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帝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妖妖
她再端详端详自己的手,叹一口气,幽幽地道“不过,如果一定要选择,那还是红烧吧,我喜欢红烧。”
凰帝赋 第四十一章 小白命丧黄泉
“好巧,本王也喜欢红烧,”公冶翊哲一边回答,一边十分感兴趣地拿扇子戳了戳她的手,“不过,你这红烧是不成了,肉还是太少了,不如还是去本王那抹点药吧,以后养肥了再宰。”
“不去”温苏心忍着痛,很有骨气地拒绝道。
前儿被他吻了这笔账还没算清,现在又取笑人,人家才不会为了一瓶伤药就这么放过他好不啊,人家才不是这么没骨气的人好不啦咳咳,当然,重点是羌和国进贡的伤药人家也还没用完好吗
公冶翊哲拿扇子抵着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既然都说本王喜欢你,总要有个喜欢的样子。不过重点是,现在大抵本王那侄子只以为本王是为了你哥哥才照顾你,若是你常同本王走动走动,说不定他就相信本王是真的喜欢你,他若是真的相信本王喜欢你,说不定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就不会再为难你”
“去”温苏心立时利索地爬了起来,用没受伤的手拍了拍衣裳。
骨气这种东东,能坚持的时一定要毫不犹豫地坚持事关尊严啊当然啦,坚持不了的时候,也不要太勉强了。
“哈哈”公冶翊哲跟着起身,长胳膊一伸,揉了揉温苏心的头发,“小姑娘还挺可爱的。”
温苏心强烈谴责他这种揉小动物的动作,所以温苏心瞪了他一眼,只是因为他远比她高,她仰望着瞪他瞪得很没气势,于是恨恨地道“长得高了不起啊”
“哪那么多话”公冶翊哲拽着她的手就拉她走了,“小姑娘就听话一点就好了,逞什么强啊这样就一点也不可爱了。”
到了公冶翊哲的天枢殿,公冶翊哲亲自拿了伤药给温苏心上药。
这大殷,能叫公冶翊哲亲自给她抹药的,只怕她温苏心也算是第一人了,这么一想,心里头还是很受用的。
公冶翊哲低着头,男子两排浓长的睫毛下垂,有静谧的美好。
龙章凤姿的男子五官俊美得如雕刻般,尤其他一双深邃如深渊的眸子,有夺人心魂的吸引力,他眼角眉梢还有风流韵致在流转。更要命的是此刻他表情专注,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格外有魅力,致命的诱惑力
叫温苏心都忍不住吞口水,长成这样实在是造孽啊造天大的孽啊
温苏心觉得长成瑞孙轻蓝这样,已经是祸国殃民了,但公冶翊哲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脸呢一个男的比瑞孙轻蓝还长得好看,是不是应该推出午门斩首呢
期间,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眸温柔似水,仿佛是三月含情,但又似乎目光灼灼如六月骄阳。那是男子能直击女子心底的一望,叫任何女子都会心猿意马。
那情意绵绵的一眼,会叫任何人都自问,他是不是喜欢我呢叫少女心底如捣鼓,大抵会三月不知食味。如果说绝色美人叫红颜祸水,那么,公冶翊哲这又叫什么呢
所以,被他那么一看,温苏心心慌意乱地低下了头,为了掩饰慌乱她搁在案几上的手,就随手抓了点什么东西把玩着。
只是难得有机会可以这样近距离长时间看美男,反正不看白不看,看了不白看,所以温苏心就复又看向他,啧啧,这挺拔的鼻子,这深邃的眼睛,这莹润的嘴唇
“你看够了没”公冶翊哲忽然带笑地问道。
突然出声吓了温苏心一跳,她的手一抖,那抓住手里把玩的东西就撒丫子飞奔向了青玉石的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温苏心立时低头一看,只看到碎成两半的一个玉佩,呃,光荣牺牲了。
温苏心立时正襟危坐,做出钱财乃身外之物的高姿态来,一脸严肃地问道“王爷您风流倜傥、崇高伟大,一定不是计较钱财之人是吧”
“我是。”公冶翊哲简洁地回答道,他目光还落在那碎玉上,一眨不眨的。
温苏心石化,然后以一种世外高人的口吻道“那个,现实已经如此,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只能说这玉佩与王爷您缘分已尽,王爷您节哀顺变吧。”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公冶翊哲捡起那玉佩,将两半搭在一起,一脸肉痛,“小白,你死得好惨小白,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去了呢我养了你十年啊十年啊你个没良心的”
看公冶翊哲滑稽的样子,温苏心哈哈笑了,只是等她目光再次瞥过那玉佩的时候,立时傻眼了
本来觉得也就一块玉佩,以公冶翊哲这么受宠的程度,什么稀世之宝没有啊,完全不必担心只是等温苏心再这么定睛一看,瞧着那是一块雕成白泽形状的玉佩,温苏心就想哭了。
若是温苏心记得不差,这扇坠来历不凡。当初拂桑国进贡了两块绝世好玉,当下嘉宁帝命人雕刻,一块刻了龙形给了太子,一块刻了白泽给公冶翊哲。
而公冶翊哲极为喜爱,常常拿着把玩。
当时温润初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还感慨嘉宁帝着实是十分宠爱公冶翊哲的,统共这么两块玉佩,嘉宁帝这么喜爱玉石自己都没留,给了太子和贤王。
只是先别说这玉佩到底多珍贵,单单就御赐的,御赐的啊
温苏心小心肝就直颤了,这是重罪啊
“瑞孙轻蓝你个人渣”公冶翊哲拿手指指着温苏心,痛心疾首地道“下次父皇问我这玉佩哪去了,老子拿什么给他看啊老子要怎么告诉老子的老子它已经命丧黄泉了啊”
从没见公冶翊哲这个样子过,温苏心不知怎么的反而扑哧一声笑了。
“你还笑”公冶翊哲转头瞪着温苏心,掐死温苏心的心都有了。
只是看他一副想把眼睛瞪出来的样子,温苏心笑得更欢了。
公冶翊哲将玉佩往案几上一撂,认命地道“算了,一块玉佩,博美人一笑,也算值了。”他闲闲地后仰靠在椅子上,手交叠垫在脑袋后,仿若自言自语地道“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你这么开心地笑了。”
温苏心的笑立时凝在嘴角了,然后慢慢消弭了,“我一直都有好好笑,王爷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是真的开心,什么时候是假的呢”
“你是真心笑,还是假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公冶翊哲轻笑一声,打开扇子闲闲地瞧着扇面,“温苏心,死了的人已经死了,而活着的人,毕竟还是要活下去的。即使是为了报仇而活着,也要活得开心。”
凰帝赋 第四十二章 即使剩下一人
“王爷没有经历过锥心之痛,又怎么会明白我的悲痛呢”温苏心眸子里的悲痛慢慢聚拢,如潮水汹涌上岸一样势不可挡。
这段时间,她一直假装她很坚强,不哭不闹,甚至像是不痛苦,一心想着怎么得到权利。因为只有得到权力才能调查她要查的事,也才能报仇。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难以相信,在这样巨大的痛苦下,她竟然还能活着。
公冶翊哲瞄了她一眼,单手拖着茶盏,但就只是那么拖着,他淡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
“你”温苏心猛然回头盯着公冶翊哲。
公冶翊哲嘴角挂着笑意,是那种云淡风轻的笑,“你知道我母妃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温府灭门这件事的背后是谁主持这一切的吗”
温苏心眸子里凝出锋利的寒芒,如坚韧的白芒,“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相是谁的人你很清楚吧左相敢这么做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支持他,这一点你也很清楚吧”公冶翊哲定定地看着温苏心,目光从未有过的认真。
“是太子吗”温苏心冷声道。
公冶翊哲“啪”一声收了扇子,将目光投注在他拖着的茶盏上,嘴角弯了弯,“是不是很惊讶是不是不相信是啊,贤德的太子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二百二十一条人命啊,还有无辜受牵连的,加在一起,死了三百五十六人,获罪的一百六十三人。”
温苏心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沉吟了半晌,“这么说,温徽寒是太子的人是吗”
“温徽寒是不是太子的人,我不知道,但是在左相的推举下,他现在已经升任兵部尚书了。”
如果不是太子,那么想要温家灭门的,就只有皇上了。无论是他们中的谁,都在证明着温家有什么威胁到皇家了。
而温徽寒这么年纪轻轻,纵使他是逸群之才,但坐上兵部尚书这个位置,还是惹人非议的。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都有卖主求荣的嫌疑。
温苏心凉凉一笑,“王爷确定吗”
“我会利用你,但我不会骗你。”公冶翊哲轻轻摇着扇子道,秋天扇扇子已经很凉,但他习惯一年四季都这样了,什么事情,习惯了,就好了。
“可是,太子为什么要灭我温家温家虽然从来没明着支持他,但也从来都是保持中立的。”温苏心有些激动,拔高了声音,“我们温家并没有碍着他什么啊”
公冶翊哲眉眼一抬,嘴角微微抿了抿,一双眸子光彩闪烁,“真正的原因,只有太子自己才知道。不过据传言,温家支持的另有其人。到底是有人在太子面前挑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却不得而知了。”
就为了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就灭了温家满门吗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温苏心的手紧紧握成拳,牙齿紧咬,咬得牙关发酸。
“我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会露出马脚,”公冶翊哲一点也不怜惜,依旧和盘托出,“但我想,比起一点也没头绪,还是让你知道你的敌人是谁比较好。”
因为愤怒,温苏心牙齿颤抖得咯咯作响,“我会查清楚所有的真相的,我会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的”她又转头看着公冶翊哲,明眸微睐有质疑的神色,“可是,太子和你不是一派的吗你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我呢”
公冶翊哲笑了,那笑容璀璨得像天上最璀璨的星辰,他捧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然后才淡淡地道“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联系上刚才的话,对公冶翊哲来说死去的亲人,只有一个了,温苏心一惊,“婉妃”
“对”公冶翊哲笑容不改,似乎只是提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牡丹扇依旧摇得风流倜傥,“我的母妃,当年那个独占圣宠的大殷第一美人,就是死在皇后手里的。十二年了,我在我仇人身边呆了十二年。”
温苏心从没想过,竟然会是这样的
公冶翊哲淡淡的笑着,目光穿过窗外疏离萧索的树枝,望向淡蓝的天空。许久,他才慢慢收回来目光,落在温苏心身上,容色依旧云淡风轻,“母妃的突然病殁,外戚的迅速没落,一切都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我失去这一切的时候,六岁,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必须要报仇,但是,我也知道我活着不仅仅是为了报仇。”
“王爷为什么能做到这样呢”温苏心有些感慨地问道,她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
“我只是明白,死去的人已经死去,而活着的人还活着,为了死去的人只剩下报仇而变得狰狞的人生,即使赢了也是输了。报仇是必须要做的事,但是,不是唯一的事,我们要好好活着。”公冶翊哲似笑非笑,目光若落了雪一般的沉凝,他轻轻地接着道“因为死的人已经不可能好好活着。”
温苏心红了眼睛,委屈得像个孩子,她望着他的目光柔弱的像一颗水草,“那我难过的时候,该怎么办呢我心里那么的仇恨和愤怒,要怎么才能平息呢”
公冶翊哲抬手停在温苏心头顶上空,犹豫了下,还是落下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苏心,不论多么恨,都不要让仇恨毁了你的一生。”
他宽大的衣袂下垂扫过她脸颊,绫罗冰凉,却叫温苏心心里发烫,心里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一刹那,心酸泛滥成灾,一股辛辣刺痛喉间。
温苏心双肩开始颤曳,“可是,我做不到,我活着的意义只剩下仇恨了,我每天笑,每天若无其事的样子,都是为了更好的报仇”
“已经发生的事,因为已经不能改变,所以要勇敢地接受,那怕是死亡。即使只剩下你一个人,也要活得很好。”公冶翊哲眼眸微眯如一弯弯月,眸里光彩熠熠,温柔得像个哥哥,“答应我,即使你现在还做不到,也去努力好吗”
温苏心视线模糊了,在模糊的视线里却还是看到他墨黑的眸子流光闪烁,若北斗星辰一般闪耀,一瞬间觉得有流光溢彩穿越水光直达她心底,仿佛指引迷途羔羊的明灯。
她含着泪花,温顺地点了点头,“好。”
公冶翊哲温柔地看着她,笑容和煦,眸光清澈。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叫温苏心觉得心动,温暖,美好,心底一酸,竟然有想哭的冲动。
她伪装的坚强,被他的笑容瓦解。公冶翊哲,是一个一眼就能看穿她到底是真的开心还是假装开心的人,叫人温暖,也叫人惶恐。
凰帝赋 第四十三章 你这话是死罪
温苏心离开天枢殿的时候,慢慢走在皇宫九曲十八折的回廊里,目光所及皆是鳞次栉比的龙宫凤阕,气势磅礴,似要与天比高。还有,错落在殿宇间绽放得如烈日般耀眼的秋菊,硕大的花朵富丽堂皇,在秋风里摇摇曳曳,风姿绰约。
菊花美丽依旧,那个喜欢菊花的女子婉妃,却早早地就香消玉殒在秋风里了。
婉妃去世的时候,公冶翊哲才六岁。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在这宫里活了下来的呢他内心那么多的仇恨,却能笑着活到今天。
坚强成这样,是多么可怕的人呢
而现在,至少,她还有公冶翊哲在她身边,至少还有一个人能说说她心底的秘密。比之一个六岁的孩子自己一个人扛着,步步为营,如履薄活到现在,已经好了太多。
所以,公冶翊哲做到了的事,她会尝试着去做到,在深藏仇恨的时候,不要忘记人世间的美好,即使现在,她还做不到。
只是再想想临别公冶翊哲那一笑,温苏心深深一声叹息啊
这厮长得着实好看,很要人命重点是他还老对你这么笑啊笑啊,让你老觉得心里酥酥麻麻,一阵一阵的晕乎。就是她这么矢志不渝深深仰慕着奥君公子的人,温苏心都觉得再这么被他电下去,指不定为了他这美色,她就可以移情别恋了。
哎,不论女的男的,长得好看,看来都有祸国的本事啊。
只是面对公冶烨胤这个人,温苏心重新调整了心态,觉得这是一个长久战。就在温苏心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时候,却出了一件大事。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太子突然病了,而且病来如山倒。
这件事掀起轩然大波,满朝人心惶惶的,太医署的太医已经将东宫当做办公的地方了,嘉宁帝已经好几天都没笑过了。
对温苏心的直接影响是,公冶烨胤暂时都没空找温苏心的麻烦,日子倒是很安静。但整个东宫的气氛都很不好,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小宫娥走路都轻捷无声的。
这一夜,温苏心一个人坐着,一边挑着灯芯,一边出神。
对太子的病倒,温苏心心里五味杂陈。她尚未有机会证实太子就是灭温家的凶手,他却先病倒了,而且,十之八九是不会好了。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忽然有个宫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匆匆忙忙行了一礼,“司闺大人,太子那边来人说太子要召见您”
“谁要召见我”温苏心一愣,“你是说太子要召见我”
“是的太子身边的赵公公亲自来的。”小宫娥兢兢战战地道。
这样的时刻,还是夜里,太子忽然要召见温苏心,怎么说都太过突然和意外。但,温苏心没有多想的机会,立时便匆匆忙忙赶去太子寝宫。
未入寝宫,远远便看到几个太医带着东宫的掌药匆匆离去,后头整整齐齐两溜的宫娥或捧药炉,或捧药匣,一行人浩浩汤汤。
在青衣宫娥的引导下,温苏心轻步但快速迈入寝宫。一进入寝宫,立时就闻到整个殿内都是草药清苦的味道,那是一种经久不散的气息。
温苏心恭恭敬敬行礼,轻轻启唇,“司闺瑞孙轻蓝叩见太子殿下”
她举止得体恭顺,但她手心却在微微出汗,要说一点都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如今,太子危在旦夕,却忽然召见她,太过诡异。
里头纱帘重重,宫灯次第,柔黄的灯光氤氲成雾气,叫人一点也看不清那重重纱帘后的境况。
许久,那帘后传来一个男子因为无力而有些绵软的声音,“你不必紧张,我听过的霓裳浴衣曲,弹得最好的就是你了。忽然想起,如此琴艺只怕去了天上也听不到了,所以想再听一次。”
“奴婢惶恐”温苏心立时越发深深俯首下去,“殿下有皇上洪福庇佑,必然不日便可痊愈”
悄无声息的,温苏心不知道太子在想什么,只觉得灯火一晃一晃,忽明忽暗,让人有些心慌意乱。她整个人僵硬地跪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半晌后,太子低沉带笑的语声从帘后再次传出,“你去弹琴吧。”
“奴婢遵命”温苏心领命,便起身。
她侧眸,便看到一具上好的桐木琴。温苏心迈步走过去的时候,清楚得感觉到掌心都湿了,总觉得太子的行为有些不寻常。只是,既来之,则安之,她婉婉落座,凝了凝神,纤指飞走,流泻而出的又是那一曲霓裳羽衣曲。
琴音依旧妙不可言,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可绕梁三日。
“如此造诣,实属难得,却不曾想能在凡尘听到如此音律,也算是一桩美事了。”太子低沉的声音似感叹似感伤。
温苏心立时扑通一声跪好,“引得殿下感怀,奴婢罪该万死”
在这宫里,无论做什么,都是做奴婢的错,这么跪来跪去,温苏心觉得自己膝盖只怕已经青紫了。
太子轻笑了一声,旋即那帘后朦胧的一个人影动了动,床榻边一人伸手扶了他一把,似乎是太子从床榻上倚坐了起来,“聪明伶俐如你,天姿国色如你,为何却竟会入了摇光宫”
温苏心立时听出了太子的言下之意,只怕是已经怀疑这是温苏心自己要的。也对,他是太子,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是能不漏一点痕迹天衣无缝瞒过他的呢
如此,他便是问罪而来了。
温苏心大惊,整个人一颤,立时就叩首在地,咬一咬牙,“这是奴婢自己求的。”
他这般问,显然是有备而来。只是,温苏心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若是瑞孙轻蓝不愿意当这司闺,未必没有回转的余地。
“哦”太子轻轻一个字尾音上扬。
“端午节后,奴婢自知必然会有一番波折。”温苏心嘴里有血腥味弥漫开,咬牙咬得狠了,但她来不及管这些,她深吸一口气,“但,奴婢不愿意入宫为妃,也不愿意做那个王爷的侧妃,奴婢不愿以色事人自古红颜多薄命,色衰则爱弛。何况,诚然荣华富贵难求,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要得起的,奴婢自知性格倔强,不懂讨人欢心,只怕高处不胜寒,求富贵不成,反累及父兄。”
帘后安静得像是没有人,温苏心便咬着牙继续道“所以,被封为司闺,奴婢求之不得没人敢在皇太孙那抢人。而等到二十五岁,奴婢被放出宫,已经人老珠黄,再寻个奴婢喜欢的实在人嫁了,如此便是奴婢想要的。”
太子语气变得厉然,“你可知道,你这话是死罪”
凰帝赋 第四十四章 是太子的试炼
不愿入宫为妃,这句话就已经是死罪了。天家圣恩,岂是一个女子说愿意还是不愿意的如此言之凿凿,实在大胆至极。
但,温苏心愿意赌一把一睹瑞孙大人脾xg就是如此,他的女儿像他才符合瑞孙轻蓝的个xg;二睹太子不会喜欢同他勾心斗角的人,诚实坦白触犯,远比掩掩藏藏以图瞒天过海要好。
温苏心便不卑不亢地道“殿下是爱才之人,也是仁德之主,必然不会枉杀无辜”
这么说,到也不全是恭维的话,太子确以爱才和仁德闻名而得到朝野敬重。
“才华出众,这点我倒是领教了,只是无辜”太子好笑地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倒是说说,你怎么无辜了”
听得他这一声笑,温苏心放心了一些,委委屈屈地道“奴婢曾经有疯傻之症,但家丑不可外扬,奴婢的父亲未曾对外提过,不过外边传言纷纷。后来奴婢好了,此番宫里来人,奴婢父亲也提了,但太医也查了,说奴婢身体完全无碍,还只当奴婢父亲是不乐意让奴婢入宫找的借口。只是纵使好了,未必就不会再犯,只怕届时冒犯天颜,有伤皇家颜面。奴婢这样良苦用心,却反而落得您审讯奴婢,奴婢不无辜吗”
女子,从来都有女子的优势,何况是绝色美人。她凝眉含泪,就让人心疼不已。
太子声音越发温煦了,语声带笑,“好一张小嘴,怪不得贤王总是在我面前夸你起来吧,我不怪罪就是你了,你也不用觉得委屈了。”
“谢殿下”温苏心起身。
她余光看到两侧的宫娥纤手一伸,她们雪藕般的手挑着鹅黄斜纹轻纱轻轻挂上金钩,层层纱帘被卷起,次第渐开。在那纱帘一晃一晃里,却见公冶翊哲扶着太子走了出来,温苏心一怔。
随即,温苏心反应过来飞快地对公冶翊哲默默行了一礼。温苏心飞快掠过的一眼,瞥见太子七分病容,脸色苍白得吓人,整个人都干瘦了下去。同玉莲湖那日相见气宇轩昂的男子相比,仿若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抬手按住胸口,压抑地咳嗽了两声。
太子,病得不轻
公冶翊哲扶着太子落座后,用扇子指着温苏心,他一声得意的笑,眉飞色舞地道“皇兄,我说的不差吧,这就是一只小刺猬在瑞孙家就无法无天,欺负她哥哥不说,就是在慕淇君那,也是怎么高兴怎么来。如今进了宫,还不知道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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