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雪千城
卫蝶舞转眼看了一眼宁贵嫔,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用极淡的口气说道“臣妾也不知为何宁贵嫔妹妹会这般说臣妾,明明是她写一封信命人送给臣妾,约臣妾在这里见面的。”
皇上打开一看,果然是宁贵嫔笔迹,宁贵嫔自小爱临摹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所以练字一手精妙行法,皇上对书法颇有研究,亦爱有才德的女子,宁贵嫔能得圣宠,沈如萱能被封为顺安县主,有部分原因得益于她们都有一手好书法,当年杜凝雨初入宫中,皇上赞叹她字如其人,字字妍丽,亭亭玉立,如瑶木玉树,清新可人。
卫蝶舞向来与宁贵嫔走的近,对宁贵嫔书法深有了解,她仅舞艺歌喉双绝,更善于临摹她人字体,因她不喜欢皇上,所以从来不曾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才华,过去她在公主府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等着有朝一日可以与肖其卫重逢,谁知那日她习舞时竟被皇上看见,她纵使万般不愿,也只得随皇上入宫。
本以为深宫寂寞了此残生,谁曾想肖其卫竟然也入了宫,宫中戒备森严,但他二人亦敢冒生命的危险私会,后来肖其卫成了骠骑将军,自有自己的府邸,二人见面机会越发少了,今晚肖其卫来找她,本来也只是想找个隐秘的地方与她说几句话,因为肖其卫明日就要离开京城,二人不知哪日才能重逢,话讲了不到三句,就忽然倒了下去,醒来后便是两人便不着一缕拥在一处。
她不知道究竟是谁要想害自己,所以她让肖其卫先行离开,自己却留了下来,既然宁贵嫔口蜜腹剑,也怨不得她将计就计了,正好这屋子她与肖其卫在这里私会过好几次,屋子里杂物多,笔墨纸砚也多,一挥而就写了几个字。
肖其卫临走之时,她已细细嘱托于他,想必过会子他就会过来瞧瞧这一出好戏。
宁贵嫔正欲辩驳,谧静苑外又是一声响动,忽听得屋外人走路的声音。
皇上正自奇怪,那肖其卫已经走了进来,身旁还立着莫尘希,皇上一见莫尘希便沉声道“尘希,好好儿你跑这来做什么”
莫尘希恭敬道“皇上,刚肖其卫向臣寻问七皇子,臣告诉他七皇子被玉贵妃娘娘派人叫走了,当时臣看他脸色不对,便觉得奇怪,后来又问了他,他方说有个小太监说七皇子约他在谧静苑见面有要事相商,臣觉得事情有异,方跟着肖其卫一道过来看看情况。”
肖其卫连忙参见皇上道“微臣见那小太监面生的很,又想着七皇子好好儿怎么会约臣在谧静苑见面,所以想向世子爷打探情况,谁知七皇子早已经回去了,微臣疑惑难解,特带着世子爷一起来了谧静苑。”
皇上思前想后,恍然大悟,因着肖其卫曾救得离忧一命,而且他亦是将帅之才,所以才得离忧格外提拔,今晚这场好戏不用想,必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他稍回思索,只对着宁贵嫔道“近日你身子重,大可不必再出来了,自回去养着吧”
贵嫔脚底一软,被宫女带了回来,她到现在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迷魂散能迷人一个时辰,绝无醒的可能,这肖其卫和卫蝶舞难道是插着翅膀飞走了,还有那沈如意怎么可能也不见了,她曾听姐姐提起过沈如意医术颇精,所以才弄了这瑶池舫特制的迷魂药,别说沈如意了,就算宫里最厉害的御医也解不了此毒,怎好生的就被沈如意解了,再者若沈如意解了肖其卫和卫蝶舞之毒,那两人还能容得了她,奸情败露在她眼前,必应该要灭了口了,还有她派来的宫女玲儿跑哪去了。
越想她越觉得心惊,好像是一张她无法解开的弥天大网,这种种事情串连在一处,她根本寻不到答案,若不是她怀了双生子,皇上怎会轻易饶她,如今她只被禁足已是万幸了。
她刚走了两步,忽听得清华池传来响动,皇上连忙带人去看,却见那沈如萱湿淋淋的被人从池里子捞了上来,全身湿透的躺在那里,也不知是死是活,皇上赶紧命人将沈如萱抬走,又叫来了御医,御医诊治半晌,幸好沈如萱溺水时间不算太长,还有得救。
卫蝶舞和肖其卫一听到此消息大惊失色,甚至做好了被皇上赐死的打算,谁知沈如萱醒来之后惊吓过度失了语,四肢颤动的只躲在床上惊恐无比。
皇上只觉得今晚很不太平,先是太后惊风,又是金雕袭击沈秋凉,又是谧静苑之事,如今又加上沈如萱落水,虽然众人都说必是沈如萱逛御花园不小心落水的,但皇上眼皮跳动的厉害,再无心思赏月,又命人找了钦天监监正过来,
钦天监监正夜观星象,北方七宿第三宿女土蝠星隐隐发亮,主凶。
皇上忽想到有关女土蝠之传说,传说中西方极世界大雷寺我佛如来,一日端坐九品莲台讲经,不期有位星官乃女土蝠,偶在莲台下听讲,一时忍不住撒出一个臭屁来,被佛顶上大鹏金翅明王一嘴啄死,后来女土蝠转世投胎转与秦桧为妻,残害忠良。而今晚深浣林台上金雕忽然袭击沈秋凉,不由的他觉得沈秋凉就是那主凶大不吉之人,皇帝更觉烦闷,也无心参加宴会。
彼此月色正浓,有风吹过,皇上忽觉得脊背一阵冰凉,抬眸望着满天星斗,斗转星移,皇上暗自回想住谧静园种种,忽一想宁贵嫔提到卫妃身怀有孕,若卫妃果真身怀有孕,怎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他心里头始终有阴影,正想命御医前去帮卫妃诊脉,平阳公主忽带着一个小宫女来了,只见平阳脸色不善,那小宫女吓得浑身作抖,扑通一下跪到皇上面前。
那小宫女本不敢将宁贵嫔安排之事一五一十讲出来,但她身中剧毒,那沈家小姐将她交给平阳公主,让平阳公主定夺,平阳公主与玉贵妃交好,必不愿让莫离忧牵扯了此次事件当中,毕竟那肖其卫是莫离忧亲信,万一让皇上猜忌到其他于莫离忧大为不利,况且卫蝶舞出自她公主府,若闹出此等秽乱宫闱之事与她也不利。
她感念如意将这宫女交于她,更感念如意不欺瞒于她,不然以如意之医术,这小宫女早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了谧静苑,也不会跑到这里来跟她说这么多,如意之意她明白,不过就是想让这小宫女揭发宁贵嫔,既然如意帮衬了她,她亦不会负了如意。
这小宫女一行哭一行涕,只说宁贵嫔为排除异已,暗中使计去害卫妃,其情况说的与卫妃也不差,又说自己不忍心加害卫妃,因想着卫妃出自公主府,这才慌里慌张的去求平阳公主,只是平阳公主一直待在寿康宫陪伴太后,她不敢去寿康宫又不敢惊动了人,只有偷偷儿的站在寿康宫门外苦等,这好不容易才等到平阳公主,平阳公主赶紧将她带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听完,容色极深,一双深沉的眸子疲惫无比,他一直以为宁贵嫔不过是个喜欢使小性的人,虽然性格泼辣直爽些,但总不会行这阴毒之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若不是为着她腹中龙种,他必然将她打入冷宫,半晌,他挥了挥手示意平阳公主和小宫女退下。
宁贵嫔且不知小宫女之事,她还想着皇上必还疑心卫妃,不然也不可能轻罚于她,可她的心突突的跳的厉害,连一盏茶也没喝完,一道圣旨降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贵嫔德行有亏,惹圣怒,兹事体大,但念其初犯,降为采女,迁居静思殿,即日起,不准踏出静思殿一步。钦此。”
宁贵嫔颤抖的看着那明黄圣旨,仿佛那是道催命符般,那静思殿哪比得上自己的宫殿这么奢华,那是个清冷所在,比冷宫也好不了多少。
刹那间,她的荣华,她的贵妃,全都颠覆无存,指尖拭去眼角泪水,拂向那微微隆起,若没有孩子,怕等着她的就是冷宫了吧君恩如流水,只是这水流的也太快了,她往后一仰倒了下去,在昏迷之前,她忽想到,她还有孩子只要有孩子,一切都可以有。
浣林台下,热闹非凡,没有人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沈如萱的落水事件只带来短暂的波动,随即归于平静。
琉璃瓦,玉壁墙,佳木葱葱,奇花灼。
闺阁千金,脂粉娇娃,拼一身之力欲夺光华。
太子莫离澈放下酒杯,满含温柔的盯着沈秋凉道“本宫听闻你一曲春情娇舞的极好,只可惜今儿你身体不适,本宫倒无幸得见。”
沈秋凉含羞带怯,手里拧着帕子,一双眸子只疑惑的看着太子道“太子之话,臣女却不明白,臣女何时跳过春情娇了”
太子回味过来,这春情娇乃是他与绿娇之间的闺房游戏,这沈秋凉哪里就知道了,他笑了笑道“本宫倒是唐突了,不过想来你的舞姿也极优美,改日待你的伤好了,本宫派人将你请到东宫可好”
沈秋凉心内虽迫不及待,但少不得羞赧道“臣女有幸得蒙太子垂爱,只是臣女是未出阁的女子,怎能轻易受太子所邀,非臣女不识抬举,实在于礼不合。”
太子正想说话,忽然空气中传来一股奇怪的气味,那气味虽然极轻,但却是香中混合着腐臭的味道,太子无意识的轻掩了下鼻子,微露不悦。
沈秋凉大惊,心下很是胆寒,她嘴唇微动,清泪在眸子里打着转“太子难道是生臣女的气了太子无意冒犯太子,只是”
太子放下手,微吸了吸鼻子,那股味道好像又没有了,这里地方空旷,而且微风阵阵,想来那味道也不知打来飘来的,他再想不到是从眼前这个娇滴滴的美人身上飘来的,他只笑道“本宫怎会生秋凉小姐的气,赶明儿本宫将你娶入东宫,必不会叫你为难。”
沈秋凉垂下眸子,表现出极为羞涩之态,朱唇轻启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岂敢轻易定下自己终身。”
太子拍手一笑道“这还不简单,本宫跟父皇求一道赐婚圣旨。”说完,复又端起酒杯脸上微露薰意,“明儿,明儿本宫就是求了父皇。”
沈秋凉大喜过望,又见沈如意到现在都没回到席间,皇上,宁贵嫔俱不在,想来宁贵嫔娘娘必是得手了,因着她一直被太子缠住也未能离席,除了听人说沈家大小姐落水之外其他消息一概不得知,何况彩乔初入宫中,也不敢胡乱走动打探消息,只静静的和另一个从沈府出来的丫头守在沈秋凉身后,她心内又喜又怕,喜的是沈秋凉获太子青睐,忧的是万一让太子发现沈秋凉是个怪物般的人,不知会不会牵怒于她,将她一起斩了。
太子满面红色盯着沈秋凉,朦胧间,他好像看见了绿娇的影子,忽然身后被人猛地一拍,太子回头去看却是莫离楚喝的醉薰薰的端着个酒杯过来了,因着莫离楚在诸位皇子中最是放荡不羁,所以太子也恼怒,只笑道“四弟,你喝的太多了。”
莫离楚斜着眼看着太子,又看了看沈秋凉大笑一声道“太子大哥,原来是和小美人在这聊天呢,怪道这半天都不知你踪影。”
莫离云见莫离楚喝的大醉,赶紧放下手中酒杯起身扶着莫离楚道“四弟,你喝醉了,还不赶紧喝些醒酒汤去。”
莫离楚将酒杯往地下一砸道“好你个莫离云,那日谁要你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要去看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想捏我的错处罢了,你赶紧的到我府上去瞧瞧,如今家徒四壁了,连个耗子都没了。”
太子听了莫离楚的醉话莫名其妙,他站起身来问道“好好儿的四弟府上怎么就家徒四壁了”
莫离楚仗着酒劲胆儿也大了,况且父皇又不在,他胀红着脸气忿忿道“三哥,今儿当着咱太子大哥的面就把这话挑明了,同样都是皇子,为什么你老三当债主催债,我就成了债户被逼债了”
莫离云明白莫离楚为着是清理国库积欠之事,莫离楚胡闹惯了,一向花银子如流水,没了银子少不得要借,何况清理国库是皇上下的旨意,这是改革弊政,整饬吏治的大事,就算是皇子也不能免查。
皇上下了狠心,必要拿自己的儿子开刀才能堵住悠悠众口,让底下官员吐出积欠国库银两,这也是无可厚非之事,本来他也不想与莫离楚当众撕破脸,但今晚他的计谋功亏一篑,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气,又加莫离楚的借酒挑衅,他冷哼一声道“这是父皇下了旨意,太子接了旨意,命我暂时处理户部事务”
“莫离云,你少来这些大道理,不过明仗着太子大哥器重,你有这本事就对付别人去,干什么对着自己亲兄弟,查我的家里一根草都没了。”
太子见沈秋凉似乎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到了,他护花心切,忙冲着莫离楚道“四弟,你闹够了没若闹到父皇那里,你也没好果子吃,你也不瞧瞧,有哪个皇子像你一样借钱的,你偏要借钱,欠债还钱天经地意,怨不得三弟,他原是按圣旨办事,亏你还是个皇子,若是个寻常人家的还不知纨绔到什么地步。”
“好好好,你两穿一条裤子的,你怎知三哥就没动过国库的银两,太子大哥,我倒要问问你,你有没有查过四哥的帐就一味的让他去查别人的帐”
莫离云阴沉沉道“你若不服,大可明日求了父皇的圣旨到我府上来查帐。”
莫离楚气冲冲的打断了莫离云的话又骂道,“别拿父皇来堵我的话,你不过是辛者库的贱奴生下的”
莫离云最恨别人提起他母亲是辛者库的贱奴,纵使他再想隐忍此时也忍不住了,何况今晚他喝了不少闷酒,挥拳一下打在莫离楚的鼻子上,莫离楚大怒,挥拳就回了过去。
这几年来,莫离云明里暗里不知给他使了多少绊子,被父皇申斥了多少回,今儿在早朝,父皇还当面申斥了他,若不是七弟替他挡着,这会子他都要被父皇幽禁起来了,他拳打脚踢,将平日里不敢耍的威风全耍了出来,因着和都穆伦斗酒,两人整瓶整瓶的灌,那都穆伦都已经倒在那里趴不起来了,他还有些个力气,胡里糊涂的就跑过来闹了。
这两人越闹越厉害,众人连忙上来劝,太子只怒道“这四弟太不像话了。”说完,又吩咐人道,“还不赶紧将父皇请来。”
皇上未来之前,御花园里乱成一团,侍卫,太监竟二人打得凶,也不敢太上前拉着,生怕碰坏了二位皇子,更有年幼的公主吓得哭闹起来,沈秋凉故作害怕的躲在太子身后,因她腿伤着,所以只微缩着身子坐在原处,太子只身护着,还不忘回头道“有本宫在,别怕”
沈秋凉正要回话,忽见沈如意带着冬娘,莲青和莫尘希,明欣一道走了过来,沈秋凉再想不到沈如意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立在那里,怎么可能若沈如意没事,那宁贵嫔娘娘呢她又恨又惊又惧,只愁没个法儿跑过去直接杀了沈如意,一双眼里露出雪亮的恨意。
明欣大叫道“离楚哥哥,快住手”
莫尘希见莫离楚与莫离云打得难分难解,太子只顾护着沈秋凉,张着一双手干眼看着,他赶紧跑上前去拉架,只是这二人酒喝多了,打得抱成一团,自己又不能动用武力很难分开。
如意从未见莫离云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一双眼睛挣的通红,面目扭曲的可怕,想来镇定如他也有这般控制不住的时候,必是为了金雕之事心里不快,又喝了酒。
莫离云跟随太子多年,自然知道以太子的智慧不足为患,四皇子又是个喜欢胡闹的,真正的对手就是七皇子莫离忧,莫离忧文韬武略绝不压于他,而且莫离忧之母玉贵妃乃楚夏七公主,皇帝对她甚为敬爱,不仅皇帝,连平阳公主和太后都对玉贵妃极好,如果太子一倒,莫离忧很可能被提为太子,若到那时事情就更为棘手了。
本以为今晚可以摆莫离忧一道,谁知他反更受父皇喜爱了,他一时心闷独坐在那里喝酒,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他的眼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看看沈如意,后来沈如意悄然离开,他派了人去跟踪她,那人跟踪到一半却连个人影都未跟到,若不是沈如意熟悉皇宫地形,怎可能轻易摆脱他派去的人,这个沈如意到底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了,他觉得这女子不仅聪明非凡,而且能化危险于无形,只是这样的女子偏偏要帮着莫离忧,如果能为他所用必定如虎添翼。
沈秋凉看着地下的莫离云,眼里露出一抹担忧之色,生怕她被莫离楚打坏了,可看着莫离云处在上风,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站在太子身后,朝着沈如意亲呼一声“三姐姐。”
沈如意看了看沈秋凉道“四妹妹有何事”
“三姐姐你医术好,三皇了四皇子都喝醉了,不如你帮他们解了酒,这样他们也不会打架了,不打架就不会受伤,妹妹这样看着好害怕。”
太子听沈秋凉这般说,心里更加喜欢,真真是个为他人着想的善良女子,怪道总是这般温柔,不仅温柔还像个受伤的小鹿般令人怜惜,忽一想,这沈如意既然有医术,怎么不替自己的妹妹医治医治,他刚在跟沈秋凉说话的时候还听她盛赞沈如意医术好的连宫里的御医不比不上,看来这沈如意是个冷面冷心的,既然比宫里的御医医术好就该为沈秋凉治腿,他跟沈秋凉说了半会子话,别说沈如意来为沈秋凉治腿了,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亲姐妹怎么这般的无情。
“别打啦别打啦”明欣跑着就冲了过来,她是个急性子,眼见平日里跟她嘻嘻哈哈莫离楚脸上挂了彩,心里着急,又害怕皇上来了要责骂莫离楚,伸手就要去拉。
“明欣,你赶紧站到旁边去,连我都拉不开。”莫尘希又道。
沈如意抬眸时忽一眼瞥到一道明黄的身影从浣林台后面走来,她知沈秋凉叫她必然是想算计她,这里如此混乱,就算沈秋凉暗中下手,也没人会看见,沈秋凉一心都在她身后,又怎会注意到皇上悄然来了。
如意唤了一声道“明欣郡主,你当心些。”说完,人就走了过去,只是在宫里也不能善自动用银针,何况这两位皇子不过是喝了酒也不用动针,她正禀报完太子吩咐人去准备些醒酒的汤来,刚转过身,那沈秋凉趁人不注意将腿往前一伸,因她穿的裙子逶迤拖地,沈秋凉脚一踩,她身子往身一倾,裙摆下沿一扯,拉了一下沈秋凉的脚,所有事情都发生在电火光石之间。
皇上站在高处,他一听到消息就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却看到太子事不干已似的也不劝阻也不拉架,只一心护着那个沈秋凉,原本只有五分气,这下来了十分气。
皇上向来看重太子,因着太子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从小太子由他亲自教导,又叫他骑马射箭,太子太傅更是京城第一世家慕容世家的慕容中,他一心想将太子培养成人,却不想为着一个女子,竟然连兄弟打架都不管,还特特意的命人将自己请来,若身为太子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管不了,以后如何治国。
皇上一看到沈秋凉就想到钦天监监正所言,难免又对看了沈秋凉两眼,却看到沈秋凉悄悄儿的将脚从那白玉桌下伸出来踏向沈如意的裙角,那沈如意眼看着就要摔了下去,若沈如意倒在二位打得一团乱的皇子身上,叫这么多人见了也不成体统,若沈如意倒在地上,这地下坚硬无比,怕是连牙也要磕掉了。
莫尘希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拉住了如意的胳膊,不过就算莫尘希不拉,如意也不会跌入那二个皇子的身上,她不过是稍稍往前一倾,脚下故意使了几分力气扯了下裙角,那沈秋凉在台上发抖,必是蛆蛊又重新开始发作了,此时的她只宜静坐,却不宜再使力,一旦使力腿部血液加速流动,会促使蛆虫涌动,真够是个不知死活的人。
“如意姐姐,你没事吧”明欣见如意要倒的样子,立马也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别担心,我没事。”如意道。
皇上正想怒骂莫离楚和莫离云,忽听得一声惊叫,那声音也不甚大,太子却听得清楚,是沈秋凉的声音,他一时担心连忙回了头,那沈秋凉本来腿痛的似乎好些儿了,谁知沈如意暗中一扯那骨头缝里又痛了起来,她身子痛的抽搐,人往旁边一晃,彩乔正顾着看两位皇子打架,也未来得及拉住她,她往地下一倒,一阵风拂过,太子的眼神从怜惜变得不敢相信,那伸出的准备去搀扶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张着大嘴,瞪着大眼,伸手指着沈秋凉道“你你的头发”
嫡女毒医 084撕开画皮,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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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悬于空中,淡白色的光穿透黑暗放出幽冷光辉,和着御花园中的华灯如银,照得整座浣林台分外的亮,益发使人感到一种森冷的寒意,园内葱葱茏茏的草木发出清新香气,满园里盛开的各色繁花亦香馥芬芳,纵使这花草再香,也遮不住的阵阵糜烂臭味。
太子的手还停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沈秋凉漂亮的脸孔看不出什么颜色,只是一双眼睛瞪的极大,“我的头发,头发”她吓得赶紧捡起跌落在地的发套往头上戴去,只是手颤抖的已经无法去戴,她大喝一声“彩乔,彩乔,快”
彩乔只惊呆的不知所措,赶紧蹲下身子想要替沈秋凉戴好发套,却紧张害怕的抖作一团,突然从沈秋凉那恶烂的伤口里爬出一条活生生的虫子,那虫子比她从前见过都要大都要肥,一阵恶臭传来,她薰的几乎要吐。
风哗哗吹起,发丝凌乱,沈秋凉的眼里全是泪,不能怎么可以,她能忍受万虫噬咬之痛,能忍受这毁容之痛,独独忍受不了自己当众被人看到了这般丑态,这里面还有她喜欢的人。
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切,一齐呆愣在那里,就连打得正酣的莫离云和莫离楚也自动停了手,由于他二人喝了许多酒,忽闻得那恶臭,胃里翻腾的难受,齐齐爬了起来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啊虫子,她头上怎么会有虫子”明欣花容失色,伸手指着沈秋凉的头大叫着,转眼间,她身子一转就吐了起来。
“头发,我的头发”沈秋凉慌乱的伸手去摸,彩乔眼里俱是泪,一边哭一边帮沈秋凉戴假发,头发是戴好了,但刚才那溃烂到生蛆虫的头皮却完完整整落在了太子的眼里,太子只觉得浑身冷的可怕,这就是他喜欢的像绿娇的美人,这就是他准备用皇家之仪娶回东宫的女人。
沈秋凉两眼仓惶的左右转乱,一双手紧紧的捂住头发,人蜷缩在冰硬的青砖地上,心里羞愤的直要喷出血来,她宁愿此刻死了,也不愿忍受这种羞辱,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恨不能挖个地洞直接钻了进去。
明欣吐的脸色一片苍白,待转过身来却害怕的拉着如意的手问道“如意姐姐,她是不是妖怪怎么这般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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