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仙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曾诸
“虞儿。”蓝渊从手中化出一枚小果:“吃下它,忘了该忘之人,放心,所有的过往里,只会忘了关于他的一切。蓝姨不忍看你伤情至深,把心空出来,新的人才能住进去。”
此话甚有理,可是还是让桑虞胸口一紧,她接过小果,捏在手里细细看了看,而后想道什么,抱怨道:“我在于府被于书娴虐死之时,蓝姨早就到了,好狠的心,居然冷眼旁观。”
蓝渊被此话逗开了怀,知是桑虞故意,便随着打趣道:“我若下去救你,你如今怕是还困在那副凡躯里呢,蓝姨见过的血腥场面多了,早见怪不怪,当时我在想,倒不如给你多痛一些,醒了你那片痴心。”
“可不知那有多痛呢。”桑虞不多想直接吃了那果子,神色戚然:“但也不及他给的。”
见她吃得如此果断,蓝渊终是明白眼前的人已然不是那个依偎在她怀里爱撒娇爱哭的小扣儿了。桑虞的果敢,冷漠,倔强像极了当初的自己,只可惜痴心错付。此番磨练,她定不再轻易动情,如此出尘绝艳之女子,竟是苦情之极。
蓝渊把失去意识的桑虞扶靠在自己肩头,又把麒麟坠重新挂回她的腰间,自语:“今后你是真的不用蓝姨挂心了,可是你季大哥却是一步错步步错,蓝姨对他却已是有心无力了。”
祈山。
比试期间,弟子被人虐杀至死,让祈山名声一落千丈,辜子淮难辞其过,被罚思过十年。
其他两座城的门人得知此消息也都纷纷回山,此时议事堂内众人神色凝重,皆等着邬落英发话。
秦姝遥坐在堂下,泰然自若。
桓奕突然冷笑出声:“窦扣虽说是我授予的功法,可也是阴山之人,于钟离仙尊膝前长至成人,如今因祈山而亡,你们打算如何向钟离仙尊交代,又至我于何地”
邬落英重重的呼一口气,口中艰难道:“桓师弟所忧亦是我所忧,可毕竟事已至此,且凶手已亡,我祈山也因此事名声大损……”
桓奕拍桌而起,怒不可遏:“名声名声比人命重要我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送来,居然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
龙幽潜亦起身喝道:“怎可对掌教如此无礼!此次是祈山疏失,可你当时不也在落孤城怎的不见你去救人”
桓奕看向秦姝遥:“这就要问她了。”
秦姝遥却一脸事不关己:“于我何干”
坐在桓奕身侧的尤璃冷哼:“好一副无辜样,那**奇香若不是你的杰作,还能有谁”
秦姝遥反问:“我当时不也昏过去了再说了,我何故如此怎的不说是那凶手的同伙所为”
尤璃猜到她会如此说,便又道:“你那日在客栈的二楼雅间,身侧还坐了一个女子,虽是蒙着面纱,可身型与凶手极为相似,不然你把那女子找来自证清白。”
此话让众人皆看向秦姝遥。
“各位寻的是我吗”
一阵淡烟飘入大堂,鱼夜容显身而出立于堂中,一袭绛紫色烟罗裙显得格外妖冶。
桓奕很是讶异鱼夜容会出现在此,也讶异二人相识。
只见鱼夜容在
第一百零三章 不知所踪
鱼夜容前脚刚走,秦姝遥又听到敲门声,大概猜到是谁,便淡淡道:“进来吧。”
桓奕推门而入。
秦姝遥走到桌前倒了两杯冷茶,一边坐下一边指了指对面:“请。”
桓奕面无表情入座,瞥见桌上那杯梅花水,愣了愣,随即移开视线。
秦姝遥笑道:“刚回山就迫不及待去拾了来,这开春时节的梅花最适合泡茶,尤其是茶凉后那一股沉淀许久的暗香最是沁人心脾,百年未曾喝到,甚是想念。”她端起杯子小抿一口又道:“放心,我捡的都是飘落在梅园墙外的花。”
见桓奕仍是沉默,秦姝遥放下杯,话语间略伤感:“我记得奕师哥每到时节都会帮遥儿拾好些回来,遥儿不仅用梅花来泡茶,还给师傅做被褥衣衫,给自己做香囊,也送了奕师哥一个……”
桓奕终是忍不住:“你说这些有何意义”
“难道你不是来叙旧”
桓奕冷道:“叙旧我从未想过要和你多费唇舌,往事过了就过了,再提及,怕是大家脸上都不见得好看,我此番来是想问你,窦扣的死到底与你有关否”
秦姝遥想也不想:“无关。”
桓奕声色俱厉:“这里没有别人,你用不着遮遮掩掩的。”
秦姝遥挑眉:“我同她无仇无怨,杀她做甚”
“窦扣身处险境之时,你刚好出现,说是见同门,实则多番阻拦,究竟为何!”
“你还是和百年前一样,心里认定的事,无论别人怎么解释都没有用。”秦姝遥叹道:“既是如此,你就当是我所为吧。”
桓奕化出长剑抵住秦姝遥的脖子:“人命在你眼里就如此轻贱岂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秦姝遥丝毫不惧:“毫无证据便对我痛下杀手,你以为祈山会放过你”她又忽而一笑:“再怎么说,我们也曾相好一场,你如今为了一个黄毛丫头和我翻脸,丝毫不念旧情,要说忘恩负义,我看我俩都半斤八两。”
“你住口!”桓奕怒不可竭:“只怪我当初瞎眼,看不出你这般蛇蝎!黄毛丫头在我眼里,你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秦姝遥嘲道:“难怪人家说男子变心如常事,真真没有一个是例外的。”她单指拨开脖上的剑锋,指了指门:“你不会杀我,也杀不了我。既然已经撕破脸,那也没什么好说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请吧!”
继而又补充一句:“你可知为何我回山没有受到任何制裁,因为在祈山载册中,你依旧是那个罪徒,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已成定局。虽说邬落英在众弟子面前空口还了你清白,可仙门名声何其重要,即便是云桧在世也不会为你戳破当年旧事,让祈山陷入百年冤案的流言中。”
桓奕不予置否,秦姝遥说的字字扎心,却也是冰冷的事实,他颓然收回剑,苍凉带笑而去。
此时秦姝遥神情顿失,刚才的强硬一扫而空,她饮下杯中余物,走回床榻奄奄躺下。
‘是我负你在先,便让你怨到底吧。’
翌日,桓奕找来小五,让小五尽速回阴山。
桓奕不明,仙尊应是已知晓窦扣身亡之事,可为何不见传只字片语于他即便是当年的戚沐良,仙尊也曾亲自去牢中引救,就算再从容淡泊,到底都是玄云宫的人,理应一视同仁,仙尊此次的行事作风着实蹊跷。
既然得不到指示,便只能让小五回去探探仙尊意欲为何了。
桓奕打算暂且留在祈山,诚如所言,秦姝遥确是与窦扣无仇怨,可若窦扣的死真与她有关,背后定是有其他原因。
小五听到窦扣身亡的消息,惊得跌坐在地,接着哭得一塌糊涂。
桓奕看她如此伤心,便告知了如何寻找转生的窦扣。
小五起身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那我这就回阴山,找窦扣的事你可不能骗我。”
桓奕认真点了点头。
小五却又皱眉道:“不对啊,我有罪在身,祈山能让我走”
“你本是阴山的妖,虽说在祈山犯了过错,可多少受了惩处。再者此次祈山欠下阴山一条人命,邬落英再怎么不愿,也不敢再为难阴山的人。”
“那待我去跟伯珩哥哥道个别就走。”小五说完一溜烟闪没了。
谁知两日后,桓奕得到的消息是:阴山暂由西海龙子熬聪代为座守,且居于玄云宫内,而仙尊不知所踪,甚至连红鹤都不知其去向,只说‘仙尊云游,归期未定’。
小五不想让红鹤伤心就没有告知窦扣的事,只盼日后真能找回窦扣,那就皆大欢喜了。
既然仙尊不在,小五也不便回玄云宫住,就先回了当初和姑姑一起居住的山洞内,等仙尊回来再说。
听红鹤说,这个熬聪整天会友玩乐,根本无心管事,无论大小缓急,全部丢给红鹤处理。
“要不是仙尊让我看着他,看着阴山,我真想一走了之了。”
这是小五听到红鹤抱怨了三次的话。
现在的玄云宫,只要是熬聪的朋友,不管身份,谁都可以随意进出,甚至长住,还把红鹤当下人使唤。
虽说熬聪不管事,可对湚琉池却是上心,曾数次让红鹤引路前往,理由是:既是阴山之地,理当巡视。可红鹤都已不知为由搪塞过去,解释说只有仙尊才知道。因此引熬聪不满,经常责难挑刺。
小五听着虽是心中气氛,但也无可奈何。
幽谷。
今日日暖风和,桑虞坐在秋千上,头倚着粗实的枫藤,半闭着眼昏昏欲睡。
树后的一点小动静,让她缓缓睁眼,懒懒道:“朦胧,出来。”
树后蓝衣少女一边走出一边嘟囔:“姐姐怎的知道是我”
 
第一百零四章 招谁惹谁
入夜。
皓月当空,星罗棋布。
才几杯山梅酒下肚,那几个叽叽喳喳不停的烦人精终是顶不住醉意各自回屋了。
桑虞坐在草地上又独自饮了几杯,仰望天空,百无聊赖,于是化出瑶琴于双膝之间,十指轻拨而起。
旋律随心,无谱自成,融进无边的虫鸣声中。
继而想到白日时所听到的旋律,她尝试着弹了几弦,却徒劳,到底是无心境。
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正想时,白日那琴音附和而来,桑虞一惊,心中欣喜,匆匆化去了膝上瑶琴,起身朝音源飞去。
崖上盘腿而坐的男子一身水色长衫,青丝厚长随意束在背后,再看那修长的抚琴指和那张……
比她还要美的脸。
桑虞恍了恍神,酒意更上来一分,心下思忖:阴山都是修行的飞禽走兽,这只妖居然能化出如此貌美的皮相,看来去过的地,见过的人着实不少。
琴音渐止,钟离阜看向停在崖边的小黄蝶。
那蝶儿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圆滚滚如水晶般的眼睛愣愣地盯着他看。
钟离阜放下琴,起身朝桑虞走来。
桑虞自认灵力不在此‘妖’之下,仍是一动不动,眼巴巴看着那美男走到自己面前,蹲下,靠近……
如此近距离看,这张脸真的是完美无暇啊!
谁知一不留心被钟离阜施法打入身,桑虞瞬间显出人形,继而重心不稳,整个身子朝崖下跌去。
钟离阜一跃而下,轻松接过下坠的身躯,揽入怀中。
慌乱中,桑虞打算推开他,自行隐去,却发觉……
“蓝花楹的香味”
此人发间如此浓郁的花味绝非一两天就能沾染上的,阴山仅玄云宫中一棵蓝花楹,若是玄云宫中人,她怎会没有见过。
二人缓缓着地,钟离阜把桑虞放下,答非所问:“你又饮酒了。”
又
桑虞拧起了眉,脑中实在搜不到任何关于此人的记忆。
“呃……桑虞多谢仙君搭救,天色不早,先告辞了。”可能真是喝多了些,迷迷糊糊也想不出什么来,还是走为上策。
钟离阜唤住她:“我在崖上弹琴是为了见你。”
桑虞疑惑:“为了见我你我素未谋面,仙君可是寻错人了”
“扣……虞儿。”钟离阜不知如何说起,千言万语只化了一声轻唤。
桑虞被这一声唤得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她干笑几声,心中认定了这是一个脸虽化得好看,神志却异常的妖,便更不想过多周旋。
然见钟离阜伸出手,作势要抚上她的脸,桑虞惊得退开不想又被一把困入怀。
“你!怎可如此无礼!”她有些慌了,指尖掐诀,打算施法教训这个登徒子。
钟离阜由着她挣扎,声柔提醒:“你打不过我的。”
从来都是她非礼那些男妖的,何时受过此等‘屈辱’,若不扳回一城,岂不有损颜面!
思及此,桑虞消去了手中术法,换了一脸魅笑:“仙君如此好皮相亦甚合我意,既是两情相悦,今夜良辰美景切不可辜负。”边说边双手勾上钟离阜的脖子,踮起脚用鼻尖磨蹭着他的轮廓。深眸如烟,嘴勾如月,心里盘算着等拿到主导权,便一脚踹飞了他。
见钟离阜无反应,桑虞心一横,耷下一侧肩膀,外衫顺势滑落,露出大片雪肌。
虽说蝶族与生俱来的媚甚至比狐族有过之无不及,可桑虞活到如今这个年岁,至多就是拿一些偶尔迷路入谷的山精妖怪来‘练练手’,那也都是一语一笑就能把人迷得团团转了,何时做到过如此地步。
身为首领,此番若是反倒给男妖调戏了,传出去还有何威严。
“虞儿此前对谁都如此吗”钟离阜尤显不悦。
“若说我只如此对过你,可信”确是不假。
“信。”
二人鼻息交融,热气拂面,桑虞双颊微醺,粉若桃花。
踮得有些脚酸,她松开勾住钟离阜脖子的手,想换个姿势。
不想钟离阜顺着桑虞的动作弯下腰来,一手拦腰,一手扣住她的脖子,侧头猛然吻了上去。
桑虞惊谔得瞪大双眼,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任由钟离阜侵占双唇。
为何……会感觉熟悉……
钟离阜一边吻着她一边把她轻放在地上,随手设下结界。
桑虞这才找回一些神志,她猛地推开钟离阜,气喘吁吁结巴道:“且……且慢……我想了想,仙君如此好皮相不该毁在我手里,我生性风流不定,见一个爱一个,怕是会伤了仙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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