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行走的叶阿回
在她身上,蒙歌感受到了世间一切的美好。
竟萌生一种想法,不论是谁与她永结秦晋,都是遗憾。
若是公子……
他不能再深想。
“公子。”蒙歌终于有了正形,恭敬地行礼。这般模样极为少见。
蒙络小嘴儿翘起,从蒙歌背上滑下,又贴近栈渡身边坐下。
她吸溜着鼻子,晃悠起栈渡的胳膊。
“公子,方才蒙歌背地里乱说话呢。”
“叫哥哥!”蒙歌又恢复了痞子样,抓了一根小树枝就想往蒙络身上招呼。
他得把蒙络的话从
第五十八章 软软
听得这一句话,蒙歌兄妹停下了追逐打闹,各自占了火堆一边安分地坐下。
这人似乎有一种使人安定的魔力。
顺着声源看过去,白衣男子握着一管墨玉笛儿,悠然从林间走出。
自然而然想到了一句——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这人,行的每一步,都是一阕诗词,举手投足间,自成一篇美文。
烟火之气在身边萦绕,却无法浊了他的身。
比之仙人又多了一点儿凡尘气息,比之俗人又显得自在超然。
恐怕是无数闺中女儿的梦中情郎,愿意为了他的展眉笑而挽起袖子洗手做羹汤,糟糠亦能含笑,粗茶也是余生的想望。
蒙络失了神。这人和公子是两种极端,是两种美的极端。
蒙歌浑身汗毛倒立,这人是威胁!穿白衣服的都不是什么好鸟。要么为了掩饰内心的污秽,以为套一身白袍子别人就看不见了,要么是提范儿,简而言之就是装。
他瞅一眼栈渡,栈渡好似没听见,专注地烤着野猪肉,将烤好的放在干净的荷叶上。外焦里嫩的肉片一串一串地堆叠,“滋滋”地冒着点点油。
“我不叫软软。”冷冰冰的声音,出自他身边那白衣女子。
析墨浅浅地笑着,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颊上稍稍红润了,不知是晚间云霞映衬到他脸上,还是他因羞怯而飞上的霞光染红了天幕。脸色与天光竟浑然一体。
薄唇轻启,嗔怪道:“软软,我知道你在外人跟前有些不好意思。”
蒙歌又在心里暗骂一句,薄嘴唇的人尖酸刻薄无情。
栈渡弯弯眉眼,“一对璧人。”
不知是真心赞叹还是有心嘲讽。
云岫正想反驳,还没说出,咯出一口血。
想要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沫子。
析墨适时递上了用浅色丝线绣着兰花的帕子。
他羞赧一笑,恰到好处地垂下头,抿唇,低声说道:“这是我贴身的绢子,软软需要,我就赠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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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扶疏公子
云岫已经无力反驳。
潮澈的确是天纵奇才,她将扶桑族的术法学到了顶尖,并且有了自己的创新,扶桑一族若是再出几个潮澈,一疆三城说不准已经易主了,过几年就能整合军队与朝廷分庭抗礼。
云岫与潮澈斗法一场,已是去了大半精力,勉强支撑到了现在。
而析墨的偷袭,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她没想到析墨会出现,而且是以这么卑鄙的方式。
析墨怯怯地看着她抿唇微笑。
在外人看来,他是腼腆羞涩,在云岫看来,这人是在藏自己的狐狸尾巴。
云岫干咳几声。
蒙络不情愿地捧给云岫一个带塞的瓶子,她瘪瘪嘴,脸往一旁转,“公子说熬制的雪梨汤最润嗓子。”
因为她幼时常常受冻,落下了病根儿,被冷风一惊便会咳嗽好些时日,所以栈渡总是熬好雪梨汤装在瓶子里让她时时带着,嗓子不舒服的时候可以润润。
“多谢。”云岫也不推辞,接过瓶子,一饮而尽。
蒙络跺跺脚,有些恼怒,“你怎得就喝光了!”
公子亲手熬的,就被这人……被这人……
“蒙络。”栈渡的余光从蒙络脸上扫过,使得她身子猛地一颤。
蒙络乖巧地垂下头,绞着手指,但声音是从咬着的牙缝隙里传出的,“姑娘觉得好些了吗”
云岫还没开口,就被析墨接过了话茬。
“在下替软软谢过阁下的汤水。”析墨双手抱拳往前推,身子磬折,对栈渡行了一个礼。
“在下当不起扶疏公子这一礼。”
栈渡故意将“扶疏公子”四字咬得很重,抱拳回礼。
蒙歌和蒙络怔住了,云岫却是毫不意外。
 
第六十章 干净始终
云岫没有回答他。
她就着火堆旁坐下,还有一簇火焰在摇曳,她张开双手,靠近火。
掌心传来阵阵温热,凌城的四月,夜风还是有些凉。
再咳上几声。
析墨站在风口,任山风将他的白裳吹起,翻卷的衣摆如旗帜迎风,他束好的黑发也随着风摆动。
他回望时,眼睛里带着些许悔意和安慰。
“果然我不是那坦荡荡的君子。”
他第一次偷袭云岫,以这种卑劣的手段使她受伤。想着自己真不是个正人君子,这个问题……为什么要烦恼,他本来就不是。
他缓缓走近火堆,在云岫身边直挺挺地立着,手握成拳头,放在唇上假意咳嗽,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对不住,可这张嘴怎就不听使唤呢。
云岫拽住他的衣裳,往下使力,析墨身子晃荡两下,结结实实地墩在地上了。
“我见着穿白衣服的人在我眼前晃悠,就犯恶心。”云岫没有再提及他背后偷袭的事。
“白衣服啊……”他拉长了调子,“我穿着倒不是很恶心。”
他扯扯衣袖,周身看了一遭,并未觉着自己这一身有何不妥。反倒觉得,席地而坐糟蹋了他的衣服。
他往火堆里添了一些干树枝。
“说说吧,查到什么了。”
云岫起身,坐到了析墨对面。
她眨巴眼,等待析墨开口。
这个男子,总有使人安定的力量。这红尘纷扰,俗世浮华,情思牵扯纠缠,似乎都与他无关。苍凉的世道里,他的笑就是吹面的不寒杨柳风。现世安好,干净始终。
不昧却万古长空,也明了一朝风月。
这是他。
析墨摸着下巴,指尖在唇下来回打着圈。
“我忘了。”
云岫立即答道:“那我走了。”
“等等。”
云岫伸手拿过肉串,在火中翻滚一圈。
“燕南渝,本是承继了镇南王的爵位,先帝指婚,将俞将军的孤女俞妃槿许给了他,一年后,王妃染疾,一命呜呼。”析墨手一摊,表示就这样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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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滚雪球的狐狸
云岫将心中的困顿和揣测都说了出来,而后列出自己的计划。
析墨沉吟一阵后,认真同她讨论了一番计划的可实施性。
“以身犯险,”他折断了串肉片的枝条,只听见清脆一声响,“我不大赞同。”
“我有把握。”
析墨望着洒上星子的夜幕,喉头滚动。
“我总是劝阻不了你。”
当初她为了执念毅然决然地离开北疆。如今又为了寻找一个可能与她想知道的事毫无关系的答案,想要以自己作诱饵……
虽然她的命跟他半个铜板儿的关系都没有,可朋友一场,总该为她规避不必要的风险。
“软软。”析墨转过头,直视着云岫的眼睛,他想从里面看出不一样的东西。
下一瞬间,他明白自己是魔怔了,这个疯女人,自己怎会奢求从她那对招子里瞧出一丝丝惧怕和犹豫。
云岫将手上的签子丢到火堆里,带着油花的签子霎时蹿上了火星子。
“这里可没有别人,不要这么恶心地称呼我。”她和“软”根本搭不上边,她并非那攀树缠枝的菟丝子。
析墨捏捏鼻根,眉头紧锁。在北疆的时候,他便为云岫起了个小字,他很清楚若是再唤上一句,云岫定会和他讨论女儿家当如松柏挺立,要做一个马背上舔刀尖驱敌的英雄,而非在闺房写春怨词的娇滴滴美人。
她曾问过他为何要这般唤她,他没有搪塞过去,而是一本正经地讲了自己的理由——过刚易折。
当时她闻言便皱了眉,答道:难道要我一步三喘,还未抬脚就先摇上了,遇人就羞怯掩面,见血便晕,听见雷声得筛糠似的抖,被风吹一下就倒,这样才好
想到她倚在榻上,盖着厚厚的毯儿,煨着炉火,说一句话能咳喘好一阵,这副病恹恹的模样还能耗费精力与他争辩,可见她对这名有多排斥。
只可惜,析墨自认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所以这些言论在他脑子里过一遍,就当做废物丢了出去,依旧一声声“软软”地唤着。
不
第六十二章 私人恩怨
云岫沿着羊肠小道回城。
来时没觉得这条路很长,也许是因了和栈渡一路拌嘴吧。
身后绵远悠长的笛声,像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沉重的故事。
几粒星子伴着月亮,月亮泛着青白色的光,一圈光晕,朦胧到令人感到心凉。
走在山路上,像是踏碎了一地湿润的月光。
笛声越来越远,他应该是走远了吧。
云岫苦笑着,方才,她是第一次见到析墨露出那样纯粹的笑容,好似山间小溪潺湲流过,微凉,澄澈,带着水漾的温柔。她的心,像是横卧在水中央的大石头,被忽涨的山水猛烈冲刷,竟被水穿凿出了细细的裂痕。
“我无数次仰视日月星辰,它们都是恒静无言;眺望黛山长河,亘古绵延;就像你在我心中,如同白鹭立雪,我看鹭,也观雪。软软,不管我是愚人还是智者,我见你都是那万古不变。”
这是析墨说的最后一句话。
白鹭立雪,愚人看鹭,聪者观雪,智者见白。他是三者都占了,在她这里,他可以扮演任何角色。
于是,云岫逃了。
他们似乎靠得太近,太近。近到快要模糊了界限。
她按住起伏不定的胸口,她的心应该在这个地方不偏不倚,不需要这潭死水有暗流涌动,甚至惊涛骇浪来颠覆。
走到山脚,她远远地往那一处山头瞧了一眼。
“相见不如怀念,更不如不见。”
暗讽的意味,定是从某个不安分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云岫抬眼一看,栈渡躺在树上,倾一口酒,再叹一声。
这张脸真是欠揍极了,兴许是酒水倒进了眼睛里,那一对桃花眼竟带着潋滟的波光。
一张白绢子飘落。
“龙老爷让我给你的。”
当时龙虾大老爷走近他们,发现地上躺着的女子是云岫之后,没想到被潮澈暗算了,面对他们盘坐,故意拖延了时间,把这张绢图塞在了栈渡身下,示意他交给云岫。却因为析墨的突然出现,使得他迟迟没能给云岫。
云岫拾起
第六十三章 磨人
在客栈的几日。
该吃吃该喝喝,从不耽误。中毒的人还躺在那里不动如山。
大体上一切如常。
除了……
有一些小改变。
需要休养的云岫在栈渡房间的隔壁住下了,爱打闹的蒙氏兄妹不知道去了哪里。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色在慢慢变红,是微醺的感觉。
壮小二解开了门栓,将门板取下一块,小心翼翼地拿着帕子侧身挤了出去,不能惊扰了贵人的好觉。他懒洋洋地擦拭了好几遍木柱子,虽说他不认识字,但他知道钉在柱子上的方牌子贴着掌柜亲手写的拒客告示。
好好的一个客栈怎么就不做生意了
贵人重金包下了整间客栈,一连好几天把别的客人拒之门外,尽管不愁工钱,他还是快要受不了这种安静了。
他哀怨地往大堂里横放的雕花檀木榻看一眼。
有一人头枕玉石,身盖锦被,正侧躺在榻上酣睡。
微敞的领口,不动声色地半显着情调。
一字型的美人骨,锁骨窝深浅适度,刚好能盛住浅浅一小杯金玉露。肩头饱满圆润,不臃肿,也不瘦削,线条清晰顺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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