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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行走的叶阿回

    潇挽的心“咯噔”一下,好像悬在上面牵扯着小心脏的线要断了,但荡了几下,又没了后续。

    他……

    原来他还记得,初次见时,她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只有老天爷才能决定这个意能起多久。于是第二次碰面,她在求签,求的正是他们之间的姻缘签,上上签。

    她丢进了香炉里,祈求这支上上签能够化作一缕青烟,直上云霄,告知佛祖,信女潇挽的虔诚之心。

    “我……”一时之间,她失了言语,盈满了眼眶的泪不肯往外滴淌,她仰起脸,“我去去就回。”




第二二二章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山脚处。

    闲来无趣的柯虎摆上了瓜果摊,路过一个便招呼上了,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把别人骗来买他的西瓜。

    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给他个消息啊,没人给他知会几句,他的嘴闲到快长毛了。

    第一次见瓜贩子用六环大刀切西瓜,可以想象到刀落瓜裂时迸出的鲜红汁水是多么的让人眼与口皆馋,更能想象到这把大刀要是拿去砍脑袋肯定和砍瓜一样轻松简单。

    临春打着扇,驱赶着“嗡嗡嗡”的苍蝇。

    与花朝城相邻的江枫城正是景致正好的八月,枫叶渐红,斜阳余晖。晚来有风,稍起萧索之意。

    官道上,微风徐徐缓开,树影摇曳生姿,行人很少,只有一骑轻尘来自天边。

    雀鸟惊起,突然从远处传来马嘶。

    柯虎眼睛一亮,一手肘拐到了临春的脸上,“来了来了,醒醒。”

    片刻间,出现了一马一人,马是千里挑一的好马,人是万中无一的丰神俊朗之人。

    马蹄落得很急,因了这一路疾奔,它的嘴旁已喷出了白沫子。而旁人一看,便知这是赶过路的,而且从来就没有偶遇,有的只是处心积虑在某一处等待他的匪徒们。

    临春揉吧揉吧沾了眼屎的眼角,张皇地往四周望,“大哥,哪呢,我咋没看到。”

    头顶上挨了重重的一记巴掌,“你瞎啊。”

    马上之人身着秋瑰色衣袍,和迷谷之中的绪风判若两人。迷谷里的绪风是全身上下都极尽柔软之意,而从江枫城之中赶来的神捕大人是不一样的。

    他的面庞棱角分明,炯炯有神的双目宛如利剑,眉心紧锁,满脸俱是肃杀之气。

    惹得临春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而柯虎不再跷二郎腿,双腿有些发软,他甚至觉得听了潇挽的话就是为了快些送自己去见阎罗王。

    此时已到入夜时分。

    万籁无声。

    马蹄“哒哒”踩踏在地面的声音,在寂寂之夜里格外刺耳。

    绪风稍稍拉拽了缰绳。

    马顿脚。

    他侧过脸,看着这通向山的必经之路。

    而这里还摆了个莫名其妙的瓜果摊。

    临春梗着脖子,硬着头皮问道:“这位大侠可是要来一块新鲜的西瓜。”

    绪风忽地把手中的马鞭仅那么随手一抡,在空中画了个圈子,慢腾腾地抡着鞭子,甩出了一个漂亮的鞭花儿,隐隐有雷动之声。

    但他不置一词,脸上笑容分明。

    “要,我不仅要新鲜的西瓜,我还要新鲜的脑袋瓜子。”他笑意凛然,“这条官道上,多是坐车马之人,很少有人会步行,摆摊的人可有两种选择,退一步去沙城,进一步到江枫城,独独不会在半道上卖瓜。而且你们身后的路,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是通向黑龙寨的吧。”

    话音方歇。

    柯虎接上了一句:“老子就是高兴在这卖,偏就不去城中卖。”

    临春的脸色微变,袖子下藏着的手抓紧了匕首。

    绪风下马,临春早已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窜了出去,速度是平常不可及的。人总是会在危难时刻激发更多的潜能。

    “那么,六环大刀切西瓜也是你喜欢的”绪风一字一声,震荡着柯虎的内里。

    柯虎暗骂临春,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跑了,还跑的没影了。他故作镇静,用白布擦着他的大刀,刀上铁环铮铮作响。

    绪风收了马鞭,牵着马。

    “带路。”他说话很轻。

    柯虎擦拭刀身的动作一滞。

    “老子不带。”

    一线银色之影直戳他的咽喉。

    绪风重复道:“带路。”

    他喉头轻动,不敢再反驳一句话。抵在咽喉处的判官笔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深知,如果他再嚷嚷一句,银白笔尖定会开上一朵血花。

    他提着刀,走在前面。

    绪风缓缓而行,观察着周遭环境。这种不带脑子做事的匪徒也能把潇挽拐了去做压寨夫人他越发的怀疑。

    下了药

    敲晕了头

    扛到了山寨中

    他连连发问,未得解答。

    凡事都有个万一,且不可高估任何人,亦不能低估了谁,否则会输的很惨。譬如烙在他心上一块无法痊愈的疤痕,正是他年少气盛时犯下的错误。

    “哎呀,尿急。”柯虎捂住小腹。

    绪风睨一眼,幽幽地说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柯虎在某些事上展示了他极强的求生欲,“我肚痛,肯定是贪凉,吃瓜吃多了些。”

    “就地解决。”

    柯虎摇摇头,“怕污了大人的眼。”

    要是见着了那支判官笔他还不能认清现实,把身侧这人的真实身份给想明白,他就是白活了这么多年,白瞎了坐了这山头当大王。

    “拉裤子里吧。”绪风瞟一眼,树干系着的细银丝,真是下了血本来折腾他的,“山寨中一共多少人。”

    “一群青瓜蛋子,几个老不死的靠我们供养着,还有一窝鸡,一条狗。”柯虎掰着手指,认真地回答,“还有一老妈子喜欢抠脚,一边抠脚一边给那群青瓜蛋子织毛衣。”

    绪风扶额,这人究竟在想什么,“我只问你人数有多少。”

    “一百三十七人。”柯虎一口答出。

    绪风在银丝线前停住了脚,“有几人埋伏”

    “大人,你说什么笑呢,什么埋伏,我怎么听不大懂。”脑子不大灵光的柯虎终于灵光了起来。

    “埋了几颗火弹子”

    “埋什么火弹子”柯虎挠挠头,继续装听不懂。

    绪风的靴子尖对准了他的屁股,往前一踹。

    “砰”的一声,炸碎了柯虎的衣裳。灰头土脸的柯虎眼见着绪风牵着马打他身旁过,悠闲如初。

    他赶紧爬起来,钻进了林子里。

    一脚踢中了背靠大树好乘凉,正在看话本子,竭力压着自己笑声的小少年。

    “格老子的,光看老子笑话了吧。”

    小小少年很无辜地瞪大眼睛呆望着他,压根就没看,还被大哥给踹了一脚,过得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啊。

    而绪风已经走了老远。

    潇挽坐在一处双手抱膝,久久不能进入定境。

    她的思绪一丝一缕,纠缠不清,随着绪风的步子起落无常。



第二二三章 尘埃里开不出花(三更)
    八月,是梦中的影,是相见恨难的情感偏颇,是穷尽一生也无法诠释的明亮热烈。

    瓶中的水和青天的云该是如何个相见之法

    无人知道答案。

    也许,只需要将瓶子放在青天之下,便是见到了。

    潇挽收了云岫递来的锦帕之后,拭去了眼角渗出的晶莹。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个人想着想着,或许是很苦的,苦一阵子便好了,最怕的就是突然来的安慰,有人温声软语细问为何你要落泪

    于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眼泪便顺着脸颊滚落。

    潇挽自认不是个脆弱的女子。

    可是把云岫那张帕子攥在手心之中时,她只觉某处坍塌了,不复当初,想要修葺,又没那份闲情逸致。

    “云姑娘。”

    当她扯起一个笑不似笑,哭不愿哭的古怪表情之后。云岫蹲下,与她视线持平,试探着伸出手,以温暖掌心轻抚她沾湿泪痕的脸,她回忆着当初是如何安抚挼蓝的,是这样吗大概是吧……

    她放柔了声音哄道:“无碍的,你在这里等着他,他踏入寨子里第一时间就能看见你。”

    忽然想到了叶惊阑的话,她顺手拈了叶惊阑的话来,“潇挽姑娘,你可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一尘不染”

    “嗯”潇挽一愣,方才抽抽搭搭的她已然不见,她简单地一抹脸,“一尘不染我听过世间有一人是一尘不染,扶疏公子,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真是一尘不染。”

    她“啧啧”两声,感慨着析墨的衣袍是那样的干净,齐整。

    云岫沉吟片刻,果然她不适合叶惊阑那种信手拈来自成一句情话,她说道:“世间本没有一尘不染,有的只是在飞扬的无尽沙尘之中得遇一人,眼中只有那一人罢了。”

    “那你呢醉过方知酒浓,爱过乃懂情重。云姑娘,你呢”她一连两个“你呢”,问得云岫不知如何启口。

    她

    若要问她……

    芸芸众生,缘孽并存,苦乐齐受,万事万物自有它本该在的地方,本该承受的因果轮回。若是凡事都较真,那岂不是困于其中,永远出不来了缘起,得之便是喜乐,缘去,失了即是失了,喜风不动,顺应天命。

    那……就顺了这天命吧。

    她答道:“雁有还巢梦,云无出岫心。找不出理由来讲的喜爱也是感情,感情就是感情,就算你把它当柴烧,变作绽放的火光和涌动的烟雾,但它还是感情,还是喜爱,无法剥离的情感。”

    不求轰轰烈烈,只求平平淡淡的过这一生,将一人当成最终且唯一的依归。

    “我嘴上说着,强扭的瓜不甜,我只是想把它扭下来尝尝罢了,其实说到底,我是没有底气的。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我总是同他讲,这是我见了美的事物,要么收入囊中,要么毁于手中,可是啊,我爱着的是当年失意的绪风,而不是后来真正见面时,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可尽揽盛京花的绪风。”

    潇挽在袖袋中掏了一张崭新的绢子,“还你。”

    云岫愣神,这女子一是一,二是二的算的很清楚。

    “我的帕子不值钱。”云岫拂了她的好意。

    潇挽却硬要往她怀中塞。

    她嘴角一撇,“收着。”

    见云岫收下后,她拍了拍自己微红的脸,长长一声叹息。

    云岫已经数不清潇挽究竟叹过几次气了,好似这一整天,潇挽只有叹惋。

    “爱一个人,不惜将自己没入尘埃,在尘埃里,我也曾想过开出一朵花来。然,扎不稳的根,无处安放的自己,是开不出花来的。”她手中的锦帕已被她捏成了团,皱巴巴的不成样子了,“先前见了叶大人,我竟羡慕起那样的感情来,甚至痛恨这样倒贴黄瓜二条的自己。”

    云岫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瓷壶,为潇挽添了一杯茶水,递到她的手边。

    潇挽接过,低声道了一句:“多谢。”

    她润了润唇,只抿了一小口,她并不爱喝茶水,因了在泡出甘香之前,必得一番苦涩,所以她宁愿喝上几口金玉露解渴。

    “云姑娘,叶大人可有同你说成亲之事”

    “噗嗤——”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云岫就着潇挽给的手绢儿点了点唇角的水迹。

    “什么亲了,抱了,就不想结账了”潇挽蹙了蹙额。

    这是什么个比喻,不想结账……说的跟收了别人的定金,最后卖身不成似的。

    潇挽眨了眨眼,落进眼眶里的睫毛被丝丝点点的泪水冲刷出来。

    “没想到叶大人竟是这种渣滓。”潇挽愤愤不平地说着。

    “……”

    幸好叶大人没听到潇挽这无端的打抱不平,否则定要被她气得不行。云岫如是想着。

    她捧着茶杯小口啜着,想借沉默来将潇挽搪塞过去。

    天不绝人愿,故使她见郎。

    想什么来什么,正正好,躲也躲不过的两人交锋。

    而潇挽那句恰好就顺着吹过的风钻进了叶惊阑的耳朵里。

    他扬了扬眉,应了声:“敢问潇挽姑娘何时结账,我希望我能够在姑娘之前,于盛京城铺就十里红妆。”

    “我”潇挽的指尖就快戳中自己的心口处,她嗤笑一声,“有钱没地买。”

    “同道中人。”

    叶惊阑看一眼云岫,这一眼,如芳菲歇时漫山桃花瓣簌簌落下,飘洒于一池春水之上,潋潋波光里倒映着身边的女子。

    他觉着潇挽那句“有钱没地买”甚合他心意,确实是这般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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