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帝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妖妖
他曾经骗了她,诈死也好,成为暗卫营的鬼影大人也好,他曾经叫她那样悲伤,让她为他流泪,但如今,他用自己的鲜血偿还她的眼泪了。
公冶翊哲看着他们,看着痛苦的温苏心,觉得一种深切的无力感从心底蔓延开。
他得到了天下,得到了一切,却又似乎失去了一切了。
他能给她整个天下,但他给不了她家人了,她的家人全都死了,他还让她的哥哥在她面前死了两次。他知晓,这一次,温苏心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徽寒,”温苏心轻轻喊着他的名字,咽了咽,将喉间的呛酸压下去才没有失声痛哭,“我不恨你,我一点都不恨你,真的”
温徽寒的眼神开始松散开,唇角却挂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苏苏,我知我爱你是一种罪孽但你要原谅我”
凰帝赋 第二百六十八章 死也要离开你
温家的大公子,冥狱的狱主,温崇明选定的继承人,爱上了他的义妹,背叛了冥狱,何其重的罪孽,有违人伦,有背情义,他却一人扛了下来。
他终是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一生,也毁了温崇明毕生的部署。
“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温苏心将头埋在他胸前,哭得肝肠寸断,“我好害怕,这个世界所有人都不是真心待我的,我很害怕徽寒你如果一定要走,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
“苏苏即使我不愿意承认”温徽寒费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笑容温暖,像是冰山融化乍然开成花海,“但我相信他是能给你幸福的你要相信他”
温苏心双肩不断颤曳,“我不信,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温徽寒笑里带了心疼,“苏苏珍重”
然后他伏在她云发上的手骤然失力砸在了自己身上,他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唇角有笑,仿若解脱。
这个样子的他,像极了当年孝康仁皇帝的表情。
这一次,没有所谓的千刀万剐毁灭证据,这一次,温徽寒是真真正正死了
他爱她,爱到迷失方向,爱到伤害她,也爱到想要成全她,却终究无能为力了。
温苏心静静地抱着温徽寒,这一次她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愤怒,只是抱着温徽寒的尸体安静地流着眼泪。
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歇斯底里,这世界叫她太绝望。
公冶翊哲看着温苏心,心底的悲痛无法抑制,只觉得整个世界的光亮一下子熄灭了。
瑞孙怀靖目光在温苏心和公冶翊哲之间来回扫了一下,他蹲下来,“二妹”
只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今晚的事让他觉得他不了解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温苏心还是公冶翊哲,都有事情瞒着他,他们都不愿意告诉他。
“二哥”温苏心轻轻喊了声。
“嗯”
温苏心吸了吸鼻子,“这件事,不要告诉大哥,也不要告诉爹娘”
“好。”瑞孙怀靖心酸地应了一声,“我我不知道你到今日还喜欢着这个人,二妹,温徽寒不是你的良人,他杀思顺帝在先,你不要为了这样一个人去怪任何一个人,好吗”
“你不懂,二哥,你不懂”温苏心紧紧抱住温徽寒,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瑞孙怀靖无奈地看着她,然后又抬头看公冶翊哲。他看到公冶翊哲一双漆黑的眼眸黑如墨玉,幽深若海。
有些事,终究不是他能劝得了的,是要他们自己两个人解决的。所以,瑞孙怀靖起身,让出了地方,略略走开了几步,好给公冶翊哲腾地方。
公冶翊哲本就站在她身边,略略移了一步,他低头看着她。
温苏心缓缓抬起头,嘴角弯弯竟是带了笑的,“你终究是不愿意放我们一条生路”
“朕”公冶翊哲第一次觉得语塞,竟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们为什么要这样互相折磨,”温苏心低下头,指腹蜻蜓点水般轻轻抚摸过温徽寒浓黑英气的眉,“我一直以为大抵是因为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的悲伤,可到今日,我终于知晓,不过是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罢了,所以我们才可以谁都不退让。”
公冶翊哲寂寞地笑了,“并不是这样,只是有些事你不知道罢了”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这么多年了,你和我之间总归是要有一个了断的”温苏心痴痴地笑了下,“我真的累了,很累,这一次,我们就做个了结吧。”
他的剑还垂在身侧,温苏心有些空洞的目光木然落在他的剑上。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不管你想怎样,那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你走的,我今生今世都不会放你走”公冶翊哲长长呼出一口气,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眨了眨眼睛,别开了脸。
闻人云素和瑞孙怀靖看了都齐齐黯然地低下了头,这个桀骜的帝王,一生无所不能,却对她这样无可奈何。他想要给她一切,却竟然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忽然公冶翊哲感到手中的剑忽地一晃,然后是一声轻微但是清晰的利器没入肉里的声音
公冶翊哲猛地低头,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温苏心一手抱着温徽寒,一手握着剑,那剑没入了她胸口。
剑,一头握在他手里,一头握在她手里,以及,没入她胸口鲜血正在她衣裳上蔓延开。
公冶翊哲手一抖,却益发握紧了自己的手,嘴角略略弯起牵扯出一个温柔的笑,“你总是知道怎样可以深我最深,你这样伤害我,我这样痛苦你可会有一点点心疼你可曾真的心疼过我”
究竟是为何,他的痛苦竟成了她的
温苏心握着剑,身子无力地前倾,那淋漓的鲜血便一滴一滴啪嗒啪嗒低落在青色的石面上,再慢慢散开像盛开的红牡丹般,“公冶翊哲,你自己不是真心的,便不要来讨别人的真心”
昔年年少,在这步步惊险的宫中,两人相依为命,昔年,她爱他胜过自己的性命。
后来,是怎样的沧海桑田,才使得他们走到了今日拔剑相对的局面的
究竟是他们从未相爱,所以才可以这样相杀,还是因为太相爱,所以不能接受那个要背叛自己的对方必须要有一个人以死做结
“二妹”瑞孙怀靖一个箭步窜了过来,猛地单膝跪地,惊慌地看着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但温苏心没有看他,她依旧仰望着公冶翊哲,“公冶翊哲,你说了若想离开你,便只有死这一条路如今,我便是在告诉你,我宁愿死也不要留在你身边”
说着温苏心握着剑生生一下子猛地拔了出来,立时鲜血飚涌,溅在公冶翊哲的手背上,点点殷红,如火烧般滚烫,烫得他心发抖。
凰帝赋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为什么不陪我
公冶翊哲手一抖,剑脱手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咣当”,重重砸在地上,也砸在公冶翊哲的心里,世界轰然倾塌。
“去叫沈离风”公冶翊哲声音涩哑。
闻人云素这下才回过神来,立时拔脚就往外跑了出去。
“公冶翊哲,我想要你死,却杀不了你,可我再也不要跟你活在同一个世界里,我恨你,”温苏心泪花闪烁,“你想我死,你恨我杀了烨胤,你恨我让你父皇死不瞑目,你恨我,我成全你,我的罪孽我来承担,一了百了,从此后,生生世世都不要再相遇了”
“从来,想要我死的人是你,”公冶翊哲语声悲痛,像那冬夜呜呜悲鸣的夜风,“可是,我却不能让你如愿,我不能死。”
温苏心眼泪落得更凶了,但她唇角的笑却有温柔的旖旎,“公冶翊哲,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我现在要死了,你为什么不陪我一起死”
她笑得那样温柔,笑得那样好看,像是在说着甜言蜜语,充满了诱惑。
公冶翊哲眼里有水光闪烁,唇角却有笑意,“我终于相信,这一生,你从未爱过我。但凡你有一丝丝喜欢我,便不会对我如此残忍,你只是恨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误会了这么多年。但,没有关系,即使没有误会,我也不会放你走的我说过,你便是死了,也是要留在我身边的。”
温苏心唇角僵硬的笑一凝,然后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公冶翊哲猛地蹲了下去,扶住了她,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看到她眼角的泪痕。
瑞孙怀靖脸色苍白,他仔细看了看温苏心的伤口,虽然刺得深,但是因为刺偏了一点,没伤到要害,估计性命是无虞的。但看到她流了这么多血,他还是吓得不行,一再地去看门口。
那边,公冶翊哲抱着温苏心,手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颊,唇边是苦寂的笑,“你这又是何必你杀了我哥哥你杀了我侄子我不怪你就是我都不怪你了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皇上”瑞孙怀靖看着这样悲痛的帝王都觉得不忍心。
“苏心若论狠心我从来都比不过你”公冶翊哲眼泪一颗一颗掉在温苏心的脸上,“因为我爱你,你却不爱我,所以,这一生,总是我输给你”
瑞孙怀靖眼睛也潮湿了,“皇上,娘娘只是还太年轻,她总会明白的”
殿外忽然传来匆匆脚步声,已经是沈离风到了。沈离风看到满身鲜血的温苏心,眉宇一拧,加快了脚步走了过来。
一同来的还有银杏,她看到温苏心这个样子,吓得哭着惊呼“娘娘”
天璇宫又是一番忙忙碌碌,宫人进进出出,紧张得不行。
等一切安置妥当,已经是这日午时了。
天璇宫寝宫里,温苏心昏迷不醒,公冶翊哲坐在床沿,满脸疲倦,他只是怔怔地看着温苏心。
这一日,君王罢朝,魏公公只说皇上龙体抱恙。
闻人云素看着那个抱着温苏心的男子,心里有源源不断的悲伤涌上来,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清楚,最痛苦的人是公冶翊哲,最为难的也是公冶翊哲,最爱温苏心的也是公冶翊哲。
有太多的人不愿看到他们有善终,而他却依旧固执地想要为他们两个人谋一个将来。
自古痴情苦,总是遇上无情负。
“陛下”闻人云素提着裙裾,在离公冶翊哲五步之遥的距离跪下了。
公冶翊哲落在温苏心脸上的目光一丝都没转移,依旧那样温柔地看着她,径自道“三年了,朕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她了。”
闻人云素一双浅薄的双眸慢慢浮上氤氲的雾气,“此次我失手杀了狱主,才让娘娘这样痛苦,让您这样为难”
“与你无关。”公冶翊哲声音轻淡若飞雪。
闻人云素眼眶红了,“是我杀了狱主,才让娘娘这样伤心的,请陛下不要自责,错的都是我”
公冶翊哲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闻人云素,他的眸色像是落了雪一样带了飘渺的感觉,闻人云素总觉得他的目光透过她,看向了遥远的地方。那是她今生都到达不了的地方,拼尽一生,都遥不可及。
“云素,朕不怪你,也不怪自己,因为即使到今日,朕还是相信朕和她是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的。”
闻人云素觉得心很疼,他到底多爱她,才会有这样可怕的执念
这天下人人都不想他们在一起,连温苏心自己都放弃了,却只有他一人孤行非要求一个未来。身为一个帝王,却走到了一人孤行的境地。
“陛下的心思,娘娘未必理解,何不告诉她”
“这样深重的罪孽,朕自己一个人背负就够了,又何必再叫她也来陪朕呢”
闻人云素咬了咬嘴唇,“可是,娘娘恨您”
公冶翊哲发出声音笑了,“朕告诉她了,她便不恨朕了吗”
他明明在笑,眉宇间却全都是落寂,“即使朕都告诉她了,她也不会相信的。她这样的人,惯常会保护自己,惯常相信自己亲人,她不信朕,所以朕便想要真相大白的时候叫她看清楚,究竟谁才是想伤害她的人。只是朕以为自己千算万算,总是顾全了的,但朕却忘了,关于她的事,朕何曾有一次算准过呢”
“皇上”
“朕和她,总是要有这样一番恨的。冥狱毒杀皇兄在先,又毒杀烨胤在后,朕若是不灭冥狱,如何对得起母后”公冶翊哲淡淡笑容无限哀伤,“若是他年母后得知了皇兄和烨胤的真实身份,可还会原谅朕原谅她吗”
昔年,所谓孝康仁皇帝病逝,不过是对外的宣告而已。太医署呈上来的秘密档案记载得清清楚楚,真正的死因是死于中毒。
只是这样的真相却不能公诸天下的,对皇家来说,堂堂太子被毒杀是一种耻辱,对大殷来说,冥狱的秘密是不能让世人知晓的。
冥狱,号称国中国,是前朝皇室遗孤后人,这样的真相如何能让天下人知道呢
隔着冥狱和大殷,隔着孝康仁皇帝和公冶烨胤的死,隔着温徽寒的亡。隔着云太后,他公冶翊哲和温苏心的未来究竟在哪里呢
凰帝赋 第二百七十章 你这样想我死
温苏心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是阳光透过窗,打在一个男子身上,背着光看不清是谁,只看到他英武的背影。
那个人缓缓回首,光影交叠里,露出一张即使不笑也多情的脸来。只是曾经那样爱笑的男子,如今一脸沉默,像开在寂静雪地里的梅花。
“二哥”温苏心挣扎着自己坐了起来。
瑞孙怀靖慢慢走过来,站在温苏心床榻前,一身铠甲未卸,显得十分英气。他的目光浅浅地落在温苏心身上的伤口上,“这些年,无论你多任性,我和大哥都没有说什么,总是觉得你独自一人在这皇宫有,有万千的不得已。可如今,二妹,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温苏心觉得一股呛酸哽在吼间,无比难受,“二哥”
“今日瑞孙家一门显赫了,可二妹,你幸福吗”
“我很好”
瑞孙怀靖嘲讽地笑了,“很好”他叹息一声,“差点把自己弄死了,这就是你说的很好嘛那怎样才算不好呢”
温苏心难过地看着瑞孙怀靖,一言不发,因为愧疚,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对瑞孙家的亏欠,实在太多了。如今真正的瑞孙轻蓝下落不明,而她却已经成为冥狱的狱主了,如果瑞孙轻蓝有个好歹,那么,她就是瑞孙家的仇人啊
“二妹,你知道嘛,今日这件事,我连大哥都不敢讲,”瑞孙怀靖微微提高了声音,“便是你不心疼自己,也要想想我们,我们心疼”
温苏心低下头垂下眉睫,落下两道贝形的暗影,声音低低地道“以后不会了”
瑞孙怀靖看她这个样子,无奈地一声轻叹,“每做一件事的时候,你先想一想娘,想一想爹,不要再一次有一次这样为难自己了。你如今也到了这样的位置了,你还求什么呢”
身为大殷皇储的母亲,身为大殷皇帝最心爱的女人,瑞孙怀靖有时候是真的无法明白他的妹妹到底还要求些什么。
这些年,她都不快乐,明明她已经是这大殷最尊贵的女人了,却像是要走到更高的地方去。明明瑞孙家的人都在她身边,她却孤寂得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求的不过是公冶翊哲放我一条生路”
“皇上这样爱着你,你究竟恨他什么”瑞孙怀靖觉得满心都是问号,经过这一夜,他心里真的有太多的疑惑了。
温苏心悲伤地一笑,“你不懂”
瑞孙怀靖自嘲地笑着,“我自是不懂的,我若是懂,便不会一直由着你了。二妹,温徽寒不是你该爱的人。想想家人,想想昭儿,你还是断了对他的心思吧。”
对瑞孙怀靖来说,想来想去,温苏心这个样子,想必是从来都没对温徽寒死心。
“我不逼你,但二妹,如果你死了,这个世界上会有多少人伤心会有多少人痛不欲生”瑞孙怀靖沉痛地道,“你便当是为了我们,也要保重身体。”
“我以后真的不会了,不会了”
瑞孙怀靖眼眶微红,“你是为人母亲的,你三年都不曾见昭儿,如今好不容易母子团结,昭儿不知道有多开心你怎么就不想想他呢”
温苏心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双肩颤抖,努力忍着不哭,喉咙里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呛酸,让她觉得心如刀割。
那个孩子,她是亏欠他太多的,但往后她只怕是会亏欠他更多的,所以总是不敢靠近。怕只怕他日,他终究是要恨她的。
“二哥,你帮我多多照顾阿昭,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对不住他。”
“二妹,即使天下人都宠着他那又怎样这三年谁不是拼着命宠着他的呢可那又怎样”瑞孙怀靖痛心疾首地道,“昭儿还不是日日想着你,想见你,想跟你说,想喊你娘。”
“”
瑞孙怀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冷静,“小小的一个人,心里想你,却也知道不能要求见你,大家都不敢提你。我去看他的时候,时常瞧见他望着天璇宫的方向发呆二妹他才四岁啊却也知道要隐忍”
温苏心觉得肝肠寸断,手紧紧捂着嘴唇,死死咬着嘴唇,咬得嘴里全是血腥味。
“二妹啊,”瑞孙怀靖语重心长地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心里苦,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伤害你自己,也不要伤害你爱的人”
“二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总有一天你也不会原谅我的”
瑞孙怀靖却是宠溺地笑了,“不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你的,永远不会你是我的妹妹,血浓于水。”
温苏心更加伤心了,却也勉强笑了,“是啊,血浓于水”
瑞孙怀靖看着温苏心这个样子,也不是能让她费神的时候,“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等你伤好了以后再说。”
“嗯。”
瑞孙怀靖又嘱咐了几句,叫温苏心小心伤口不该吃什么,细细嘱咐了,才走了。
他走后,银杏送来了药,服侍着温苏心喝下了。随后,温苏心又睡着了,喝了药,困意深浓,一直都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似乎还做了梦,梦里有人坐在她身边,他悲伤地说“苏心,你既然这般想要我死,我便如你所愿,但愿我死了,你能开心。”
那样真切,到叫温苏心觉得是真的了。只是每每醒来,却又分明空无一人。空荡荡的寝宫,只有银杏静悄悄地守在一边,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样的安静。
温徽寒的丧事,是瑞孙怀靖办的,他不喜欢这个男人,但是,他知道他的妹妹在乎他。所以,总是要让他入土为安的。
温徽寒下葬了,悄悄葬在了温家祖坟。
事情温苏心是知道的,瑞孙怀靖都告诉她了,不过她没去。
她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却也伤得不轻,一时半会是下不了床的。这要是出去折腾两下,指不定就没命了。
温苏心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也没折腾。何况,人都死了,在她面前一剑毙命的,送与不送,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凰帝赋 第二百七十一章 爱让人变卑微
如此休养了一个来月,温苏心才算好了些了。
只是这日醒来,温苏心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憔悴的男子,他前半生风流倜傥,后半生帝王积威威震天下,这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落魄的样子。
看到她睁开眼睛,他勾出一个温暖的笑来,声音轻柔,“你醒了”
温苏心看到公冶翊哲这个样子的时候,第一反应竟是心里一疼。
她看见了这个男人在她面前低头了,那样高傲的男子,那样所向披靡的战神,那样威震天下的帝君,终是在她面前低头了。
爱一个人,总是能叫任何人变得卑微。
可是啊,公冶翊哲的这份爱,她要不起,是真的要不起了。
温苏心转头别开了脸,不再看他。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公冶翊哲低低笑了一声,“但苏心,总归你是昭儿的母亲,我是昭儿的父亲,你我总归是这样割不断的关系。”
“皇上想要怎样便怎样吧,”温苏心懒懒地道,说着闭上了眼睛。
公冶翊哲看着她长长的眉睫覆下,却是轻微地在颤曳,“我不再拿瑞孙家逼你,你也不要再拿那些话故意叫我伤心,苏心,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的”
“皇上杀了我哥哥,却希望我们能好好的,这说得过去吗”
公冶翊哲嘴巴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将孝康仁皇帝的事说出口,因为到了今天,即便他说了,温苏心也不会信了。
“苏心,不管你是否相信,我从来都不曾想叫你伤心,往后也是,往后事事我都依你。”
“是吗”温苏心张开了眼睛,目光轻轻扫过去,落在他脸上,“如果我说不要杀冥狱的人呢,你也依我吗”
冥狱是国中国,大殷是断然容不下冥狱的存在的。
公冶翊哲却是笑得安然,“只要冥狱不杀人,我便也能依你,我可以不先动手,只要他们也不动手,就可以相安无事。”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退让,隔了那么恩怨,他能做出的最大退让便也只是如此了。
“你不拿温家逼我,如今却也是拿冥狱逼我了,”温苏心笑容寂然,“如今的暗卫营虽然没有了我大哥,但以你的聪明才智必然也早就训练好了人接替我大哥的,你们对冥狱太清楚,这对冥狱来说是致命的。”
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逼她而已,终究她是不能不管冥狱的。
温徽寒为了她背叛了冥狱,如今她也是冥狱的狱主,她必然是要以冥狱的大局考虑的。
“不管你怎样想,苏心,我只是想要你好好留在我身边,留在昭儿的身边,我只是要我们一家三口都好好的,这便是我的心愿,不管你信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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