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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清若云
陆辰儿连道了声好,望向旁边的云锦,“你快去。”
云锦退了出去,紧接着秋影带着小丫鬟打水进来,服侍着程夫人洗了脸,又替程夫人梳了头,陆辰儿在一旁瞧着。看到娘亲满头银发,才发现,这头发好似一夜之间。白了许多,不由下炕沿走到梳妆台前,伸手摸了摸程夫人的头发。
程夫人从铜镜里看了眼陆辰儿,又一旁梳头的春绸道:“随便绾个简单的发式,也不用想着遮掩白发了。反正如今,他再也不会看了。”说到后面,语气中又多了几分哽咽。初来嫁到
陆辰儿心头一滞,微微怔了一下,自己搬了张绣墩在旁边坐下。
待程夫人梳好头,陆辰儿伸手把程夫人转过来。人就趴到程夫人怀里。抱着程夫人。
程夫人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只片刻,就放松了下来。看到陆辰儿手上包扎的白布条,眼神一黯,伸手抚上了她的后背,心中长长的叹息一声。
他走了,她亦已生无可恋。偏还有这么个孽障。
半晌才听到陆辰儿低声道:“娘亲,您还有我。您不能让我没我父亲,又没了您。”
程夫人听了这话,手一顿,好一会儿才叹息道:“姐儿,你怎么就不能乖一点呢,省心一点。”
陆辰儿趴在程夫人怀里,抬头,就看到那张拨步床,昨夜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父亲那含笑宠溺的目光,似能清晰可见,只是再仔细一看,床榻上,空无一片,心头登时就难受极了,目光就垂了下来,扶起程夫人道:“娘亲,出去见见几位伯母吧。”
掀起帷幔,搀扶着程夫人出去,陆辰儿心里想着,今晚绝不能再让娘亲住在这上院了,她都空落落的,有些可怕,父亲的影子,又如影随行般在眼前恍过,更惶论娘亲,这会子情绪稳定了些,但若让娘亲一个人待在这,只怕又会萌生死志。
到了西稍间,屋子里已满满坐着一屋子贵妇人,十六把楠木交椅上,座无虚席,见她们进来,纷纷上来致哀,声音此起彼伏,坐在前面的柳夫人和苏夫人上前拥着程夫人去了主座坐下。
一屋子节哀顺便的话,陆辰儿低垂着头站在程夫人身后,屋子里人的表情,她无暇多去注视,目光只望着身前的程夫人,程夫人一开口和苏夫人柳夫人说话时,就带着哽咽声,说到后面,越发地泣不成声,只因程夫人抢匕首时,大声吼过,先前大哭过,又伤心过了头,嗓子似乎哑了,这会子,发声很是低沉,不在旁边,根本听不清楚。
来这屋子里的人,大约都听到过先前程夫人寻死的消息,因而,苏夫人和柳夫人少不得劝程夫人想开一些,好好保重自己。
说了小片刻的话,陆辰儿就请了几位夫人去取我轩那边坐,只留下苏夫人和柳夫人及安公定府的柳夫人陪着程夫人。
到了取我轩,陆辰儿嘱咐了琳姐儿,再来女眷,统一都让她在取我轩招待,不必再领着去上院了。腹黑npc
从取我轩出来,再回上院时,瞧着龚伯母和高伯母身边的妈妈由着一位婆子领着出来,见到陆辰儿,行了礼,只听那位婆子道:“这两位妈妈预备各自回府一趟,替柳夫人和苏夫人拿两套衣裳过来。”
陆辰儿听了,嗯了一声,大约接下来几日,龚伯母和高伯母都会留下来陪着娘亲,这原是她打算等会儿和两位伯母说,不想两位伯母主动要留下来,不过,她该想到才是,黄昏闹的那一场,她不放心娘亲,只怕这两位伯母也不会放心娘亲。
于是去找了刘妈妈,让她把西边厢的屋子收拾一间出来。娘亲今晚不能再在正屋这边休息了。
程夫人她们在西稍间说话,陆辰儿不打算进去,走到正屋门口,脚步又怯了,她不想进去,遂转身到廊庑下的美人靠上坐下。
一旁的云锦低声劝道:“姑娘,您一天没吃东西,我刚才已嘱咐人去端了些稀粥过来,姑娘进屋去喝一点吧。”
“搁着吧,我不饿,暂时不想吃东西。”陆辰儿摇了摇头。
“多少吃一点,这还有七天,姑娘总不能熬坏身体,到时候还有出殡,姑娘总得保重身体。”
“等我想吃的时候,我会吩咐你的,我先去灵堂那边看看。”说着,就起了身,不能闲下来,一坐下来,她浑身都没了力气,似要瘫了一般。
想到这,陆辰儿就起了身。
云锦劝不住,几个丫鬟也拉不住。
念经声不断,司仪唱命声也不断,从仪门进来,人络绎不绝地往灵堂方向走去,走进灵堂,香炉上已插满了线香,一排又一排行礼的人,谦哥儿在一旁低头还礼。
难怪人人都盼着儿孙满堂,单单只灵堂还礼这一节,就能声势浩荡,而不是像谦哥儿这样,形单影子。幸而,还有一排排门生跪在这撑场面,不至于父亲走得太凄凉。
因为陆辰儿的坚持,棺木还没有盖上,来悼念的人,总少不得到后面来瞧一眼,陆辰儿依旧趴在棺木上,望着父亲平和的面容,时不时会嘀咕一两句,如同父亲生时,与父亲说话一般。
“表妹别太伤心了,节哀顺便吧。”
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陆辰儿抬头,只瞧着程常棣走了进来,站在对面,陆辰儿才想起,刚才司仪在虽命时,好似唱的是赵相和程常棣的名,只是她没太注意。南柯
程常林是上午就跑了过来一趟。
程常棣和赵相一起来。
也该,毕竟她们是翁婿,陆辰儿嘴唇微微一勾,低垂下了头,“多谢了,这里放置了许多冰,有些冷,表兄还是会花厅那边,或是去会芳园那边坐坐。”
程常棣定定地望着陆辰儿,陆辰儿没有再抬起头来,好一会儿,程常棣才转身离去。
待到深夜,府里的宾客渐将散去,除了灵堂这边还有念经声,一切已归于寂静。
跪在灵堂的学生也已让冯先生劝回去了,唯有公孙梁和史修没有动,陆辰儿只得上前去劝,“两位大人还是先去歇息吧,明天还得上朝上衙门,父亲若在,也不会希望两位大人为了他的丧事而耽误了政事。”况且,这两位也年纪大了,哪能熬夜。
史修和公孙梁互看了一眼,又听陆辰儿道:“谦哥儿年少,这停灵还有七天,我和谦哥儿还需仰仗两位大人才能把这场丧事办妥,还请两位大人一定保重自己才是。”
听了这话,史修和公孙梁两人才应下,对着灵堂磕了三个头,陆辰儿忙让一旁的仆从过来扶起他们,都跪了一晚上,这腿都麻木了,起身时,脚都直不起来。
安排着人送他们出去。
陆辰儿转头,才让谦哥儿回取我轩歇息。
“你今天累了一天,夜里就让我来守灵吧。”
“阿姐,我没事的。”谦哥儿没有动,又望向陆辰儿道:“母亲怎么样了?”
“有高伯母和龚伯母陪着,没什么事了。”
瞧着陆辰儿欲言又止,谦哥儿忙道:“阿姐别劝了,我是不会离开了,其实这灵堂,应该让我来守,而是阿姐,我都没劝阿姐,阿姐就别劝我了。”
由于谦哥儿的坚持,陆辰儿怎么劝,他都不愿意离开,于是两人就一起守夜。
灵堂放置了冰,比寻常地就冷许多,无论是陆辰儿还是谦哥儿,到了夜半以后,都让人送来衣裳,加在身上。





觅嫁 第三百七十九回 出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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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算是给自己订任务……这章两个小时候以后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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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回丧事(2)
由于已经宵禁,冯先生把公孙梁和史修安排在东厢那边歇息。
回来后,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进了灵堂,望着跪在一起的陆辰儿谦哥儿,上前一步,搬了张小案几放了过去,“姐儿和哥儿有心要留下来守灵,老夫不多过问,但是这东西还是要吃,老夫人瞧着今日两位都没怎么进食,便让厨房准备了淡粥,两位多少喝一点,这守灵不是一天两天,还有接下来的六天时间。”
说着打开食盒,拿出两个碗碟放到了案几上,给拿出勺子,揭开食盒的最底层,里面是有个大钵,装了满满一钵粥,粥很稀,似清水般,只能看到些许米粒,这段时间,他们是只能吃这些,粥的清香,阵阵扑鼻而来,可纵如此,陆辰儿也觉得口中无比寡淡,一点都不想吃,谦哥儿端着碗喝了起来,陆辰儿还没动,冯先生不得不又劝道:“姐儿再不想吃,为了能撑过接下来的六天,姑娘多少也得喝一点。”
听了这话,陆辰儿只得拿起勺子,强逼着自己喝几口。
两人喝完后,旁边的仆从上前来收拾,陆辰儿望向冯先生,问道:“先生知不知道白云观南麓那边的墓修得如何了?”
“后天就能好,大人吩咐过,只起坟,不修墓,因而,只让人挖了深穴。打了块碑,那块地稍微修整了一下,没有再动其他。”
“太过简陋了。”陆辰儿低声喃了一句,若她没记错,赵相附葬明帝阳陵,明帝即位修阳陵时,就给赵相准备了位置。
“是过于简陋,但大人嘱咐过,一定要简葬薄葬,所以陪葬品。姐儿还是斟酌一下,少放些吧。”冯先生说到这,顿了顿。“圣上来时,曾和大人提过,让大人附葬阳陵,大人拒绝了,从来陪葬帝陵。都是臣子至高耀,就单这一点能看出,大人不在乎这些东西,姐儿遵循大人的遗志就好了。”
陆辰儿这回沉默不语了。
生前荣耀,死后哀荣,寻常人所追求。
当然。简葬薄葬也有一定的好处,不用担心盗墓,可父亲好歹也是一代名臣。真这么简葬了,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我记得有人用陶埇陪葬的,去陶瓷坊烧制一批陶埇,作为父亲坟地的陪葬吧。”末世之仙劫
谦哥儿和冯先生都有些错愕,“可如今只怕是来不及了。”
“多访几家陶瓷坊。有多少存货,先购置多少。等三年后起坟,再多埋些进去,况且,将来娘亲是一定要和父亲合葬的,所以可以先多订制一些,以备将来用。”说着,顿了顿,又道:“金银作陪葬容易引起盗墓,但玉石可以,玉石并不是普通人能佩带的。”
冯先生应了一声,倒是惊讶于陆辰儿怎么会知道这些。
陆辰儿并没有解释,这些,都是上一世的时候,程常棣告诉她的,当时父亲留下遗言,要简葬,所以程常棣想了这么个法子。
冯先生走后,整个灵堂除了四个念经的和尚,就只剩下她和谦哥儿。
“你若是累了,就在这席子上靠一会儿。”陆辰儿挪了挪席子,风吹来,只觉得冷嗖嗖的。
谦哥儿摇了摇头,重新又跪在灵堂前,陆辰儿起了身,去了后面。
第三百七十九回丧事(2)
由于已经宵禁,冯先生把公孙梁和史修安排在东厢那边歇息。
回来后,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进了灵堂,望着跪在一起的陆辰儿谦哥儿,上前一步,搬了张小案几放了过去,“姐儿和哥儿有心要留下来守灵,老夫不多过问,但是这东西还是要吃,老夫人瞧着今日两位都没怎么进食,便让厨房准备了淡粥,两位多少喝一点,这守灵不是一天两天,还有接下来的六天时间。”
说着打开食盒,拿出两个碗碟放到了案几上,给拿出勺子,揭开食盒的最底层,里面是有个大钵,装了满满一钵粥,粥很稀,似清水般,只能看到些许米粒,这段时间,他们是只能吃这些,粥的清香,阵阵扑鼻而来,可纵如此,陆辰儿也觉得口中无比寡淡,一点都不想吃,谦哥儿端着碗喝了起来,陆辰儿还没动,冯先生不得不又劝道:“姐儿再不想吃,为了能撑过接下来的六天,姑娘多少也得喝一点。”
听了这话,陆辰儿只得拿起勺子,强逼着自己喝几口。
两人喝完后,旁边的仆从上前来收拾,陆辰儿望向冯先生,问道:“先生知不知道白云观南麓那边的墓修得如何了?”
“后天就能好,大人吩咐过,只起坟,不修墓,因而,只让人挖了深穴,打了块碑,那块地稍微修整了一下,没有再动其他。”
“太过简陋了。”陆辰儿低声喃了一句,若她没记错,赵相附葬明帝阳陵,明帝即位修阳陵时,就给赵相准备了位置。田园五兄妹
“是过于简陋,但大人嘱咐过,一定要简葬薄葬,所以陪葬品,姐儿还是斟酌一下,少放些吧。”冯先生说到这,顿了顿,“圣上来时,曾和大人提过,让大人附葬阳陵,大人拒绝了,从来陪葬帝陵,都是臣子至高耀,就单这一点能看出,大人不在乎这些东西,姐儿遵循大人的遗志就好了。”
陆辰儿这回沉默不语了。
生前荣耀,死后哀荣,寻常人所追求。
当然,简葬薄葬也有一定的好处,不用担心盗墓,可父亲好歹也是一代名臣,真这么简葬了,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我记得有人用陶埇陪葬的,去陶瓷坊烧制一批陶埇,作为父亲坟地的陪葬吧。”
谦哥儿和冯先生都有些错愕。“可如今只怕是来不及了。”
“多访几家陶瓷坊,有多少存货,先购置多少,等三年后起坟,再多埋些进去,况且,将来娘亲是一定要和父亲合葬的,所以可以先多订制一些,以备将来用。”说着,顿了顿。又道:“金银作陪葬容易引起盗墓,但玉石可以,玉石并不是普通人能佩带的。”
冯先生应了一声。倒是惊讶于陆辰儿怎么会知道这些。
陆辰儿并没有解释,这些,都是上一世的时候,程常棣告诉她的,当时父亲留下遗言。要简葬,所以程常棣想了这么个法子。
冯先生走后,整个灵堂除了四个念经的和尚,就只剩下她和谦哥儿。
“你若是累了,就在这席子上靠一会儿。”陆辰儿挪了挪席子,风吹来。只觉得冷嗖嗖的。
谦哥儿摇了摇头,重新又跪在灵堂前,陆辰儿起了身。去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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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已经宵禁,冯先生把公孙梁和史修安排在东厢那边歇息。
回来后,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进了灵堂,望着跪在一起的陆辰儿谦哥儿,上前一步。搬了张小案几放了过去,“姐儿和哥儿有心要留下来守灵。老夫不多过问,但是这东西还是要吃,老夫人瞧着今日两位都没怎么进食,便让厨房准备了淡粥,两位多少喝一点,这守灵不是一天两天,还有接下来的六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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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陆辰儿只得拿起勺子,强逼着自己喝几口。
两人喝完后,旁边的仆从上前来收拾,陆辰儿望向冯先生,问道:“先生知不知道白云观南麓那边的墓修得如何了?”
“后天就能好,大人吩咐过,只起坟,不修墓,因而,只让人挖了深穴,打了块碑,那块地稍微修整了一下,没有再动其他。”
“太过简陋了。”陆辰儿低声喃了一句,若她没记错,赵相附葬明帝阳陵,明帝即位修阳陵时,就给赵相准备了位置。
“是过于简陋,但大人嘱咐过,一定要简葬薄葬,所以陪葬品,姐儿还是斟酌一下,少放些吧。”冯先生说到这,顿了顿,“圣上来时,曾和大人提过,让大人附葬阳陵,大人拒绝了,从来陪葬帝陵,都是臣子至高耀,就单这一点能看出,大人不在乎这些东西,姐儿遵循大人的遗志就好了。”
陆辰儿这回沉默不语了。
生前荣耀,死后哀荣,寻常人所追求。
当然,简葬薄葬也有一定的好处,不用担心盗墓,可父亲好歹也是一代名臣,真这么简葬了,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我记得有人用陶埇陪葬的,去陶瓷坊烧制一批陶埇,作为父亲坟地的陪葬吧。”
谦哥儿和冯先生都有些错愕,“可如今只怕是来不及了。”
“多访几家陶瓷坊,有多少存货,先购置多少,等三年后起坟,再多埋些进去,况且,将来娘亲是一定要和父亲合葬的,所以可以先多订制一些,以备将来用。”说着,顿了顿,又道:“金银作陪葬容易引起盗墓,但玉石可以,玉石并不是普通人能佩带的。”
冯先生应了一声,倒是惊讶于陆辰儿怎么会知道这些。
陆辰儿并没有解释,这些,都是上一世的时候,程常棣告诉她的,当时父亲留下遗言,要简葬,所以程常棣想了这么个法子。
冯先生走后,整个灵堂除了四个念经的和尚,就只剩下她和谦哥儿。
“你若是累了,就在这席子上靠一会儿。”陆辰儿挪了挪席子,风吹来,只觉得冷嗖嗖的。
谦哥儿摇了摇头,重新又跪在灵堂前,陆辰儿起了身,去了后面。




觅嫁 第三百八十回 陈夫人来访
第三百八十回来访
出殡回来后,第二日,谦哥儿就病倒了,养了几日才好。
家里一应对外事宜,都交由三位先生在处理。
陆辰儿陪着程夫人在上院住了几日,只觉得整个上院都空落落的,最终无法忍受,不得不带着娘亲搬去漪兰堂,然后让刘妈妈把上院给封了起来。
因陆辰儿日夜陪伴在侧,又时不时拿话开解,程夫人渐渐接受陆老爷已逝去的事实,情绪已渐趋稳定了起来,虽没有再动过寻死的念头,但是整个人却变了许多,话少了,人也沉默起来,府里的事更是很少插手,常常是一坐就一整天,不是发呆,就是心不在焉,哪怕陆辰儿刻意挑起话题,程夫人愿意开口说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
整个人看起来,已完全失去了活力。
就像柳夫人和苏夫人说的,程夫人已经没有了生的意志。
如今活着,也是行尸走肉,灵魂已经跟着陆老爷去了。
这些天以来,苏夫人和柳夫人也常来,每每陪着程夫人就是大半天,程夫人依旧是这样。
陆辰儿在一旁守着,满心无能为力。
“姑娘,六少爷过来,让谦哥儿请去了外书房,谦哥儿派端恭进来说一声,请姑娘去一趟外书房。”云锦望了眼眼前的发怔的陆辰儿,上前禀报。
陆辰儿哦了一声,人站起了身,把手中小石子望花坛里一扔,望了眼坐在廊庑下美人靠上的程夫人,阳光照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皱褶显得愈发地深了,“你随我过去吧。玉翠带人好好看着娘亲。”说着,带着云锦红袖去上书房。
李璟这回来,应该是他近期就要离京了。陆辰儿心里猜测着。
赶到外书房,没有进屋子,直接在中庭见到了李璟,果然是为他要离京的事,特意过来说一声。
这些天,程夫人和她一起住在漪兰堂,自出殡那日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这回我就不送你了。你路上注意些,到了休阳后,差人过来报个平安。”如今守孝期内。陆辰儿不适合出门。
只听李璟道:“还是如从前那般,每隔半个月你让玉娆去东市的仁方堂取信,告诉我你的近况,等你回了宣城,我再去看你。”
陆辰儿点头。望着立在不远处樟树下的谦哥儿,养了这么些天,身子瞧起来还是十分羸弱,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家里幸而三位先生顶用,要不。近来,府里一些繁琐事大约会乱成一团麻。
只可惜,等七七四十九天后。章先生会回老家,冯先生会去高尚书府里,只余岑先生留下来,跟着他们回宣城。
其实,她也知道。岑先生留下来,也是因为情分的缘故。毕竟他们这些幕僚,如今留在陆府,就意味再也没有什么前程可言,谦哥儿不仅年少,而且还是白身,而他们中最小也已四十来岁了,谦哥儿未出仕前,他们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谦哥儿出仕时,他们已年老体衰,更何况,也不知道谦哥儿什么时候才能考进举人进士。
芳林新芽催旧枝,外书房这边种了好几棵樟树,这时节,正是换新叶换旧叶,院落虽有仆人定期打扫,还是铺了一层落叶,风吹来,又有老叶簌簌而落,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李璟迎着阳光,瞧着陆辰儿穿着一身素色的孝服,脸色腊黄腊黄的,从前丰盈的脸颊,已看不到一丝多余的肉,干瘪了许多,反而把一双杏眼,衬着大大的,水润的眼眸似蒙上一层灰尘,灰蒙蒙的,眉宇间多了一抹化不开的伤悲。
看到这,李璟眉头不可轻察地皱了皱了,陆先生的去逝,对她的打击很大,只是如今陆辰儿不适合出门,要不他一定带她出去走走,天天闷在这府里,迟早就闷出病来,况且,程夫人状况不好,更是需要陆辰儿照顾。
陆辰儿和李璟又说了些话,尔后才让谦哥儿亲自送陆辰儿出府,出书房门,行至仪门前,陆辰儿瞧见前面停了抬轿子,轿子旁边跟着的人,十分的眼生,不是柳夫人和苏夫人跟前的人,于是望向云锦,“去问问,是谁来府里了。”
云锦走到,寻了守在仪门旁的婆子问了几句,没一会儿就上前来道:“姑娘,是赵相府的陈夫人来了,说是求见夫人,婆子进去通报后,夫人同意,才让人领去了漪兰堂。”
陈夫人,陈昕芸?
陆辰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走路时差点一个趑趄,她怎么来了,她来做什么。
不管上一世,还有这一世,她对陈夫人的印象实在谈不上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恶劣,父亲出殡,赵相来了,但也是单独一个人来的,并没有携夫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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