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行走的叶阿回
“怎么,怕了你怕了”连问两句。
随着潇挽的逼近,他的心像被鼓槌重重敲击了两下,绪风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还是把画卷给我。”
“成,你把你的判官笔拿出来对付本姑娘,赢了,你便将那无用的画卷带回去复命。”
绪风心一紧,“潇挽,你明知我不会伤你,你这话意欲何为。”
叹一口气,他又道“你知道……我不舍。”
“手底下见真招。”语毕,广袖下闪了一道白光,潇挽朝着绪风的方向掠动。
绪风不知何时已是拿出的那杆银色小笔迎了上去。侧身之时,他的手指灵巧地点了她的穴位。
他的眼底是快要溢出的笑意,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发现潇挽的手上握着竟是画卷。
红色的广袖里滑出一柄小扇,好生扎眼。
“潇挽,你是入了魔吗”他的脸色霎时黑透。
“你知道,我也不舍。”她慢慢眨了眨眼,盈盈一泪垂。
绪风吞咽着唾沫,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在叶惊阑那里利索的嘴皮子突然没了,他变成了小结巴,“你,你……”
“给姑奶奶解了。”潇挽的目光下移,示意他解穴。
绪风照办。
“给姑奶奶道歉。”潇挽动了动胳膊,方才绪风侧身时撞到了她的肩头,如今有些酸涩,但不打紧。
“对不住。”他仍是照办。
“神捕大人,张开双臂,怀抱给我。”
“……”
“快一些,你想让江枫城里还未入眠的人来看你笑话吗”
“……”
绪风望着不远处围拢过来的府丁,老镇南王对他这个独子十分爱重,哪怕潇挽顺了一卷画走,也像剜了老镇南王一块肉。
“山不来就我。”她嘀嘀咕咕的。
绪风嗅到了女子发间的浅淡之香。
他呆愣了好一会儿,紧攥着画卷,眺望江上一叶扁舟。
他还是……
做的不够。
“绪风大人,你在屋顶作甚可是追回了世子的画卷”领头的是镇南王府的管家,他仰起脸扯着喉咙问着。
绪风将画卷往他怀中丢。
“身子忽感不适,烦请管家替我给王爷请个罪。”
“河风大,会把身子骨吹弱的,绪风大人请早些歇息。”管家领着一群疲惫不堪的府丁离去。
谁教潇挽兴致一来,去镇南王府中逛了一大圈,惹得府丁尽出,她还路过他家门,硬生生地把他逼出。
他长叹一口气。
离两个贼头比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到时候可怎么招架。
第二一六章 演上了假身份
往江枫城的官道上。
在一处客栈落了脚。
古木铺的地,随意用平整木板做的几张饭桌旁围满了歇脚的路人。
只有靠窗边的桌上,三人坐,一人站,是和其余之地格格不入的景象。
而那四人全然不是众人熟悉的模样。
在客栈与老板娘交代了一番,给昨日那赶牛车的汉子捎了个口信,待到他回迷谷时将鸦黄和蒙络牵出谷的两匹马还回去,老板娘收了银钱,答应的爽快极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四人特地乔装了一番。
鸦黄变装成了一个老妇人,她很适合这个角色,自己还没入戏,高颧骨已然替她演上了,围了一条布巾在额上,薄嘴唇配满头银丝,活脱脱一个刻薄老妇人,路人自行在脑中演绎了一场恶婆婆刁难贤儿媳的神奇戏码。
蒙络和鸦黄本是想着祖孙二人便可,后来蒙络想到要做云岫的小闺女,果断拒绝了,宁可当个贴身小丫鬟。她第一次顺从地解了满脑袋花花绿绿的小辫子,梳作垂桂髻,俨然一个娇俏讨喜的少女。褪下了她平日里喜欢穿的五颜六色的衫子,换了素净的衣裙。
云岫则是扮作了张家大郎,操着一口沙城口音招呼着掌柜的上菜。
病恹恹的小妇人正是那朵盛京城里最美的娇花——叶惊阑。娇花原本是义正言辞拒绝的,看着那一套女子衣裙想了许久,当时在无名岛上也曾穿过女子衣裙,不过是借了析墨的名头,这次……借不了别人的名,到时候传了出去不大好。
可是,又一想,出其不意似乎更好。
尤其是可以给绪风一个大惊喜,亦或是惊吓,他觉着不错。
叶大人扮起一步一摇,捏帕捂嘴轻咳的捧心病弱女甚是得心应手。
“这位官人,你点的菜齐了,请慢用。”店小二上了最后一道菜,是一盘子烧鸡,客官要求不切成块,要上整鸡。
叶惊阑捏着手绢沾了沾嘴角,别过头去咳嗽一声。
“咳,咳,咳!白瞎了我张家养你这么久,娃没抱上,如今还得带你去寻大夫。”鸦黄的嘴唇气得发抖,手上把着的筷子也落到了地面。
店小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走了脏筷子,给鸦黄摆上了另一双干净的筷子。
他挂着汗巾去招呼别的客人了,眼风却是一阵一阵地飘过来,瞧瞧张家那小娘子,好生惨的日子,从门外被骂到了门里,吃个饭也不消停,也不知这沙城张家是怎么样的大户……
他虽有些愤愤不平,可他不敢拔刀相助,毕竟张家这小娘子小脸儿白的,病成这样,一看就是生不出大胖小子的主儿,自己别撞上去触了霉头。
云岫的筷子尖轻碰了碗边,示意鸦黄别再多言语,点到即止,否则引来他人关注反倒不好。
鸦黄“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儿啊,吃这个豆腐,大补!”
“……”云岫以眼神回应着——得寸进尺。
鸦黄又夹一块鸡屁股丢叶惊阑的碗中,“月娘,这个补身子,望你早日替我们张家添丁!”
云岫再睨一眼,鸦黄装没看到。既然演上了,不演个痛快不符合她的个性。
叶惊阑一筷子戳进了鸡屁股里,“多谢老夫人厚爱,月娘谨记老夫人教诲。”
眼见着鸡屁股在筷子拔出时瞬间碎成了渣,他不着痕迹地拨开了这些肉渣滓。
云岫心中一惊,这人的内力竟到了借物摄物的高深地步。
“咕……”不知是谁的肚子这般不争气。
又是一声来自同一个人肚子的哀叹。
蒙络立在一旁吞着口水,早知便做了云岫的小闺女,由得她占了便宜去。这贴身小丫鬟不是常人能干的活儿啊,她挪了挪脚后跟,站得腿发麻。
“张家”是有规矩的小财主门户,定不会要一个小丫鬟同桌用膳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另外三人吃喝。
脚尖在不够光滑平整的地面摩挲,蹭啊蹭啊。表情急躁的就跟一只正处于春季夜晚的猫儿一样,只是她没有发出让人揪心的叫声,也没有伸出小爪子给身边人挠上一挠。
“我……”她忍不住出声。
没人理会她。
她的肚子适时悲鸣。
“掌柜的,结账。”云岫招招手。
“官人可是吃好了”掌柜的有些犹豫,桌上的许多菜品几乎没动,一整只烧鸡就缺了一块屁股……这家人真是品味独特,屁股上缺的那一块边缘很是清晰圆滑,下筷子之人定是个挖肉的高手。
云岫的手指微动,“把这只缺了屁股的鸡给包上便可,我急着赶路。”
掌柜的唤来店小二用厚纸将那只被鸦黄特地夹走了鸡屁股的鸡包上了。
付过银钱,小丫鬟蒙络拎着纸包,扶着老夫人鸦黄迈过门槛走向马车。
“老夫人,脚下小心些。”她腿风一扫,带起凌厉风声。
鸦黄猛地跨开了步子,躲过了那阵脚下直起的腿风,“哎哟,扭到了我的老腰,你这丫头怎么回事,眼睛长在了后脑勺”
面对鸦黄的质问,蒙络更是来了劲,借着裙摆的遮掩,抬起一脚便要落到鸦黄的脚跟。
鸦黄不甘示弱地往后一退,踩到了蒙络的另一只脚。
“……”蒙络一撇嘴。
鸦黄以仅两人之间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的荷包已经空了一半了。”
蒙络一想到被这假老太顺走的荷包,气得不行。
跟在后面的假夫妻相携,“娘子,仔细门槛。”
叶惊阑“娇羞”地垂下头,稍稍拈起下裙,以脚尖落地。
到了马车上,放下帘子。
马夫压下了斗笠,轻扬鞭子。
蒙络不再顾及形象,一手鸡大腿一手鸡翅膀,左一口右一嘴。
“憋死我了。”饱了肚子之后,蒙络满意地发出一声“嗝”。
马车忽然停住了,马嘶鸣一声,不再走动。
蒙络撩开帘子,这已经不是大道上了,是一条少有人烟的路,马夫已经跑得没影了,把他们丢在了贼窝外面。
世风日下,还有人和匪徒合伙干起了这些勾当。
手持大刀的一行人拦住了他们。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蒙络吐出了嘴里的鸡骨头,飞快地接了一句“要从此路过,偏不要留财。”
“……”
第二一七章 匪徒的英雄情结
多年以前,道上便有这种话了,多少年过去了,怎么还有人沿用这么老套的开场白。
没一点新意。
匪徒是一代不如一代。
蒙络用舌尖飞速将唇上残留的肉末子舔进嘴里,吞下。
领头的络腮胡子和身边的鹰钩鼻子简单交流了两句,两人同时一颔首,算是一番合计后的共同结论。
络腮胡子手中的刀一横,大喝道“哪里来的不知好歹的这话。”
“我……”蒙络正想豪气冲天地对着那几个不知好歹的匪徒嚷一句——我是你们的小姑奶奶,你们这群没眼力见的还敢拦了我。
身后有人一指点了她的后心窝。
低语道“快求饶。”
蒙络听了叶惊阑的话,眉头微蹙。
“贼窝里有你喜欢的金叶子。”
她立即跪地,磕了一个响头,想了半晌,终是憋出一句“大爷饶命!”
“……”方才那个气焰正盛的小丫头片子这么快就告饶了络腮胡子攥紧了刀把子,手掌竖起,示意弟兄们不要轻举妄动。
他缓缓靠近。
蒙络再一磕头,“山大王且自饶了我,我就一烧火丫头。”
在嘴边沾了点唾沫抹到了眼角处,伪装成泪迹,扬起脸时眼眶里积起了泪。
她给自己的虎口处掐了一块青,这可是下血本了,为了贼窝里的金叶子能全数进她的腰包。
“丫头片子,你刚才那嚣张劲儿呢格老子的,火苗子还没起,火星子就自己掐灭了”络腮胡子一摸鼻子,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他的大刀猛地插进了车板里,刀背上的环轻碰。
蒙络没再顶嘴,忍一时有了金叶子,退一步有了银元宝。
鹰钩鼻子看起来是贼窝里的第二把手兼任狗头军师,这种行当的通常会立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在那,用他灵活的脑子规避风险,只不过灵活只限于是在那一群脑子被铁水浇了凝住了的匪徒里。
他凑上前来给络腮胡子耳语几句。
络腮胡子拔了刀,刀上的环撞出了清脆的响。
蒙络暗暗数了铁环的数,是六环,此人功夫不算太差,但算不得上乘,不过要考虑到实际情况。
她稍抬眼扫过了后面立着的亡命匪徒,大多是提着六环大刀,也有拿三环大刀的,屈指可数。
“格老子下车来,让老子瞧瞧长什么个样。”六环大刀劈开了车上挂着的布帘子。
帘子碎裂开来,一半盖住了蒙络的脑袋。
蒙络在帘子的遮挡下咧嘴一笑,是奸计得逞后的快乐,这种快乐目前只能自我欣赏一番。
一个相貌平平,头戴圆帽的斯文人,嘴角习惯性地想要往上扬,却又尴尬地停在了某个角度,因为面对此情此景笑不出来,这是云岫。
一个老妇人扶着车壁,脚步虚浮,蹒跚着往前走了几步,这是鸦黄。
最后一个病美人一步一喘,柔弱地唤着“老夫人……”这人是叶惊阑。
鹰钩鼻子的脸色变了又变,他们和这条道上的马夫合作已久,惯常拉来的都是一些吃的圆滚滚的小财主,跟在身边伺候的人除了爱拍马屁之外一无是处,他们拿刀一吓唬便掏了腰包,漂亮的侍儿也一并交了,而且碍于面子不敢对外边人多说。
他没想到这次来的是一老、一少、一斯文人、一弱女子,怎么看也摸不出几颗金锞子来。
络腮胡子则是在心中掂量着该怎样一举震慑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男子,教他老实交出手里的银钱,然后把他那个小娘子据为己有,压寨夫人倒不必了,做个压床的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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