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锋_
我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问“卜瑾,你是不是不会用啊用我进去帮你吗”
没有回应,我又问“你穿没穿衣服啊,我可要进去了。”
我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推门而入,结果,映入我眼前的,是一副十分诡异的画面。
只见那苗女龙卜瑾此刻正蹲在地上,冲着那个浴缸东闻一下,西闻一下,像一只猎犬一样,不知在嗅闻什么东西。
“你蹲在地上干什么”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嫌浴缸脏,便对她说“放心吧,这家酒店还不错,应该是挺干净的。”
可是,卜瑾根本不理会我在说什么,还是急切地四处嗅闻。我看着她那奇异的举动,也不敢打扰。不过从卜瑾的表情上来看,她似乎十分惊恐,就好像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但是又不太敢相信,而是希望做出进一步的确定。我心说,难道她自从进了卫生间就一直做着这样的事情正想着,她突然站起身来,用手摸了摸墙上的瓷砖,转身指着浴缸,对我突兀地说了一句“死人。”
巫踪 第四章 鬼影
死人我被她这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我心想,难道她是说这间卫生间里死过人于是,我问她说“你是说,这浴缸里死过人”
她点点头,说“以前。”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不相信地问。
卜瑾也不理我,自顾自地继续环视着卫生间四周的墙壁,然后忽然走出卫生间,打开我刚给她买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她从山里带出的布袋。卜瑾不慌不忙地打开布袋,我有些好奇,就站在旁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就见那布袋里装着几个木质的小盒子,还有一包烟叶一样的东西,和一个小巧的烟斗。我看了一愣,心说这小姑娘竟然还会抽烟
就见那卜瑾拿着那一包烟叶和那烟斗又回到了卫生间。我跟上前去,看见她蹲在地上把烟叶填进烟斗里,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些什么,但总觉得十分好奇,也没打扰她,只是默默地摸出裤兜里的打火机,打着火伸到她面前。她把烟斗叼在嘴里,然后凑到火苗上,抽一口烟。
我很快就发现,那卜瑾并不是在吸烟,倒像是在制造烟雾,她把烟雾抽进嘴巴里,然后马上就吐出来,就这样,没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卫生间里就充满了烟气。那显然不是普通的烟草味,而是一种跟她身体的香气很相像的厚重而清新的香气,闻起来感觉很舒服。这期间,卜瑾也没闲着,她不停地往烟斗里添加烟叶,我就一次接着一次为她点烟,一直到卫生间里完全被一种淡淡的烟雾包围才停下来。奇怪的是,虽然卫生间里充满了烟气,但是我并没有感到呛眼的感觉,只是觉得事物都模糊起来,卫生间的白色灯光也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接着,她又做了一件更加诡异异常的事情。不知为什么,她竟然开始在这布满烟雾的房间里跳起了舞。虽然卜瑾长得水灵漂亮,但我不得不说,她这舞蹈跳得实在难看,简直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狒狒在耀武扬威一般,而我也渐渐发现,她似乎就是在学某种动物,时而学猴子,时而学老虎,有时候也学习牛。她一言不发地跳着,时而安详时而亢奋,油黑的长发飘落在她的脸上,我越发感到一种惊悚的感觉。
突然,我猛地意识到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她是在行巫。行巫,就是所谓的施行巫术。我小时候听父亲说,古代的巫术主要以舞蹈的形式表现,而巫舞随着时代的发展才一点点演化成了祭祀舞蹈,再往后,则变成了纯粹的娱乐表演。但是,古时候的巫舞却有着无比神圣而又神秘的地位,人们相信巫师能通过巫舞与神明鬼混沟通,并为人间占卜祸福。时至今日,一些地方的苗族依然有着“跳端公”、“告阴状”、“赶白虎”和“化九龙水”等巫术形式,而这些巫术绝大部分也都是通过舞蹈来体现的。
既然这卜瑾是阿姝娜大巫的传人,那么她会一些巫术也不足为怪。但是,她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还有,她到底凭什么说这个浴缸里死过人呢我看着卜瑾跳着那僵硬而不自然舞蹈,虽然打心眼里还是有些不相信,但是后脊梁已经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
随着卜瑾的跳动,房间里的烟雾渐渐起了一些变化,周围的烟雾在她的搅动下似乎都旋转着朝浴缸的方向而去。终于,卜瑾停止了她那丑陋的舞蹈,恢复了原来文静的模样,我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浴缸看去。我顺着她的眼神也跟着张望一眼,这一望,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双腿一软,差点就坐在了地上。就见那满是烟雾的浴缸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淡淡的黑影,再仔细一看,那分明是一个人影蹲在浴缸里。我以为自己是一时眼花,可揉了揉眼睛,发现黑影还在那里,不由惊叫一声。
我直向后退,嘴里不自觉地骂了一句,道“我操,这他妈什么东西”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和卜瑾的影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影而成,可是,很快我就知道那根本不可能。首先,那团黑影是蹲着的形状,而我跟卜瑾此刻却都是站着的;其次,那黑影似乎并不是一个平面图形,而是立体的,我从旁边甚至能看到黑影的厚度。那感觉就像是在浓雾的天,看见远处走来一个人的感觉。
卜瑾转头看看我,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有些冰冷地说“看,死人。”
我看她那表情似乎是对这种黑影早就习以为常的样子,难道,这就是苗族的招魂巫术我正惊讶地看着卜瑾,突然发现那浴缸里的黑影竟然站了起来,飘飘然穿过浴缸的瓷砖来到卜瑾的面前。
我见情况有些不妙,急忙拉了一把卜瑾,没想到,我这一拉她,她猛地一甩手,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个眼神,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一种极度凶残的眼神,就像要在一瞬间把我碎尸万段剁成肉泥一般,与其说她的眼神不可思议,还不如说,她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眼神,更像是某种嗜血猛兽一般。更让我惊悚不安的是,在那一瞬间,我似乎隐约看到那卜瑾的瞳孔里,闪出一丝红光,咄咄逼人,摄人心智。
我一下子呆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说起来也不怕别人笑话,彼时彼刻,我竟然有些害怕她,虽然我是一个人高马大的东北汉子,但有那么一刹那,我确实相信那卜瑾很有可能一时冲动就会把我杀掉。
那黑影似乎也犹疑了一下,不再动弹。而那卜瑾则又开始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黑影看,过了一会儿,那黑影飘进了卜瑾的身体。
没错,就是“飘进”卜瑾的身体,鬼上身般地飘了进去,二者仿佛融合在一起一样,旋即,整个卫生间里的烟雾几乎就在一瞬间消散开去,灯光变得通亮,景物也变得清晰起来。我再看那龙卜瑾,竟然发现她一下子晕厥了,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我在旁边叫了几声,但是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我想上前扶她回床上去,但是心中对她刚才的眼神还有所忌讳,犹豫了很长时间,我也只是先碰碰她的胳膊,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我才壮着胆把她抱回了床上。我见她额头上全是虚汗,脸色惨白,似乎是经过了一场相当疲惫的劳作。看她的样子,我有些吃惊,想想今天早晨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她都是面不红气不喘,怎么跳两段舞蹈就累成这个样子了。
我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安睡的卜瑾,心脏砰砰乱跳。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但我还是决定给父亲打一通电话,毕竟,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弄得我现在根本睡意全无。
为了不吵到卜瑾,我特意来到酒店的走廊打电话。令我惊讶的是,电话竟然是占线。我心里暗道奇怪,我父亲平日的作息时间十分有规律,晚上十点之前,他老人家一定会上床休息的,可今天怎么电话会占线呢
我刚一挂电话,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我一看,是家里的电话号码。敢情刚才是我和父亲不约而同地拨打了对方的号码,所以造成了占线的问题。
我一接电话,还没等我开口,父亲就开门见山地问“人接到了吗”
我一愣,这不是父亲的说话方式呀。以我父亲的性格来说,接了电话肯定应该是先跟我闲聊一通再切入正题。但一听父亲如此开门见山地发问,便也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接到了。”
没想到,电话另一边的父亲却反问道“你确定接对了人吗”
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什么叫确定接对了人难道,我接的那个苗族少女并不是应该接的人那我接的这个苗族少女,她又是谁可再一细想想,我心说不可能呀,那阿姝娜我也见到了,她明明就是说龙卜瑾就是她的后人呀。虽然这一切看上去是如此的确定,但是,经父亲这么一问,我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便说“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先前又没见过那个什么阿姝娜的后人,我该怎么确定我接的人就一定是对的呢”
父亲想了想,对我说“那阿姝娜的后人,是男是女”
“是个女的。”我回答道,“还很年轻,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
“你去看看,那女子的脖子上是不是带着一块鸡蛋大小的玉牌”
“玉牌你怎么会知道人家的脖子上戴了什么东西”
父亲似乎有些不耐烦,道“别问这么多,你立刻去看就对了。”
看来父亲这次有些着急,于是我告诉他等一会儿,便蹑手蹑脚地回到客房里,悄悄走进卜瑾的床边,发现她的脖子上的确有一条黑绳,但黑绳的末端究竟挂着什么东西,那都藏在她的白色小衫里面,我看不到。我想伸手去拿,又觉得这样的姿势实在猥琐,简直有猥亵少女的嫌疑。但父亲的话,我不敢不从命,便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夹住卜瑾脖子上的黑绳,一点一点地往外拽。好在那个卜瑾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才并没有将她惊醒。拽了几下,果然,一枚鸡蛋大小的厚玉牌从她的领口处露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那实在是一块美玉,虽然我并不懂得很多玉石的知识,但卜瑾脖子上的这块玉牌,只要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来绝对是玉中上品,而且,是一块白玉。那块玉牌大概有三枚一块钱硬币叠起来的厚度,但是却透明一场,甚至能透过玉牌看到被盖在下面的皮肤,玉石整体晶莹通透,不想其他低等玉石里面常常混杂有棉絮一样的物质。除此之外,玉牌之上还雕刻着几行像是篆书一样的文字,我完全看不懂。
看过玉牌之后,我又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对着电话说“爸,你还在听吗”
“怎么这么慢”真不知道我父亲今天是怎么了,总是急急忙忙的样子。
“我那不是怕把她给吵醒嘛。”我有些不快,说道“你说的,我都看了,跟你说的一样,脖子上的确带了一块玉牌。”
电话那边似乎松了一口气,父亲道“那就好,那就好。”
我刚想准备告诉父亲我刚才经历的离奇诡异的事情,没想到父亲却抢先说道“你听我说,我要你现在暂时就呆在云南,不要回家。”
“为什”
“别问那么多”父亲打断我,继续说道“这几天,你可能会碰到各种离奇古怪的事情,但你一定不要害怕,也不要到处声张,就呆在那里。”
我越听越糊涂,说道“那我总得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吧。”
父亲说道“你去找我当年的一个同事,他的名字叫汪成宝,就在昆明,你的事情我已经跟他交代过了,你找到他就好办了。”
“那我该怎样才能找到他”我问。
父亲给我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让我记住,号码很好记,我很快就背了下来。
我答应了一声,说道“爸,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但是,我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跟你讲讲,就在刚刚”我恍然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回到房间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平日里沉稳洒脱的父亲变得这般慌张再看看旁边的床上躺着的苗女龙卜瑾,我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那就是她是在装睡,但愿是我想多了吧。这个女孩儿,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呢我不能入眠,思来想去,怎样也无法遏制住我自己的好奇心,最后悄悄起身去翻弄卜瑾的布包。最先映入眼帘的,我刚才都已经看过了,就是那几个大大小小的木质盒子。我随便拿了其中的一个,打开一看,顿时头皮发麻,惊得我一身冷汗,原来,那木盒里面,竟赫然趴着一只无比巨大的青背大蜈蚣
巫踪 第五章 不安
那只青背大蜈蚣足有二十厘米那么长,在小木盒子里盘成两圈,此刻受到了我的惊吓,在盒子里蠕动了一下,缓缓抬起了头。我见那蜈蚣的身子两边密密麻麻全是黄色的小腿,心道这真是个百足蜈蚣。我知道蜈蚣一般都有剧毒,但是小时候我也没怎么害怕过,那是因为我家住在北方,我见过最大的蜈蚣也就只有柳树叶子那么大,这么大的型号我还是头一次见,也不敢多看,急忙盖住木盒的盖子。
虽然明知道有危险,但是,好奇心的驱使还是使我去打开了另一个木盒子。这一次,里面是一只巨大的黑毛蜘蛛,个头也是出奇的大,甚至还能发出“嘶嘶”的声音。我再看看其他几个小木盒,也都是一些有毒的昆虫,其中还有一个木盒里面藏着的是一只紫背蝎子。虽然那些东西看上去一个比一个恐怖,但起码我都能叫出它们的大名,但当我打开最后一个木盒子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先前打开过的五六个小木盒,里面装的毒虫都是大块头,而且每个木盒只装一只。但是,这最后一个木盒,我一拿到手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它明显比其他几个木盒要沉一些。我打开一看,先是一惊,紧接着是一阵恶心,就见那盒子里竟然密密麻麻装满了蛆虫大小的红色幼虫。我大致看了一眼,觉得那盒子里的虫子没有上千也有数百,此刻它们一起蠕动,同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臭味。我再仔细一看,登时觉得头皮发麻,一阵凉意顺着脊梁骨就爬到了后脖根子。就见那成群的红色幼虫之内,竟然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像煮熟的龙虾一样的甲虫,看样子,应该是那种红色幼虫的成虫,那种虫子,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自然也就叫不出是什么名字。但是,真正让我感到惊悚的是成群的幼虫正在啃食那只巨大的成虫。
我正出神地看着,忽然发现,由于盒盖子打开的时间有些长,已经有一些幼虫顺着盒子的边沿爬到了我的手腕上,我浑身一个激灵,马上扣上了盖子。就觉得我的手腕痒痒的,再一看,原来那爬到我手腕上的虫子竟然正试图钻进我的皮肤里,而且看那架势,头已经钻了进去。我急忙用手指尖夹住那幼虫的尾巴,一拔,没想到那虫子的身体竟然断成两截,而那幼虫的头还在一个劲儿地往我的皮肉里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完全看不见了。
就在这时,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猛地一回头,发现卜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清醒了,此刻正没有表情地站在我的身后,盯着我看。我想起她刚才在卫生间里的眼神,不由得有些余悸,但看她的样子却发现她已经恢复了原先那副淡然文静的样子。但是,很明显的是,她看到我私自翻看她的东西有些反感,于是走到我身前,把她的布包又重新包了起来。
我自知有失礼节,便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你别误会,我就是好奇,随便看了一下。”
也不知是卜瑾是又没听懂我的话,还是生我的气,她一声不响地抱着她的布包,又躺回自己的床上睡觉去了。
我看她对自己拿布包视作珍宝一般,心想,这少数民族的女孩子真是彪悍,喜欢什么不好,非得喜欢那些丑陋无比又有剧毒的东西
我想着想着,刚才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已经让我睡意全无了,我起身想去厕所抽支烟,可是一想到刚才那厕所里的黑影,我还有些余悸,就走出房间,在走廊里点了一支烟。
抽完了烟,我也不想回房间,便下了楼,向服务员要了两罐啤酒。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但酒店前台的生意还是很火爆,仍然有很多的年轻人在这里吃饭喝酒,雅间里也有不少商谈生意的中年男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服务员递给了我两罐啤酒,我给了他钱,顺便装作随便地问道“哎,这位兄弟,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服务员问。
我思量了一下应该怎么问,最后还是觉得开门见山比较好,便直接问道“哥们儿,你们这家酒店,是不是死过人呀”
男服务员一听这话,吃惊地看着我,一下子变得有些磕巴,说“你、你是谁你是警察吗”
“咳,我怎么回事警察呢,你见过哪个警察像我这样一幅流氓相”我拍了拍他的后背,故作沉稳地说“我就是随便打听打听。”
“这事我不知道,你要想打听,就找别人打听去吧。”说完,那服务员起身就要离开。
我急忙拦住他,把他拉到酒店里的一个角落,塞给他五十块钱,说道“哥们儿,你看你,急什么呀,我不就是先打听么。我这人,从小好奇心就强,你要是不告诉我,那我后半辈子就得跟失眠作斗争了。”
那服务员拿着五十块钱,想了想,又把那五十块钱塞还给我,说“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你还是找别人去问吧。”
听他这话,傻子都能明白他一定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是,很明显,他有些忌讳提起那件事,似乎是害怕被别人知道是他告的秘。见他这个样子,我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说出来,于是,又掏出一百块钱,连带着刚才的五十块又塞给了他,说道“哥们儿,不放心我是不是害怕我走漏风声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实话跟你说,我家是东北的,在云南呆不了多长时间,过几天就回去。”
这一次,那服务员拿着钱,明显动了心,再一听说我是东北的,不会再云南就留,就更加放心了。于是,他把我领到酒店通往客房的楼梯处,突然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不是不跟你说,实在是不敢说呀,弄不好,没准会掉脑袋的。”
我递给他一支烟,问“这话怎么说”
他左右看看,发现没有其他的人在,才继续说道“你听我慢慢给你说,我们酒店的确死过人,而且时间不长,也就三个多月之前的样子。死的人,是个苗族少女。”
“苗族少女”我心头一惊,不知为什么,一下子想到了龙卜瑾。
“对呀,人就死在浴缸里,你问的也巧,恰好我就是目击人之一。”
“那苗族少女怎么死的”我问。
那服务员猛吸了一口烟,似乎心有余悸地说道“要说我不愿意提那件事情,就是因为那女孩儿的死。我的意思是,那女孩儿的死相实在太蹊跷,而且真正的死亡原因更是恐怖。”
“哦说来听听。”
“我们发现那女孩儿的时候,她大概已经死了好些天了。她就躺在那浴缸里,一开始是一个女服务员发现的,后来我和其他几个人才赶到。那女孩儿的死相,实在是、实在是”
我听他那叙述,简直要急死我了,心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矫情呀,但是看他那张小脸此刻格外惨白,看来他的确回忆起了非常糟糕恐怖的事情。我也就不敢多加打扰,只是在一旁一边吸着烟一边耐心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那服务员又冲我要了一支烟,然后继续说道“那女孩儿刚来的时候我们都见过她,因为她那装扮实在是太惹人眼球了,完全是一身标准的传统苗族服饰,头上戴的银器叮当响。她的身材非常好,很瘦,但是,当我们发现她躺在浴缸里的尸体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因为那浴缸里的女孩儿完全不像她原来的样子,她全身浮肿,乍一看上去像是变成了一个大胖子,可是再一看,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她全身的浮肿都呈现出青色。”
“没有其他的伤痕”我打断他。
服务员摇摇头,说“没有,浴缸里也没有血。后来,警方来到酒店,对尸体进行了一番调查,发现这尸体找不到任何可以置人于死地的伤口,脖子上也没有勒痕。可是,就在警方要抬走尸体的时候,那尸体的肚子突然一涨,一开始我们也没太在意,以为是警方搬动尸体时弄的。两个警察一个抬着肩膀,一个抬着双脚,刚一用力,就看那女孩儿的头、那头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我大吃一惊,急忙说道“等等,不是说没有致命伤口吗”
服务员点点头,说“的确是没有,因为真正的伤口,在里面。”
“什么意思”
服务员道“那女孩儿的尸体里竟然全部都是蛆一样的虫子,那些虫子已经把那女孩儿的内脏甚至是骨头都吃空了,所以,警察一抬尸体,女孩儿的头一下子就断了。而且,从那女孩儿的脖子和嘴巴里一下子就爬出了数不尽的蛆虫。”
我听得毛骨悚然,一下子就想到了刚才卜瑾木盒里那煮熟的龙虾一样的大虫子,就问“那后来怎么样”
“后来后来连警察都吓跑了,那个房间也被封了,到第二天的时候,才有专门的杀虫专家赶到,可是那杀虫专家也说不出来那虫子到底是什么品种,而且,最要命的是,一般的杀虫药跟本不起作用,最后,还是用泡沫灭火器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的,加上干冰才把那成群的虫子杀死,可是,那个时候,那苗族少女就已经只剩下一张人皮了。”
我听着服务员的叙述,越来越感到毛骨悚然,于是就问“那最后这案子破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服务员吸了一口烟,说道“我们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个苗女是跟一个男人一起来的,而我们自从发现那女孩儿的尸体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那个男人。所以,我们都猜想凶手一定是那个男人。而且,我们酒店里所有的监控设备都正常运行,完全可以向警方可靠的线索,可是,三天之后,警方就草草宣布结案,说是死者的死亡方式有待考查,所以这案子就成了悬案了。”服务员又左右瞧了瞧,对我说“要我说,那男子肯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上下使了钱,所以也就没人敢再去追究,我就是害怕你说出去是我告诉你的这一切,到时候会有人来找我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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