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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王不过霸

代汉 第五十四章 朝堂之辩
别说这个时代,哪怕在往后推几百上千年,曲解圣贤之意在儒家那都是大罪,这个问题听起来不大,但如果细究起来可不容小觑。
“何谓曲解?”叶昭不答反问,扭头看向王允道:“在场诸位,都是博学之士,然又有何人可以告知于昭,圣贤之意究竟以何为准?”
王允闻言有些接不上来,别说他,号称大儒的蔡邕、郑玄、卢植恐怕都不敢说话自己所言便是圣贤之意。
“但我等饱读之士,总不见得比那升斗小民都不如吧?”王允冷哼道。
“子师竟欲与升斗小民来比学问,这等志向,昭不及也。”叶昭看着王允,哂笑道。
袁隗扭头,看向叶昭道:“子师却有错漏,然道理也的确如此,若让升斗小民妄自揣度圣贤之意,难免错漏曲解,若这般传下去,岂非贻笑大方?”
“太傅所言又差矣!”叶昭笑道:“如此说法,才是真正曲解先贤之意。”
“哦?”袁隗气乐了,摇头笑道:“那卫尉但言之,老夫洗耳恭听。”
“不敢!”叶昭对着袁隗一礼道:“试问先贤为何著书?”
“自是为教化世人,然这教化也并非一并盲教。”袁隗沉声道。
“昭不敢苟同,昭以为,先贤著书,并非教化,而是为我等后世人开路。”叶昭笑道:“这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就拿这论语一书而言,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先贤于人生感悟,易懂难惊,若以求学之心学之,恐我等任何人学之一生都未必能到达先圣之高度,究其原因,其实也十分浅显,因为那是先圣之路,而非我等之路,时代不同,天下不同,局势不同,所以我等看待人生,看待这天地也不同。”
“似你这般说,那先圣之学,根本无用了?”太史令李昶皱眉道。
“自然不是无用,先圣之学,可以让我等能更快地看到这个世界,少走许多弯路,就如我之前所言,先生之学,非在教化,而在为我等后世人铺路。”叶昭一转身,看向刘宏道:“然这学海何其浩瀚,天地宇宙,又有多少先圣也无法解说之事,若一味追寻先贤所立学说,于我辈而言,也不过再走一次先圣之路,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够达到先圣之境界,更遑论创新?”
“是以昭以为,这般百姓如何理解先圣之学,大可不必如此劳师动众,正因为他们没有如在座诸位一般受过这代代相传的学问,思维被封固在这一代代先辈所固化的圈子里,所以他们反而更容易走出新的道路,是以,臣以为,这书籍被推广,虽会衍生出一大批糟粕,但也定然会有能够经得起岁月考验的精华在其中,大浪淘沙,能够留下来的,定然是金子,朝廷只需善加引导,而非遏制其生长。”
“修明所言甚是!”卢植叹了口气,站出来笑道:“老夫钻研经学一生,世人皆尊老夫为儒家大师,然而越是精研,便越能感觉先圣之学与我朝,与当下之世态颇有出入,一直以来,老夫都以为是自身学而未精,今日修明一番话却令老夫豁然开朗,并非先生之学不对,也非老夫所悟有差,实乃时势不同尔,以数百年前之学说却要治理当今之世,然数百年前与当今时势相差何其远也,岂可一概而论。”
说完,卢植对着刘宏抱拳道:“陛下,臣以为修明所言却有道理,民间书籍流通,朝廷该疏导而非一味镇压。”
“臣亦附议!”议郎马日磾出列,对着刘宏拱手笑道:“原以为卫尉虽为蔡翁所重,才学高深,不过是他人奉承之言,今日才知,卫尉在这学问上,有着我等所未有之眼光、格局!”
袁隗和王允等人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卢植便也罢了,他与蔡邕交厚,更是帝党,为叶昭说话也不难理解,但马日磾的站队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马日磾乃大儒马融族子,虽非大儒,然而在士林中的声望可不低,一生醉心学术,很少参与朝政之事,同时在他身后,还有一大批清流,这些人于政事无所建树,典型的清谈之士,但却在很多时候掌握着舆论,于士人中的影响力颇高,若是让这帮书呆子今天支持了叶昭,日后就算这些人反应过来,大势已成的情况下,他们也无力再扭改局面了。
王允有些不忿的站出来道:“若按卫尉的说法,岂非贩夫走卒也能与我等一辩?我等尊严又何在?”
“此言实乃笑话。”叶昭冷笑道:“只因为怕别人超越尔等,便要将之镇压,何等荒谬,子师之言,与那先秦焚书坑儒之举又有何区别?若真如子师所言,岂非令时光倒流,历史重演?子师又欲置这满朝高德,置陛下于何地,若真如子师所言去做,岂非令陛下还有这满朝公卿担上那阻碍时代进步的恶名,千百年后,我等后人将以我等这先祖为耻,子师他日九泉之下,又如何面对后世子孙?”
从来只听说九泉之下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这如何面对后世子孙的说法,还是第一次听闻,然而似乎还颇有道理。
王允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无奈退回班列。
“我辈学者,能聚在此处议政,便证明我等便是这天下最优秀之人,何惧旁人超越?”叶昭向刘宏一礼,躬身道:“是以,臣以为,此次百官联名,实数不必,与其担心这些书籍流通会造成百姓动荡,不如好好思考该如何疏导方为正道。”
“叶卿所言甚善。”刘宏点头道:“朕不愿再做那焚书坑儒之事,留的千古骂名,不知诸卿以为如何?”
袁隗看了一眼已经明显站在刘宏这边的清流,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对何进使了个眼色。
何进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道:“陛下,只是百姓不知收敛,这一旦有了学问,却不知压制,久必生害,臣一介武夫,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近日来,各州郡频频传来有小股贼寇作乱之事,若常此以往,不加镇压,臣担心我大汉天下,将再生动荡。”
刘宏胸口一窒,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叶昭皱眉看向何进、袁隗等人,如果说之前还算是讲道理的话,那现在,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小股贼寇之言根本是子虚乌有,叶昭统领京中兵马,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若真出现这种情况,自己怎么可能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张了张嘴,叶昭却没有说什么,他知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这一次的动作,是真的刺激到士人的底线了,若真将他们惹怒,恐怕何进所说的这些事情,立刻会在全国各州郡上演,而且会愈演愈烈。
“陛下~”张让担忧的帮刘宏拍着脊背,帮他顺气,然而收效甚微,刘宏的咳嗽声越来越大,叶昭隐隐看到刘宏的指缝间,隐有殷红之色溢出。
当即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身体欠安,不如将此事押后,陛下先回宫歇息,待身体好转之后再议不迟!”
袁隗上前一步皱眉道:“此事关乎国本,不可怠慢!”
“太傅定要让陛下圣体衰竭才甘心么?”叶昭一步拦在袁隗身前,盯着袁隗道。
“老臣只是为社稷着想,此事关乎国本,圣人云,民贵而君轻,若只因陛下身体欠安,便至国家于不顾……”
“圣人所言,未必就对!”叶昭打断袁隗的话,沉声道:“若这满朝公卿,都能遵行那圣人之说,如今天下又何至于混乱至此?”
“你此言何意?”袁隗瞪着叶昭,厉声喝道。
“昭以为,以太傅之智,当能明了昭所言何意!”叶昭寸步不让的看着袁隗道。
“若天下因此而大乱,这罪责,卫尉可是要一力承担?”袁隗冷眼盯着叶昭,森然道。
“不敢!”叶昭淡然道:“昭只是尽为臣本分,天下这么大的担子,昭可担不起,但我看太傅德高望重,该能担得起此任!”
“好一张利嘴,蔡伯喈便是如此教你为臣之道!?”袁隗喝骂道。
“恩师如何教我,不劳太傅挂心,然太傅言语中似有辱及恩师之意,恕昭无礼,尔是何人?安敢质疑吾师?”
“我乃当朝太傅,四世三公,为何不能?”袁隗冷声道,旁人或许敬蔡邕才学名望,但他可不比蔡邕差。
“哈,若无你那显赫家世,敢问太傅,此时的你,又有何资格辱及当世大儒?”叶昭冷笑道。
“卫尉也说,此事不过是假设,太傅四世三公之名,已是事实,何须再论?”王允在一旁冷笑道。
“够了!”刘宏终于平静下来,一拍桌案站起来,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今日朕身体欠安,暂且押后,待来日再议!退朝!”
说完,不顾袁隗等人呼唤,径直在张让的搀扶下离宫。
“哼!”袁隗冷冷的看了叶昭一眼,拂袖而去,群臣也相继离开,叶昭见状,稍稍松了口气,与卢植并肩而出。





代汉 第五十五章 卢植的请求
“此番党人已是公然威胁与陛下!可惜老夫等人年迈,有心为陛下做些事情,却……”走在出宫的路上,卢植神色有些萧索的看着远方。
“卢师老当益壮,何来年迈之说。”叶昭摇头道:“此番这印刷术的出现,于士人而言,是一次机遇,却也是大风险,朝臣思想固化,不愿有所改变,是以才会如此强硬,此番虽拖了一时,但恐怕不久士人还会联手施压,到时候只会更加凶残。”
看了看左右,叶昭对着卢植低声道:“而且昭担心陛下的身体,怕是再这么下去,会被这帮士人折腾坏了,届时对我大汉才是真正的打击。”
“哼!”卢植眼中闪过一抹怒火,冷哼一声道:“若真是如此,便是拼的这条老命不要,亦要为陛下保住这大汉江山。”
叶昭闻言只是点点头,没有接话,以如今的局势,刘宏若在,大汉还可以延续,一旦刘宏倒下,无论是刘辩还是刘协,都难以扛得住这大汉江山的担子,这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扭转的。
“修明,我有一事想要问你。”走到宫门外,卢植却并没有坐上轿子,而是继续跟着叶昭徒步而行。
“卢师有言但讲无妨。”叶昭笑道。
“此事在我心中已盘桓了数年,今日还是忍不住想要询问修明。”卢植看向叶昭,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卢师与我何必如此客套?数年……”说到最后,叶昭心中突然一动,看向卢植道:“卢师可是要问那刘备?”
当初刘备累的叶昭差点全军覆没,盛怒之下,叶昭当时是想治刘备的罪,就算不杀,也要将他打落尘埃。
皇甫嵩当初是说要顾全卢植的面子,但叶昭心知这其中,多多少少有皇甫嵩想要敲打自己的意思,如今时移世易,当初的事情,叶昭其实已经不想再去计较,若非卢植提起,这件事恐怕早就被叶昭给忘了。
“修明聪慧。”卢植点了点头道:“老夫一生,弟子也不少,若说最看重的,一者便是那渔阳公孙瓒,此子性情刚烈,有豪侠之气,兵法韬略,以当世而言,也可列入一流之列,只是性情有些刚愎,这二者便是玄德了。”
“刘备此人,志大才疏,昭实不知他何德何能得卢师看重?”叶昭看向卢植,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想不通的问题,就刘备当时的表现来看,有些勇武,也有一些城府,但也仅此而已,至少统兵作战,当时的刘备实在没什么出彩之处。
“玄德此人,喜美食,好华服,有时候,过于……轻浮……”卢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评价自己这个弟子的缺点,其实这些问题,如果放在世家子弟哪怕是叶昭这样的出身身上,都没有问题,他们家中的条件完全能让他们有充裕的物质条件去追求这些东西,但刘备不同,其父早亡,与母亲织席贩履为生,简单来说,刘备的家庭完全没资格让他如此挥霍。
叶昭看着卢植,没有回答,他相信,若刘备只是如此的话,不可能让卢植看重。
“然此子生性坚韧,百折不屈,老夫一生阅人无数,然其志之坚,少有人及,只是其出身过低,总是想要与名士相交,喜好华服美食,也是希望能够与名士结交,只可惜……”卢植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叶昭突然有些理解刘备了,在这个门第出身几可断前程的时代,刘备就像那些喜剧里面的小人物一般,为了能够让自己上台面,为了跻身入那个令自己羡慕的圈子,努力的包装自己,打肿脸充胖子,为的不是真的奢华,只是为了能够不被人轻视,让自己更像那个圈子里的人物,只是能力、出身绝不是华服、美食能够弥补的,所以注定这样的做法是个悲剧。
而且刘备在见得多了之后,自然也认清了现实,其实到叶昭见刘备之时,刘备已经没了这些毛病,一身衣物并不奢华,却十分整洁,只可惜,能力依旧不够,而且当时的刘备,依旧有些好高骛远,叶昭好心结交,却一心想要攀上皇甫嵩的大腿,最终导致叶昭厌恶,皇甫嵩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
“当时之事,卢师应该知道一些,因他轻敌冒进,致使我军险些全军覆没,若非碍于卢师情面,当时昭真想将其军法处置!”叶昭摇了摇头,看向卢植道:“此后我也未再追究此事,卢师今日提起此人,却又是为哪般?”
“修明可知,玄德在离开之后的事情?”卢植看着叶昭道。
“不知。”叶昭摇了摇头,无论当时还是现在,刘备在叶昭面前,只能算个小虾米,不管在历史上刘备成就有多高,但现在的刘备,叶昭真的连正眼看的心情都欠奉,更别说去关注了。
卢植苦笑道:“原本依照功勋,本想让他谋个县尉之职,虽然不高,却也算是有个身份,只是当时功勋记录时,因那西鄂之战,不但无功,反而有过,只是念及老夫面子,未曾处罚,却是将其发回原籍,不予封赏。”
叶昭点点头,他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以刘备当时犯的过错,这种结局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前年大将军命毋丘毅往丹阳募兵,玄德曾加入,在下邳时与盗贼力战得了战功,被任为下密丞,不久之后不知何故,又辞官不做,之后老夫为其表为高唐尉,之后因功晋为高唐令,然不久之后高唐被盗贼攻破,这官职自然也是丢了。”
叶昭无语的看着卢植,这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刘备的人生还真是跌宕起伏呢,不过这跟他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卢师有言,不妨直言,若能做到,昭定不推辞。”叶昭叹了口气,看着卢植,大概也知道卢植是想要干什么了,无非是为刘备求官而来,如今帝党之中,手握实权的也就叶昭一个,他不可能因为刘备去求何进。
“如今玄德去了伯珪帐下,只是限于之前破城之事,难以获得官爵,是以书信来求老夫。”卢植看着叶昭,苦笑道。
“幽州?”叶昭闻言心中一动,如今幽州牧刘虞已经逐渐坐稳了州牧之位,然公孙瓒声势却越来越强,他在幽州待过,很清楚幽州民风彪悍,刘虞那一套怀柔政策在幽州并不是很吃得开,但若论治理的话,刘虞显然强于公孙瓒,但若论军力的话,公孙瓒显然更强,也更得人心一些,如果日后统领幽州的不是公孙瓒而是刘虞或者刘备,不知道袁绍是否还能席卷四州之地,成为北方霸主?
“既然卢师开口,那昭便再帮他一次,明日我便向尚书台举荐于他,刘幽州如今初至幽州,身边正缺武将,我见他兄弟三人皆有勇武,便举荐那刘备为都尉,张飞辅佐与他,而那关羽颇有气度,我想荐他为公孙伯珪麾下别部司马,不知卢师意下如何?”
叶昭其实一直都想将这兄弟三人分开,只是没有机会,加上这几年叶昭忙于朝中纷争,顾不上那边,如今既然卢植主动过来说项,正好借此机会将关羽和刘备分开,而且有了这份恩情,日后与关羽也有些情谊,只要时机成熟,未必不能将关羽争取过来。
“有修明此言,老夫便放心了。”卢植闻言,松了口气,对着叶昭感谢道。
“卢师不必如此,这些年昭在朝中举目无亲,若非卢师帮衬,焉有今日?”叶昭感叹道,以卢植的性格,能拉下脸来相求于他,也可见对刘备的重视。
“修明能有今日,皆赖修明自身之功,老夫有何用?”卢植摇头摆手笑道:“他日若有机会,玄德能够入京,老夫当叫他亲自向修明赔罪。”
“卢师言重。”叶昭笑着摇了摇头,老爷子说的或许是真心实意,他也相信,以刘备的为人,若能进京,就算不用卢植说,也会亲自前来赔罪,但叶昭可不认为刘备有机会进京,若有可能,他希望能够将刘备给定在幽州,或许可以有作为,但幽州乃贫瘠之地,就已经限制了刘备的未来,不是崛起的越早,就会发展的越快,崛起的越早,有时候灭亡的反而越快。
将刘备的事情定下之后,卢植并未离开,而是与叶昭一路讨论着时势,往蔡邕府上而去。
如今士人已经有些狗急跳墙之势,何进不明就里,依旧被士人当枪使,叶昭如今也懒得再去点播何进,不过帝党这边就有些式微,急需要蔡邕这种德高望重之人出来撑场面,竖起大旗来跟士人对抗。
叶昭虽有名望,也得天子信赖,但就士林之中来说,分量还是太轻了,若能将蔡邕搬出来,加上卢植,完全可以将马日磾这些清流争取到帝党这边来,平衡如今朝中局势。
十常侍终究有些上不得台面,一旦刘宏死了,十常侍根本没有资格跟士人或是何进相争。




代汉 第五十六章 朝堂之争
嘉德殿上,啪的一声,汉白玉雕刻而成的麒麟镇纸被刘宏摔的粉碎。
“哈哈,好!”刘宏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病态的红晕,看着满朝文武,森然道:“朕的好臣子,个个满腹经纶,胸怀甲兵,哪位大贤能够告诉朕,为何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整个天下到处都是贼寇四起?”
自朝上次议之后,洛阳虽然平静了一些,但大汉天下各处却不断有盗贼蜂拥而出,先是汝南有黄巾余孽复起,而后青州、徐州、荆州、兖州各郡纷纷出现大批反贼截断要道,使得各地税赋无法及时运到洛阳,从七月到八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平静了一段时间的大汉似乎再度烽烟四起。
刘宏不得不拖着病体上朝,只是看着战报之上,满天下的乱贼,仿佛在这短短一个月里,又回到太平教叛乱之时,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刘宏依旧感觉气冲牛斗。
袁隗老神在在的站在朝堂上,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何进挠了挠头,眼下的情况,让他感觉有些不妙,但哪里不妙,何进有些说不上来。
卢植面色阴沉,叶昭看了看袁隗,又看了看何进,叹息一声,士人还真的掀桌子了。
见无人答话,叶昭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既然是叛乱,我等在此讨论也不是办法,臣愿领兵平叛!”
“爱卿有何对策?”见到叶昭出来,刘宏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唱成独角戏。
“些许贼寇,何须对策。”叶昭哂然道:“天下贼匪虽然无法立刻肃清,朝廷可挑一些大的打,那汝南黄巾余孽,侥幸逃得一命,不思潜藏,却敢跳出来,便先将其镇压,既然朝廷给了他们机会,他们自己不把我,臣愿亲自率军出征,将这支黄巾余孽彻底屠灭,以震慑宵小!”
叶昭话一出口,杀机四溢,既然世家们敢掀桌子,那就剁掉他们的手,事不过三,书籍和印刷术的推广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叶昭绝不容许再次被镇压下去。
满朝公卿都被叶昭这杀气四溢的语气给吓了一跳。
纵观叶昭往日参战,除了早期对异族下过狠手之外,转战中原,战功虽大,却皆是以安抚、招降为主,杀戮却并不重,以至于很多人忘了,眼前这位可是个狠起来敢纵火烧城的人物,马城一把大火,除了鲜卑王庭的精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一把大火中陪葬。
这一次,叶昭显然是要杀人了。
“卫尉身兼戍卫宫廷,检察司隶军政之重任,怎可轻离洛阳?”袁隗睁开眼睛,看着叶昭笑道。
“本官又非带洛阳官军前去平叛。”叶昭微微一校,对着刘宏一礼道:“陛下,闻听大将军年前曾遣人前往丹阳征得精兵万余,臣愿领这支兵马前往讨贼,洛阳防务暂且可由陛下亲自统帅。”
丹阳是出精兵的地方,前年何进派毋丘毅前去征兵,这丹阳兵归属于何进,也是何进的底牌之一,如今叶昭这样却是跟何进要兵,若将这丹阳精兵要来,何进兵力大减,再加上即将城里的八校,在洛阳,刘宏将有足够的实力碾压何进。
何进再蠢,也听出其中的问题,如果把丹阳精兵给调走了,自己可就真成砧板上的肉了,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不可,丹阳精兵成军不久,此时若上战场,损失必巨,而且未经训练,无法令行禁止,反而会贻误军机。”
“大将军所言,也不无道理,那就不带丹阳兵,大将军可否将麾下羽林军及北军五校人马调给下官?”叶昭看着何进,笑眯眯的道。
“如今天下不宁,乱贼遍地,北军五校及羽林军有拱卫京师之责,不可轻动,陛下,老臣以为,当命各州州牧、太守自发聚集兵马剿灭贼寇才是正理。”袁隗看着刘宏道。
“说到此事……”叶昭看着袁隗,突然露出一抹冷笑,转身看向刘宏道:“冀州、青州、徐州、兖州、豫州这五州州牧在任期间,州郡滋生贼寇,臣以为,这些州牧、太守恐德行有失,致使治下百姓生活困顿,才会贼寇满地,贼寇四起,这些州牧、太守难辞其咎,朝廷当立刻派贤良之士前往接任,另各州郡将领坐视贼寇扰境而无动于衷,致使我大汉江山动摇,这五州当废除州牧制,州郡兵马当重新归朝廷接管!”
袁隗闻言眉头一挑,森然的看向叶昭,叶昭却是冷笑着看向袁隗:“不知太傅以为如何?”
“卫尉此言有些过重了吧,这五州州牧、太守或有失职之嫌,然其皆是有德之士,怎可轻易撤换?”袁隗躬身道:“望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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