又是一番恩宠。她忍不住挪步出了门,看看左右无人发现,便壮起胆子俯身去道旁挑拣了一些,拿帕子兜上,才不过四枚钱,只是她一摸身上没钱,忙向锦儿的方向望去。
“锦儿,锦儿”她喊着,或是路远风大,锦儿只顾了和绿婵说笑,没有留意她。
谁想才到桥头,忽然一人在身后喊她“姑娘,留步,东西掉了。”
明珠一怔,扶扶鬓发四下看看自己身上并未少什么,就见一人飞奔来她眼前。不看则以,一看就惊得魂飞魄散。那张咧嘴大笑的银盆大脸,几茬络腮胡子,见到她惊愕之余也喜得叫道“这不是珠儿姑娘吗还记得我吗你,你,没死”
“你,认错了人”明珠惊得掉头就跑,却被那人一把拉住,嬉皮笑脸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入了身子的女人我如何会认错”
明珠挣扎着劈手一记耳光抽在那油光的大脸上掉头就跑,直跑到院门,闪身进去,反手关门。她喘吁吁躲去树后,才见那泼皮没有追上来,已是吓得魂飞魄散。
望族闺秀 第二百六十二章 旧相好
今年天热得早,老夫人体胖怕热,守了湖边的亭子吹风听曲儿看了丫鬟们嬉闹。丫鬟们玩儿双陆,春莺赢了,丫鬟们齐去赖她,春莺毫不示弱,揪起小丫鬟双慧的耳朵讨钱,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老夫人才一抬眼,见小厮旺儿探头探脑地从帘缝探进个头向公孙嬷嬷使眼色。老夫人笑骂“猴儿,躲躲藏藏的做什么莫不是来讨板子吃”
见躲不了,旺儿噗通跪进来叩头说“老祖宗万安,本不想惊动老祖宗的,门外来个人寻珠姨奶奶的。”
明珠一怔,旋即神色不定道“我在京城没什么亲朋故旧的。”
“那人自称,自称”旺儿偷眼看明珠,又忽然垂头,结结巴巴地不敢多言,反惹得众人好奇,就是耍牌的丫鬟们都停来来看他,催了说“什么事儿麻利的回话,蝎蝎螫螫的,鸟儿釺去舌头吗”
旺儿憋得面赤脖子粗,终于脱口而出“那人自称是珠姨奶奶昔日相好的,窑子里的旧恩客姘头。”一句话如百子落地爆竹炸响,惊得人人面色迥异,小丫鬟们面红耳赤地躲避低头,流熏惊得望明珠,明珠慌得跪地起誓说“老太太做主,没有的事儿,明珠不认得的。”
“看都没看到,你怎么就说不认得”金嬷嬷奚落着唇角一瞥。谢展颜奚落道,“妈妈,明珠说不曾见过,就是不曾见过。”
流熏顿觉不妙,看了神色慌张的明珠,忙说“市井泼皮无孔不入的,打发了去就是。”
封氏颇有几分不平说“平白的污人清白,还不擒了去见官”
谢妉儿闻听一笑说“嫂嫂忒的认真了,既然要还明珠一个清白,那就传来看看是个什么角色,再送官不迟。”
老夫人闲来无趣,就说“熏丫头聪颖好断案,还最喜欢听包公断案的故事,就落个帘子,让熏丫头当回大理寺卿审案子。”
噗嗤一声,众人都笑了。明珠显出几分惊惶,流熏安抚她说“若你无辜,我自会还你个清白。”
流熏心里猜想,不知这回下手的是封氏还是慕容思慧,总之是明珠大意了。
谢展颜又问“若那泼皮无赖一口咬定认识明珠,明珠也说不曾认识他,这不是没头儿案子了吗”
流熏嫣然一笑说“这还不容易,多寻几名丫鬟立了让他去从中挑选,没个错的。”
流熏心里有数,递给明珠个眸光鼓励,暗示她莫急。她寻思着,不知那些人寻了个什么货色来诬告明珠。这些小把戏她见多了,一口咬定同富家千金有染,到头来都未准见过那千金的面儿。
不多时,竹丝帘子落下,外面一个肥胖的影子出现,他躬身给老夫人和格外太太小姐问安后,流熏就问“你说你认识府里的一位珠儿姑娘,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谢妉儿啐一口说“丫头愈发不正经了。一个黄花闺女,真拿自己当爷们了”
汉子忙说“我祖上是蒙军镶白旗的,三年前夏日里手头赢了几个钱,去暖香巷的窑子里耍,逢了醉红楼的子一个新来的不听使唤的姑娘,那姑娘不肯接客连抓带咬的伤人和野猫子一样,还寻死觅活的要跳楼。我就劝那,不要打了,若是那姑娘xg子烈死了,岂不是人财两空我倒是能替她驯服那小烈马驹子。一听,就许我去睡这珠儿姑娘,还分文不取。我就带了五个兄弟同去,七手八脚的把那姑娘剥光堵嘴绑在庭院里,灯儿照着,众人看着,里里外外的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啧啧,细皮嫩肉的比大户人家的小姐还香嫩呢。待破了身子,她就对我言听计从了。”汉子匝匝舌,余味未绝一般的回味。
“啐谁让你说些混帐话”流熏骂着。
明珠气得周身打颤,频频摇头,流熏挡住他问“若是胡乱攀咬就带你去见官,你说认识什么珠儿姑娘,你可敢认出她来”
汉子一扬脖认真道,“不会认错的,那姑娘伺候了爷几宿,刚看那身子似笨重了,我怎么认不出呢”
惊讶叹息的声音,更有人幸灾乐祸地望着明珠,明珠如今才享尽富贵,怎么令人妒忌。
这时,帘子一挑,一队七八个模样俊俏身材出挑的姑娘遍身绮罗的走出去列做一列。
“你挑挑看,都是叫珠儿的,是哪个”流熏问。
那汉子眯个眼儿,从丫鬟们面前走过,看过了,又瞧过去,摇摇头说,“都不是的”又看了一遍,摇头说“没有,没有那位我认识的珠儿姑娘。”
“放肆”流熏气恼地训道“无事生非,坏我谢府声誉,来人绑去衙门拷问定罪”
那汉子一慌,却梗个脖子说,“不会错,不会错,贵府后花园是不是有一处桃花源洞府对不对那珠儿姑娘前个月私下密会我,带我去过几次。本来我听说珠儿死了,可上个月我在谢府门外卖水粉,眼见了她,珠儿,自当是撞鬼了。她没死,穿得体面呢。她见了我就跑,我喊了她说,若是再跑,就告发了她。她一怕,就依了我,引了我去谢府后那个什么桃花源四面假山的所在,在那桃花丛里喂饱了我。还不许我声张。她说她男人是个活太监,不能生养的,要借我的种落个子嗣,好在府里立足如何就是家产都能分我一半。”
“你,你浑说”明珠声嘶力竭的哭嚷,再也忍不住,上前就要抓打那汉子无赖。
那汉子一见明珠脖子一梗,眼里冒光说,“珠儿,你在这里呀,不怪我,你来了这里也不明告我,害得我苦苦找你两日。你借了我的种怀了胎,就要一脚踹开我吗如今我几日不见你,就心里痒痒。”
泼皮,无赖
封氏惊得吩咐嬷嬷们速速将小姐们都带下去,还呵斥流熏道“还不退下,传出去如何做人”
明珠慌得噗通跪地哭告“太太,老太太,冤枉呀,明珠不曾的,不曾的。”
望族闺秀 第二百六十三章 沉塘
“什么不曾的,老夫人您问她,当年她家里是不是犯了官司,欠了钱还不上,他老子卖了她去勾栏,后来她家一表舅替了她赎身,举家搬走了,还谎称她死了。她在勾栏院里,那就是个残花败柳,如今看这装束,是开了脸嫁了男人了不知哪个男人当了这现成的乌龟王八。吃了这狗剩,还当个宝贝供奉呢。”
明珠瘫坐在地,目光呆滞,仿佛天塌下来一般六神无主。
金嬷嬷忽然恍悟道,“太太,您可是记起,当年银碟曾提过,说是她家对明珠家有救命之恩,明珠感念她的恩德的。”
明珠唇角抽搐,目光呆滞,硕大一颗泪落下。
老夫人惊得起身问“明珠,你实话实说,你可是曾经被卖入过青楼”
“老太太,您何苦问他,去把那和龟公喊来,一认就知,她昔日的小姐妹还有认得她的。若非如此心虚,她怎么对我言听计从的伺候呢”汉子得了理般得意道。
流熏这才恍然大悟,依着如今的架势,封氏分明在一旁含笑隔岸观火,这把火定然是四夫人慕容思慧烧的,还烧得明珠片甲不留。可惜明珠身后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若说银碟曾经救过明珠家的事儿,她依约也听人提起过。
谢祖怀闻讯赶来,呆呆的远远立在一旁难以置信。
封氏嘀咕一声“昨儿倒还听四妹妹哭骂,说明珠的行为放肆轻狭孟浪勾引四爷,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子。我只做慧儿妒忌不容她。”
一经提醒,谢祖怀更是羞愧愤恨,明珠远远的看到了谢祖怀,如汪洋里看到救命的稻草,喊一声“四爷”娇滴滴的哭了扑过去,忽然立足未稳,跌倒在尘埃,就扑倒在四爷脚下,只是此刻,谢祖怀没有伸手抱住她。
“四爷,四爷,冤枉呀”明珠哭着。
老夫人摇头叹气,封氏瞟一眼汉子说,“你都听到了你认错了人,看把姨太太吓的。若是去了刑部,怕你有命进去没命回。还不速速退下”
汉子一怔,旋即不服地就要争辩,金嬷嬷会意的上前,塞了一包银子给那汉子,那汉子立时眉开眼笑说,“该死该死,是小的狗眼认错了人,认错了人。”立时包了银子一溜烟的退下。
封氏打量四下道“今儿什么都不曾看到,”
“是,太太”
丫鬟婆子们齐声附和。
流熏心头冻如冰柱,明珠不智,若非她招摇在先,如何就有今日的大难
明珠哭哭啼啼,她频频摇头追悔。
老夫人说“什么都不曾发生,不曾”
“婆婆,饶明珠一条活路吧”封氏抢先求告,老夫人摆摆手起身,“后园的湖水清,桃源洞下那潭水浊,既然她喜欢。”
“不老太太,不要太太,大小姐,救我呀”明珠立时明白,老夫人要将她沉塘溺死。她声嘶力竭的哭求,爬了几步,被家丁拖走。她死死扒住了树干,哭喊,“四爷四爷,我腹中是你的骨肉,明珠不曾负四爷呀”
流熏就要上前,被方春旎一把拉住,对她摇摇头。如今明珠是一步死棋,救了她又如何难道让老夫人赏他给那汉子带走,那更是生不如死。
明珠被关在柴房,四面透风,廊下照角灯在雨中忽明忽烁,流熏顶着墨色斗篷悄悄赶来时,明珠已经精疲力尽的蜷缩在墙角发呆。
听到脚步声,明珠猛然回首,惊喜道“四爷,四爷是你来救明珠了”
当她看清揭去斗篷的大小姐流熏无奈地凝视她时,一颗心更是凉透了。
“大大小姐”明珠sheny一声,忽然扑过去哭求,“孩子是四爷的,明珠死有余辜,可孩子是四爷的,我多年不曾见那畜生了,他都是胡言乱语,是四夫人,是她要我的命”明珠的哭喊声变得歇斯底里,她拼命摇着柴房的木栅栏门,恨不得冲开栏杆飞遁而逃。
“轻声些”丹姝叮嘱着,仔细四下看看。
“明珠”流熏低声唤一声,”毕竟主仆一场,我寻思着总该来送送你。”
流熏递一碗汤给她说,“吃了吧,免得受那沉塘溺水之苦和无尽的羞辱,来世好好的过活。莫费无妄的心思,争来斗去,害人害己。”
似是知道在劫难逃,明珠拼命的摇头,她哭得声嘶力竭求告,“大小姐,求你让我再见四爷一面,我临死也要说个明白,让四爷知道我的一颗心。”
“明珠,你好糊涂,大小姐这是在救你”丹姝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快吃了这汤,不必管旁的。”
“不,明珠不要死,四爷他这孩子是无辜的呀,我要见四爷,我要让他明白”明珠死死抓住栅栏门拼命摇晃,那栅栏上的门锁哗啦啦作响,如发场上擂动的催命夺魂鼓,催得人心颤。
“这边,抬来这边,仔细别碰坏了笼子”声音传来,一阵脚步声嘈杂,流熏一怔。
“有谁打开了门谁在里面”
是金嬷嬷的声音,流熏一惊,这些人动手好快。
丹姝叹一声,“不好,被发现了”拉住流熏就要闪避。
只在瞬间,明珠忽然领悟般喊一声,“大小姐”旋即低声道,“小姐救命之恩,容当后报”
她一把夺过丹姝手里的汤碗,仰头灌下,一头向栅栏上撞去。
“明珠”流熏惊呼一声,丹姝眸光一转,机灵的大嚷,“来人呀,快来人,珠姨奶奶畏罪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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