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清若云
想到前世陈夫人对她的讨厌,想到这一世,陈夫人和娘亲每次碰面,就少不了唇枪舌剑,陆辰儿就不能放心,忙匆匆往漪兰堂走去。
一进漪兰堂,才发现中庭里站了许多丫鬟婆子,甚至还有好几个陌生的丫鬟婆子,其中有个婆子,陆辰儿记得,那是陈夫人跟前的得力妈妈,遂猜到这些都是陈夫人带来的人。
一见到陆辰儿,众人忙行了礼,只瞧着玉翠走上前来,“夫人和陈夫人在里面说话,把我们都遣了出来,跟前一人都没有留。”
听了这话,陆辰儿只觉得诡异,人就要往里走,谁知刚走几步,就见陈夫人带来的那位妈妈上前道:“我们夫人和程夫人有私心话要说,把奴婢们都遣了出来,姐儿这会子进去不太方便,还是在外面等等吧。”
陆辰儿抬头冷冷看了那妈妈一眼,这位妈妈,她可是认得,最得陈夫人重用,连赵雅南都得给她几分面子,“这是在陆府。”淡淡地说完,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刘妈妈,就没多理会。
刘妈妈自是带人走到那位妈妈旁边,陆辰儿再往前走进,那位妈妈也没有再拦了。
到底说什么私心话,得把丫鬟婆子打发得这么远,而且跟前一个人都不留。
况且,她一点也不信陈夫人和娘亲会有私心话要说。
陆辰儿上了台阶时,就隐隐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说话的语气激烈,似还伴随着争吵。
觅嫁 第三百八十一回 打架
第三百八十一回打架
“……说得好听,你这个妒妇,你不是说要和他生死相随,如今他都去了,你怎么不去死呀,上回闹个自杀,还闹得人尽皆知,我都替你羞,旋之这辈子就是让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给骗了一辈子,如果不是你不容人,他怎么会后继香火无人,怎么会无颜葬入祖坟见陆家列祖列宗。”
“你给住口,不用你管,和旋之生同寝,死同穴的人……是我程紫卿,不是你陈昕芸。”
“好,那你,那你下去陪你他,你去死……”
陆辰儿脑袋嗡嗡作响,急伸手用力推开正堂的门,啪地一声,是门板撞墙的声音,屋子里有一瞬间的了停当,陆辰儿抬头望去,只觉得触目惊心。
陈夫人和程夫人两人扯成一团,陈夫人扣向程夫人的脖子,程夫人背靠着大案几,手扳着陈夫人的两只胳膊,两人衣裳拉扯得没了正形,发髻凌乱不堪,陈夫人头上的发钗有的斜了,有的掉落到了地上,茶水茶叶,碎裂的瓷片在地上四处散落,甚至连楠木交椅也推翻了几把,昭示着屋子里两人的激烈拉扯。
屋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屋子里的两人迎着光线看清是陆辰儿,陈夫人回过神来,目光带着极度的厌恶与深深的恨意,张嘴就骂了句小贱人。
这种带着厌恶与恨意的目光,让两世的记忆重合了,陆辰儿怒气腾腾地冲过去,伸手一把就推开陈夫人,站在程夫人身前护着程夫人,陈夫人一个不稳,就摔落到了地上,陆辰儿怒目瞪视着跌坐在地上狼狈的陈夫人。“你给我滚,带着你的人从这儿滚出去,滚出陆府。”
陆辰儿说着转头,瞧着程夫人只是衣裳有撕裂,掉了几只发夹,银发蓬松掉落了几捋,遂放下了心,只是陆辰儿刚一转身,就觉察到左边的胳膊上一阵巨痛,耳边听到陈夫人有些癫狂的声音。“陆伯父活了七十有三,他才六十有二,这么早就去了。都是你们俩祸害的,既然你这个小贱人来了,就一起下去陪他……”
紧接着就听到程夫人的抽气声惊吼声,“陈昕芸,你给我住手。”
程夫人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陆辰儿身后冲了出来。推得正带着几分快意的陈夫人一个跌倒,往后仰,倒在地上,程夫人扑到陈夫人身上,已失去的理智,抬头就一个巴掌掀了过去。“你这个疯子,你敢动姐儿,我就杀了你……”嘴上一边喃喃有词。两手就要掐向陈夫人的脖子,陈夫人在地上挣扎,程夫人眼睛红得嗜血,比先前进来陈夫人要掐脖子时的情绪还要激动几分。
陆辰儿见眼前这副拉扯,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程夫人出身武将世家,力气比旁的妇人大三分。眼瞧着程夫人压得陈夫人无法动弹,手就要扣住陈夫人的脖子时,陆辰儿顾不得左手手臂上传来的阵阵痛楚,忙地伸手拉住程夫人,“娘亲,我们别和这疯婆子计较,让赵府的人进来,把她带回去。”
“娘亲,我扶您起来。”陆辰儿扶着程夫人,程夫人微微松开手,就瞧见陈夫人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掐痕,此刻程夫人一放开,正躺在地上喘气,陆辰儿高声,向外面喊了声刘妈妈。
一瞬间,刘妈妈就带着几位婆子跑了进来,来的几位都是陆府的婆子,陆辰儿点了点头,指着躺在地上的陈夫人,“把这个疯婆子给拉起来。”
只是刘妈妈先看到陆辰儿左臂上插了只金钗,鲜红的血浸染了白色的衣袖,程夫人正低头托着陆辰儿的左臂,“姐儿的手怎么受伤成这样,老奴让人去叫大夫。”
“还不快去。”程夫人急切地怒斥了一声,瞪向地上的陈昕芸,猛地就要一脚踢过去,还是陆辰儿忙地拉住。
这会子刘妈妈和跟着进来的六个婆子才发现地上躺着的陈昕芸,都深深地抽了口气,这哪还有平日里半点端庄。
外面又传来陈夫人仆从的叫唤声,喊着夫人,由远及近。
陆辰儿想着刘妈妈大约也没让人特意去拦人,低头,瞧着陈昕芸欲开口,不由冷笑道:“你若想更多的人看到你这幅模样,不怕让这幅模样传满京师,就让跟着你来的人退下。”
听了这话,陈夫人的嘴巴张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陆辰儿心头一松,今日这屋子里的事,实在不宜闹大,闹出去,也只能徒留笑话,陈夫人不要颜面,娘亲还需要,两世为人,她从未见过娘亲这般失了方寸,完全没了体统端雅。
“姐儿,我们不用管她,你先坐下,大夫马上就过来,你忍一忍。”说到这,程夫人便拉着陆辰儿扶到对面的一张没有被打翻的楠木交椅上坐下。
另一边,刘妈妈已让人去请了沈大夫,又有两个婆子上前扶陈夫人起身,另有两个人上前来收拾地面。
陈夫人在一把交椅上坐下,对着在外面叫唤的婆子,回了一句,“我没事,你们在外面……候着,不必进来。”
一边说着,还不忘记一边用手抚着脖子,望向程夫人和陆辰儿的目光,尽是毫不掩饰的恨与恼,程夫人瞧着陆辰儿左臂,血已经没有再流了,只是那只金钗还插在手臂上,没敢拨出来,瞧着陆辰儿微微蹙着眉头,忍着痛,心里无比心疼,怒目瞪向另一边的陈夫人,两人只看一眼,眼睛就立即分外红起来,又有跃跃动手的趋势。
陆辰儿瞧着程夫人又欲起身,忙不迭地伸手拉住,“娘亲,我们别理她。”
程夫人听了,只得坐下,只是望向陈夫人的目光,尤为憎恶,恨不得上前也扎她一下,恶狠狠地道:“姐儿这只手没事就罢了,若有事。我一定废了你两只手。”
“大不了我们俩同归一尽,不过,我死之前,要把你这妒妇生的小贱人给拉上垫背……”
“你敢,你给闭嘴。”程夫人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手一下子握成拳,陆辰儿右手忙地紧紧握住程夫人的手,程夫人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沮丧。又坐了下来,嘴上却不愿意饶过,“你这疯子。口口声声提旋之,你这样伤害姐儿,也不怕旋之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也难怪旋之要躲开你这毒妇。”
“还不是因你这妒妇。”陈夫人登时像似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有些抓狂。神情明显就激动了起来,陆辰儿在一旁瞧着,怕她们再又闹起来,而旁边还有婆子瞧着,几个婆子也明显给吓住了,陆辰儿只得把一旁案几上的茶碗推到地上。呯地一声,茶水四贱,茶碗成碎片。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都不要再说了。”陆辰儿说着,握着程夫人的手不敢放松,望向刘妈妈道:“去找陈夫人的妈妈,说陈夫人的衣裳让茶水给溅了,让她送套衣裳进来。”妇人出门时。以防万一,都会带上一两套衣裳的。
尔后。又抬头对着对面的陈夫人道:“我不管您和我娘亲有什么恩怨,但我相信赵家和陆家,都不希望成为外面人的笑话,我让人进去服侍您换身衣裳,重新梳洗一下,把脸敷一下,中午在这用顿午饭,等脸上和脖子上的痕迹消失了,您再回去。”
脖子上还好,脸上的巴掌印,只怕没那么容易,程夫人的那一巴掌可是用了全力,完全不能与上次程夫人伸手打她的那一巴掌相比。
陆辰儿话音一落,很明显,程夫人就不同意,正要开口,就听到陆辰儿唤了声娘亲。
程夫人张了张嘴,还是把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下去了。
对面的陈夫人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火烧的脸颊,咬着牙瞪向程夫人,愤恨道:“这一巴掌我会还回来的。”
“我等着,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让我甩耳光。”程夫人说得漫不经心,看向陈夫人的目光,多了几抹轻视,陈夫人目光一下就变得凶狠起来。
旧恨未去,又添新愁。
为了阻止又一番唇抢舌剑,陆辰儿忙对在陈夫人身边的两个婆子使了使眼色,让她们强扶着陈夫人离了这正堂,去里面。
屋子里这下子才彻底清静,程夫人却是盯着陆辰儿的左臂,摸了摸那金钗,又不敢乱动,只好不停地问陆辰儿痛不痛,心里止不住地又把陈夫人骂了一遍。
待沈大夫进来时,程夫人也没让人再架起帘子,直接让沈大夫瞧陆辰儿的伤口。
沈大夫瞧着陆辰儿手臂上插着金钗,血染了半个衣袖,很是惊讶,不过什么话都没有多问,“老夫需要把这金钗拨出来,姐儿稍微忍耐一下,会有点痛。”
陆辰儿摇对,“我不碍事的,大夫拨就是了。”
瞧着沈大夫打开药厢,拿出白布条和止血的膏药,忙地转开头,程夫人见了,伸手抱着她的头,揽入怀里,又让刘妈妈托住陆辰儿的手臂,一切就绪时,沈大夫才伸手拨出金钗,又开始冒血,陆辰儿只觉得又是一阵钻心的巨痛,比先前插进手臂时还痛,牙齿咬着嘴唇,都咬出深深的的痕迹。
金钗被拨出来后,衣袖到在伤口之上,旁边有婆子替陆辰儿清洗伤口,尔后用手帕拭去水,沈大夫上了伤药,又用白布条包扎了起来。
前两天右手上的白布条才撤去,手中的手心的那道伤痕,愈合的伤口新长出来的肉还很粉嫩,左臂上又包扎了起来。
程夫人拿着那只金钗,是支点翠蝴蝶钗,钗上留有血迹,程夫人伸手摩挲了几下,看着陆辰儿左臂上的伤口,眼里冒出一股狠劲。
陆辰儿抬头,瞧着分明,心里一惊,娘亲的性子一向是以牙还牙,只瞧这一眼,就能猜到,娘亲一定打算拿着这只钗子,去陈夫人手臂上也同样刺一个洞,忙地腾出右手来,从程夫人手里拿过那支金钗,
沈大夫留下药,说了些注意事项后,才离去。
程夫人让刘妈妈把药收起来,然后向陆辰儿伸手道:“这支金钗是那疯婆子的,姐儿给我吧。”
“娘亲,我想着这上面有了血迹,她大约也不会要了,就让人扔了,这东西太锋利,拿在手里可不好,容易伤到。”陆辰儿说完,递给刘妈妈。
“姐儿,给我。”程夫人难得的对她沉下了脸。
陆辰儿忙唤了声娘亲,“上回您打我的那一巴掌,不过用了三分力,女儿就痛了一下午,方才您打的那一巴掌,可用了十成的力道,都够她痛的了,您也看到刚才她那张脸,五个指印特别的深,还有些肿起来了。”
“那是她活该。”程夫人立即没好气道,然而,没再要金钗,伸手抚上陆辰儿的脸颊,十分的轻柔,“姐儿省心些,别让我担心。”
想起上回打了陆辰儿一巴掌,程夫人心中就有些后悔,姐儿长这么大,她和旋之从来都舍不得对姐儿动半个手指头,若是旋之看到她打了姐儿,还不知道会怎么和她吹胡子瞪眼睛呢,只是若是旋之在,她又怎么会和陈昕芸动手,更不会想着息事宁人,想到这儿,她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和人动过手。
一时间,又悲从心中来。
陆辰儿见程夫人的手停了下来,整个人又有些心不在焉,眼睛蒙上一层悲伤,不由微微敛住了眉,伏在程夫人怀里,抱着程夫人的腰,心里想着,娘亲这大约又是想起了父亲,想起了从前的事。
没一会儿,只瞧着云锦走进来,带了套孝服,陆辰儿讶异,还是一旁的刘妈妈道:“姐儿身上这件孝服,左边衣袖上都浸染了斑斑血迹,姐儿还是云锦给换了吧。”
陆辰儿哦了一声,程夫人扶她起来,让云锦替她换了衣裳,陆辰儿握了一下程夫人的手,“娘亲就坐着,可不许起来。”说着才松手,她是真担心娘亲一离开她的眼睛,就会去找陈夫人的麻烦。
果然,程夫人答应时,是一脸的无奈。
陆辰儿这厢换好衣裳没多久,陈夫人也由婆子扶着出来了。
觅嫁 第三百八十二回 前尘旧事
第三百八十二回:前尘旧事
陈夫人已经重新换套衣裳,和先前穿的那套一样,也是件丁香色褙子,梳着圆髻,发簪珠钗都插到了头上,唯有左脸肿得高高的,不过倒是大大方方的,连陆辰儿的目光看过去,都没拿起手遮起来。
陈夫人和程夫人两人重新见面,依旧互看对方不顺眼,陆辰儿一个不察,不知道何时,程夫人已从刘妈妈手中把那只点翠蝴蝶金钗拿了过来,放在手中摆弄,陈夫人一见那只金钗,这会子冷静了下来,望着程夫人,眼中顿时升起几分戒备。
然而程夫人似没看到一般,依旧摆弄着的手中的那支金钗。
两人虽一句话都没有再说,陆辰儿却觉得屋子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令人觉得有些不自在,哪怕这会子两人都从偏激中恍过神来,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但陆辰儿还是觉得他们俩不适合待在一起。
故而,陆辰儿望向对面的陈夫人道:“夫人想回去,还是想待在这儿,用了午饭,傍晚才离开,一切随夫人的自便,我会让谦哥儿媳妇过来陪着您。”微一顿,又道:“原本今日上午,我要和我娘亲去整理外书房,不想夫人过来了,才给耽搁了没有过去,现在就不陪着夫人了。”
陆辰儿说着,就拉着程夫人起来,伸手要取走程夫人手中的金钗,程夫人却不愿意松开,只听到陈夫人淡淡道了声,“好。”
没料到陈夫人会这么容易答应,陆辰儿倒有些意外,不过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她就怕陈夫人又会不依不饶,和程夫人又吵起来。
直到出了屋子。程夫人才把金钗递给陆辰儿,陆辰儿不由一怔,只瞧着程夫人伸手托起陆辰儿的左手,“还痛不痛?”
“不痛了。”陆辰儿摇了摇头,出门碰到陈夫人带来的人,依旧站在中庭,陆辰儿望向为首的那位妈妈,“你们家夫人就在屋子里休息,怕是今儿要在我们府里待上一天,你想进去服侍。进屋前,先问问你家夫人是否同意,可不能贸然进去。”
那位妈妈听了这话。有些吃惊,脸上却并没有显露出来,“有劳姐儿提醒了。”她可记得,自家夫人自做姑娘起,就和程夫人结怨了。两人交往,不过是维持赵陆两家的颜面罢了,自家夫人怎么会愿意在这陆府待上一整天。
更何况,现在这个陆府可没有陆老爷了。
直到出了院门,陆辰儿才望向程夫人问道:“娘亲方才拿着这支金钗是为了吓唬陈夫人?”要不,她实在想不到程夫人在屋子里不愿意把金钗给她。出了屋子,就把金钗给了她了。
“你理会这些做什么,”程夫人皱了下眉头。伸手轻戳了下陆辰儿的额头,“你就是个在家里横的,只知道折腾我和你父亲,遇上外人,就只知道一味的逃开。这还是在我们家,凭什么我们出来。把屋子里腾给她,依我的主意,先用这金钗回扎她一下,再让婆子赶出门,她要闹,就闹开,横竖让人知道我们孤儿寡母受了人欺负,是她闹上门来的,到底没脸的是他们赵家。”
“娘亲。”陆辰儿看向程夫人,“女儿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真闹开了,何苦拉我们陆家去陪他们赵家呢。”
程夫人冷哼了一声,又听陆辰儿道:“下回她再上门,我们不见就完了。”
“为什么不见,为什么要躲着她,如果真这样做,那不就证明是我们理亏一般。”说到这,程夫人特意看了眼跟在旁边的刘妈妈,“你给我记住了,吩咐仪门上的人,下回陈昕芸过来,一定要让她进府。”
陆辰儿瞧着程夫人沉着脸,登时便没有开口了。
一旁的刘妈妈答应后,却是开了口,“说起来夫人风采,依旧不减当年,老奴都有多少年不见今日这场面,也好久不曾见夫人这样发怒了。”
只听程夫人淡淡道:“如果不是她伤了姐儿,我也不会打人。”语气中依旧带着不愤。
陆辰儿可不想程夫人再进去触那霉头,况且,先前未进门时,陈夫人说的那些话,可是特别难听,她怕程夫人真听进去了,钻了牛角尖就不好了,拉着程夫人很快去了外书房,又吩咐人去告诉琳姐儿一声,让琳姐儿去漪兰堂陪陈夫人。
因这些座宅子不打算转让出去,因而,宅子里的东西大多都不会带回宣城。
外书房这边,除了父亲的字画墨迹、还有收藏的孤本以及经父亲批注过的经义会带回宣城,其余都不会带走,留在这边。陆辰儿原也打算这段时间,和谦哥儿一起整理的。
只是甫一进外书房,程夫人没进去,让端恭搬了两张太师椅过来,放在廊庑下,让陆辰儿在太师椅上坐下,也不许陆辰儿进去,“今日你不许动,等你养好了手再说,那伤口虽没有伤极筋骨,可那疯婆子也用了不少力道,扎得有点深。”
陆辰儿哦了一声,抬头望去程夫人,只瞧着程夫人望向花坛,眼神微微眯着,覆上了一层朦胧,整个人神情又散了几分,陆辰儿见了,才发觉书房不是个好地方,这儿到处都有父亲的影子,早知道去谦哥儿住的取我轩就好了,娘亲是很少去那儿,更很少和父亲一同去那儿,不用担心娘亲睹物思人。
陆辰儿有意挑起话题,“娘亲,和我说说,您和陈夫人的恩怨好不好?”
“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程夫人缓过神来,望了陆辰儿一眼,“都是三四十前的陈年旧事了,没什么好说的。”
陆辰儿多磨磨程夫人,无奈程夫人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不过,没几天,柳夫人和苏夫人来陆府看望程夫人时,当听到陈夫人上门来闹过一场后,陆辰儿还是从柳夫人口中得了个大概。
前陈相和祖父为同榜进士,两人都在京为官,相交甚好,因而,陈昕芸和父亲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而且前陈相和祖父都有意向,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只是没有挑明,唯等父亲金榜题名,就上门提亲。
然而,谁也没想到,武帝重武,甫一登基,就宣了九边总兵进京述职,她的舅父,凉州总兵就在那个时候进了京,因母亲从没有进过京,遂跟着舅父一起来的。当时正逢杏榜之时,父亲进士及第后,一群人跨马游街,母亲唯相中了父亲。
舅父为长兄,母亲为幼妹,两人相差近二十岁,舅父从小把母亲当女儿疼,就是进京述职,除了长子,也就带了母亲进京,再到后来,有一日,舅父突然派媒婆上门提亲,碰巧的是,和陈家的媒婆一前一后到的陆府,祖母很是为难,当时曾祖母还在,知道程家有五兄弟一个妹妹,而且六人皆是一母同胞,便选定了娘亲。
陆家从曾祖父到父亲,皆是了单传,甚至连姐妹都少有,曾祖母的意思是程家有五个兄弟,娘亲也一定好生养,能让陆家多子多息。而陈家,陈相只有一儿一女。
当年就因这事,陈昕芸和娘亲在白马寺还曾大闹过一场,后来,娘亲和父亲成了亲,陈昕芸让陈家送去家庙里待过一段时间,三年后,杏榜之时,才嫁给了当年的进士及第赵琦芳。
陈昕芸也就从此记恨上了娘亲,两人不和在京中几乎是明面上的事,直到天佑十年,娘亲跟随父亲去西疆,中间隔断了近十年时间,加上到底年纪大了起来,不比从前年岁小,两人在京中,至少能维持面上的平和。
只是陆辰儿没想到,如今都已过去四十余年了,陈昕芸依旧念念不忘,对这件事还仍旧耿耿于怀。
上一世,难怪陈昕芸那么热忱于赵雅南嫁给程常棣。
一时之间,陆辰儿只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也难怪,娘亲说,没什么好说的,只是陈昕芸这怨念挺深的,陆辰儿是害怕她再来刺激娘亲。
陆辰儿还记得,那日陈昕芸走后的晚上,娘亲还问她,“若是他当年替父亲纳妾,生了庶子,父亲是不是就会愿意葬入祖坟,而不是选择葬入京中白云山南麓了?”
听了这话,当时陆辰儿是吓了一身的冷汗,忙不迭地矢口否认,况且,父亲要葬入白云山南麓的缘由,父亲在时就和娘亲说过了。如今只不过是因为陈昕芸的话,娘亲听了进去,故而才会疑心。
自那天后,陆辰儿更不敢离开程夫人半步,她没有忘记,那日陈昕芸的恶毒言语,叫嚣着让娘亲去死,若是平常,娘亲肯定不会听进去,而如今,她是一点都不敢保证。
这一日晚上,琳姐儿和谦哥儿在上房陪着陆辰儿用完晚饭后,没多久,就听到谦哥儿传来话,让她去一趟外书房,陆辰儿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临去时,嘱咐着玉翠秋影守着娘亲,又把玉娆和玉英留了下来,才放心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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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感谢热恋打赏的平安符。。。。
觅嫁 第三百八十三回 留下
第三百八十三回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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