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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客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问江湖
“卖关子?”陆雁冰伸手点了下张白昼的额头,“好,我等着就就是。”
……
夜幕落下,满春院中灯火辉煌,无一处不亮,几乎照亮了小半个
天幕,与天上的群星明月一争短长。
虽然今晚会来许多大人物,但因为客人实在太多的缘故,最终选择了一座露天平台,占地一亩,可以容纳数百人。
时值初冬,帝京又地处北地,晚上的室外十分寒冷,不过这也难不倒行院之人,他们花费了大价钱购买了许多太平宗出产的“龙睛子”,与“凤眼子”不同,“龙睛子”的体积更小,不易爆炸,反而可以作为取暖照明之物。他们将这些“龙睛子”放置于灯笼之中,热气使得灯笼自行悬空,数百个灯笼如墙壁一般整齐罗列,环绕整个露天平台一周,不仅将整个平台照得灯火通明,而且暖意融融,犹如在室内一般。
当陆雁冰带着张白昼来到此地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张白昼环顾四周,满是灯火,甚至有些晃眼,热气扑面,宛如室内炉火,忍不住咋舌道:“这一晚上的灯烛不知耗费几何?”
“这算什么?”陆雁冰满不在乎,“他们从几个客人身上就赚回来了。”
张白昼低声道:“国家如此,百姓如此,这里却还夜夜笙歌,如此奢靡浪费,国焉能不败?”
陆雁冰道:“就算换了一个人坐天下,甚至是换一个普通百姓来坐天下,就不奢靡浪费了?贪图享乐,这是人之常情。”
张白昼哑然,过了许久才说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常情。”
陆雁冰忍不住笑道:“这样的话,你该跟我师兄说去,他喜欢听,我可不乐意听。我就是要及时行乐。”
陆雁冰忽然抬手一指,说道:“在那个方向有一座望楼。”
张白昼顺着陆雁冰手指的方向极目望去,只看到了满眼的灯火,根本看不到什么望楼。
陆雁冰继续说道:“你信不信,此时望楼中就坐了几个老家伙,羽扇纶巾,故弄玄虚,指点江山,谈玄论道,总之就是不说人话。”
张白昼点了点头,“我信。”
陆雁冰哈哈一笑,“老家伙们,占着位置,也该换成年轻人来坐一坐了。”
陆雁冰是一棵墙头草不假,但也要认清局势才能做一棵墙头草,所以她说中了。
在她手指着的方向的确有一座隐藏在夜幕中和灯火后的望楼,其中坐了两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两人能如此特立独行,自然是身份超然。
一位着石青色鹤氅的老人是社稷学宫的大祭酒黄石元,世称玉斋先生,在身份上,与万象学宫、天心学宫的大祭酒们一般无二,都是儒门中的实权人物。
另一位身着青衫的老人名叫齐佛言,世称松风庵主,是金陵书院的山主,都说三大学宫四大书院,金陵书院便是四大书院之一,书院山主的身份地位不逊于学宫的大祭酒。
自从心学圣人离世之后,儒门上下群龙无首,虽然有七隐士暗中操纵,但许多大事还是要共商而决,所谓“共商”便是七隐士加上三大学宫的大祭酒、四大书院的山主共同商议,满打满算二十个人。就是这二十个人,决定了儒门的方向。





太平客栈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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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雁冰有很强的逆反心理,因为师兄李玄都的缘故,她讨厌说教,因为师父的缘故,她讨厌故弄玄虚、云里雾里。此二者都被她统称为不说人话。只可惜师父和师兄就像两座大山压在她的头上,她只能唯唯诺诺听着,不敢反抗。
不过她倒是不讨厌二师兄的阴阳怪气、言辞刻薄,所以此时才会出言讥讽望楼中的两位儒门大人物。
其实在外人看来,清微宗的大人物们,都有怪癖。老宗主李道虚对人不假辞色,说话总是云遮雾绕。清平先生李玄都好为人师,喜欢说教。海石先生张海石脾气古怪,说话总是阴阳怪气,动辄嘲讽揭短。五先生陆雁冰随风摇摆,张口就来,不说实话。六先生李太一恃才傲物,言行傲慢,不将旁人放在眼中。
细数下来,只有司徒玄策和李元婴正常一些。
这样一个宗门,也难怪被人称作是东海怪人。
不过对于张白昼这种半个儒门弟子来说,说教倒不算什么,长辈不说不教才是咄咄怪事。
便在这时,有行院的管事迎了过来,看过陆雁冰手中的两张请柬之后,引着陆雁冰和张白昼来到他们两人的位置。这管事并不认得陆雁冰,心中暗暗心惊,在这行当里,见过带着自家女眷的,这女子带着小白脸来看其他女子的还是头一遭,倒是有些明空女帝年间的女子风范了。
这位置的顺序自然也是极为考究,今日是师横波坐在平台上的主位,离她越近的位置也就越贵,而且还要身份不俗,早有定数,陆雁冰的帖子上写着“甲子”,“甲”是第一排,“乙”是第二排,以此类推,刚好凑足十天干,“子”是从第一排从右往左数第一个位置。可以算是极好的位置。至于如何区分位置的大小,倒也简单,每个位置都放置了矮案和坐垫,可以盘膝而坐,矮案上放置味道清淡的酒类和一些从火室里种出来的时鲜瓜果。所谓“火室”就是筑炉烧火,提升温度,种植出反时令的瓜果,价格极为昂贵,一根黄瓜就要卖二两银子,只有高门大户才吃得起。
至于行院管事曾经说过的几位殿下,他们自然不好公然露面,在平台周围都修建有大约二层楼高的望楼,隐在重重灯火之后,坐在平台上看不到望楼中之人,可在望楼中却可以俯瞰平台。
不过就算满春院占地不小,平台本身已经十分宽阔,周围还有各个独立院子,再去修建这种小型望楼的空间已经不多,所以满打满算,望楼也只有四座而已,分立四方,望楼之间又修建廊道相连,只留出一个进出平台的口子,使得此处露天平台倒像是一个极为开阔的天井。
这时候其他客人也陆续进来,不乏相识之人,互相打着招呼。
便在这时,有一人缓缓行来,在陆雁冰不远处站定,开口道:“陆都督,许久不见了。”
陆雁冰抬眼望去,却是个熟人,正是以前与她共事的青鸾卫都督府都督丁策,江湖人称“大奔雷手”,修为远在陆雁冰之上,不过没有陆雁冰的靠山,所以
当初两人共事的时候,倒是陆雁冰更强势一些。
陆雁冰微微一笑,“你这位大忙人怎么有闲情逸致来听曲?”
丁策哈哈一笑,“师大家的曲子怎么能错过,无论多忙都是要听的。”
陆雁冰道:“公私兼顾,各不耽误。”
“陆都督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可比不得陆都督,谁不知道陆都督有大剑仙呵护,又有清平先生照看,还有海石先生帮衬,自由自在,我是在樊笼中,不得自由。”丁策摇头道,“今日也不过是忙里偷闲罢了,人就像弓弦,一直紧绷着会断的,总要松一松才行。”
陆雁冰不置可否。
丁策把目光转向坐在陆雁冰身旁的张白昼,问道:“这位是?”
张白昼低着头,不去看丁策。
陆雁冰道:“我的师弟。”
“师弟?”丁策玩味道,“原来如此。”
陆雁冰面不改色,“既然是来听曲的,师姑娘马上就要到了,就不要叙旧了。”
丁策点头道:“那我们改日再叙。”
说罢,他转身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丁策走后,张白昼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丁策看的那一眼,目光有若实质一般,压得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毕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天人境大宗师,不是现在的张白昼可以匹敌的。
丁策走后,陆雁冰的脸色有些阴沉,显然被丁策搅扰了好心情。
不多时后,其他客人也陆续到了,大多都是年轻公子,其中就有杨天俸等人,可以说既有满腹才学的年轻才俊,也有胡作非为的混世魔王,前者爱才,后者爱色,反而是在此有了交集。
客人陆续到齐之后,正主才姗姗来迟。
一袭青衣的师姑娘当空姗姗而来,好似九天仙子下凡尘。
很显然,这位师姑娘是有修为在身的,也不似牝女宗弟子那般藏着掖着,不忌惮在别人面前展现,说明师姑娘的修为来得光明正大,不会因此而被人猜疑什么。
陆雁冰轻声道:“儒门的功夫,看来这些儒门中人还真把她当做自己人,什么也教。”
张白昼有些不以为然,只觉得这些儒门中人满口仁义道德,什么理学心学,什么存天理灭人欲,可私底下却是满肚子男盗女娼。他以前就听说过类似传说,一位理学大家尝以“目中有妓,心中无妓”自诩,他的朋友乃趁其酒醉时请一位大大有名的名妓去衣共榻,试试他是否真有柳下惠的本事。那位名妓可没什么抵死不从,欣然往之,尽弛亵衣,就是脱得一丝不挂,还随手把门也上了锁。虽说那位理学大家没有上当,无可指摘,但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着“荒唐”二字,什么名士名妓,可没话本里那么风雅。
张白昼并不反对男女之事,只是厌恶这些人做了荒唐事还要立牌坊罢了,就像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本来一个好好的理学大家,反而被他们这些人拖入了这等艳俗荒唐的故事之中。若是理学大家醉酒时认错了
人,岂不是一生清名尽付东流?
不过张白昼是这么想的,毕竟是个少年人,没那么高深的定力,还是忍不住望向那位帝京第一花魁。
师姑娘飘然落地之后,敛容向四周行了个万福礼。
就见她庄妍靓雅,风度超群,鬓发如云,桃花满面,弓弯纤小,腰支轻亚,当真是一个绝色美人。
师横波坐在盘膝坐在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案几之后,也不多言,开始抚琴。
就在这时,张白昼忽然感觉一个视线始终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循着那个视线望去,发现注视自己之人正是刚才与陆雁冰说话之人。
此时众人其实围绕着师横波坐成一个半圆的弧形,同是一排却并非一条直线,有人可以看到师横波的正面,有人可以看到她的侧脸。丁策同样在第一排,刚好处于张白昼的斜对面,两人可以互相看到。
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丁策露出一个笑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然后将杯中之酒慢慢饮尽。
落在张白昼的眼中,只觉得此人的笑容和眼神都十分阴沉,就好似在看一只猎物。
张白昼不由向身旁的陆雁冰轻声问道:“陆姐姐,刚才与你说话的那人是谁?”
陆雁冰随口道:“他啊,青鸾卫都督丁策,太后娘娘的忠实走狗。”
张白昼猛地怔住,过了片刻才一字一字地问道:“丁策?”
“对,江湖人称‘大奔雷手’的丁策。”陆雁冰的目光仍旧落在师横波的身上,没有去看张白昼。
一瞬间,张白昼双目通红,放在膝盖上的双拳紧紧握起,乃至于手背上青筋暴起。
陆雁冰也察觉到了张白昼的不对劲,转头望向张白昼,“你怎么了?”
张白昼半低着头,整个人轻轻颤抖,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当初青鸾卫都督府派兵将相府团团围住,足足围了十天,把府中之人全部活活饿死,是不是就是他干的?”
陆雁冰立时明白了张白昼的意思,伸手布下一道隔音禁制,压低了声音,“是他干的又怎样?你还要报仇不成?他是天人无量境的高手,不要说是你了,就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你要现在找他报仇,他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张白昼死死咬牙,不说话。
陆雁冰叹息一声,柔声道:“我知道你的苦楚,可你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今天这么多帝京权贵都在这里,你若是身份暴露了,会是什么下场?记住我一句话,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张白昼缓缓扭头看着陆雁冰,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点了点头,嗓音嘶哑道:“我……听陆姐姐的。”
陆雁冰脸上有了些许笑意,“这才是我的好弟弟,放心吧,他跑不了,咱们就等着师兄入京就是。”
不过张白昼的异常也落在了丁策的眼中,他是青鸾卫的老人了,不知办过多少大案,自然察觉到了不对,眼神愈发阴沉,微微皱起眉头。




太平客栈 第二百一十七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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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横波一曲终了,从案后起身,身形向后退入重重灯火之后。
这是稍作歇息,众多来客也得了片刻闲暇。
便在这时,丁策再次起身来到陆雁冰和张白昼的面前。
陆雁冰顿时露出了不悦神色,不过丁策恍若未见一般,直直望着张白昼,轻声道:“刚才忘了问,这位小兄弟贵姓?”
张白昼这次没有避让,抬起头来与丁策对视,按捺住心头的激动,缓缓说道:“免贵姓张。”
“姓张。”丁策点了点头,“在清微宗中,这个姓氏倒是不多,我还以为小兄弟姓李,要说张姓,那是正一宗中的大姓。”
在丁策过来的瞬间,陆雁冰就已经意识到张白昼刚才的异常被丁策看在了眼中,所以她才要故意摆出不悦的神态,此时听丁策如此说,她便不得不开口道:“谁说我们清微宗没有张姓之人,难道丁都督忘了海石先生?”
“不敢,不敢,谁不知道如今是‘海枯石烂’执掌清微宗上下?大剑仙不理俗务,大先生身故多年,三先生闲居养病,六先生在外游历,清平先生总览道门大小事务,无暇兼顾清微宗,二先生不是宗主却胜似宗主了。”丁策哈哈一笑,然后话锋一转,“难道这位张小兄弟是海石先生的晚辈?”
陆雁冰心中警惕,脸上故作不耐烦之态,“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这位青鸾卫都督查天查地,还要查一查我们清微宗的宗谱吗?若要查,我可做不了主,你得找老宗主、海石先生、清平先生去,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丁策呵呵一笑,“陆都督言重,言重了。”
陆雁冰冷笑道:“不言重,若是他们答应了,别说宗谱了,便是祖宗十八代,也可以查嘛,毕竟这是大魏朝的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陆都督勿要激动。”丁策双手作安抚状,“且不说清微宗与太后娘娘交好,查谁也不会查清微宗,就算没有这一层关系,我纵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捋这几位先生的虎须,那不是老寿星吃毒药——嫌自己命长了吗?”
陆雁冰冷哼一声,“那你方才此言何意?”
丁策微微一笑,“说到张家,除了吴州第一家的上清府张家,还有一个张家,也曾经显赫一时,不知陆都督还有没有印象?”
陆雁冰微微眯眼,“你是说荆州江陵府的张家。”
丁策笑道:“正是。”
张白昼毕竟年轻,闻听此言,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这一幕仍旧是落入了丁策的眼中,这位经验丰富的青鸾卫都督不动声色,接着说道:“说起江陵张家,当年也曾经煊赫一时,毕竟出了一位权倾朝堂的张相爷。这位张相爷可不得了,自小便是神童,五岁识字,七岁能通晓六经大义,十二岁考中秀才,十六岁中举人。明雍二十六年,金榜题名,得中进士。武德元年,登阁拜相,是为内阁次辅、吏部尚书。武德六年,出任内阁首辅。待到天宝元年,张相爷被加封太傅,天宝二
年,又加封太师,是为我大魏朝唯一生前加封三公之人,可谓是位极人臣。”
陆雁冰道:“丁都督记得倒是清楚。”
“不敢记不清楚!”丁策微微抬高了声调,“毕竟天宝二年的那场大案,便是我亲自经手的,许多案卷,至今仍旧封存在青鸾卫都督府的库房之中,这一点,陆都督也是知道的。”
丁策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落在张白昼的身上。此时的张白昼已经低下头去,双手死死抓住膝盖,轻轻颤抖。
“知道,当然知道。”陆雁冰看了张白昼一眼,“古人有诗云:‘我本渔樵孟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乍可狂歌草泽中,宁堪作吏风尘下?只言小邑无所为,公门百事皆有期。拜迎长官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我本东海之滨的一个乡野村姑,天宝二年的腊月二十三,我生平第一次进京,出任青鸾卫都督府右都督已经是天保四年的事情,我没有经历过天宝二年的帝京之变,也不知道其中的具体经过。不过我曾经调阅过这个案子的相关案卷,惜字如金,含糊其辞,可见其间波谲云诡,深不见底。”
丁策脸色微变,望向陆雁冰,“不知陆都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陆雁冰淡然道,“我只是给丁都督提一个醒,这个案子到底有怎样的内情,我无法请教丁都督,可到时候总会有人来请教丁都督,如果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也总会有人来拿元凶巨恶的项上人头祭奠张家的满门亡魂!”
张白昼猛地抬起头来,望向陆雁冰,眼中有光。
丁策却是脸色骤然苍白,没有血色。
周围邻座之人都大惊失色,也是脸色苍白。
丁策虽然是天人无量境的大宗师,但此刻也像张白昼那般轻轻颤抖起来,抬手指着陆雁冰,色厉内茬道:“陆都督!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帝京!不是东海清微宗!这桩案子是经三法司会审之后,太后娘娘和晋王钦定的铁案,谁敢翻案?!”
陆雁冰道:“我生性胆小,不敢牵扯到这等事情之中,可世间总有无畏无惧之人。如果丁都督忘了,我再给丁都督提一个醒,清平先生不日便要抵达帝京,丁都督觉得,他会不会过问此事?”
一瞬间,凡是听到了陆雁冰此言之人,都沉默了。
方才还热闹无比的平台像死一般沉寂。
平日里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子哥们,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做派,一个个都是脸色凝重。
丁策的脸上则是透出肃杀之气。
便在这时,一名身着锦衣的青鸾卫疾步走来,来到丁策身旁,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禀文,轻声道:“都督,有急报。”
丁策倏地转过身去,接过禀文,急急看完,凶险的目光扫向了陆雁冰和张白昼,“陆都督!你好歹是做过青鸾卫右都督的人,应该知晓大魏律法。”
陆雁冰眉头微皱,望向丁策手中的那封禀文,心思急转,嘴上说道:“当然知道。”
“那就好。”丁策用
眼角余光扫了张白昼一眼,“包庇钦犯,对抗朝廷,你知道大魏律法是怎么定罪的吗?”
陆雁冰目光直视丁策,反问道:“丁都督是说我包庇钦犯?”
“正是!”丁策避开了她的目光,转望向张白昼。
张白昼的脸色没有变得苍白,反而因为激动涌上了一抹潮红,毫不畏惧,更不曾避让,主动迎上了丁策的目光。
陆雁冰笑了一声,“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定罪可是要讲证据的。”
丁策一抖手中的禀文,说道:“有人冒用假身份入京,疑似乱党。”
陆雁冰起身接过这封禀文,随意扫了一眼,目光又迎向丁策的目光,等待他的下文。
丁策抬手一指张白昼,高声道:“难怪我觉得此人眼熟,原来是张家余孽。”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了张白昼的身上。
张白昼刚要起身说话,却被陆雁冰一把按住了肩膀,然后就听陆雁冰说道:“这就是丁都督的证据?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单凭青鸾卫自己写的这一页四行书,就想给人扣上一个钦犯的大帽子?”
丁策冷哼一声,“具体证据,要审过之后才能知道。”
“哈!哈!哈”陆雁冰笑了三声,“原来是要屈打成招。”
丁策一挥袖,“陆都督,我奉劝你一句,回头是岸!”
陆雁冰针锋相对,“丁都督,我也劝你一句,莫要一错再错!”
谁也没有想到,本来是看师大家的,却成了青鸾卫两任都督打擂台,牵扯的还是天宝二年的帝京之变!如果是平常时候,那些被扫了兴致的公子哥们早就开始起哄了,可在清平先生即将上京的关键时刻,谁也不敢贸然牵扯到此事之中,生怕引火烧身。
在这种情况下,本该稍作歇息就重新返场的师横波迟迟不曾现身,而四周望楼上的显贵们,也注意到了此地的变故。
正在闲谈的黄石元和齐佛言停下交谈,一起望向下方平台。
黄石元作为社稷学宫的大祭酒,与清微宗是多年的老邻居了,自然认得老友李道虚的五弟子陆雁冰,开口道:“陆雁冰和丁策,这两人怎么会起冲突?”
齐佛言道:“这倒是奇了,清微宗支持谢太后,丁策是谢太后的心腹,按照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是一家人才对。”
黄石元沉吟道:“由此看来,清平先生对于清微宗的影响之大,还在你我的预料之外。”
“此话怎讲?”齐佛言望向老友问道。
黄石元道:“自从清平先生将李元婴、李太一排挤出清微宗后,清微宗内部的风向便有些变了。不管怎么说,大剑仙到底是上了春秋之人,飞升之期不远,在世时日有限。反观清平先生,年富力强,少说还有七十年的在世时间,要在这两位之间站队,却是要好好思量。如今看来,陆雁冰已然站在了她师兄那边,那么与昔日同僚反目,便在情理之中。”
齐佛言轻抚胡须,“原来如此。”




太平客栈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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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和唐王今晚也来到了此地,各自占据了一座望楼,两人也注意到了此时的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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