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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川澹如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夏明时

    宫池若的出生是成玦不得已生下的,她不愿生下宫曾的种,可宫曾用这孩子重新威胁了一遍她的家人。他说,要生不下来,就杀了她全家。他似乎很喜欢杀人全家,动不动就说这个。

    这孩子的出生,从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心存幻想。成玦不会给他好脸色,这是一辈子的事了,怎么也不会改变得了。

    这个女人,会憎恨他一辈子。

    宫曾没抱这个眉眼精致的小家伙,将他远远送去了欧洲德林苑,眼不见为净。

    成玦喘着气,骂他畜生,“你要它一个婴儿怎么在陌生的地方活下去”

    “我就没想它活下去。”宫曾笑笑,“你当初不也是不想生下他来着”

    “你拿一个孩子出气,你简直不是人!”她骂来骂去也就只是这几句话。宫曾掏了掏耳朵,混账一样走了,冷心冷肺的。

    宫曾总算拿捏住了成玦的弱点,毕竟是十月怀胎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一个母亲,不管孩子他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渣,孩子还是爱着的。她想要看孩子,就得去讨好宫曾,讨好了才有看孩子的机会。

    成玦很累




237、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7
    宫池若那时还不知道她母亲身体已越来越不好,一年里越发见得少了。那个年纪,他已经开始懂事,他又一向聪明,关于宫家的事也知道了一些。后来长成了少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深深在心里烙下了印记。

    他母亲的愿望到底是实现不了了,宫池若,生来宫家人,要不凉薄冷血,要不嗜血残酷,不可能会有平稳的一生。

    成玦死得凄惨,她那时虽依旧美丽,但已经不年轻了,病痛缠身,总是有损容光的。宫家在那个时候走了老久一段下坡路,宫曾沉迷酒色不可自拔,越发荒唐任意妄为。他活得像个六七十岁数的人,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世间于他,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他爱成玦的倾城颜色,爱这难得的灿然月光,他为此停留很久,留恋不去,但可惜他作恶颇多,不配得到爱。

    成玦一生,只用那绝艳笑意对过两个人,一个是那残废了的记不住名字的男人,一个是她的儿子宫池若。

    宫曾听到消息赶回来时,见到的只是一具冰凉了很久的不着寸缕的尸体。她走得狼狈孤独,怀着恨意,眼睛还是漂亮的轮廓,却死不瞑目,含恨而终。

    这个女人一生是毁在他手里的。宫曾触及到她冰冷的面容,摸着她寥落不齐的头发,忽然号啕大哭。

    宫曾这辈子只哭过一次,为了成玦,这个他永远得不到的爱人。

    他的爱人,应该陪着他一起下地狱,她一个倒是先走了,真是好算计,他死后,要到哪里去找到她呢。

    好不容易呀,好不容易拥有了她这么些年。他的世界里,如今什么也没有了。

    宫曾觉得自己是死了,可他却还在过日子,不知道的日子,浑浑噩噩,糊里糊涂,昏昏沉沉,荒荒唐唐。

    他渐渐厌倦了宫家大宅门的生活,搬去了温暖之地的海岛。这地方好啊,什么人也没有,什么都不需要去想,日子就会不痛不痒地过去。柚木古堡老了点,安静了点,一个人总容易感到孤落落的。

    可就算成玦



238、城府与成熟
    这一年新年,好多人都没过好。

    小周家周轲还在蹲监狱,二房里周雪婴迟迟不愿离开市内返回江南,一家人未有团圆,也不想太过张扬招摇。

    寒家自从少了寒洛宸,太平了不少。可这安稳中,却没有多大的进取。寒家产业不少,可国内数得上名号的家族也不少。寒家剩下来的两个儿子手段还算可以,但也没有重现寒家当时的盛状。

    至于方逾钟,他似乎是最为八风不动的人物了。他照旧很忙,蓝清川一事上他耗了不少心力,旁人认为丧女之痛也该让他低落个不短的时期,可完全没有。方逾钟这个人果然是淡薄冷心冷面的,外表如此,心也是。

    不过旁人的想法算不上数,方逾钟一向藏得深,他的心思谁能窥得到呢,只有他冷暖自知。

    蓝宗荣身子骨越发不行了,蓝氏财团可不能就这样倒了下去。上层已经开始运作筹谋,王室也参与其中。只要王室参与,方逾钟华裔的身份必然会对他夺下蓝氏大权有所阻碍。

    方逾钟的心思蓝宗荣最清楚了,夺了蓝氏,然后呢,毁了它。

    蓝氏无人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加上蓝清川失踪快一年,继承人实在是难以抉择。方逾钟在华的势力太大,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众人的判断,也会影响选中的继承人的上位。

    这可真让法国王室头疼。玛格丽特女王年岁已大,在蓝氏继承问题一事上,森特瓦全权处理。可毕竟是蓝氏内部的时期,王室也不能太过干预。

    森特瓦大公主居于储位已久,现在正是一个看似平静的过渡期,可实际各方势力的暗下涌动,身于她这个高位感受最深刻。

    公主可不只有一位,财阀大佬们和各方贵族要的是可以控制的新王,这样才能为所欲为左右政zhi谋取利益。这样的王就有一位,小公主裴拉。相对于颇有手腕的森特瓦,年幼的裴拉更加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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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一个人的灯火
    “你笑什么”森特瓦不接,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欧彦哲露出这样的表情必然有所把握。

    “姑母不需要这样着急。我在美国遇到了一个人。”

    森特瓦眼睛一亮,“谁”

    “蓝元礼。”

    “这简直太好了。”森特瓦感觉因最近的糟心事引发的头疼都减轻了不少,她想了想,“他既然出现了,必然也该是知晓蓝氏如今的继承问题的,怎么不回来呢他一回来,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蓝元礼当年是法国的风云人物,名流圈内的佼佼者,女王玛格丽特青眼相加,爱重程度不下于如今的森特瓦对欧彦哲。

    “他说未到时机。”这个时机有些难以琢磨,欧彦哲看了如今蓝氏的形式,心底明白了不少。蓝元礼是个眼光很毒的人,在外这么久,能力还是一如以往的强悍。

    “姑母既然对他评价这么高,便耐心等他归来吧。”他喝了一口茶,温度正好,茶香浓郁,“蓝氏先放一放,现在最先要对付的是裴拉一派的人。”

    “姑母,如今最好的方式,”他顿了一下,“软禁裴拉,不问缘由。”

    这姑娘还太小,不能被卷入政zhi风波中去,也不能够被控制。软禁总比成为一个傀儡要好的多。

    森特瓦沉默片刻,“权力总会迷人眼,希望她将来不要怨恨我。”

    欧彦哲低笑一声,“动用太多感情的话,做事便会伸展不开手脚。”森特瓦看他一眼,“你总是这样冷静理智,有时候让人害怕。”

    她接着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堂哥哥都有了小孩了,你这样一直悬着可不好。奥斯家世代袭爵,他家的女儿诺拉德貌俱佳,你母亲都夸过她的。”

    欧彦哲对这方面的事不大热衷,搬出了赫怛老夫人,“我祖母替我选着呢,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的妻子,



240、黑发的大眼男人
    他那头不说话,低低的一声笑,“我要回去哪里呢”不知道在问谁。

    寒家还是西林哪一个地方,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一个人孤独了,难受了,心都要冷了。

    他仰头看着秃了顶的大树,没有哪一刻有这样想念蓝清川。他太想她了,想得都要疯掉了。自认识她起,没有哪一年是一起度过的。

    他是不是注定孤独一生呢。

    欧洲的冬天是格外寒冷的,他在外面吹着风,头脑却是清醒的。他的医护人员站在后面劝他回屋里去,说出一连串快得无法辨认信息的语言,他不理会,想再继续往前走一走。

    前方是什么地方呢他也不知道,只是不想就这样呆下去。

    骆家的大年夜是很欢乐的,没一会儿便涌出一群小屁孩敲开了他的房门,将他拖了出去,闹得很。他掐了电话,寒洛宸情况不好,他在国外,身子也不大健康,要走出来还是要一番功夫的。

    周绿知说得对,谁也没办法帮他,他只能自己帮自己。

    骆杰擦亮了一根火柴,跟他的家的一众小朋友们到了前院里点烟花,夜空瞬间就被绚丽的火光点缀得犹如梦境。骆杰觉得,寒洛宸是必然能走出来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那样恣肆嚣张鲜活骄傲的一个人,不会让自己一直这样灰暗颓丧下去。

    他太了解寒三了,真的没有什么能困住他。

    三月的气温还是够冷的,寒洛宸却开始了他在国外各地的旅程。他到过多少地方,自己也记不大清了。上一次孤单一人的旅程,他好还有个寄托。国内有着蓝清川,他将这些走过印下足迹的不知名的地方一一在信中标明,寄去给了她。而如今,真真正正只是剩下他一个人了。

    没有谁会再等着他,蓝清川已经不在了,她的房子空荡荡的,灰尘都落满了。

    他漫无目的地行走,似乎是想这样走着死去。

     



241、擦肩而过
    老头子一看,一口面包噎在了嗓子眼里,寒洛宸将水杯递给他,“德林苑是个什么地方”他的嗓音低沉得像是从远方传来,吐出来的字音却是清晰的。

    这个东方的少年太奇怪了,样子又是这样落拓寒冷。老头儿打量着他,“你不是这儿的人,日本人还是韩国人”亚洲人是长他这个样子的,黑发和黑眼睛,虽然眼珠子不是很黑。

    “中国人。”

    “中国人不是都盘着大辫子嘛。”老头儿想起什么,笑了笑,目光又溜了一遍,“过来旅行的看着不像。”

    “行李丢了。”

    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寒洛宸大概是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一个老洋鬼子共赏这冉冉而上的晨光。

    “德林苑是你们中国人取的名字,进出的差不多也是黑头发的。老早之前就建在这儿了,我还没出生之前。不过听说最近因为内部动乱需要整修,我们附近的人都没有人去过这地方,但几个月前那里传来了很响的枪声,林子里的鸟儿都飞了。”

    “哦。”寒洛宸显然对此兴致缺缺,这老头儿谈到德林苑,是因为这地方可谈论的就只有它了。

    陌生而国籍不同的两个人,交流总是有限的。老头儿自顾自说着,说得口感舌燥,这个大眼睛落寞的黑发年轻人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老头儿不高兴了,嚼完最后一片面包站起了身。太阳上来了,他要到庄园里干活儿了。临走时他摸出了一小瓶未开封的杜松子酒给了他,留了句,“酒能解百忧,小伙子,祝你好运!”

    寒洛宸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收回了视线。这片广袤的草地上起了风,沙沙作响,翻出了一的绿色的波浪,寒洛宸感觉有冰凉的水滴到了自己脸上,抬头一看,树叶间透过了点点阳光,在风中变幻着,一叶一叶都在晃动,树下像是下了一场雨。

    他坐了很久,肩上湿漉漉一片。直到正午,他才



242、泼墨长发
    下午温度高了些,初漓闭着眼睛都要睡着了,雪团子忽然一蹦而起,从柔软的床垫子上下去了。

    果然,不出片刻,宫池若便进来了。他今天长发未束,穿一件墨色云纹的长衫,布鞋踏进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走至床边坐下来,投落下一片阴影。初漓睁开了眼,一望见是他,笑了笑,准备又睡过去。宫池若却出声道,“今天睡太多了,起来活动活动。”

    她只得直起了身,却懒洋洋的,不大愿意动。她皱皱眉,“我这不是无聊吗一无聊,就犯困了。”

    宫池若拿过床头叠好的披肩,给她披上,然后掀了被子,将她抱了起来。

    她人一下子悬空,赶紧搂住他的脖子,这一下子,睡意也消了不少。

    他抱她到窗边朝阳的榻上,不同于德林苑的,这张榻是竹制的,铺了柔软的垫子,阳光照得上面温暖舒适。

    她躺下来,满足得喟叹了一声,翻了个身面朝向他。

    “这里真好,一直是暖暖的,从早到晚,感觉时间过得真慢。”

    宫池若坐在她旁边,茶桌上泡着茶。她房里的茶不是苦涩的茶叶,是辛德太太配制的养生茶,没什么香气,甜甜的,他喝了一口,里面加了蜂蜜。

    初漓正奇怪岛上这些天没见过宫疏,便问了出来,“宫疏哥哥呢”她顿了一下,改了口,“宫疏他人呢”学着宫池若的口气。

    他一听就笑了,“也罢,你爱叫他什么便叫什么吧。”他可对她真宠溺,什么都说好。

    “宫疏留在欧洲,他和波尔还有事情做。”说得模糊,具体什么事他没有说出来告诉她。

    初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也没看见宫楠木。”

    “他在岛上其他地方。”

    初漓哦,伸手去摸他落下来的长发。他的头发如瀑,泼墨一样,特别好看。宫初漓想到这些形容词,尚觉得不满意,还想那笔将它画下来。



243、虚伪的投诚
    宫池若将这段旧事告诉了宫初漓,这也没什么好隐藏了,辛德太太差不多都告诉她了,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初漓听完,俯身去拨了拨他的发梢,抬头道,“我觉得很好看。”连她的都比不过他。

    宫池若听完捏了捏她的手指,“你的这句奉承话我可是听多了。”

    “才不是奉承,我是真心实意的。”她不满,要抽回手指。他却不放,逗着她玩,心情很不错。

    早年失去了母亲,这是宫家留给他的阴影。他那时曾想,要是某一天某一个时候,他有了自己的女人,那他一定用尽力气对她好,疼着她,宠着她,呵护她一生。

    辛德太太说得不对,宫家人,生性凉薄冷血居多,但总有异数。

    跟宫池若这一场对决,时爻输得惨淡。在法国寻到安身之地后,他开始盘算怎么反击。

    法国近来局势动荡,各路人往来其中,乱得很。但越乱的地方,相对于时爻而言,反而更加安全。

    要打听宫池若身边那个女人的事,实在费了不少劲。宫池若防得太严密,除了他组织内部的成员,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时爻劈手给了办事的人两个耳光,“这种事都做不好,真是废物,养着你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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