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情诗与剑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长庆二年
“其他故友,眼下想来,过得都是不错的。”
“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十一郎你了!”孟浩然说道这里,也忍不住有些哽咽:“你说啊,孟老汉说了,要把一身的技艺全传授与你,怎么这小老儿说话就不算话呢”
“他不是不想啊,他现在……做不到啦!”
陈成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孟浩然也眼带泪花,努力平复自己:“我的全部诗文,还在的,全都传给你了。你仪甫大兄留着也无甚用。”
“从卧病开始,我也无事做,作诗,也没心情。想写一部‘艺论’,原计划是写十一篇的,先只写了四篇,不敢说心得独到吧,总归是老汉一生都在琢磨的东西,你好好看看,终归对得起咱爷俩这师生之义。”
陈成哽咽着:“夫子且放心……十一郎……十一郎必潜心揣摩,不负夫子毕生心血,还要让夫子文章播遍四海五湖,夫子大名,光照千秋华夏!”
孟浩然轻轻一笑:“那些虚名,何必挂心!”轻轻点着王昌龄:“王大!老哥哥先走啦!”
“哪日到了地下,咱哥俩再像今日这般,喝顿美的!”
“这,才是实在的。”
王昌龄不住点头。
后世的人往往会鄙视古时这些“烂酒鬼”的经历,也不觉得喝得烂醉有什么“潇洒”可言。
但“醉月频中圣”的孟夫子,的确潇洒。
他曾说,“两次喝酒误事”。
一次是当玄宗面头铁地吟“不才明主弃”。
另一次,是襄州刺史兼山南东道采访使韩朝宗想要举荐他——正是“生不用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那位。
韩朝宗与孟夫子一见如故,把酒言欢,深深为其折服。
韩朝宗决定一定要找机会向朝廷举荐孟浩然——即便“孟头铁”曾惹圣人不悦。
孟浩然原本都已经对仕进不再挂心了,见对方如此热忱,又是皇帝面前红人(看看李白如此溢美对方,渴求对方举荐就知道了),终于答应了和韩朝宗一起再次进京谒见。
但是等到韩朝宗进京
第50章 开元二十九年(第二更)
“故人不可见,汉水日东流。
借问襄阳老,江山空蔡州!”
九月,襄阳岘山脚下,陈成陪同王维在孟浩然的墓边祭奠。
王维作了一首《哭孟浩然》,几度落泪。
他将从长安临潼带来的“新丰美酒”洒在汉水中。
陈成也开了他视为珍宝的“剑南烧春”,给自己和王维各倒了一碗,余下也和王老师一样,全部洒在汉水中。
“夫子啊,这酒原本是等待重阳节,王老师也来了——咱师徒三人一起把酒言欢,畅叙别情的,谁能想到,最后‘遍插茱萸少一人’,少的那个人,偏偏是你呢!”陈成喃喃自语着。
王维今年升官了,从八品小官升为了从七品下的殿中侍御史,仍然是坐不了“南床”的小官。(南床为侍御史专席,侍御史称“台端”、“端公”,殿中则是“副端”。)
无论如何,升官是好事。
何况他又得了“知南选”的差事,一路南下来主持地方科举考试——只要运气好,总会遇到几个如陈十一郎这般有天赋的少年郎,以后也算是他学生吧
只是陈十一郎小时候那样惊才艳艳,长大了反而平平无奇了。
收到陈成邀请参加“第一诗会”的信件时,王维还是十分高兴的,无论如何,他很看重这个学生,更何况在襄阳还能遇到那么多的好朋友。
还没到襄阳,坐船在江上的时候,他就已经逸兴遄飞,诗意喷薄了。
于是临江吟出一首《汉江临汎》: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
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一句如有神助,乃是超凡入圣的奇绝妙笔,他自己也格外得意,并试图以此诗夺回“天下第一”的名号。
哪知到了襄阳,物是人非,故友已逝!
什么“天下第一”,什么“技压群雄”,争强好胜的心思全都没有了。
孟夫子不知当了多少届各大诗榜的“天下第一”,此刻仍然是——
尘归尘,土归土。
他邀陈成随他一路南下,看看南方风物,增长学历见闻,也不错。陈成觉得身心俱疲,婉言谢绝了。
“十一郎日后有什么打算”王维问陈成道。
“打算”陈成一片迷惘,摇摇头。
孟夫子一去,“诗道会”也成泡影,总不能在孟夫子的坟头大家饮酒取乐吧。
失去这条大腿,陈成不知,又有何人可抱。
边塞是一个出路,边塞诗人们的脾气也很合陈成的胃口,王昌龄临行前还说过可以拉小陈进他们的群聊——
但是联想到“陈苌起兵反唐,意欲恢复陈朝江山”的江湖传说,你还敢去吗
“我应该……”陈成眼中无神:“还是回房陵去吧。”
王维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陈成笑了笑:“老师不必挂怀,我年龄还小,心性也仍需磨砺。潜心学习一段时间,未尝不是好事。”
“也好。”王维点点头:“等我这次归程时,你再随我一道回长安吧!”
陈成苦笑,却又怕辜负了老师的好意,勉强点点头。
长安,我也想回去。
可是——
我回得去吗
小陈重出江湖的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
陈成给王维送行,一直送到郢州(今钟祥)。
一路上王维怏怏不乐。
在郢州刺史亭,王维不吃不喝,用一整夜的时间,画了一副孟浩然的肖像。
画上孟夫子白首红颜,斜伏马上,醉意憨然,仍作吟诵状——
栩栩如生,陈成等人都说很得夫子之神韵。
王维便把花像悬于刺史亭中,取名《襄阳孟公马上吟诗图》。
这座亭子便被后人称作“浩然亭”。
唐懿宗咸通年间,新来的刺史郑缄看到该亭勃然大怒:
“焉有贤者之名,为趋厮走養,朝夕言于刺史前耶”
也就是说,先贤孟浩然的大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直呼名讳的吗
于是改名为“孟亭”,延续后世。
后来,孟浩然的老乡,晚唐大诗人皮日休写《郢州孟亭记》时说:
“明皇世,章句之风,大得建安体。
论者首推李翰林、杜工部为之尤。
介其间能不愧者,唯吾乡之孟先生。”
在李杜大名之下,可以傲然无愧的,可能也只有孟夫子了。
……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到了开元二十九年——
“开元”年号的最后一年。
后一年,大唐将改元“天宝”。
与世隔绝一般的房陵。
陈成处于睡梦中。
梦里,总是不算重复着同样一个场景。
漆黑无边的夜幕!
雪亮的刀锋!
以及,溅在脸上,滚烫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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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设立剑榜!新企划!(第一更)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陈成回想起最近总是出现在他梦境的胡服女子——他的救命恩人。
与那群追了他将近一千里的刺客一样,这位女侠,陈成同样也完全不知底细。
逃命逃得莫名其妙,活命活得同样莫名其妙。
唯有女侠飒爽的英姿,以及想是开了“长腿特效”的大长腿,令他映像深刻。
《侠客行》的诗句情不自禁地就出现在他口中。
和过去一样,稍微长一点的诗,小陈只记得前四句或前八句,再往后都不记得了。
怔怔出神。
身边愈发高大魁梧的江森,听他吟诗的声音,脸上露出喜色:“五年了!五年了!二公子你终于重新作诗了!——记下来,我来找纸和笔记下来!”
“记个毛线啊!”14岁的陈成摆摆手。
江森困惑:“这又是别人写的”
“李白写的。”
“写给谁的”
“写给古惑仔的。”
江森:“……”
过了一会儿,江森感慨道:“二公子,我感觉吧,你知道的李白写的诗,恐怕比李白自己知道的还多。”
陈成:“……”
好像这话也没错,貌似去年和今年,三榜榜首李太白同志,发布新诗的频率越来越低了。
别人不知道原因,小陈倒是知道:因为此君跑去炼丹和练剑去了。
如果他仍然痴迷暴力与迷信,再不勤快点码字,很快就要从榜首的位置上掉下去了。
如今诗榜排名前十的“重点关注诗人”,每逢新作流出,三家诗榜都会在第一时间将其收入榜单中,判断排名升降。
小郡主与她的狗头军师陈成主导的岐王诗榜,还会进行“加权运算”,乘以相应的“系数”,得出的结论相比另外两家更加科学、公平。
如此科学、公平、先进的计算方法,导致的结果就是,作为方法的创建者小陈自己,在自己主导的岐王榜单上,因为太久没有新作品,首先被除名……
当然,这个结果小陈是认可的,因为这套算法,原本就是他们酒店已经计算员工年终奖的那套……
感觉会欺骗人,但数字不会……
贺知章的开元诗榜,甚至一直滞后到去年春天,才把“颍川神童陈苌”从诗榜上删去排名。
也可能是因为贺监他老人家给了小陈些许薄面。
“这个月的新诗榜,长安那边有寄过来吗”陈成问。
江森掐指算算:“暂未收到鸽子——按说应当是今天到。”
陈成点点头:“每月就指望着这点新鲜玩意活了。”
就好像后世在点娘上看网文,那些胡编乱造的小说早就看腻了,还不如去翻翻月票榜、推荐榜和签约作者新书榜有意思。(求推荐票!)
“二公子,你真的只看别人写,自己再也不打算动笔了吗”江森为“天赋异禀”的二公子这样一天天地荒废光阴感到惋惜——
之前他还说要继承孟夫子的衣钵呢,将孟夫子呕心沥血的“艺论”只看了几天就扔一旁了,以后还不是每天钓鱼、睡觉、bbq(烧烤大会)!
你要想想孟老师的名句,“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啊!
你就一点不羡慕吗
“孟老师去世之后,我就很清楚,自己走‘诗人’这道路,已经没戏啦!”陈成自嘲道。
“没啊,诗榜上那么厉害的人物,你再拜个别的夫子不就行了!”
“哪有那么简单”陈成摇头:“要是随随便便都能出现几个和孟夫子同等级的诗人,那‘孟襄阳’的名号就没那么值钱了!”
“如果拜那些逊色很多的人为老师——最后写出来的诗,还不如我小时候‘写’的那些,那我还拜师干嘛”陈成翻翻白眼:“还不如留着我那些江湖传说,让后人映像还深一点呢。”
江森一听,的确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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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谁在冒充孟夫子传人?(第二更)
江森的第一反应便是四周仔细检索——看是否还有第三个人。
二公子整天把这种“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的话挂在嘴边,能在长安、洛阳平稳度过三天简直就是奇迹了。
陈成耸耸肩,对天子殊无敬意。
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如果不是老年李隆基昏聩到极点,还刚愎自用,就算安禄山真的反了,唐军也不至于败得那么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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