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沧海商路笔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侯沧海是心胸开阔的人,同时,也不是滥好人。他在心里对吴建军存着几个小疙瘩:
第一个疙瘩是当初吴建军借了五千元。借这笔钱时,侯沧海正和前女友熊小梅一起做一食堂,做一食堂是赚辛苦钱,大开大支,收入并不太高。他讲义气,在事前没有和熊小梅通气就借了钱,这让熊小梅相当不满。现在看来,五千元算是一笔小钱,对于当年的家庭来说,五千块是一笔绝对大钱。吴建军借钱以后,一直没有提还钱的事情,到目前似乎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这在侯沧海胸中形成了第一个疙瘩。
第二个疙瘩是公事。在二七公司一起工作时,吴建军另辟财源,背着公司做起保健品。虽然在高州时代,侯沧海和杨兵也做了抗生素,但是,他清晰地记得吴建军做保健品之事。
第三个疙瘩是苏松莉到来之后,吴建军为了留在南州,为了在二七公司争得一席之地,在苏松莉面前对侯沧海反戈一击,捅了一刀。苏松莉后来自己把这事说了出来,由老段传话给侯沧海,这让侯沧海相当不满意,对吴建军的评价不断下降。
有了这三个疙瘩,再加上沧海集团花了大力气才与各省的特约经销商签下合同。侯沧海自然不可能为了吴建军一个人,撕毁合同,做出背信之事,影响整个大局。
被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侯沧海拒绝,吴建军心里窝了一口气,道:“侯子,真不考虑这么多年的交情?当初你辞职来到二七公司的时候,我们合作得很愉快啊。”
“来日方长,这一次不行,以后我们有大把的合作机会。”侯沧海看了看手表,道:“中午我、你和杨兵简单吃点,晚上约上周水平,几个人好好喝一杯。”
吴建军压抑着不快,道:“中午算了,晚上再喝酒吧,你这人当了老板,架子大,中午不敢让你喝酒。”
吴建军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江州面条厂,正要开车,接到了朱颖电话。朱颖在电话里道:“事情办妥了吗?我就说过,人一阔脸就变,没错的。”
吴建军发牢骚道:“以前侯沧海从江阳区政法委辞职出来,如果不是我带他,他根本不能在二七公司站住脚。他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转眼就忘光。”
朱颖叮嘱道:“你别意气用事,侯沧海手里有几个企业,机会还多。我们做不成省代,想办法从其他项目中弄点生意。”
吴建军开着车来到城区,又给周水平打电话,准备约他出来喝两杯。
周水平恰有案子在手,中午走不开,道:“刚才侯子打了电话,约起晚上喝酒,我们晚上再见面。”
从小长大的开裆裤朋友,一人当了老板,一人当了检察官,约出来吃个午饭都难,这让吴建军感到很悲哀。他也不想回家,开车找地方消磨时间。他是作风比较粗野的医药代表,习惯了夜总会、歌厅、酒店的生活,每天不到这些地方来泡一泡,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以前他回江州,一般都在王朝夜总会喝酒玩乐,王朝夜总会垮掉以后,又有一家新的夜总会开了起来,据说后台老板仍然是丁老熊。他一直想来玩一玩,今天正好有时间。
新开的皇冠夜总会装修得比王朝夜总会的档次更高,价格更贵。吴建军满心郁闷地走进夜总会,要了酒,又大呼小叫地要小妹。中午时间,夜总会里没有什么客人,小妹多在睡觉。吴建军心气不顺,嘴里便不干不净。
一个戴帽子的年轻人从角落钻出来,凶狠地道:“哪里冒出来的傻b。”
吴建军指着来者,指着来者道:“你他马的再骂一句。”
戴帽子的年轻人是丁小熊,头部被榔头敲碎后留下一个大疤,头发也开始莫名掉落。为了遮丑,便时常戴上帽子。自从被迫戴上帽子,丁小熊便处于暴躁状态,见来人居然还敢骂人,顺手抓起酒瓶子,准备砸过去。
从丁小熊身后又走出一人,连忙拉住丁小熊,道:“小熊,别动手,这是我朋友。”
来者是吴重义,当地辖区派出所的头头。他看着吴建军,道:“你回来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吴建军招呼了一声“吴哥”,道:“才回来,心情郁闷,喝杯酒。”
“小熊,这是六号大院的邻居,从小看着长大的。”吴重义将吴建军介绍给丁小熊,三人到包间继续喝酒。
吴建军得知眼前戴帽子年轻人就是鼎鼎大名的丁小熊,暗自吃惊。他知道今天冒失了,若是今天没有遇到吴重义,只怕要被挨揍。
看到吴重义面子,丁小熊收起倨傲态度。喝了几杯后,丁小熊和吴建军居然找到共同语言,聊得十分投机。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是经过无数次考验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吴重义回派出所以后,丁小熊和吴建军到楼上包间继续吃喝,还找来两个陪酒小妹,喝酒聊天,搂搂抱抱,十分快活。
五点,丁小熊有应酬,这才结束酒局。
吴建军走出皇冠夜总会,喷着酒气,开车前往铁梅山庄。
铁梅山庄给侯沧海留下许多难以忘记的记忆,若是由他来订就餐地点,肯定不会选这个地方。周水平如今在反贪局工作,不愿意到城内餐厅吃饭,铁梅山庄闹中取静,价格适中,正好符合周水平的就餐要求。
侯沧海和杨兵乘坐越野车来到铁梅山庄,刚到山门口,见到吴建军正在和山庄里的人争吵。
吴建军带了酒意,开车时撞到山庄大门,弄杯了左侧门。山庄人要求赔偿,吴建军有酒意,几句话不对,便吵了起来。
侯沧海闻到吴建军嘴里散发出来酒意,拉着他进了山庄,由杨兵留下来处理麻烦事情。
在办公室里,吴建军尚能克制自己,如今喝得酒意上头后,他便在侯沧海面前发泄不满,道:“侯子,你现在当了老板,硬是不得了,不认我们这些老兄弟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侯沧海商路笔记 第三百五十七章 无意言中
吴建军混了这么久的社会,没有什么长进,还和刚出道差不多,一点都不成熟。
“喝了酒,少发酒疯。”侯沧海摇了摇头,挽着吴建军胳膊,将其拖进包房。
“侯子,你别装蒜了。沧兰万金明明是你的企业,就是夫妻店,非得弄成国企。既然你不让我做省代,总得给我找另外的生意。你吃肉,也得给兄弟们喝点汤。”吴建军借着酒劲,利用从小在一起长大的老关系,提出另一个要求。
侯沧海道:“以后是大把机会。其实不在于我能给你什么生意,而在于你能做什么。你抽时间想一想,把问题想透,自然就有机会。我不是敷衍,是真话。”他想起吴建军为了做山南二院生意,把吴培国弄去歌厅玩小妹,又道:“你也别剑走偏锋,老老实实做生意。”
吴建军喷着酒气,道:“现在的社会,真要老实做生意,绝对亏死。难道你搞这么大的企业就没有点手段。我们这种关系,就别说官话了。”
话不投机,侯沧海很无言。
杨兵三下五除二将吴建军撞坏的门处理妥当,正朝院内走。周水平开车出现在身边,副驾驶位置坐着杜灵蕴。
人来齐后,吴建军到卫生间去吐了一会儿,到回餐厅时,不再借酒发疯。
闲聊一会儿,大家说到了矿务局煤电公司。周水平在经办此案中立了功,在业界颇受好评,被提拔为反贪局副局长。他没有往深处谈案子,只言此案复杂,牵涉的人比较多。侯沧海对腐败案没有兴趣,最关心的是丁老熊在此案中受到什么处罚,特意询问此事。
“詹军死掉了,此案断了不少关键环节,还难以结案。丁老熊倒是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手下人办的事,与他无关。”
“怎么会无关,肯定有关。”侯沧海瞪了眼,道。
“我们都知道有关,但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无关。”周水平耸了耸肩膀,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从与一大恶人相斗开始,侯沧海屡次遇到“变色龙断尾”之法,这个方法很简单,却着实有效,让其很郁闷。
“能破这个案子还多亏了见义勇为的两人。詹军从秦阳被带两个汉子带回来,这两个汉子如罗宾汉一样,算是侠盗,神龙不见首尾。但是,侠盗从本质上来说是违法的,为我们现行法律所不容。”
周水平脑子里一直对“两个大汉”有所疑惑,认为与侯沧海有关系。他通过多方调查,还调取了附近一家银行的监控视频,从多个角度证实这两个大汉中确实没是侯沧海。更关键是詹军和侯沧海很熟悉,如果是两个汉子其中一人是侯沧海,詹军绝对能够认出来。
吴建军随口道:“詹军和侯子不是熟悉而是死仇。熊小梅就是秦阳人。詹军藏在秦阳,被熊小梅发现,然后熊小梅了将此事告诉了侯子,侯子出手,这很合逻辑啊。”
侯沧海和梁毅然化妆夜行是绝密中的绝密,除了两人,整个沧海集团没有其他人知道,包括杨兵和张小兰。若是化妆夜行的身份被人发现并泄露出去,那就会惹来无穷尽的大麻烦。因此,当吴建军这个醉酒人将大部分细节猜对之后,侯沧海手臂和后背上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侯沧海假装风清云淡,道:“我和詹军就是工作上的矛盾。我离开黑河镇,与他的关系便结束了。到秦阳捉他回来,那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由于没有拿到省代,吴建军心里极不舒服,见侯沧海否认此事,有意与其抬杠,道:“我听说侯子收购面条厂受到詹军阻扰,断人钱财就是谋财害命,所以你就派了两个人跟踪詹军,将其捉拿回江州。你和老周熟悉,知道他在办这个案子,捉到詹军后,你才能直接打电话给老周。绝对是你把詹军弄回来的,如果不是,我手掌心煎蛋给大家吃。”
吴建军本意是抬杠,将所有能想到的事情全部联系起来“胡扯”。
周水平掌握更多细节,将细节与吴建军“胡扯”之事互相印证,惊讶地发现居然完全能够说得通,道:“贱货喝了酒,逻辑能力强了许多。我现在也觉得是侯沧海下的手。”
吴建军兴奋地调侃道:“肯定是侯子。他今非昔比,手下七八百人,兵强马壮。只有侯子才有能力和动机致詹军于死地。说不定,詹军在看守所自杀也是侯子下的手。侯子就是江州黑老大。”
周水平听吴建军越说越走火,打断道:“贱货,这个玩笑开得大了,传出去要给侯子惹祸。杀人这些事,不要胡乱开玩笑。”
侯沧海表面上笑嬉嬉的,眼底已经有了寒光。他和吴建军是开裆裤朋友,这一次拒绝让其成为沧兰万金省代,虽然事出有因,可是毕竟是老友,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有所欠意,准备以后房地产起来以后,可以让吴建军做辅材生意。辅材看起来不起眼,量大,也很赚钱。以前围绕着江南地产就有一批材料供应商,做了几个工程以后,都开起了豪车。
此时此刻,吴建军一阵胡言乱语,恰好完全说中了所有事实,这触及了侯沧海最隐秘之底线。他立刻决定,以后无论什么生意都不与吴建军合作,要与他疏远。
人和人要形成友谊非常难,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需要时间沉淀,但是破坏友谊则相对容易。吴建军酒后逞一时口舌之快,将一个能够轻松发财的机会拱手送出。
杜灵蕴曾经是黑河政党政办的工作人员,想起曾经前途无量的党委书记就横死街头,不禁唏嘘。
酒过三巡,吴建军彻底醉倒在桌上。他心情不爽,从中午喝到现在,终于大醉。当侯沧海和周水平将其扶起来的时候,他还在咕哝:“到皇冠喝一杯。”
杜灵蕴身体不舒服,不停打呕,周水平在饭后直接开车回家。
侯沧海和杨兵将吴建军拖到车中,准备将其送回到世安厂。
听到后座发出的呼噜声,今天晚上最沉默的杨兵道:“贱货还是这个屌样,一点没有长进。”
侯沧海想起吴建军在酒桌上一语道破天机的胡言乱语,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将吴建军送回了家。吴家长辈见到侯沧海挺亲热,拉着手,拦住门,不准走,非常老派地要让侯沧海和杨兵吃两个荷包蛋。吃荷包蛋是在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的礼议,凡是来人来客,主人家为了显示好客,均要煮当时非常珍贵的鸡蛋,还要放上糖。
望着吴建军父母脸上的皱纹和真诚笑容,侯沧海暗自叹息,客客气气吃了两个荷包蛋。虽然他才从餐桌下来,一点都吃不下东西,还是将放足了糖的荷包蛋吃进肚子。
从吴家出来,侯沧海在院子里看了看父母的窗。自从杨永卫回来以后,侯水河带着两个女儿便与丈夫团圆,搬到了城里。
前两年,为了寻找小河,侯援朝和周永利费尽心力,如今有一个大团圆的结局,老夫妻便在家里休养生息,过着极有规律的生活。
侯沧海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没有打扰父母。
“侯子,回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生响在耳边。
侯沧海一时没有想起此人是谁,等到来者来到眼前,借着微弱灯光,才认出来者是久违的杨红旗,亲热地招呼道:“红旗姐,好久没有见你了。你回国了吗?以后还回米国吗?”
杨红旗道:“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我回答哪一个?”
侯沧海道:“在米国有一个山南同乡会,那时你见过杨永卫吗?我妻子张小兰也到米国去了一年,你认识吗?”
杨红旗笑道:“又是一串问题。我到米国稍早一些,当时家里情况特殊,所有谁也不愿意见,后来也习惯了,一直没有去参加同学会。”
“红旗姐,你回来做什么?你能不能到沧海集团来工作。我妻子目前在弄电子商务,差人才啊。”沧海集团扩张太快,急需人才,特别是张小兰最近开始启动的电子商城,更是急需人手。杨红旗从小在六号大院便是学霸级别,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小姐姐。侯沧海虽然不知道杨红旗学的是什么专业,还是发出邀请。
杨红旗吸了吸鼻子,又打了两个喷嚏,道:“鼻炎太难受了,不是有人想念,就是鼻炎。你的公司工资怎么样?我当然想要高工资,多点钱,生活会好些。”
她不知道沧海集团是个什么性质的企业,也没有心思到这个企业去工作,调侃着要高工。
侯沧海认真地道:“如果有空,明天我让张小兰过来,你们两人细谈。”
“当真想让我去工作?”
“红旗姐,工资都好说,沧海集团还有虚拟受限股。”
杨红旗问明白虚拟受限股的意思后,这才意识到沧海集团应该是一家有模有样的大公司,她拿着侯沧海给的名片,道:“不用张小兰过来,我明天到你们公司去看一看。”
坐上车,侯沧海想起发生在杨红旗和侯天明之间的旧事,莫名有些怀旧。六号大院曾经是众多小孩子的乐园,两百多大大小小的六号大院子弟在此渡过了永远难以忘记的童年。如今世安厂主体搬到南州,剩下老弱留在江州老厂。等到老弱离开这人世间时,老六号大院便会灰飞烟灭,成为一代人永远的回忆。
在车上,他想起了曾经和丁老熊、丁小熊血战过的侯天明和侯荣辉父子,决定抽时间去看一看胖得如狗熊如今在武校做健身的侯天明。
回到江州面条厂综合楼。刚进屋,妻子张小兰道:“才回来啊,任巧的弟弟来了。他放假了,准备到公司勤工捡学。”
“在哪里?”
“在梁毅然家里。我原本想将他安置到客房先休息。他坚持要等你。”张小兰温柔地笑了笑,道:“任强是个很有特点的小孩,一直称呼你是姐夫,不改口。”
梁毅然房门打开着,侯沧海站在走道上看到了任强。
初见任强时,他还是一个高中生。进入大学校园以后,他变化极大,五官由青涩少年模样变成了成年人模样。
见到侯沧海,任强仿佛又见到姐姐,鼻子酸酸的,叫了一声姐夫后,声音哽咽起来。
(第三百五十七章)
侯沧海商路笔记 第三百五十八章 任强到来
这是补昨天的。晚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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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强叫“姐夫”是一个误会。
误会来源于任巧的笔记,任巧笔记本里凡是写到与侯沧海有关的篇章时,总会用上“省略号”。斯人已逝,如今谁都无法探究到底为什么要留下省略号,任强认为“省略号”是姐姐与侯沧海亲热的密语,何况姐姐是为了救侯沧海而中枪,若非两人有了密切接触,姐姐也不会如此。
正因为此,他坚持称呼侯沧海为姐夫。
由于任巧是为了救侯沧海而牺牲,所以沧海集团所有人都没有谁揭破这个误会,包括张小兰也默认这个误会。
“放假了吗?”侯沧海拍了拍任强肩头。任强肩膀上硬绑绑的,肌肉明显鼓了起来,由于遮。侯沧海笑道:“这学期,锻炼得很好嘛。”
任强站得笔挺,道:“我们是刑事侦查专业,每天都要锻炼。而且,我加了量。姐夫以前在大学练过散打,我也参加了学校武术社团。”
任强笑得很憨厚,眉眼弯弯,这极似姐姐任巧。看到任强,侯沧海想起任巧每天冒着非典危险,提着好汤菜来到锁厂工地,心中不禁一痛。
高中毕业后,任强考上了山南省政法大学,学的是刑事侦查专业。当初填报学校和专业时,侯沧海给出的建议是技术类学校,任强坚持要读政法大学,读刑事侦查专业。他和姐姐一样,说话很温和,内心却有一股执拗劲。
任强高考很给力,以高分考上了此专业,是此专业的最高分。
“姐夫,我有事想要问你?”任强收了笑容,很认真地问道。
侯沧海望了任强一眼,又看了一眼梁毅然,道:“跟我来吧。”
两人在综合楼的办公室坐下,侯沧海道:“有什么事情?”
任强道:“我想到公司打工。”
侯沧海道:“没有问题,除了不能到总裁和总监级别的岗位,其他岗位只要你能做得下,都可以选。”
任强脸上笑容一点一点收紧,道:“苏晓峰是我的同系师兄,我让老师给他打了电话。放假后。我先到高州,见了苏师兄,这才过来。”
侯沧海叹息一声,道:“案子还没有破,当时嫌疑人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没有特征。”
他和这个蒙脸人交过两次手,第一次侯沧海重伤,蒙脸人也受伤,第二次两败俱伤,蒙面人受伤更重。这两次交手可以推导出一个结论:一是蒙脸人是一大恶人的手下,又为丁老熊服务,这说明丁老熊与一大恶人是关系密切。麻贵探得的间接情报是准确的。
“凶手眼睛小,单眼皮,眉毛黑亮,粗。”任强背出了蒙脸人脸部最突出的特征。
侯沧选海道:“对,蒙脸人只有眼部特征比较明显。”
任强道:“为什么蒙脸人要枪击你?姐夫,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你是企业家,得罪人肯定与生意有关。这一次我到高州锁厂工地去了一趟,询问了一些工人,又到我姐工作的二七公司高州分公司。我虽然只是大一新生,也有了基本调查能力。我到工地转了两天,再去找了苏晓峰,现在基本情况很清楚,当时有一个叫苏希望的建筑商欠了绰号一大恶人的高利贷,苏希望跑路,然后一大恶人找到江南地产,发生了多次冲突。我姐当时是为了救姐夫,才被枪击的。”
任强曾经多次询问姐姐受枪击的前因后果,侯沧海均没有讲透真实的原因。侯沧海没有料到任强能到高州做调查研究,而且得出的结论已经基本逼近真相了。
“任强,你坚持要学刑事侦查专业,最大的目的是侦破姐姐案子,为姐姐报仇,我认同这个观点。等到你学成以后,如果案子还没有破,你可以想办法把案子接过来。”侯沧海不愿意任强也卷入与一大恶人的争斗,鼓励他以后从警方角度调查此案。
任强握紧拳头,道:“我一定会为姐姐报仇。我从小和姐姐最亲,她走了以后,我有很长时间不能睡觉。后来想到要为姐姐报仇,只能当警察,最好的警察都是政法大学读刑侦专业的,我为了考大学,这才能够睡觉。”
与任强谈话之后,侯沧海心事重重。他回到房间坐了几分钟,又来到梁毅然房间。
侯沧海道:“任强给你说了什么?”
梁毅然道:“没有谈什么,就是不停地问姐姐以前生活的细节,包括如何认识你等情况。我讲到任巧以前在做清涟产品,这才认识了你,然后才到高州当医药代表。”
侯沧海道:“任强一直以为我和任巧在谈恋爱。当时我还没有和张小兰正式确定关系,就让这事误会下去,对任家也是一种安慰。更重要的是任强来到江州前到高州做过调查,已经知道当时我们与一大恶人的争斗。除了最隐秘的细节外,他对大事件有基本了解。他这次过来直接找你,不去找杨兵,很蹊跷。按理说,杨兵以前在二七公司工作,与任巧是同事,他应该直接找杨兵的。”
梁毅然嘿了一声,道:“对啊,杨兵是二七公司的人,也是杨兵安排他读书,任强到公司,应该先找杨兵。这一次过来,任强径直来找我,确实有点怪。”
“不管什么原因,我们和一大恶人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卷入。任家就剩下一根独苗,必须得让他安全,这也是对任巧最好的报答。”侯沧海不愿意家里人知晓自己和一大恶人在明争暗斗,同样也不愿意任强参加这件事。
“其实,任强与一大恶人有仇,正是综合信息中心最急缺的人才。我们现在与一大恶人斗,没有帮手,势单力薄啊。”
“打住,打住,不能有这个想法。我们不是黑社会,只能寻找证据,然后将刀子递给政府。所以,我们不需要太多人。”侯沧海这时做出一个决定,道:“我这一段时间要去各省与省公司、一级经销商见面,干脆将任强带上,免得他留在江州,又生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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