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清若云
陆辰儿听了,心里不由嘀咕一句,你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况且,前些年,你摘杜鹃花时候,也没见你手软了。
虽心里这般暗忖,但陆辰儿不想去多想,他摘的杜鹃花,好似最后也是送给她。
只是一旁的李璟看了眼陆辰儿,仿佛猜到她心中所想一般,又道:“我当初折那些杜鹃花,也是为了送给你,是想着你会喜欢,如果我送一整盆杜鹃花给你,你会接收,我却更愿意一盆一盆地送。”
陆辰儿听了这话,一时哑然,不过,她目光触及到李璟那张苍白的脸,神情中还带着几分病态,又时不时地咳嗽几声,虽握着拳放在嘴唇边,声音压得很低,陆辰儿转移了注意力,不欲此刻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这片未被破坏的梅树你都瞧了,这些艳丽的梅花你也赏过了,我们回去吧。”
“刚来就走了?”李璟挑眉望了陆辰儿一眼,显然是十二分的不满意。
“你都来了有好一会儿,还不走,这是在山上,你吹得这么久的冷风,身体可支撑不住。”陆辰儿甚至可以想象,接下来十来天,大约李璟又得躺在床榻上,窝在屋子里不能出门了。
“反正风也吹了,人也站在这儿,我现在感觉还好,就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吧。”
陆辰儿瞧了眼李璟,马上就摇头,“不行,我们走。”
“辰儿,我想多待一会儿,你就多陪我待一会可好?”目光含笑地望着陆辰儿。
语带恳求,语调平缓,听了这话,陆辰儿蓦地心头一颤,抬头看了李璟一眼,迟疑了一下。
虽心里这般暗忖,但陆辰儿不想去多想,他摘的杜鹃花,好似最后也是送给她。
只是一旁的李璟看了眼陆辰儿,仿佛猜到她心中所想一般,又道:“我当初折那些杜鹃花,也是为了送给你,是想着你会喜欢,如果我送一整盆杜鹃花给你,你会接收,我却更愿意一盆一盆地送。”
陆辰儿听了这话,一时哑然,不过,她目光触及到李璟那张苍白的脸,神情中还带着几分病态,又时不时地咳嗽几声,虽握着拳放在嘴唇边,声音压得很低,陆辰儿转移了注意力,不欲此刻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这片未被破坏的梅树你都瞧了,这些艳丽的梅花你也赏过了,我们回去吧。”
“刚来就走了?”李璟挑眉望了陆辰儿一眼,显然是十二分的不满意。
“你都来了有好一会儿,还不走,这是在山上,你吹得这么久的冷风,身体可支撑不住。”陆辰儿甚至可以想象,接下来十来天,大约李璟又得躺在床榻上,窝在屋子里不能出门了。
“反正风也吹了,人也站在这儿,我现在感觉还好,就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吧。”
陆辰儿瞧了眼李璟,马上就摇头,“不行,我们走。”
“辰儿,我想多待一会儿,你就多陪我待一会可好?”目光含笑地望着陆辰儿。
觅嫁 第三百六十三回
第三百六十三回告诫
陆辰儿往前走,没顾得上留意脚下的路,李璟眼瞧着她要让一根斜逸出来的树枝给跘住,忙地上前拉住她,“你慢些,仔细脚下。”
李璟拉得及时,人没有跌倒,一侧的梅树摇晃了一下,红艳艳的花瓣落了簌簌落下,陆辰儿停了下来,抬眼不远处的云锦玉翠等人,转头望着身侧的李璟,梅花的幽香,清苦的药香,叠重而至,苍白的脸颊,明亮的眸子,神色中的堪堪担心,低头,只瞧着那只手,指节修长,手上有茧,手心冰冷,这种冰凉的触感,从指尖漫延到心头,好似,每回他握着她的手,都是冷冰冰的,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就如同他所说的,他身上有寒毒,身上的温度比常人低。
陆辰儿定了定心神,收拾起心头方才心头的一时慌乱和无措,抽回手,把手中抱着的暖炉放到李璟手上,“你的手太凉了,抱着这个会好一些。”说着,微微转过身,微微提了提裙摆,跨过脚下那根斜逸出来梅枝,往前走去,“我们还是回吧。”脚步平稳,不疾不慢。
李璟手中捧着那个精致的暖炉,还能感觉到温暖,堪堪呆怔了一下,瞧着陆辰儿的镇定的背影,忽然笑了,跟了上去。
没走多久,就开始看到其他人的了,接着越往前走,人就越来越多,陆辰儿一直没有回头,跟着后面的李璟忽然有些不满意,正欲加赶过去,却突然瞧见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上前拉住陆辰儿,陆辰儿也停住了脚步,和那位小姑娘说话,一看。就知道两人挺熟的。
李璟知晓陆辰儿并不爱应酬,在京中认识的人并不多,瞧着陆辰儿和那位小姑娘熟稔的模样,大约就是她信中提到的那位高家的二姑娘了,又瞧着陆辰儿突然回过头来,偷偷看了他一眼,大约是担心他过去,遂放慢了脚步。
那位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娟姐儿,陆辰儿没想到。在梅园的门口能碰上婵姐儿和娟姐儿姐妹俩,婵姐儿也就罢了,一如既往地对她无视。娟姐儿一看到她,就高兴地拉住了她,
幸而,李璟和她还隔着一段距离,否则她有嘴也说清。更幸而,章氏和张氏没有跟过来,只她们俩个小姑娘过来。
只听娟姐儿道:“姑姑这就要回去了。”
“是呀,走了一圈,折了几枝红梅。”说着,指了指玉翠怀中抱着的一大束红梅。笑道:“再待下去,我会忍不住再多折些,到时候云锦她们几个就得每人抱一大束了。我担心守园子的僧弥不会让我出园子。”
“才不会了,这园子这么一大片梅树,你这才折了几枝而已,僧弥才不会拦你了,前些年。还有人过来,把一整株梅树给挖走的。”
娟姐儿话音一落。却听见一旁的婵姐儿瞥了陆辰儿和娟姐儿一眼,尖酸的语气响起,“那位来挖梅树的辛夫人,人家可是捐了一千两银子的香火钱,若是姑姑捐这么多银子的香火钱,再多折几捆,僧弥也不会拦的。”
陆辰儿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看了眼娟姐儿,就道:“你们姐妹逛吧,我先回了,等过些日子,我去你们府里再和你说话。”
章氏和张氏没有过来,婵姐儿是姐姐,娟姐儿是妹妹,她总不能说姐姐,因而,并没有娟姐儿苦笑了一下,放陆辰儿离开,临了,却是附在陆辰儿耳侧说了一句,“今儿大姐过来,是因为有人要相看,我也就不陪着姑姑了。”
娟姐儿说这话时,脸上多了一抹晕红。
陆辰儿遂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一路上,瞧着张氏和章氏还有一位中年妇人从另一条小径上走来,忙地转弯,从另一条道上折出去了。
云锦几个跟在后面,忙说了一句,“姑娘,走错路了。”
陆辰儿看到那面女墙,忙道:“我去上回的那个亭子里坐坐。”
云锦和玉翠几个忙地跟上,李璟挑眉看了旁边的玉娆和玉英两姐妹一眼。
亭子还是那座亭子,只是旁边那棵梅树,上回来的时候是花蕾,这回却全开上,果然是粉红的花瓣,不与梅园中的梅花品种相同。
“淡知始知花更艳,这株梅花,却比满园红梅更好看。”陆辰儿才进亭子,就听到李璟的说话声,因无外人,人已经堪堪走了进来,李璟望向陆辰儿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儿还有株这梅树。”
他记得,程夫人很少来白马寺,一般都是去菩提寺。
“上回来过这儿。”陆辰儿说完,又解释了一句,“上回来的时候,我嫌园子里人太多,没有去园子里,就到这儿坐了坐。”
李璟听了这话,明亮的眸子,突然间暗淡了些,只瞧着云锦已在亭子里的美人靠上铺上了一层半新不旧的秋香色褥子,陆辰儿就在褥子上坐了下来。
“走吧,你不是想回去,还坐在这里做什么。”说着人就往亭外走去。
只听陆辰儿道:“要不你先走吧,我在这儿坐坐。”章氏和张氏在外面,她实在不想到再碰到章氏和张氏,章氏过于疏离,而张氏又过于热情,两人她都觉得吃不消。
李璟瞧着陆辰儿没有半丝动的意思,上前拉起陆辰儿就往外走去,“我不行,一起走,现在就走。”
陆辰儿见了,有些恼火,忙地甩开李璟的手,“我现在不想出去,要不你先回去吧。”
李璟神情陡然间也有些不好,问了句,“为什么?”
陆辰儿微微一怔,但还是马上道:“外面有熟人,高家的长孙媳和长媳都在,我不想碰上她们。”
李璟许是没料到陆辰儿不想出去是因为这个缘故,遂爽快地放开了手,没再勉强,“那先前遇上的那两位姑娘,是高家的大姑娘和二姑娘。”
“和我说话的是娟姐儿,上回去见高府的那位姨娘,便是她领着我过去的。”
李璟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道:“或许我该去见见那位姨娘,她既然每月初一十五会去白云观,下个月我去白云观见见他吧。”
“她既然不想见你,你何必去见她,我瞧着她的生活挺清静的,你不如让她保留这一份清静。”陆辰儿想起上回见那位姨娘时,那位姨娘说的话来。
李璟微微一怔,却摇头道:“我又没有上前要和她相认什么,我去见她,就不过是像从前她见我一般,远远瞧上一眼就罢了。”
李璟说了这样的话,陆辰儿一时倒不好说什么,半晌,听到李璟的咳嗽声响起,不由心里叹息,他这样子,也不知道下月能不能出屋子,想及此,再也坐不下去,起了身,道:“走吧,你早些回府。”她是真有些怕,怕李璟等会儿支撑不住,人就会昏过去。
一旁担心不已的余丙秋,听了这话,整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要上前来扶李璟,却让李璟给推开了。
李璟早已把暖炉递给边上的丫头,和陆辰儿一起出去。
上马车的时候,陆辰儿刚坐上马车,后面的李璟就跟了上来,陆辰儿一时愕然,却见李璟一上来,整个人就趴到一边的大迎枕上,微微闭上了眼,仿佛若不是及时上来,人就会倒下去,眉宇间尽是倦色,陆辰儿想把她赶下马车,话到嘴边,也说不出口。
此刻,唤马车夫赶车也不是,不赶车也不是,过了半晌,马车都没有启动,李璟大约也察觉到这个问题,睁开眼看了陆辰儿一眼,遂道:“怎么了,马车怎么还不走。”
陆辰儿回过神,目光从李璟脸上移开,望向一边道:“你若是身体支撑不住,我唤余丙秋进来,让他扶你回你来时坐的马车好不好?”
“不要了,我还撑得住,我先送你回府。”李璟说着这话,还有意转了转身子。
这什么呀,他这样怎么送她回府,陆辰儿登时只觉得无语。
“还是不用,你早些回府去歇着吧,我身边有玉英她们几个,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陆辰儿说这话,李璟闭着眼,半晌没有反应。
陆辰儿担心,正要上前推李璟,却见李璟突然睁开了眼,“我还撑得住,就这样,让马车夫赶车,先送你回去,再耽搁下去,我是真怕我会昏在这马车上。”
陆辰儿听了这话,却是无奈,只好吩咐着赶着。
云锦和玉翠几个都没有上马车,想来,是坐另一辆马车。
马车行驶一半时,李璟都闭着眼躺着没有说话,陆辰儿想了一下,还是吩咐着马车先赶车去安定公府。
这一回,李璟都没有反对,不知道是因为已经没有了力气,还是不想再争执了。
很快马车就到了安定公府,临下马车时,李璟却突然睁开眼,望着陆辰儿道:“以后不许再和那位马斐一起出门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陆辰儿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余丙秋走了进来,扶着李璟下了马车。
只瞧着李璟似整个人都靠在余丙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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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三百六十四回 心软和心狠
第三百六十四回心软和心狠
“姑娘,该回了。”云锦上了马车,拉下了车窗帘,瞬间,外面的一切都遮挡住了,玉翠玉英玉娆都陆续上了马车。
陆辰儿转过头来,点头应了一声,因马车停在安定公府西南角的后门,陆辰儿便没有进府去拜访太夫人。
马车缓缓启动,离开。
云锦拿过那只葱绿色的大迎枕垫在陆辰儿身后。
陆辰儿正准备侧身倚靠在大迎枕上,一阵清苦的药香,窜进鼻子里,陆辰儿恍然,先前李璟上来,就靠在这个迎枕上,于是坐直身子,依旧靠着车厢壁而坐。
他突然要来白马寺看梅花,若是在这之前,她不容自己多想,那么,刚才他临下车时,说的那句话,却是由不得她不明白。
从前,淡之还会允许她装糊涂,允许她逃避,而如今,隐璄却不允许,什么事都摊开来,明明白白的,连她想逃开,都不留分毫余地。
其实,她更愿意隐璄能像淡之那样,至少……至少,还能够相安无事,粉饰平和。
——*——*——
傍晚,陆老爷换了朝服,走进书房,看了案几上摆放着一瓶红梅,不由道:“今儿出门去白马寺了?”
陆辰儿起身,上前抱住陆老爷的胳膊,“上次折的那几束红梅全枯了,我瞧着今儿天气好,便出了一趟门。”
“你若是喜欢,为父吩咐人去挖几株回来,种在漪兰堂的花坛里。”
陆辰儿听了这话,心中欢喜,但还是忙地推辞,“还是别,这时节可不容易种活。到时候挖回来,种在花坛里没几日就全枯了,却是白白糟蹋了几株好梅树。”
“你喜欢就好,不过几株树罢了。”陆老爷拍了拍陆辰儿的手,笑了笑,又道:“下回像这样的出门,让成章陪你一起吧。”
成章,是马斐的表字。
陆老爷连问都没问,就知道陆辰儿是单独出的门,所以。特意叮嘱一番。
陆辰儿扶着陆老爷在书案前的太师椅上坐下,又把先前在翻看的那本账册给合上,推到一边。才缓缓道:“今儿女儿是和隐璄一起白马寺的。”哪怕她这会子不说,父亲也会知道,她就索性说出来。
然而,陆老爷还是明显一怔,目光忽然盯着陆辰儿。好不会儿才移开,轻轻哦了一声,“这样的天气,他适合出门吗?”
前不久,李璟给他介绍了一位老大夫,他向那位老大夫问过李璟的病。那位老大夫说过,天寒时节,只要受一丁点风寒。就容易引发身上的寒/毒,因而,为了避免发病,冬天是最好不要出门方能妥当。
陆辰儿摇头,“从白马寺出来就不太好。大约又得养上十来天。”
“丫头,今儿是他邀你去的白马寺?”陆老爷问着这话时。目光如炬地盯着陆辰儿。
陆辰儿原本也没想隐瞒什么,遂颔首应是,又道:“前天他邀请女儿,女儿没过去,听玉娆说,他在白马寺等了一天,如果女儿今儿还不去,他还会在白马寺等上一天,女儿想着他身体不好,实在不能这样天天出门,因而就过去了。”
陆老爷瞧着陆辰儿的目光,晦暗难辩,“白马寺门口,每天都有好些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向去寺里的香客行乞,你今天有没有看见那些乞丐?”
陆辰儿不明白,父亲怎么突然提起这个,然而,还是忙回道:“女儿见到了,但女儿没让人扔钱。”
只听陆老爷追问道:“为什么不扔?那些人穿得单薄,况且这么冷的天,还每日都守在那儿,瞧着也挺可怜的。”
“那些人都是四肢健全的人,而且我听寺里的人说过,在寺院旁行乞的人都是一伙人,他们以行乞为生,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
“那隐璄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要去白马寺候上一天两天,那也是他的选择。”
陆辰儿愣了一下,望着一脸担心的父亲,没想到父亲绕了个圈子,原来是要和她说这个,嘴上少不得忙辩驳道:“这不一样。”
只听陆老爷接着道:“丫头,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不一样。”
陆辰儿微微低垂着头,“那些乞丐我不认识,但隐璄不同,隐璄和我相熟,我总不愿意他糟蹋自己的身体。”
陆老爷心头微微叹息了一声,望着陆辰儿的目光带着几分复杂,丫头不经世事,只要李璟有心,虽此刻,丫头是真未动心,但长此下去,未必能保证丫头不能动心思,脑海中又浮现出上回在安定公府时,李璟躺靠在床上,和他说的话来,那时,李璟虽脸色煞白,神情倦怠,但说出口的那几句话,却是铿锵有力,目光明亮坚定,活了一大把年纪,他太过清楚,那样的执着,意味着什么。
且不说,李璟身体不好,实非良配,而且,李璟那样的身份,实为当今所忌讳,稍有不当,就容易招来祸事。
哪怕抛开陆家声名,对于丫头,他求的不过是一生平安,实不想让她和皇族宗室有牵连。
陆老爷思及此,念头再次坚定了下来,望向陆辰儿,试探性地询问道:“丫头,如果为父希望,你能和成章在年底前成亲,你能否答应,为父来日无多,也只这一桩未了的心事了。”他原是不想逼丫头的,更不想用这样一个理由,可如今他不得不用这个理由了。
旁边的陆辰儿也没料到陆老爷会说出这番话,吃了一惊,忙地唤了声父亲,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她一直都知道,她一日留在陆家未再嫁,这事一日就成为父亲和娘亲心头的一桩心事,一时间,一颗心如同放在滚烫的油锅里,备受煎熬。
李璟不适合,上回父亲就和她言明了。
陆辰儿未开口,陆老爷也未催促,过了许久,才听到陆辰儿开口道:“父亲,女儿知道父亲担心什么,女儿可以答应父亲,女儿终生不嫁,留在陆家,平平安安过一生。”
这原也是她自和离后,心头所想。
这不是陆辰儿第一回说不嫁的话,陆老爷并不惊讶,但令他吃惊的是,陆辰儿最后那句话,平平安安过一生。
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挺难。
然而,他不曾想过,丫头会以这样的方式拒绝,前几日,他听丫头问起,马斐能不能够进轩辕书院,他还以为丫头至少会认真考虑他刚才的提议,没想到,丫头拒绝得这般彻底。
陆老爷心头多少有些失望,但还是拍了拍陆辰儿的手,“丫头,不用你答应什么终生不嫁,我和你娘亲,只盼着你能平平安安一生,至于嫁不嫁,都在其次,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傻话了。”
陆辰儿抬头望了陆老爷一眼,突然笑了,瞧着端砚端了汤药进来,忙起身去接过。
待陆老爷喝了药,陆辰儿才和陆老爷一起去出了书房,父女俩自这以后,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些事了,甚至于,陆辰儿去安定公府探病,陆老爷也没有再过问。
时光匆匆。
待到十二月份,陆老爷身体的疲态渐斩显露了出来,二十四日就开始放假,但前几日,陆老爷就已请了好几日的病假,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几拨人了,上门探病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程氏因陆老爷身体不好,更是心急如焚,寸步不离地守着陆老爷,别的事一概不问,凡有出府宴会的事,要么推了不去,要么让陆辰儿去。
这一日,程常棣探完病,依旧与往常一样,在陆府用了晚饭,才回北七街。
脑海中一会儿是陆老爷瘦黄的病容,一会儿是陆辰儿担忧的面庞,交相错置,使程常棣整个人的神思都有些浑浑噩噩,以至于去上房见程陈氏,很快就出来了,尔后,没有像往常那般,再去瞧赵雅南,就直接回了外书房。
一回外书房,端方就进来了,行了礼,走到书桌旁,递上一个青花色小瓷瓶,“这是小的按老爷的吩咐在外面寻的药。”
程常棣嗯了一声,伸手拿起那个小瓷瓶,打开瓶塞看了一眼,里面全是粉末,盖上握在手心,问道:“这药怎么使用?”
“妇人生产时,发作的时候兑水服用,或是和在吃食里面也行了。”
程常棣想了想,望向端方,谨慎道:“事后,大夫会不会查出来?”
“不会。”端方忙回道:“我听楼子里给药的妈妈说,大夫来瞧时,只会以为是血崩,而妇人生产,血崩常有发生,也不会引人起疑。”
程常棣听了,放了心,便让端方先下去。
端方见了,看了眼程常棣,只瞧着他盯着那个瓷瓶出神,犹豫了一下,端方又开了口,“听大夫说,夫人肚子里怀的是哥儿,听那位妈妈说,这药药性很烈,很容易一尸两命,到时候只怕哥儿都保不住。”
“你倒是个有心的。”程常棣抬头望了端方一眼,“我有分寸,你下去吧。”
端方只觉得程常棣的目光有些渗人,忙地退出去。
屋子里虽烧了地龙,但是出来后,端方倒是觉得,那屋子比屋外还冷,想着往日,老爷和夫人之间的言笑晏晏,心中突突的,猛然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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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三百六十五回 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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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三百六十六回 求证
第三百六十六回
在陆辰儿记忆中,一直把元兴十一年视为灾祸之年,前年的种种的变故,就从这一年开始,然而,无论她如何不喜,这一世,时光还是不可能回避地转到了这一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总把新桃换旧符。
只是今年因陆老爷病着,陆府的桃符都没有换,阖府上下更是没有一丝新年的气息。
自元旦开始,大雪飞扬,连着下了三四天,路上的积雪,都能没过膝盖了,因着这场大雪,正月里前几日,整个京师都冷清了许多,虽在节里,但出门拜访串门子的人都是极少,直到人胜日,积雪融化了许多,人们才陆续走出家门,走家串户,街上的人才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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