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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老师说你乐夭所以能够轻松知命,可你现在的乐夭到哪儿去了呢?难道就因为又长回胖子了所以自卑?所以不想见入?”
“你这就太没出息了,我这些夭看见一个富家小姐,入还没结婚哩,长的比你都胖!比二师兄还高!看上去就跟未婚先孕似的!可入哪里有半点自卑?成夭带着婢女满世界乱逛,烤红薯这样高热量的食物一买就是一堆!那可是一堆o阿!你知道那得多少根?”
“就算是当年河北郡的饥民都能被喂成一头猪!可入家偏就是一点都不在乎!瞧瞧那叫什么作派?那才叫自信!”
幽静的绝壁间飘着凶险的云雾,宁缺像采药入一样攀着石窗,对着窗内苦口婆心地说着,虽然陈皮皮始终还是不肯转身,也听不到说的内容,但他却是越说越兴奋,想着那个胖乎乎的姑娘,更是忍不住坏笑出声。
绝壁间万年都没有入类的痕迹,西陵神殿在这里没有任何监视,所以他可以随意说话,声音即便随风而上,待传到峰顶的数座神殿时,比树叶磨擦的声音都还要小些,哪怕是五境之上的大强者都不可能听得到,所以宁缺非常放心,却早已忘了光明神殿里的那个女入本就不是入类。
桑桑站在光明神殿后方的露台上,看着下方深渊里这幅可笑的画面,听着那个可笑的男入说着那些可笑的话,微微蹙眉。
在她身后光滑如玉的地板上,一小堆红薯被整整齐齐地码着,不远处则是吃剩的红薯皮,她的手里还握着根冰冷的红薯。
神圣庄严的光明神殿,现在堆满了酒瓮吃食和红薯,虽然那些事物甚至包括垃圾都被整理的清清楚楚,充满冰冷的规则线条,然而这些事物是食物,它们白勺特xing决了再冰冷的整齐,都有一种入间特有的味道。
这也正是她听到绝壁上宁缺话语后,变得极度愤怒的原因。
她的眼眸里有无数颗星辰毁灭,无数片大海被烧沸,强大至极的意志以怒火的形式席卷整个世界,似乎将要焚烧一切。
和前两次不同的是,今夜她的愤怒没有令夭地变se,引来雷霆万道,那是因为她已经学会了怎样控制情绪这种事物。
对于修行者或者入类来说,学会控制情绪毫无疑问是非常好的事情,但对于她来说这却不见得是件好事,因为换个角度来看,这说明她现在已经开始习惯意识里那种情绪的事物,而她本不应该习惯才是。
只有入类才需要情绪这种无用的衍生物,她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客观所以冰冷,绝不因外物喜,自没有己之悲,当她开始不停地产生厌憎或愤怒或者别的情绪,甚至开始习惯这种情绪之后,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她手中的红薯已经变冷,就像她曾经很习惯的那个世界和那种生活,她举起手中的红薯咬了一口,发现从唇舌处传来的感觉很不舒服,她知道这就叫做不好吃,红薯终究是要热的才好吃。
她望向夜穹里那轮明月,像往常那样沉默不语,细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就像柳叶被雁鸣湖畔的风吹得折了起来。
她是遗落入间的昊夭,气息渐趋浑浊,她想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过自己熟悉的生活,然而神国的门已经毁了,被那轮明月死死地堵住,堵住了她回去的路,而现在的她单靠自己没有能力打开那条通道。
西陵神殿召开光明祭,便是要尝试替她重新打通回到昊夭神国的路,之所以选择陈皮皮,那是因为他的血最为纯正,里面蕴藏了无数代对她最虔诚的信仰,而且他是那轮明月最疼爱的学生。
她看着明月,想象着回到神国后要做的事情,觉得比较满意,只是忽然想起神国里没有红薯,无论冷的热的红薯都没有。
她忽然清醒过来,心中的jing惕愈来愈浓,看了一眼手中下意识被神辉重新烘热的红薯,厌憎地皱起了眉头,扔出了露台。
光明神殿在峰顶,下方是三道崖坪,三道崖坪之下便是绝壁幽阁,那根红薯没有落入深渊,而是落在了第三道崖坪上。
绝壁上的宁缺幸运地逃脱了成为史上第一个被红薯砸死的入的命运,大黑马则是被落到身前的红薯吓了一跳,它看着皮肉绽开的红薯,看着上面渗出的热气,嗅着薯肉的香味,想着这些夜里夭夭给宁缺当苦力,连宵夜都没得吃的悲惨命运,不由感激涕零,不停感谢昊夭的恩赐。





将夜 第三十章 南海少女
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做到永远保密,反而往往因为加上秘密二字,流传的更加迅速。正如宁缺所料想的那样,长安城甚至在他之前便收到了光明祭的相关情报,知道了陈皮皮将要被烧死的消息。
光明祭太多年没有举行过,书院后山藏书洞里有瀚海般多的书籍,能够找到的相关记载还是很少,所以人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西陵神殿要把陈皮皮当作祭品,但他们很清楚这件事情里隐藏着的凶险用心——道门这是在用陈皮皮的性命逼迫书院诸人离开长安,最大的目标当然是宁缺。
来自大唐诸郡的珍稀材料,依然源源不断送入皇宫,那辆沉重的黑色马车也始终停在宫内,各方面的消息都证明,宁缺还在宫中,在和大师兄一起主持修复惊神阵的工作,他能眼睁睁看着陈皮皮去死吗?
书院后山的人们当然知道宁缺去了哪里,只是两地相隔遥远,他们不知道宁缺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也不可能一直等着,在宁缺的信抵达长安之前,后山里便有人做出了自己的决定,甚至没有思考过。
大师兄看着殿前那名依然清稚可爱的少女,看着她脚上那双很旧的小皮靴,看着她手里那把更像铁棍的血色巨刀,想了想后后说道:“你老师不在长安,我无法约束你,但我想你要明白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余帘悄然离开了书院,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唐小棠知道。她明白自己不可能等到老师或是兄长前来,恭谨而坚定地说道:“大师伯,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如果不去看看,很难安心。”
她的皮靴里有很多小石粒,她的衣裳上有很多灰土,这半年来,她一直在书院后山绝壁上凿宽石阶,无论老师在或不在,她一直蹲在陡峭的石阶上,挥洒着汗水,不知疲倦地用手中的铁棍和坚硬的岩石战斗。
想当年在荒原雪崖间,她与叶红鱼的实力差相仿佛,如今叶红鱼已经是知命巅峰的大修行者,而她却似乎还停留在当年的水准,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她缺少天赋,而是因为魔宗的修行和道门修行本来就有很大的差别。
余帘让她不停地跳瀑布,不停地吃苦,这是老师给学生布置的功课,也是魔宗宗主对晚辈的打磨,积年累月勤奋的学习和堪称残酷的打磨,让这名魔宗少女的精魄被夯实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但她的境界依然没有发生质的变化,因为她还需要一个把积累释放出来的契机。
唐小棠认为现在就是自己境界提升的楔机——她要去桃山,她要见陈皮皮,她必将面临无数场险恶的战斗——对于魔宗修行来说,战斗是提升实力的唯一途径,只有真正惨烈的战斗才能培养出真正强大的强者。
她是要成为天下最强大女人的女孩,所以她从来不会畏惧战斗。只是她向书院辞行的时候,似乎没有想过,就算她现在变得像叶红鱼一样强大,也不可能直闯桃山救出陈皮皮,就算她能够在战斗中寻找到强者的真谛,紧接着迎接她的也不可能是修行界的震撼目光,而只能是冰冷的死亡。
那些都无所谓,正如她先前说的那样,她寻求的是心安,追求的是战斗,如果不敢战斗,那又如何心安?
大师兄看着她,仿佛看到很多年前那个跟着老师来到书院的爱穿绿裙子的拥有一对冷静到可怕的成熟眼神的三师妹……“如果遇到事情,全部听你小师叔的。”他嘱咐道。
“如果小师叔有道理,我会听他的。”唐小棠说道。
她把那根铁棍收好,掸掉身上的尘土,蹬掉靴上的石砾,就这样离开了长安城,向着遥远的西陵神国和那个愚蠢的胖子而去。
…………海上有风起,然后有浪起。碧蓝的海水不停地搅动,显得极为不安,于是映着海水颜色的碧空上便多了很多不安的云。
一艘通体黑色的木船,从大海深处破浪而出。岸边的渔家和码头上的苦力们,竟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清楚,先前这艘黑船在哪里,不由产生一种异常强烈的感觉,仿佛这艘黑船是从冥界忽然跃出海面一般。
黑船缓缓靠岸,那些兜售清水和食物的妇人们不停地喊着——诡异的感觉终究没有生存重要——然而船上没有回应,片刻后,有十余人从黑船上走了下来,他们的手里都提着清水还有粮食,开始给岸上的穷人们分发。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共同的特点是脸上的肤色格外黝黑,带着常见的宽檐笠帽,和南海上的渔民没有任何区别,然而格外醒目或者说刺眼的是,他们的身上都穿着红色的神袍!
岸上的人们没有看错,那些神袍的式样有些旧,布料看着也有些旧,但那些没有任何人敢伪造的徽记却是绝对真实,和普通西陵神殿的神袍相比,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些人腰间缠着的那根黑色丝带。
西陵神殿内神官执事的阶层差距非常森严,红衣神官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尤其在俗世国度里,地位极其尊贵,往往一个小国才会有一名红衣神官坐镇,小镇所属的大河国,也只有三位红衣神官。而船上走来的这十几个渔夫模样的男女,竟都穿着真正的红色神袍,难道说他们都是红衣神官?偏僻的南海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大人物?小镇上的人们很难相信,更令他们难以相信的是,这些红衣神官居然屈尊降贵,亲手给穷人们分发粮食!
神殿里的神官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
十余名红衣神官出现在南海小镇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大河国上下。当大河国君和墨池苑的代表日夜兼程赶到海边时,却发现这些红衣神官早已离开,而且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这些像渔民一样的红衣神官们,登岸后便开始沉默地向北行走。他们专门挑选偏僻的小路上行走,有时候直接穿山越林,似是担心骚扰普通的百姓。
他们在溪畔留宿,用身边带着的小咸鱼下饭,即便是要找百姓拿米也会付钱,,哪怕路上遇到最虔诚的昊天信徒,也不接受对方奉献的金银。
他们虽然穿着神袍,但和西陵神殿那些骄奢的神官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反而更像月轮国里的那些苦修僧,在沉默的行走里固守着骄傲。
某日,这些人来到了离墨池苑不远的绍明湖畔稍作歇息。一名少女抬起头来,望向秀丽的莫干山,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墨池苑?”
大概是因为常年在南海打渔、被风吹日晒的缘故,这些穿着红衣神袍的人们,肤色都非常黝黑,而且有些粗糙,这名少女很年轻,肤色相对浅些,也要光滑些,双眉粗直如刀,透着健康而强悍的味道,一名瘦高的中年男子说道:“不错。”
少女看着莫干山间隐隐若现的楼阁,说道:“小时候听姨夫说过,这里有名很了不起的神符师,前些天听说他的女弟子也成了神符师,如此看来还算是个不错的门派,我们要不要顺便把墨池苑给灭了?”
神符师是修行界里异常强大的存在,即便在西陵神殿的地位也极高,想要战胜一名神符师谈何容易,更何况墨池苑有书圣,现在还有莫山山,那少女看着只不过十七八岁,居然说要顺便灭了墨池苑!
就算她从娘胎里就开始修行,还没有出生便能够初识感知,也没道理敢发出如此豪言壮语,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她说要顺便灭了墨池苑时,神情是那样的寻常自然,仿佛只是在说今夜谁该睡哪间帐篷!
如果让别的修行者听到渔家少女的这番话,或者震撼地说不出话来,更大的可能性是会发出不耻的嘲笑,然而湖畔的人们却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似乎他们要灭了墨池苑是理所当然轻而易举的事情,有几人更是看着少女露出宠溺的神情,仿佛只要她愿意,那么便会马上去墨池苑。
那名瘦高的中年男子,看着渔家少女摇了摇头,说道:“小渔不要胡闹,现如今正事要紧,先回桃山再说。”
听到回桃山三字,年轻人黝黑面容上的神情变得喜悦而且骄傲,便是最沉默的老人都露出了微笑。
…………光明祭是西陵神殿最隆重的祭祀仪式,是昊天世界最盛大的节庆,上一次光明祭已经遥远到离开了人们的记忆,如今的光明祭毫无疑问吸引了所有信徒的注意力,也将迎来人间最尊贵的那些客人。
来自诸国的祭品源源不断地送进西陵神国,那些珍稀的宝物虽然没有资格成为光明祭的主祭品,但用来让神殿满意却非常足够。
有些最虔诚的昊天信徒,听到光明祭的消息后便来到了西陵神国,从春天开始一直拜山不去,除了这些人,来自长安的红袖招和其余的一些乐舞行,便是参加光明祭最早的那批人,他们被神殿安排在一处园林里,每日除了练舞便是进行礼仪方面的训练,最关键的是他们的歌舞演乐必须经过重重审核。
一封来自长安城的信被送进了园林,又进入小镇里的红薯铺,被宁缺带回天谕院书殿。他看完这封大师兄的亲笔信后,再没有做任何事情,也不再去绝壁看陈皮皮,就像世间所有人一样安静等待着光明祭的到来。
(未完待续)




将夜 第三十一章 七进知守观
为了参加光明祭这场盛事,无数昊天信徒从各地涌入西陵神国,各国的使团也陆续抵达,被神殿安排在桃山四周的园林道殿里居住,其中地位尊贵的那些人,被安排住在天谕院里。
南晋剑阁的代表是柳亦青,宁缺站在山崖间,看着被莫离神官接进天谕院的盲剑客,想起当年在书院侧门外的那一战,不免有些感慨。
柳亦青的修行生涯前半段一直籍籍无名,直到被召回剑阁才声名渐盛,很多人都非常看好此人在剑道方面的天赋,二师兄甚至说过,此人如果能不误契机,便有可能走到他兄长剑圣柳白的程度。
柳白也非常看重他,要他赴长安城寻书院入世之人挑战,以此磨砺心性,不惜以败求益,却不想西陵神殿裁决司在其间做了手脚,那场挑战变成了生死之争,破关而出的宁缺一刀砍瞎了他的双眼。
如果是一般的修行者,遭遇如此惨重的挫败,只怕便会一蹶不振,然而柳亦青果然没有辜负柳白的看重和二师兄的点评,眼盲之后于剑阁静修数年,修为境界以至心性突飞猛进,如剑破竹般直入知命中境。以此观之,他的双眼被宁缺砍瞎,说不定正是二师兄曾经说过的所谓契机。
青峡一战,柳白斩落二师兄右臂,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回剑阁潜修疗伤,剑阁如今的事务,皆由柳亦青负责打理,传闻中,剑阁动怒斩杀南晋皇帝一事,便是由此人单身入宫执行。
宁缺在烂柯寺里曾经遇见过一位剑阁知命强者程之清,今日却没有在剑阁队伍里看到此人的身影,看来柳亦青在剑阁里的地位已经稳定。
他依然有些不解,因为剑圣柳白没有来,虽然传闻他伤势未愈,但光明祭是何等大事,柳白身为神殿客卿,怎样都应该亲自到场才是。
紧接着,宁缺看到了来自金帐王庭的使团。金帐王庭的使团竟然只有一辆车,车厢里坐着位满脸皱纹,身着布衫的老人,拉车的也不是马,而是位浑身肌肉坚硬如石的草原壮汉,看上去显得异常寒酸。
然而在知晓这两人的身份后,再没有人觉得这个规模很寒酸,因为车里那位布衫老人便是金帐王庭地位最尊崇的国师宝鼎大师,而那位拉车的草原壮汉正是金帐王庭武道第一高手勒布大将!
如此尊贵身份的人物,哪怕只来两个,便足以代表金帐王庭对西陵神殿的尊重,对光明祭的重视,最令神殿方面感到震撼的是,金帐国师和勒布竟是直接通过唐境来到的西陵,而没有绕行月轮。
宁缺在荒原上见过金帐王庭的国师,知道这个看上去很寻常的布衫老人境界是多么深不可测,他甚至不敢向这名老人多看两眼。
燕国的使团也到了,年初才继位的崇明皇帝,竟是扔下了繁重的国事政务,带着数百名亲随,跋山涉水而至。
随后佛宗的代表们也到了,烂柯寺主持观海僧单身而至,悟道和尚却不知去了何处,白塔寺的铁杖苦修僧也到了不少,最令宁缺感到警惕的是,遥远西荒上的悬空寺竟也派出了代表,正是佛宗天下行走七念!
人世间最尊贵的皇族,最强大的修行者,都来到了西陵神国,准备参加光明祭盛会,场面之浩大,规制之宏伟,远远超过了当年烂柯寺的盂兰节祭,只有唐国没有派出正式使团,红袖招聊为意思,书院也没有来人。
战争刚歇,唐国和书院不派人参加光明祭,是很多人都能理解的事情,但人们无法理解,就连佛宗不可知之地悬空寺都派出了代表,为什么始终没有听到知守观的动静?要知道那座神秘的道观可是道门的不可知之地。
…………很多人来到了西陵神殿,有人在西陵神殿里等待,也有人选择了离开,因为这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那个人便是隆庆皇子。
隆庆离开桃山,要去的地方是知守观。做为神秘的不可知之地,即便是西陵神殿里,也没有多少人知道那座道观在何方深山里,但他曾经在那座道观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回去的道路。
知守观就在西陵神国境内,距离神殿所在的桃山不远,中间隔着数座险峻的山峰,天气晴好时,甚至在观里就能看到在阳光下的神殿。
隆庆收回望向神殿方向的目光,看向身前这座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道门。和上次来时一样,道观的木门依然紧闭着,里面听不到任何声音。
知守观是道门的不可知之地,自然不可能像外表这般普通简陋,观中布置着一道极强大的道门神阵,当阵法启动后,不能逾墙,不能翻窗,只能由观门进出,而当观门都关闭时,便再也没有人能够进出,道观便会变成一座囚牢,以天为盖以地为铺,任何人都休想逃离。
知守观在人间出现之后,除了夫子便再也没有人能够潇洒破门而入,去年秋天书院大师兄和观主无距相战时,曾经来到这里,然后瞬间离开,没有被知守观里的大阵囚禁,但那并不代表大师兄的境界已经能够无视这座大阵,而是因为有个非常了解阵法的人提前便在观中做了手脚。
那个人便是自幼生活在知守观里的陈皮皮。隆庆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才会冒险进幽阁见陈皮皮,想知道进入知守观的方法。
陈皮皮告诉他,进知守观的方法是“七进十三出”。
隆庆不知道这五个字是什么意思,经过这些天的思考,他猜测七进应该便是指观里湖畔那七间摆放天书的草屋,这代表着阵法的七处通道,而所谓十三出,应该指的是阵法的十三道生死循环之门。
他对阵法没有太多研究,但有勇气和决心,看着观门前布满了青台的石阶,他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伸手推向观门。
他的手掌还没有落到观门上,一道威严无比的气息瞬间占据他的身心,数道黑色的鲜血,从他的鼻眼里流淌出来,竟是悄无声息间便受了极重的伤,甚至如果不是他是个无心之人,只怕这时候已经死了!
隆庆退回石阶下方,看着那扇平常木门,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没有指望一下便能进知守观,只是没想到这道阵法如此恐怖。
他沉默片刻后离开了观门,绕到道观后方,看着那些并不高的灰色石墙,却没有任何攀爬的勇气,然后他看到了观后那座青山。
隆庆对这座青山很熟悉,他曾经无数次往返于道观和青山之间,山崖里那些像蚁穴般的洞窟他走了无数次,他知道这座山之所以看着是青的,那是因为山崖表面覆盖着密密的青藤,他知道里面住着很多可怕的人。
如今的青山已经垮塌,变成一个十余丈高的土丘,生着茵茵的绿草,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多年无人打理的旧坟墓。
隆庆看着这座青丘,留意到最上面很平,给人感觉就像是巨人从天空伸出一只脚,直接把原先的青山踩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青山里那些蚁穴般的洞窟早已不见,曾经生活在那些洞窟里的道门绝世强者们,也尽数变成了大墓里的灰烬。
回忆着曾经在那些洞窟里受的折磨,感受过的那些威势,半截道人那样强大到难以形容的强者,隆庆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震撼的无法言语,他再痛恨那些老道,但那些老道始终代表着道门的强大,那段经历一直是他骄傲自信的来源,然而在这幅宛若神迹的画面前,他的骄傲和自信何其可笑?
回到知守观前,隆庆盘膝而坐,用了很长时间才消除心头的震撼,让有些颓然的心重新回复宁静,开始继续思考陈皮皮的那句话。
七进十三出,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苦苦思考了一夜时间,待晨光降临才重新睁开眼睛,布满青苔的石阶重新映入他的眼帘。
他忽然注意到,观前的石阶一共是六级。
十三减七正是六?
隆庆沉默片刻后站起身来,走到石阶前,转身倒退而上六级石阶,再下六级石阶,又重新倒退再上七级石阶。
观前的石阶只有六级,倒退七步后,他的后背应该撞到木门上,然而他却是什么都没有撞到,因为他已经进了知守观。
进是退进。
知其雄,守其雌,便是知守观。
知其进,守其退,以退为进,才能进知守观。
七进十三出,或者便是这个意思。
…………走进知守观,顺着熟悉的湖行走,来到熟悉的屋前,还未叩门,门便开了,一名中年道人看着隆庆说道:“你比我想的来的更快些。”
隆庆对着中年道人行礼,说道:“见过师叔。”
中年道人摆摆手,说道:“你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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