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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轮无效生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丁以洋

    许萌韵赶紧把头低了下去,感觉儿子的眼里能喷出火。

    “一会儿我送你回去,然后我再跟他谈一谈,你把婚庆公司的电话给我,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蒋霁明那边我去搞定。这么喜欢喝鸡汤啊,再来一碗”

    许萌韵撅着嘴点点头,世上只有儿子好。

    屠鹏飞在兰州拉面馆吃的快睡着了章嘉许才出来,这一天从行程还没结束,“飞哥我们先去山水名城,在楼下等我半个小时左右吧,我尽量快。”

    许萌韵扭扭捏捏才坐进了车,拽着章嘉许的胳膊反复要求:“一定要让他跟我道歉,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

    “一定要换成鲜花,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

    “婚车婚纱我都不计较了,不能用塑料花,不然就是塑料夫妻了,你知道吗”

    “什么塑料夫妻”

    耿直的屠鹏飞笑到打嗝,“阿姨,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哈哈……”

    仪态全失,许萌韵更加生气了,“司机不许说话,章嘉许我问你,他经常买花讨好我,怎么婚礼这么大的事居然不用鲜花,不就两万多嘛!”

    这闺女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第一七六章 糟心的家事
    在婚礼这件事上蒋家老两口非常硬气,不接受许家的一分钱,更别说章嘉许的了,光是那张菜单就已经能看到一家人的精打细算了,“妈,你要是想换成鲜花,回家之后关于花的事就一个字也别说,不就两万,你不知道他一个月挣多少钱吗,他父母也都要面子,反正你回去跟他有话好好说。”

    许萌韵松开了手,十八年前办婚礼的时候饶是章建凯家富得流油也没有现在的婚庆公司铺张,想来有很多遗憾要弥补,折腾来折腾去,还是麻烦了一个孩子,他真的只是个孩子。

    蒋霁明愁容满面地等在小区门口,许萌韵连看一眼都没有,甩着包走在前面,章嘉许无奈一笑,双手插袋跟在这对新婚夫妇后面。一进家门,许萌韵勉为其难叫了声爸妈后回了房间。章嘉许看这间房竟然开始有些陌生了,家具摆放发生了变化,连气味都和之前有了差异,局促间都忘了怎么进去。

    蒋霁明指着玄关处的鞋柜说:“进来啊,鞋还在老地方。”

    蒋霁明和父母坐一边,章嘉许独自对着三张并没有那么友善的脸。

    “你妈怎么说”

    章嘉许卸下肩上的书包,说:“她没意见,你们安排就行。”

    闫开丽推了推眼镜缓缓露出了个笑脸说:“我就说这孩子懂事,肯定会理解我们。你说这鲜花多浪费啊,是不是”

    “我能看一下婚礼的预算清单吗”

    蒋霁明从电脑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条款写的很细致,基本场面上东西都算体面,酒水喜糖伴手礼都不错,就是原本菜单上计划的几个大菜都被替换了,显得有些实惠。翻看了两遍,已经全部记在了脑里,也猜得出哪些地方是不和许萌韵的意的,可是她唯一提出的只有花的部分。

    “嘉许,这段时间真的有点忙,婚礼流程也没跟你沟通过,你知道你妈妈肯定是想牵着你的手走红毯的,但是……但是司仪说这样有点奇怪,还是你外公比较合适。”

    章嘉许拨弄着手表的表带,看着秒针一格一格走动,吸了吸鼻子说:“不用那么别扭,怎么正常怎么来就行,我没意见。”

    蒋霁明轻轻嗯了一声。

    章嘉许突然抬起头,对面的三人已经开始放轻松,大概是觉得终于在这件事上占了上风,差不多算是摆平了,“我能说几句话吗”

    蒋新松放下了准备倒茶的手,神态开始郑重,眼神落在对面十七岁少年皱起的眉间,他眉眼锋利,但是一向是一个懂得藏锋的人,怕是有着颇深的城府。“当然,我们也很在乎你的意见,你尽管说。”

    “报答养育之恩,当妈的花点儿子的钱是天经地义,她从来不是任何人的负担,如果是,那么我会承担,蒋主任,那句话我早就跟你说过,只要她喜欢,我就会买,请别拿你的行为准则约束她,如果她懂了她会改的。我知道二老求孙心切,也希望二老能够体谅她年近不惑,若是身体条件不允许,让二老失望了,那我一定会尽到为人子的本分。”

    许萌韵隔着门,咬着手指泪如雨下。

    蒋霁明则是被“蒋主任”三个字打回了原形,愁肠百结,五味杂陈,过去的这些年里,他一声声的大明哥,一次次小打小闹后的相视一笑,原以为早就构建起了一个家庭最基本的结构,就算曾经建立过,这一刻也彻底崩塌了,“嘉许,我……我没跟你妈争这些事……我只是希望她体谅我一点点,这个家未来还需要走很远不是吗,我跟她在一起就想着可以一辈子,要会未雨绸缪,你也要会未雨绸缪。”



第一七七章 两个杂碎
    一辈子太长了,谁能保证一点差错都没有,未雨绸缪,这个成语实在太精炼了,防东边的雨防西边的雨,一辈子都要好好防雨……

    “是,你说的对,谢谢你会为她绸缪,把她交给你我很放心。很多事情我还不懂,但只希望你们可以互相理解,虽然真正理解一个人很困难。”

    蒋霁明感受他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自己也松了一点气,“明天还上课呢,这几天是住酒店吧,我送你过去吧,你妈的事你放心,我会跟她好好说的。”

    “不用了,我有车回去,你别操心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在楼下百无聊赖的屠鹏飞靠着车吞云吐雾,章嘉许坐在引擎盖上,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夜空,问屠鹏飞:“飞哥是几岁开始抽烟的”

    “十四,偷我爸的。”

    “抽上之后戒的掉吗”

    “你这话说的,又不是毒品,我经常买不起烟,其实也没多大瘾,你看我这不是第一次在你面前抽嘛,真是不知道你这么快会下来,我太怕带坏你。”

    章嘉许苦笑,这么温柔的屠鹏飞是不小心被天使插了个翅膀吧,“带坏我我可比你坏多了,给我一根。”

    屠鹏飞捂紧了口袋表示不同意。

    “就一根,我想喘口气。”

    “不,你会呛着的,我第一次的时候就呛着了。”

    “会呛着你怎么还抽”

    “就说你跟我不是一伙儿的,我们那些个狐朋狗友凑一堆,谁不抽谁孙子,你不一样,你是大爷。”

    章嘉许笑得想落泪,“真的,给我一根,呛死也比憋死强。”

    屠鹏飞犹豫着还是给了一根,烟对烟传火,他果然呛着了,这也不是什么高档烟,就是偷老爸的那第一根烟的牌子,上海红双喜。

    呛得把眼泪都激出来了,然后硬生生抬起头,可是还是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飞哥,我小时候可坏了,村子里的人有时候会在我面前说风言风语,说我爸跟人早就给我生了个哥哥,那哥哥真是人见人爱,他对我还特别好,天天带着我玩,我掉河里他还下来救我,可是我不喜欢他,他救我的时候,眼看着快上岸了,我知道借着力蹬他一脚那么我就更容易上岸,可是在水里的时候他就被我勒的没有力气了,这一脚之后他再也没上来。”

    第二口烟,已经没那么难过了,吸进了肺里。

    “村里人迷信,说水里有水鬼,我没死一定有邪气,不让我离开村子,村里的小孩谁都欺负我,你说是不是报应我就让他们打,就让他们弄坏我的东西,经常伤痕累累回家,老子从小不怕疼,很多伤是我自己造成的,哈哈哈哈,他们可惨了,被爸妈打的哭声震天,我就可以一直被爸妈抱在怀里……”

    屠鹏飞掐灭烟蒂,低着头抿了抿嘴唇,知道天黑的情况下即使抬头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这公子哥他妈的也是一杂碎,还是带定时炸弹那种,怎么就能在他手里头活了下来呢缓缓伸出手拍拍章嘉许的肩,“咱俩都是混蛋啊,我现在回想起我当时对我妈妈和妹妹动手,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以这么丧心病狂的,我真他妈不是东西。”

    章嘉许一拍大腿,就是这种感觉,觉得自己简直丧心病狂猪狗不如的心情,“我以为我想明白了,改过自新就干净了,但我他妈的又觉得自己太干净了,什么叫现世报,我就时时刻刻都在被现世报!我真觉得自己快没家了……”

    “来来来,抱一抱,去他妈的现世报,恶人放下屠刀就成佛了,从今以后好人有好报。没地儿住哥给你腾一床,别嫌弃。”屠鹏飞浑厚的身躯真就一把把人搂进了怀里,杂碎不怕杂碎,兴许还能负负得正。

    烟草味散开后,觉得夜里的空气特别敞亮,心也特别敞亮。

    从来没有对人敞开心扉,在其他人面前总是端着,装出一副英明神武阳光四射的样子,但是光穿不透那堵厚重阴暗的墙,也从来没有人知道那堵墙的存在,章嘉许觉得今天终于凿开了一个口子。



第一七八章 小章先生说保密
    许靖芃跟着蒋霁明检查婚礼布置的时候看见大捆大捆的香槟玫瑰被运进会场,蒋霁明的表情瞬间就出卖了他,他也对此时不知情。

    许靖芃说:“我以为你们后来相安无事了是某一方妥协了,看来不是啊。我那外甥真的是你归束老婆路上的一座大山。”

    婚庆公司的负责人郑经理在收到那笔巨款之后态度发生了巨大转变,事无巨细都是亲自过手。脸上的笑容没有一点职业化的迹象,“蒋先生来了啊,这边鲜花布置完就完工了,各种设备我们已经做了调试,我们先去酒店的套房看一下吧,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

    更大的惊吓就藏在楼上,套餐里的配置是一间50平的小套间,随便目测一下眼前这见光卧室就不止50平。

    “郑经理,你们没有弄错吗”

    郑经理正了正领带说:“确实不是之前那间,套餐更新了,付款的人说全部准备好了再跟您沟通。”

    沟通显然是用错词了,这叫通知!

    蒋霁明看见挂在衣帽间的全新婚纱血一下就上头了,这款婚纱勾着金线,锆石闪烁,非常雍容华贵,旁边的新款西装礼服也早就不是之前试过的那款了,“这些东西又是什么”

    许靖芃无奈苦笑,还不如当时自己出了那点该死的鲜花钱,自己那个外甥跟他爸完全是一样的货色,办起事来总那么自以为是,现在教育显然是来不及了,只能等到吃了亏才会长点记性。

    “那天章先生来付鲜花钱的时候我们重新替换了部分项目。”

    许靖芃看着蒋霁明已经发绿的脸,必须站在外甥的一方解释,说:“章先生你们怎么能对一个未成年人做推销呢,一个孩子知道什么”

    郑经理一直觉得许靖芃眼熟,现在才想起来在本市的新闻频道见到过,吓得退了一步,连说话的底气都没了,牙齿跟舌头开始打架,“那什么,我……我怎么知道他未……未成年,我们没做推销,什么都没说。”

    许靖芃继续追问:“你们不推销他怎么知道这么多”

    郑经理拿出了那份老的清单,与其受委屈不如推锅,说:“小章先生也是够为难我们了,时间这么紧,光是这婚纱都是请到了设计师过来修改尺寸三天前才弄好,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说,对鲜花的要求也这么高,我们真的尽力了。”

    “呵,加付15万3千你们还不高兴了。”许靖芃看着新的结款单,有口老血快涌到喉咙口了。

    “多少钱!”蒋霁明看到数字的时候接近奔溃,“我老婆知道吗”

    “许女士不知情,小章先生说保密。”郑经理看见蒋霁明快把纸张捏皱了,脱口而出,“蒋先生这个单子你们还没付尾款呢……”

    蒋霁明这么多年日子都过得精打细算,去菜场买菜都是扣着吃饭人数买的,半斤肉够了的时候绝对不多要一两,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可收拾了,回程的路上双唇紧闭,表情阴沉。

    许靖芃本想着这件事看一眼就完了,下午有很多事要处理,还得下基层视察工作,全市都在针对工厂排污问题做专项整治,光是清溪区的各类大大小小的厂长就查出不少不合格的,全部都停工整顿,刚想打电话安排下午的工作电话就来了,正是被停工的老同学,听着老同学在电话里苦苦哀求的语气,许靖芃口气无奈,“你找我也没用,都是按章办事,现在市里都在整治,我不可能给你开这个后门,不合格你就改,对对对,什么时候合格了,什么时候开工!”



第一七九章 这孩子你们得管
    蒋霁明想着让这个大哥出面去跟两家的老人解释解释,可是人家是一线领导,哪有时间管这点鸡毛蒜皮的家事,“哥,我是送你回单位吗”

    “不用,上午我调休,去你家坐坐吧,一年也没去几次。”

    许靖芃进门那一刻不禁又出去看了看门牌,确认没有走错,跟在脚后跟的妹妹反而先进了门,简直是不敢认这个家了,瓶瓶罐罐的多了不少,原本原木色的家具全部覆盖了花花绿绿的罩子,连空调和冰箱都没放过,最无语的是原来放装饰品的一个立柜现在供着观音娘娘和供品。

    别说许萌韵了,许靖芃都想把这些东西扔出去。

    桌上的饭菜倒是挺可口的样子,可是许靖芃没有什么胃口,两位老人进进出出忙活,许萌韵在厨房准备碗筷和白斩鸡的调味酱油。

    许萌韵一向吃的少,快四十岁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材自然不易,许靖芃夹了块鸡腿部的肉蘸了酱油夹给妹妹,许萌韵低着头说:“谢谢哥。”

    午饭结束,许靖芃看了看表,还有点时间,打算把事情说说清楚,起码不要让长辈们对章嘉许的行为产生什么偏见。老两口也十分关心后天的婚礼,问了不少问题,蒋霁明只有三个字:没问题。

    许靖芃起身接过蒋新松递来的茶,给妹妹甩了个眼色,许萌韵随后就拎着包走了,画室下午还有课要上。“我跟大明都去现场看了,确实没什么问题,但跟之前安排的呢有些出入,我们家小孩不懂事,还望见谅。”

    蒋新松和闫开丽面面相觑。

    “小孩花了点钱,你们别介意,他确实出的起就由他去吧,他其实不是那种会挥霍的人,钱都是他挣的自然知道来之不易,他这次就是想让婚礼圆满。”

    许靖芃谈吐大气有礼,二老不好反驳他,都是蒋新松看见那串数字之后还是忍不住捂了捂心口,原以为就是一笔鲜花的钱,心想着怎么能让孩子掏腰包,结果被激得够呛。

    闫开丽看着老伴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说:“这孩子真是,上学要花钱学舞要花钱,吃的穿的都讲究,总不能拿他爸的钱来……”

    许靖芃赶紧摆手说:“不会不会,他们一向亲父子明算账的,上学能花多少钱是吧学舞呢小时候是花钱的,现在不会了,他好几个徒弟都比他年纪大呢,他上一节课虽然不知道具体那多少,但肯定不少。”

    蒋新松用手指点了点茶几,“那也不行!这孩子你们得管,他这才多大,这家可没有金山银山!”

    “对对对,我们一定好好教育他,回头我让他去找我爸妈反省,他还是很听外公外婆话的,你们放心这事交给我们。”许靖芃皮笑肉不笑,年轻的时候处理过各种纠纷,算是泥地里爬出来的,这点事还不是一碟小菜

    闫开丽问:“这钱能退吗我们不主张太铺张,你说这孩子。”

    许靖芃看了眼蒋霁明,戏谑一笑,心想我这妹妹不嫁了,你们退吗语气还是礼貌,毕竟是晚辈,“那恐怕是不行了,鲜花已经在布置,服装都是量身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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