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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勿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初七
嗞溜一针,扎在了二爷手上的“小海穴”。
二爷手腕顿时麻痹,一个抽搐,胳膊不住地颤抖起来,松开了我的喉咙。
然而那老家伙并没有罢手的意思,捏着银针,对着二爷的太阳穴扎去了,太阳穴乃是人头部的生关死穴,搁儿平时被人用豆子砸中都会一命呜呼,更别说用针扎了
“小心”我强扯着喉咙,吼叫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被唬住的郭俊终于恍过神来,一个踉跄撞开了天仙子,那玉娇和天赐也来帮手,挡在了二爷的前面。
不过二爷虽然得救,但我由于情急,一直紧缩的呼吸道由于嘶喊一声,肠道大开,那尸冰像滚地洞的老鼠一样,扑通进去了。
“小七,你咋样”二爷慌张地抱住了我。
我僵硬着身子,半个字儿都吐不出来,这种阴冷,比七岁那年撞了旱骨桩,喝了一肚子尸水还要可怕
“化了那尸体化了”郭俊指着棺木内的尸体诧异道。
只瞧见,腐烂的尸体冒着白色的寒气,像化冰块一样,渗出清水,不多会儿功夫,连块骨头都没剩下,沉香木内一片狼藉。
想来,这尸冰乃是尸体不腐的关键所在,如今尸冰离体,费尽心思弄的坐棺阵也不管用了。
“先生,你的眼睛”玉娇突然警醒。





生人勿近 第十一章 大定五子镜
沉香木散出一片白气,那具古尸刹那间已成灰烬。
被玉娇嘶喊一声,二爷等人开始惶惑地望着我,那郭俊更是夸张,吓得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我感觉自己的左眼火辣辣地,眼睑生疼地扩张,拉扯,撕裂
二爷一咬牙,拔除了肩上的银针,一张老脸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一双眸子不住地颤抖。
“小七”二爷扯着嗓子,拿出大定五子镜,二话不说,顺手捏出两支银针。
我瞥了一眼大定五子镜里面的倒影,但这一看,差点被自己吓死,只瞧见左眼突兀,眼皮子皲裂,眼下一条条血丝横七竖八,半张脸横生出一撮撮细长的白毛。
“不打紧的,不打紧的bubububububu”二爷嘴里直嘀咕着,硬撑着已经受创的身子。
“二爷,小七好困bububububu”我感觉意识在下沉,身体就像坠入深海,随着暗涌下潜,意识全无。
“不成小七,不能睡,一旦闭上了,就再也醒不来了”二爷喊道,声音很刺耳,从我的耳根子里扎进去,在脑瓜子里荡了个来回。
哗啷哗啷二爷拿出虎撑,摇晃几下,虎撑清脆的声音,晃得我心头一荡。
“小七,你听着,七岁那年二爷能救你,现在也能,何况,我答应过你奶,会照顾好你你听二爷的话,睁开眼,别迷糊上了”
二爷的话,连着串地敲打着我的神经,但这次尸冰入体,阴气太盛,我那阴鸷眼一时难以消受,竟然开始反噬,呈现出一股怪异
我知道这是二爷在拿话激我,我也清楚闭上眼意味着什么,但眼皮子不争气,哆嗦几下盖了下来。
二爷的话,虎撑的声响,刮着风在我的耳窝子里来回打转,但很快就飞远,消沉,直至悄无声息bubububububu
我听二爷说过,三魂归阴,七魄留阳,三魂主宰人的意识,都说人生如梦,死亡无非是大梦初醒,三魂离体,去往另一个世界轮回。
但我重新睁开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纷飞,银妆素裹。
我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中,大雪密集地落在雪地里,雪地上冒出一滚浓浓得热气,只瞧见一只棺材不合时宜地停在雪地里。
“娃儿终于出来了”一老婆子从棺材里抱出血淋淋的婴儿,扯下自己棉袄子包裹住。
棺材里躺着个女人,四周被围住了柴火,烧化的雪水淌成一条小河,溜下山坳。
“娃儿也太小了。”那婆子将孩子捧在手里,婴儿像只小老鼠一样,看得她拧着眉毛,怪心疼的。
一个蒜头鼻的男人接过孩子,疼爱地摸着小脸蛋。
“孩子怎么不哭啊”婆子有些不乐,哭代表着孩子心肺健康,五脏周全,但那婆子特地拍了一下孩子的屁股,那孩子吸吮的小指头,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邹先生,孩子是你救的,不如你给他取个名字吧”男人对旁边的小老头说道。
看着这副场景,我眼里匡着一窗热泪,嘴里随着那小老头念叨着名里有数,望有命数,小家伙生在大年初七,就叫他林初七吧。
于是一家子抱着孩子其乐融融,一股温情融化在冰天雪地里,但当男人把孩子抱给他娘亲的时候,才发现棺材里的女人早已咽了气儿,身子凉了半截。
那孩子得知娘亲去世,脸皮子一皱,豁开嘴就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很尖,像冰锥一样扎耳。
这时候莽莽的雪原深处传来一声短促的鹰叫,一只大鸟冲开风雪,扑着两只大翅膀落在了棺材上。
那只怪鸟四尺高,头顶光秃,脸上全是灰色的绒毛,一双眼睛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他爹娃儿的左眼”那婆子嘶喊起来,男人瞅了一眼,当场一个跟头栽在了雪地里。
此刻,那孩子正睁着银灰色的左眼睛,打量着四周呢,那只眼睛,像鹰像豹,像猛兽,稍微观望一眼就让人觉着浑身不舒服。
呼呼
那只怪鸟扑棱起翅膀,从棺材上一振,飞向了天空,飘忽的雪似乎落停了,一股悄然无声的冷漠袭来。
怪鸟飞得很高,高得透过云层,俯瞰众生,站立云端,中原大地尽收眼底。
凉风砸着我的脸颊,我跟着怪鸟飞了很久,雪原的尽头,是茫茫的森林,一片葱郁在望。
眼前是连绵的山隘,成片的树林,茂盛的枝桠,大鸟扑愣着翅膀从我的眼前飞过。
那大鸟张开鹰嘴,嘶叫一声,树林里飞出密密匝匝的小鸟,声音像波浪一样漾过湖面,跃出几只锦鲤。
森林的中心是一座巍峨的宫殿,雕梁画栋,镌刻着奇异的图腾和文字,那只大鸟翅膀一转,滑向了宫殿的顶端,缩着身子俯视着这一切。
这时候,宫殿前响起了喧闹的欢快声,五个大胖小子,围着红肚兜,顶着冲天鬏,绕着圈打转,就像在大定五子镜里面那样。
奇怪的是,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身子开始消失,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放映着从前的记忆。
十二岁那年,跟着人去打旱骨桩,一池的尸水喝了个饱胀,我奶抱着我一个劲儿地抹额头bubububububu
我想起了在喇子山的那几年,拿着只小板凳,一放学就往破庙坐,听那瞎眼小老头讲古,一老一少其乐融融。
“小七,还睡着啊”破庙里的二爷豁开嘴牙,满目愁容。
坐在他前面的那小孩也转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你怎么还不醒过来二爷叫咱们呢”
于是那二爷拿出虎撑摇晃起来,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破庙里头,我顿时心里一激灵,只感觉身子在往后倒退,眼前的场景像图画一样定格,撤销。
“小七你快醒醒”耳畔回荡着二爷的叫声。
但我打开眼睛,瞅见的却是玉娇,此刻她一脸煞白,白得像一张纸,我躺在地上,一股股的阴气,从嘴里被她吸了出来。
看着自己和玉娇的两片嘴唇打在一起,我脸皮子热了起来,胸口小鹿乱撞,但她怔怔地看着我,目光微漾。
“先生,你没事儿了吧”她抬起头,皱着眉头问我。
我愣愣地点点头,有些不知所措。
“先生。”她想平常小女孩那样,娇羞地转过脸,说道“小女说过,从先生在破庙将我从油灯里开解出来之后,我就是先生的人了。”
我咽了口唾沫,此时呼吸道恢复了通畅,左眼也不再生疼,肚子里的那股阴气也化散了,想来全是因为她吸走了阴气的缘故。
生魂属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吞了尸冰反而有益无害,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这玉娇因为接近了阳人,而变飘忽虚弱的三魂开始明朗,灵体重新充实。
“二爷。”我看着身边忧心忡忡的小老头,心里不是滋味儿。
“小七,咋样眼睛还疼不”他关切地摸摸我的小脑瓜子。
我顿时心里一暖,二爷被天仙子扎了肩腧上三穴,又强行逼针,要知道施针者的手法不一而同,解铃还需系铃人,强行逼针只会加重伤势,甚至有可能伤及心脉,一命呜呼。
果然,这小老头突然身子一歪,扑倒在地,满脸瀑着虚汗,其实这小老头身子早就扛不住了,不过是担心我,一直硬撑着,如今看到我没事儿,全身一散,撂倒在地。
“邹占云,我还以为你真是铜皮铁骨呢”那天仙子眯眼笑着,一副臭嘴脸“下针如中蛊,你强行逼针,五脏六腑虚耗,经脉紊乱,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儿,此刻也只能像只死狗一样趴着”
我抱起二爷,头一次见这小老头虚弱成这样,憔悴的老脸裂出一道道的皱纹,嘴唇发紫,身子瑟瑟发抖。
“交出大定五子镜,我饶你们师徒一命”天仙子威逼道。
“嘶”一旁的郭俊突然发出闷响,只见他浑身颤抖,整张脸已烂去大半,尸毒走入五脏六腑,成了半人半尸的状态。
可恶这回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如今二爷不能动弹,那玉娇和天赐也只不过是业力未成的孤魂。
“哈哈有意思。”天仙子大笑一声“看来,老天爷都站在我这一边,只要你把大定五子镜交出来,那只臭东西,我不出三针就可以搞定,不然就等着它把你们撕成碎片吧”
说罢,那天仙子横生出一股杀意,两只手掌一翻,八支银针夹在十指缝里。
而那郭俊失去了理智,撩出尖牙利爪,身子紧绷着,一步一挪向我们走来。
“先生,咱们斗不过他们的”玉娇提醒道。
她的意思我很清楚,大定五子镜就在二爷的胸口里,只要我把这玩意儿交给天仙子,僵持的局面就能打破。
但是这大定五子镜是二爷最心疼的宝贝疙瘩,打我记事儿起,二爷就成天拿着它,倚在庙门鼓捣。
“不出三步,你们爷俩必死无疑”天仙子鼓催着,眼神锋利。
我打定了主意,小手悄悄地朝二爷的胸口探去,这小老头烂好人一个,从不顾忌地搭救我,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在这了,他的肩我还没捏够,他的古我还没听够,说好一起回喇子山的
“吼”这当头,郭俊完全失去了理智,像只暴走的狮子扑了过来。




生人勿近 第十二章 阴门坎

郭俊双眼暗红,弓着身子一个踉跄雀步扑了上来,墓室内杀气横行,一股血腥弥漫。
“人中少商太白”我迅速地从二爷怀里掏出大定五子镜,三针拔出,顺着手劲儿,夹着风声,扎向了尸化的郭俊。
只感觉一阵阴风迅速袭来,夹着一股尸臭,脖子下郭俊的手稳当当地停住,离我的喉结仅有半公分。
“十三iddotiddotiddot针”那天仙子眼珠子瞪得浑圆,不住地打颤“老家伙,竟然把十三针传给了这小子”
我瞅了一眼气息奄奄的二爷,这小老头用心良苦,要不是多年来变着法儿的要我练阴劲儿,探十三穴,我的手法不会那么娴熟,刚才郭俊发难,哪怕差一秒,我就身首异处了。
“不过,这才三针,想要治住行尸可没那么简单”
我冷眼一笑,不错,十三针的前三针手法并不高明,不过是暂时治住野路子,为下一针争取时间。
我托着大定五子镜,把手掌按在了镜面上,我早跟它滴血认了血契,里面的五个大胖娃娃顿时闪烁转圈起来,泛出一圈一圈的灵光。
“大定五子镜”天仙子微眯着双眼,露出一脸诧异。
“还没完呢”我目光一紧,拔出一支银针,喝道“第四针,鬼心穴”
银针划出一条银白色的弧线,朝着郭俊的腕部掌纹中点刺去,此穴即是大陵穴,又叫鬼心穴。与前三针不同,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好五分
“小七你”二爷虚弱地看着我。
二爷说过第四针是道坎儿,易学难练,施针者必须松弛有度,轻重有序,但刚才借了大定五子镜的引子,手腕和手指仿佛打开了一般,想必这也是为啥二爷成天让我鼓捣这玩意儿的原因。
其实,这小老头早就把一身本事儿交给我了,欠的只是我一身皮囊没有胆儿,缺练
那郭俊被我拿下鬼心穴,雪狮子扑火一样瘫软半边,全身的尸气开始散去,双眼也恢复了黑白,嘭一声砸在了地上。
他的尸毒已经走入五脏六腑,于是我拿银针帮他护住主心脉,但这也只能暂解燃眉之急,要想根治,非得喂下棺材菌不可。
“玉娇,帮我打开他的嘴。”我吩咐道,一手掰开血色的棺材菌,沉香木特有的香味窜进鼻孔。
“现在救人怕是高兴过头了吧”正当我准备救郭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天仙子的声音,只见他拿着银针抵在二爷的太阳穴前。
“风水轮流转,老家伙,现在轮到我攥着你的命门,要想活命,马上让你徒弟把大定五子镜交出来”天仙子威胁道。
“小七iddotiddotiddot”二爷微微摇头,眼神微漾。
“小子,你考虑清楚了,是一块镜子重要,还是你师傅的命要紧。就算你手法再快,十三针再高明,咱们可是隔着五步半,只要我手指轻轻一动,太阳穴一破,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难回生”
“小七iddotiddotiddot别听他的”二爷吃紧儿地望着我,老眸子泛着涟漪“反正,二爷也命不久矣了,大定五子镜关乎本门的存亡,决不能落入奸人之手”
“命不久矣”我脑子一荡,记起了先前在挂钟岭上二爷和林老九的谈话,说啥只要二爷从此不沾惹鬼神之事儿,就可延寿两年,难道这小老头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怎么你没把鬼门的禁忌告诉你那小徒弟吗”天仙子冷笑一声“也对,人都有恻隐之心,你这老家伙一贯讲究心慈手软,不然也不至于让你义弟追得穷途末路,夹着尾巴像条狗一样逃窜。”
“鬼门禁忌二爷到底咋回事儿”我更加疑惑起来。
二爷抬眼望了一下天仙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正如他所说,祝由科有禁忌,咱鬼门十三针也有忌讳。”
原来二爷引我入门的时候,故意抹去了禁忌一说,那便是第十三针,阴门坎
作为医者,一定是个遵循尊重宇宙天地间自然法则的人,了知无形生命的苦处与附体的原因,如果有能力可对怨仇两家进行协调和解化解孽缘为善缘,而不是盲目偏向患者一方施行鬼门十三针。
佛说众生平等,不管对高贵于我者或是低贱于我者,都应该抱有宽恕,医者仁心。
但非要刻薄到强行插手因果,往“阴门坎”下第十三手,一切的债果就必须自偿。
而二爷正是犯了大忌,七岁那年,林老九被债主上身,为了见儿子娶妻生子,二爷帮他下了第十三手,强行扭转了因果。十二岁那年,旱骨桩窜着我的身子作祟,二爷为了救我,以折寿为代价,探了“阴门坎”第十三手。
“老家伙,你一向守规矩,想不到为了这小子,身犯大忌,连命都不要了”天仙子说道。
我眼里一热,眼珠子不禁藏地往下砸,这小老头一直瞒着我不计后果地做了那么多事儿,如果他听林老九的劝,从此不沾鬼神的事儿,还有几年活头,但他却没这么干。
“小七还这么没出息啊”二爷勉强地一笑“二爷不告诉你禁忌,是怕你那倔驴脾气,当初离开喇子山,二爷就料到命不久矣,所以让林老九打听好了一切,还记得挂钟岭上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记得。”我扑落着眼泪珠子点头,挂钟岭上二爷和林老九的谈话我都记得,他让林老九打听邹占星和一个叫张海楼的。
“你拿着大定五子镜去找他,他自然会帮你。”二爷说完,紧闭眸子,神情木然。
想不到这小老头早就为我搭桥铺路,而我总是那么后知后觉,屁颠屁颠地跟在他那佝偻的背影后面,像只雏鹰,张不开翅膀。
“不见棺材不掉泪么小子,你会为你的犹豫后悔的”天仙子脸色一黑,手指屈动着。
“别动我师傅”我低着头突然吼了一声,声音十分尖锐,荡得墓室砸下一扑扑的灰。那天仙子怔怔地看着我,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怪吼唬住了。
我阴沉着脸,左眼皮子一个劲儿地抖搂“说好了一起回喇子山的,怎么能在这种鬼地方撂下我你答应我奶要照顾我的”
“我让你别动”我吼了一声,一抬头,使劲儿瞪着那天仙子。
“左iddotiddotiddot眼”天仙子望着我的左眼,浑身开始哆嗦。
“总是挡在我的前面,帮我隔开一切障碍,瞻前顾后计算好一切,以为这就是我林初七要走的路,但二爷”我托着大定五子镜,捏出一支银针“这是你的路,不是小七的路”
“别过来,再过来我施针了”天仙子威胁道。
我冷笑一声,阴鸷眼剧烈扩张着,一股炙热窜出,嘴里不断地说着胡话“小七是倔驴脾气,老是要你来收拾烂摊子。俯究因果,广修善缘,这是你教给我的,既然是我种下的因,那凭什么都要你来偿还”
“小子再iddotiddotiddot上前一步,你师傅iddotiddotiddot真没命了”天仙子哆嗦着,全身冒着汗,像只瑟瑟发抖的小兔。
“一步”我瞪着阴鸷眼,捏着银针一步一挪。
“动iddotiddotiddot动不了”那天仙子被我唬得手脚颤抖,面如土色,心灰了大半。
“两步”银针闪耀着锋芒,墓室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我感觉自己此刻像极了那只怪鸟,睁大着银灰色的阴鸷眼俯瞰着芸芸众生,平卧在云端上阅尽厮杀,杀伐仅存一念之间。
“三步”我露出一抹怪笑,天仙子瀑着冷汗,嘴皮子掐架地哀求二爷“邹先生,快让你徒弟停下来这小子疯了这还是人吗”
二爷豁开老眸子,拧紧眉头,干巴地说不出话来。
“四步”我诡谲地一笑,这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觉真是不错,在我眼里,什么祝由科天仙子,都是脚下蝼蚁,一触即死
天仙子此刻已经丧失了理智,撕扯着嗓子近乎绝望地求救,但被我唬得四肢僵硬,寸步难行。
“邹先生,我是混蛋,大定五子镜我可以不要,棺材菌也让给你们,快让你徒弟停下来”看来,天仙子真的急了,只有在死亡面前,他这种人才会重新审视自己,重视别人。
“小七,别让阴鸷眼乱了你的心神”二爷喊道,但顿时嘴里一甜,伤痛复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五步半杀”我红着眼,眼前一片混沌,银针拉出一条弧线,朝着天仙子腹部的死穴,商曲穴扎去。
此穴一下,冲击肋神经和腹壁动脉,震动肠管,立即当场毙命
“小七,快iddotiddotiddot住手”只瞧见一只瘦弱的血手搭在了我的胳膊上。
“若是着了阴鸷眼的道,杀戮一起,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二爷硬撑着说道。
“你iddotiddotiddot听二爷的iddotiddotiddot放下银针,快iddotiddotiddot醒醒”
二爷的话撞在我的心上,这小老头烂好人一个,不懂他为啥那么怯弱,本事儿比谁都强,但一声不吭地躲在喇子山十几年,如今更是要我放过眼前的仇敌。
但阴鸷眼一出,快马一条枪,拉弓哪有回头箭,我眼前这老混蛋,必须死




生人勿近 第十三章 阴阳同体
如果说驱邪治鬼,救济沉疴是咱路挡子的初衷,那天下患者千类,比邪灵入体更为恐怖的,是人心扭曲才对
此刻我已然杀红了眼,杀气不经意间占据了心神,阴鸷眼如一把刀片,锋芒毕露
“你iddotiddotiddot想咋样别”天仙子嘶吼着,眼里透着绝望。
我捏紧银针,商曲穴明眼在望,这种一念定人生死的感觉真不赖。
“命门冲脉,商曲穴”我大喝一声,胳膊像弹弓一样弹了出去。
“小七”一个声音骤然响起,倏忽间撂过一阵阴风,往我的耳窝子一旋。
画面陡转,只瞧见自己的三魂剥离了本体,二爷和肉身干巴巴地望着我。
此刻我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个处境,那只阴鸷眼,银灰色的边,瞳孔极致缩小,像捕兽陷阱里的一根根钢刺,又像一把火烧化的尸骨,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咋回事儿”我望着自己半透明状态的身体。
“小七,是我。”肉身那头传来了玉娇的声音。
那天仙子一屁股砸在地上,老脸瀑着冷汗,半天没缓过神来,显然,刚才真被唬住了。
二爷缓了几口气儿,在周身几大穴扎了几针,止血调气,暂时缓住了伤势。
“小七,二爷让你离开喇子山,一方面是怕邹占星找上门,另一方面就是怕出现这样的情况。”二爷解释道。
二爷说过,猛兽不群,鸷鸟不匹,说白了,就是阴鸷是一种极其阴险毒辣的鸟类,阴鸷眼的降世,是因为患者五脏先天缺陷,加上极阴体质。
当年,我娘搁儿棺材里生出了我,窜捣着阴气,阎王胎托生出阴鸷眼。这阴鸷眼虽俯瞰众生,但杀伐太过,一着不慎,就会令人丧失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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