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行走的叶阿回
“别处没有”蛇草随处可长,为何偏偏要随缘赌坊那里的。
酒罐子里的酒也放了很长一段时间,怎没见他拔草
“曾停说,他的酒味淡了,要添一味,只有被他罐子里的蛇爬过的草才能提味。”虞青莞眉间微蹙,看样子在思考曾停的用意。
云岫平而缓地说着:“他倒是个麻烦的人。”
“他很少让别人帮忙。”虞青莞为他辩解。
她们在等雨停。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快。在风雨还未尽数离去时,云岫漫不经心地问了一个事儿:“你很相信你的直觉”
“是。”
“那你的直觉怎么没告诉你应该相信叶大人”
虞青莞抿着唇,好一阵未答话。
或许她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将此事给揭过去。
“叶大人是陛下亲命的钦差,沙城一案不管结局如何,都会由他呈报给陛下。在定案之前,所有事宜皆是他一手操控。你找他是合情合理,找我才是不通情理。”
“我……”虞青莞叹惋道,“我原是想去拜会叶大人,但因了薛将军历来不喜叶大人,我不能明着去见叶大人。姑娘同叶大人交情匪浅,但望你能帮帮我。”
“这个答案看似有理有据,实则蹊跷异常。”
虞青莞也知晓她匆匆答出的话里满是漏洞,“我不瞒着你了。”
“我觉着你还会继续骗我。”
虞青莞稍有神采的眸子因为云岫的话,瞬时黯淡了下,“我怕我讲出真话来,你还是不信。”
“你不说,我怎么回答你我信还是不信”
青瓦房上空余丝丝不肯断绝的雨水还在往下坠。
虞青莞闭了闭眼。
一如她唱曲儿时候的澄澈嗓音,“我知道你是谁,从见到你的第一眼。”
“嗯”倏而转瞬,眸子里的水雾迷蒙顿时消散开去。
“纳兰家的女儿。”
被点破身份的云岫扯了扯唇角,她没有惊诧。
她早该想到,世代交好的两家人,打小见过几次,虞青莞的性子又是敏感到了极致,被识破只道是寻常。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能看穿你的身份。”
“嗯。”她对虞青莞的兴趣又多了几分,原本想着她是个榆木疙瘩,也没将心思多分予她一些。
虞青莞软声说道:“最初我以为你是千汐,幼时我与她见面的次数更多,可是你的眼神和她完全不一样。”
“嗯……”她敷衍地应着。
 
第一八九章 自证清白
此章节?
第一九零章 绿到心发慌
事不关己则是高高挂起。
当事情真落到了谁的头上,好像一切就变了呢。
比如曾停。
从意气风发的小财主摇身一变,不,也不能叫摇身一变,只能叫被迫化身准阶下囚。曾停心里很苦,满腹的牢骚,他恨不得在自己的额头上贴个“我有千言,我有万语,我不是凶手”。
然而叶惊阑表示:线索尚且不明朗,曾老板不如老实在家等官府收监
至于具体时间……
叶惊阑摇头,不好说不好说。
于是曾停像一只破了个洞的大鼓,狠敲也不能出声。
不定罪,不收监,性命堪忧啊。
这些事儿,都留在了已故的赛沧陵养蛇的院子里。
而在曾停回到家中后,发现桌上放着几株蛇草,更是发了疯似的。这是后话。
……
是夜。
沧陵县。
黄沙漫天的沙城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在每一年的七月初,沧陵县的异族长老会占卜出七月中下旬其中的一个吉祥的日子,将那一天定为异族人的新年。
也曾有人问过,为何在年中抉择一天。
异族长老回答的是传闻中七月中是鬼门关开的日子,其实更是佛欢喜日。
因佛祖慈悲,让很多尘缘未了的鬼魂得以回到阳间了却心愿,明悟,而后放下。所以在异族人眼里,这是值得庆贺的日子。在鬼门关闭后,他们要以十足十的喜庆来扫清之前的愁怨,迎接新的开始。
今日,是异族人的新年。
处处张灯结彩,大街上有人舞狮,鞭炮齐响。
比起盛京城的年节来,这里好像更有人间烟火气。
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多了几分恣意和洒脱。
当街卖糖人的小贩扎紧了自己的头巾,再一勒裤腰带,吆喝上了:“卖糖人啰!”
云岫携着虞青莞在街上闲逛。
虞青莞和她说,想去摘星阁听一次小曲儿,想试试从曲中人到看客的身份转变。
于是她一路带着虞青莞从燕南渝买下的小院子附近走到了沧陵县。
这种不近不远的距离,她本是想着有虞青莞这个弱女子,恐怕小曲儿都唱完了,还没有到摘星阁。但是虞青莞不像一般的闺中小女子,她的耐力不输于一个从山里挑着担子到城中做小生意的卖货郎。
“糖人,二位美丽的姑娘,可是要来一串糖人儿”深蓝色头巾的小贩笑得跟虞青莞屋外篱笆上的喇叭花儿似的。
他的手递出了一个灯笼状的糖片片。
小贩的脸皮一向很厚实,他快步走到她们前面,拦下了她们,咧开嘴笑说道:“试试吧,不甜不要钱。”
“不了。”云岫回以一笑,能在沙城大街上走动已是不易,沙城人卖的东西可不能乱吃。
小贩扶了扶插着糖人的稻草竿子,腆着脸,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她是我的表妹,我姨早些年嫁出去了,姨父昨年病故了,她回沙城认祖归宗的。”虞青莞操着一口正宗的沙城口音说着,她的手不着痕迹地将云岫和小贩之间隔开了一线距离。
云岫眼神一冷,从虞青莞口中说出来的事似乎就是编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谎言,可她总觉得每一处都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小贩点点头,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森地说道:“若是外城人,可不能随便走动哦。”
“这位小哥,你可是信不过我”虞青莞那干净的声音里缠着些微往上扬的怒气。
“哪里哪里,既然是姑娘认下的亲戚,那便是我们的友人。”
听得虞青莞这一口正儿八经的本地口音,小贩拦路的手臂缩了回去,讪讪地摸了摸鼻头,“怪我多心了,饶给你一串糖人,当是我赔罪了。”
云岫正想婉言谢绝,虞青莞却挑了他稻草竿子顶上的那一串,“多谢小哥,生意兴隆。”
小贩咯咯笑起。
虞青莞将糖人递给云岫,“尝尝。”
“晚膳吃得太过饱,现在还没饿。”云岫扯起一笑。
虞青莞会意地点头,附在她耳边上说:“没有毒,放心吧。”
“虞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云岫仍是笑着的。
路边仰躺着一个人,他努努嘴吐了果子皮,朝虞青莞一挑眉,贼兮兮地说道:“美人儿,胭脂可要来一盒”
虞青莞脚步一顿,蹲下身挑拣起来,选了一个绿色的小盒子,她在荷包里摸了五枚铜钱搁到摊子上,“五文。”
“美人儿,你是个识货人,饶你一盒。”小老板在短衫子上擦擦手,随后在摊子里挑了一个粉色的小匣子,两指推向虞青莞。
“多谢。”虞青莞又往摊子上放了两文钱。
“慢着!”一声娇喝。
云岫转头。
小老板慢慢地抬眼,眼风飘到了声源处。
“这位姑娘……”小老板微微蹙额,“我这里的胭脂不卖外城人。”
“外城人怎么了”身着浅绿色荷叶边衣裙的姑娘仰起脸,“外城人又不是不给钱。”
真是一个骄矜蛮横的丫头。云岫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浓绿跟在后面,一把拽住她的衣袖,“映绿,休得放肆。”
云岫嘴角弯弯,既然浓绿出现了,那她应是在不远处吧。她的丫鬟名字真真是有特点,浓绿,映绿,下一个会否叫浅绿亦或是照绿一溜儿的绿过去,挺有画面感。
对了,还忘了一个人,那个在朝元宫活的最久的女人——卿萝。
也挺绿的。
绿到心发慌。
元清洄在人群中,直勾勾地看着浅笑盈盈的云岫。通常女人有很准的直觉,她讨厌这朵飘忽不定的云,更讨厌为这朵飘忽不定的云使得那个男人流连驻足。
这朵云真实地,又像谜一般地存在着。
这种令人膈应的感觉……
就像悬于头上的三尺青锋,只怕锋芒一闪,落在眉间霎时点出一抹朱红,而后拐了个弯,直插入心口,绽出比雾隐山上积年不化的雪中开出的雪莲花还要美的血莲花。
就像哽在喉间的尖尖鱼骨,一个不小心顺着喉咙往下,划出道道血痕,卡在某处不得出也不得往前再走一段。
“我……这是我家小姐瞧上的!”映绿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喘着气。
浓绿的心“咯噔”一下,如同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落进了她的心湖,猛地溅起三丈水花儿。
小老板的笑让她不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脸色微变,掐住了映绿的胳膊,“别胡说,小姐不需要这些粗劣的物事。”
“可是……”映绿年纪不大,她的脸庞还有未脱的稚气,“小姐分明瞧上了那盒脂粉。这不,还给了我一锭银子呢。”
映绿把掌心里的银子摊在浓绿的眼前,“呐。”
浓绿正欲劝说她,但映绿的心思已经不在她这里了。
因为虞青莞又添了一枚铜钱,“多谢老板。”
“哎,姑娘请留步。”映绿看着虞青莞起身,她往前迈了一大步,“将你手中的那盒胭脂让与我吧,我愿意出三倍,不,五倍的价钱。”
好一个财大气粗。
万里河山尽入囊中的人贴身伺候的丫鬟算得上是随了她那张狂的性子。
锋芒毕露……
云岫稍稍歪头,饶有兴趣地瞧着小老板笑得一脸灿烂。
小老板说:“这位姑娘,我这还有一盒呢,一样一样的。”
他在一个破烂的布兜兜里掏掏,捧出一个盒子,当真是和虞青莞刚才挑的绿色盒子一模一样。
映绿松了一口气,想着若是一样的,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小老板将脂粉盒交到她摊开的手心里,兀自拿了她另一手中的银子,仔细地翻看,没收下,又放了回去,细细嘱咐道:“这脂粉是沙城最好的,别无二家,定要亲自交到你家小姐手中才行。你这么聪慧可人,你家小姐应当是个美貌的姑娘,可惜我没亲眼见着,还望姑娘替我多看几眼。这银钱就还与你,胭脂赠美人,我心里头舒坦的很。”
“
第一九一章 人不风流枉少年
叶惊阑但笑不语。
一向沉着冷静的薛漓沨在看见那个物事的时候竟也会有些微动摇。
“薛将军,我到沙城后还未尝过沧陵酒。”
随着人群朝某个方向移动,叶惊阑忽而想到了什么,同薛漓沨说道。
薛漓沨摩挲着手中攥着的东西,神情缓和多了。
他勾勾食指,招来了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的罗小七。
“请给叶大人备一坛子沧陵酒,切记不可让酒坊老板往里头掺水,多谢。”
他待手下素来很谦和。
不,应该说他对所有人都很谦和,独独少了个叶惊阑。
待罗小七走远后,他斜睨叶惊阑,沉声道:“你可以说了。”
叶惊阑微微颔首,他瞥见薛漓沨眼里的风云聚散,压低了声音说:“薛将军的金瓜锤在我手上。”
“我知。”
自那日蒙络顺走了一干证物,就再也没还回去过。
薛漓沨并不会认为叶惊阑是安了好心,想要将这些东西归还于他。
甚至觉着叶惊阑这是多此一举,难不成蒙家兄妹俩还能把他的兵器埋在荒郊野岭,成心拿他取乐
因故,他嘴角往上扬至一个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弧度。
“叶大人是同我炫耀你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到了最要紧的证物吗可惜还是未破案,皇都来的钦差不过尔尔。”
没有管顾薛漓沨的讥嘲,叶惊阑自顾自地说着:“那金瓜锤,是你平常使的那个吗”
当他提及这一点,薛漓沨脸色微变,随后斩钉截铁地答道:“不瞒你说,我这一对金瓜锤比别的金瓜锤要重上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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