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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拨云见月。
一系列的因果,都在南宝衣面前清晰起来。
原来慧敏今夜的目标,是二哥哥。
她自投罗网,成了引诱二哥哥上当的鱼饵。
她努力咽下泪意,从容地摇了摇团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应该听说过,我无法生育,雍王与我也已不再是夫妇。他并不爱我。就算你杀了我,他也不会出现。”
慧敏慈蔼而温和:“南姑娘,你实在是太过妄自菲薄。两世了,他怎会不爱你呢?如今时辰尚早,他大约还在找来的路上。我便做一回好事,叫你看看黄泉过往吧。”
他取了一枚鲜红蛊虫,随意扔进火炉。
老人感喟:“往生蛊,取骨灰和荼蘼花,问春夏秋冬借三十六种花魄,向月光讨半缕精魂,经九九八十一道程序制成,天底下仅此一颗,贵重得很呐。”
火焰腾地一窜而起。
南宝衣眼前掠过重重影像,依稀回到当年盛京皇宫。
她蜷缩在冰窖深处,眉睫被霜雪倾覆。
有人跌跌撞撞地推门而来。

今天有点事,只写了两章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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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765章 前世种种(2)
有人跌跌撞撞地推门而来。
男人蓬头垢面,破碎的盔甲上染着干涸的血渍,军靴在路上跑掉一只,罗袜脏得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南宝衣从未见过这般落魄的萧弈。
他单膝跪地,看着少女冻僵的尸体,几次伸出双手欲要抱她,却又颤颤地顿在半空,仿佛只要不去触碰,这具尸体便只是镜花水月,便只是他幻想出来的假象。
屡次三番之后,他颤抖的指尖,终于抚上了她冻僵的唇。
从前的温软粉嫩,化作僵硬青紫。
他曾在锦官城的溪水边吻过的,他曾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之际,辗转回忆她唇瓣的滋味儿……
男人终于崩溃。
他紧紧抱住冰冷的尸体,在无人的冰窖里,压抑了多年的感情,在这一刻摧枯拉朽,溃不成军。
“南娇娇……”
“南娇娇!”
他哽咽呼唤,一声又一声肝胆俱碎,可怀里的少女却无法回应分毫。
热泪如雨,洒落在她的面庞上,却无法融化她周身凝结的霜雪。
萧弈的视线,慢慢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那是少女临死前饥寒交迫,在黑暗中吃下太多冰块的缘故。
那时,她该有多么绝望……
萧弈摸了摸她的小肚子,泪水悄无声息地沾湿了衣襟,他将少女紧紧抱在怀里,用面颊蹭了蹭她的脸蛋,企图带给她一点点暖意。
他的盔甲悄然破碎。
藏在他怀里的东西掉落在地。
有两盒江南的胭脂。
军队在南方休整时,他见帐下将帅都在为家中妻妾购置胭脂,想着他喜欢的小姑娘也是极爱美的,便也为她买了两盒。
还有一对用红手帕小心翼翼裹起来的玉手镯。
他想着凯旋之后,就回到盛京,把这对玉手镯当做定情礼,送给他的小姑娘,他想着绝不再端权臣的架子,要好好地告诉她,萧弈,愿意保护南宝衣,愿意娶南宝衣。
哪怕她容貌尽毁也没有关系。
哪怕她娇纵蛮横也没有关系。
他喜欢她的,怎样都喜欢。
可是……
男人痛苦地闭了闭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止住眼泪。
他怜惜地爱抚过少女的眉眼,在她冻僵的唇前,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他抱着她,朝冰窖外面走去。
十苦等人,井然有序地守在外面,见他这副模样,不禁面面相觑。
榴花也在,嘲讽般扫视过南宝衣的尸体,漫不经心道:“一个小宫女罢了,殿下何必为她伤心?”
萧弈没有看她。
他慢慢朝宫巷尽头走去:“挑断她的手脚筋,把她锁进冰窖。”
榴花猛然瞪圆了美眸。
不等她反应过来,十苦等人已经出手。
震耳欲聋的凄厉惨叫,响彻整座皇宫。
萧弈却不曾回头。
正值深秋。
宫里的芙蓉花开得洋洋洒洒。
他抱着南宝衣来到宫中暖阁,仔细为她清理身子。
他请来了盛京城最好的入殓师,可是再美的妆容,也依旧遮不住少女面颊上那些狰狞的伤疤,再盛大华贵的宫裙,也依旧衬不起她过分瘦弱的娇躯。
入殓师战战兢兢跪倒在地:“启禀大人,民女已经用特殊方法,保存了这位姑娘的身体,大约能维持一个月的时间。至于妆容,民女已经尽力……只是这位姑娘本身容貌受损,民女已经拿出最好的手艺……”
萧弈示意她退下。
他抱起南宝衣,亲了亲她的眉眼。
他温柔地为少女扶了扶金钗:“我的娇娇,一点儿也不丑。”
花格窗外,传来鸟雀的啾鸣。
萧弈望向窗外。
陌生的皇宫殿宇错落,雕梁画栋。
陌生的宫女太监们穿过幽深的宫巷,其中大约有很多人欺负过他的娇娇。
他的娇娇,曾在这里流过血泪,曾在这里饱受欺凌。
她不爱这里的。
萧弈轻声:“这个季节,锦官城的芙蓉花也已开了。南娇娇,哥哥带你回家。”
深秋时节,大雁南归。
一骑黑马嚣张地穿过皇宫,追随着雁群,往南方疾驰而去。
来自后世的南宝衣,一缕生魂附着在萧弈身边,下意识回眸。
穿藏蓝色烟波纹官袍的俊美大太监,站在高高的宫墙上。
是顾崇山。
恍惚间,有谁奏响了《安魂》。
南宝衣眼前隐约浮现出潇潇雨幕和漫山厮杀,濒死的情人和落魄的皇族,破碎的战火与温热的鲜血……
她记得剑门关那一夜,剑门山中,山雨潇潇未歇,暗紫色的华盖在山风中翻飞,宫灯的火光明明灭灭。
她记得唇红齿白的大太监,官袍被雨水溅湿,大刀金马地端坐在圈椅上,低垂眼睫,散漫地拉着胡琴。
琴声呜呜咽咽。
是一曲《安魂》。
似是若有所感,宫楼之上,顾崇山遥遥看过来。
隔着两世对望。
他的眼神,与后世剑门山中的眼神渐渐重合。
原来当初山中那一曲《安魂》,他祭奠的不是战死的千军万马,不是破镜重圆的公主和将军,他祭奠的,是前世萧弈怀中,那个丑陋苍白的姑娘……
黑马如乌骓踏雪,穿过盛京城的繁华与喧嚣,穿过官道上的风月与星辰,也穿过宁静的田园和山水。
半个月后,他带着他的娇娘,回到了昔日的锦官城。
萧弈推着轮椅,出现在南家祖宅外。
轮椅上坐着的姑娘,打扮娇艳,眼眸却始终紧闭。
他俯身,像是害怕她着凉般,温柔地为她拢了拢膝上的薄毯:“娇娇,咱们到家了……”
南家祖宅,人去楼空。
屋檐下的大红灯笼早已残缺不全,燕巢空空荡荡,兽首门环锈迹斑斑,透过腐烂的门头,隐约可以看见宅院里杂草丛生。
积雪满园无人清扫,她幼时居住的锦衣阁砖瓦生苔,竹帘泛黄。
枯草地里半埋着一只腐烂露骨的小狗,这是她嫁给程德语之前,南宝珠送她的宠物,小狗的尸首瘦骨嶙峋,它孤零零守在这里,这些年大约一直在等主人回家。
萧弈好好安葬了小狗,才推开闺房的门扉。
房中遍布灰尘,贵重的东西早就被洗劫一空。
腐烂的床脚丢着一只破布娃娃,娃娃脸上那贵重的琉璃眼珠却被人摘去,看起来空洞可笑。
萧弈记得,这被人弄坏了的娃娃,是她娘亲亲手为她缝制的,是她年幼时视若珍宝的玩偶。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766章 前世种种(3)
萧弈俯身捡起娃娃。
他仔细拍打干净,放到南宝衣怀里。
他单膝蹲下,摸了摸她的脸蛋:“等安定下来,我带你去拜祭祖母他们的坟冢。”
南家在三年前败落。
如今祖宅又住进了新的主人,不仅重新粉饰打扫,还在满府都挂满了红绸与红灯笼,一副要娶亲的架势,在锦官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萧弈对外面的谣言恍若未闻。
残阳如血,正是黄昏。
南宝衣站在角落,看着他为前世的自己梳妆打扮。
那么丑陋的姑娘,她看一眼都觉得不忍,可他眼里却只有柔情。
他穿喜服,红带束发,金相玉质,俊美风雅。
他握着她的鸦青长发,拿一柄镶嵌着宝石的金梳子,慢慢地一点一点梳顺:“年少时,最喜看你梳双髻,系红绳发带,你蹦蹦跳跳的,那红绳儿便在风中摇摆。我时常想把它们扯下来,假装手环,偷偷地缠戴在腕间……平日里看一眼,便会想起纨绔娇气的南娇娇。”
少女闭着双眼,只是温顺地靠在他怀中。
他盯着铜镜看了很久,眼尾渐渐泛红。
他慢慢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眉眼。
凤冠霞帔,嫁衣如血。
他抱起少女,朝布置妥当的喜堂走去。
祖宅的一切都是那么宁静,没有奏乐,没有宾客,没有司仪和喜婆,余味和尝心扶着打扮娇美的新嫁娘,对着高堂牌位,与自家主子拜堂成亲。
朝闻院里,闺房布置奢贵雅致。
龙凤喜烛安静地燃烧着。
南宝衣跟到房里,看见萧弈坐在洒满桂圆花生的拔步床上,抱着他的小娇娘,饮下一盏又一盏烈酒。
却无论如何,也醉不了。
他凤眼清醒,泛着无数红血丝,偏偏就是醉不了。
他吻着她的唇瓣,低哑的声音里透着自嘲:“年少时,总嫌弃你顽劣不堪,总故意和你作对。总觉得,我绝无可能爱上笨拙的你。可是怎么办呢,南娇娇,我骗得过你,骗得过天下人,却独独骗不过我自己……萧弈,怎么可能不爱南娇娇?”
闺房里弥漫着酒香。
南宝衣无言地看着,想伸手为他拂拭去泪水,却只是徒劳。
萧弈抱着她,坐了一整晚。
他絮絮讲述着年少时的事,讲述着她的点点滴滴。
南宝衣静静聆听。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曾有一个人,这般关注过自己……
只是一整晚而已。
在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时,南宝衣看见萧弈双鬓皆白。
究竟该是怎样的伤心,才能让人一夜白头呢?
南宝衣从未体会过。
后来,他为她立了坟冢。
就在锦官城外最高的山峰上,可以遥遥俯瞰整座城池,甚至还能看见南家府邸。
他在坟冢旁建了草庐,要为她三年服丧。
程叶柔带着南广前来探望。
那时父亲虽然痴傻,却被程姨照顾得很好,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的小女儿被埋葬在这座坟冢里。
他抱着为小女儿买来的桃花糖盒,坐在坟冢前哭得像个孩子。
南宝衣揪着心。
她见过南景死后,父亲伤心欲绝的模样,父亲甚至不远千里,回盛京城背回南景的尸骨。
没想到她走后,父亲也是同样的悲哀难过。
南宝衣蹲下来,想为爹爹拭泪,却根本做不到……
爹爹他们离开后没几天,又有人登上山崖。
是程德语和南胭。
两人如今是蜀郡最夺目的一对夫妇,郎才女貌,位高权重,出身名门,恩爱敬重。
他俩身后,还跟着程德语的亲妹妹程载惜。
南胭对着坟冢,假惺惺地抹了两滴眼泪。
程德语对她使了个眼色。
她立刻抹干净眼泪,转向醉卧在墓碑前的萧弈,温柔道:“人死不能复生,帝师莫要难过。载惜妹妹听说了帝师的深情,心中十分感动,特意为帝师送了酒菜。”
那时程载惜大约刚与夫君和离,重新梳回了女儿家的发髻。
她打扮得粉嫩娇俏,挽着食盒上前:“帝师……”
程德语温声笑道:“我程家手掌权势,而帝师麾下有千军万马。若是帝师肯与舍妹联姻,那么蜀郡尽归咱们两家所有,就算是朝廷,恐怕也不敢过问半分。如果帝师辅佐我程家割据称帝,我父亲愿意封帝师为异姓王和驸马,你意下如何?”
程载惜巧笑嫣然,已经在坟冢前摆好大鱼大肉。
她为萧弈斟上美酒。
她学着南宝衣的模样,也娇滴滴地翘起小手指,把美酒送到萧弈面前:“帝师请用……”
萧弈面无表情。
视线落在她翘起的小手指上。
东施效颦,刺目至极。
他讥讽而又嫌恶地扯了扯薄唇。
他慢慢道:“我记得她生前,被你们欺负得厉害。”
程德语掸了掸宽袖,笑容温润如君子:“这是什么话?宝衣妹妹一早就知道,我和胭儿情投意合,却还是一门心思拆散我们。为此,胭儿甚至受了很多委屈。帝师也知道宝衣妹妹是怎样纨绔的姑娘,向来只有我们受欺负的份儿,何曾轮到我们欺负她?”
“是啊。”南胭忧愁,“娇娇顽劣,整个蜀郡的人都知道,我这当姐姐的本想照顾她,她却很不懂事,非要去皇宫当宫女。如今死在那吃人的地方,真叫我伤心。”
撒谎!
南宝衣看着她抹眼泪的作态,恨不能给她两巴掌!
程德语也是贱,她今生未曾原谅他,简直太对了!
她巴巴儿地望向萧弈,期盼他不要听信这两人的谎言。
萧弈站起身。
他穿一袭白衣,认真地为她掸去墓碑上的尘埃,淡淡道:“我不在时,你们欺负她也就罢了。如今她已是我的妻,你们却当着我的面,数落她不好……”
他视若珍宝的小娇娘,生前未能好好保护,死后又怎容得别人数落半句不好?
南宝衣心脏疼得厉害。
本该是死对头,本该是互相嫌弃的人,可这个男人,却给了她全部的信任……
程载惜款款上前:“帝师说的是,我们不该数落宝衣不好。只是帝师金尊玉贵,又怎能在这种山野地方为她守墓?我看在眼里,真是心疼得紧。”
萧弈睨向她。
她学着小姑娘年少时的穿戴打扮,发间的玉钗,腕间的金镯子,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都是小姑娘当年嫁给程德语时的陪嫁。
程家,很好。

我写得有点难过,一直在哭,下午加晚上就写了两章,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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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767章 前世种种(4)
已是隆冬。
程府被十万精兵包围。
程太守、黄氏、程德语、南胭、程载惜等人站在厅中,无措而又惊恐地看着上座的男人。
他一袭白衣,正漫不经心地把玩花瓶。
程太守面露谄媚,恭声道:“不知帝师驾临寒舍,所谓何事?这般大的阵仗,莫非是要向惜儿提亲?”
此言一出,程府众人都松了口。
程载惜更是面露羞涩,翘起尾指,时不时抬起美眸撩萧弈两眼。
萧弈哂笑。
他转了转那只珐琅彩宽口花瓶,嗓音温醇:“我记得这只花瓶,从前摆在南府松鹤院花厅,是南家老祖母,颇为喜爱的古董。”
程德语微笑:“确实如此。这只花瓶乃是五百年前官窑所制,所绘花鸟精细入微,底部更有帝王私印,实乃千金难求的珍品。这等物件儿,该被咱们读书人拿来欣赏赞美,而不是摆在胸无点墨的商户人家,被当做装饰摆件儿白白糟践。”
“糟践……”
萧弈品着这个词,唇角轻勾。
幽深的凤眼流露出一抹凉薄,他忽然松开手。
贵重的前朝花瓶跌落在地,瞬间支离破碎。
程府众人,脸色大变。
萧弈慵懒支颐:“当初你们设计南府,侵吞了多少金银珠宝,我今日便叫你们尽数吐出。查封程府。”
十苦等人早就摩拳擦掌。
听见命令,毫不迟疑地行动起来。
整座程府乱成一锅粥,无数贵重钱财金银细软,被一箱一箱地搜罗出来,全部抬出了府门。
拿不走的,像金丝楠木八幅大屏障、紫檀雕花拔步床,便尽数砸毁烧掉。
程载惜发疯般尖叫,扑上去想拦住他们:“这是我的妆奁,这些都是我的珠钗首饰,不许你们拿走!还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她发狠般捞出一对芙蓉玉钗。
十苦毫不客气地夺回来,冷笑:“明明是南五姑娘的陪嫁,我还曾见她戴过,几时成了你的东西?也是太守家的千金,要点儿脸吧!”
说完,又吩咐侍卫,把程载惜戴的珠钗首饰、穿的蜀锦绫罗全部扒下来。
滴水成冰的冬日,可怜程载惜穿着单薄寝衣被丢在庭院,惹来四面八方的嗤笑讥讽。
南胭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她望向上座的男人。
金相玉质的权臣,也正饶有兴味地盯着她。
南胭心头俱颤。
下一瞬,就听见他嗓音温和:“我家娇娇,黄泉寂寞,你这当姐姐的既然自称爱她,不如就下去陪伴她?”
他眼瞳里满是红血丝。
勾唇而笑的模样,慵懒又凉薄,像是从地府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和恶鬼,是讲不了道理的。
南胭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可终究已经晚了。
她摇着头,惊恐后退:“不要……不要杀我……”
程德语把她护在身后,怒斥:“萧弈,你疯了是不是?!我爹是蜀郡太守,是朝廷命官!”
萧弈点点头:“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活活打死南家二伯。不必你提醒,我既来这一趟,自然不会放过他。一起杀了。”
程家众人,猛然睁圆了眼睛。
黄氏厉声怒骂:“你这后生犊子,你怎敢随意杀害朝廷命官?!我会上京告御状的!”
然而她的御状终究是告不成的。
侍卫执刀,屠戮了程府满门。
到处都是惨叫。
到处都是哭哭啼啼的求饶。
南胭倒在血泊里,亲眼目睹程载惜被剁掉尾指,亲眼目睹黄氏被挖去膝盖骨。
她知道,那是因为程载惜刻意模仿南宝衣,黄氏在当婆母时无数次叫南宝衣罚跪的缘故。
太可怕了,现在的萧弈,形如恶鬼。
热泪顺着眼角滚落。
如果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她一定,一定不要再和南家作对,一定不要再和南宝衣作对……
她在遗恨中,死不瞑目。
满府血流成河。
十苦带着侍卫们,按花名册找人,连侍女和仆役都没放过。
白日里还钟鸣鼎食、热热闹闹准备过年的太守府,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就沦为了人间炼狱。
萧弈站在程府外,将火把丢进火油之中。
隔着街道,他静静注视满目火光。
却察觉到一点冰凉,落在面颊上。
他仰起头,原来是锦官城落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他温柔地伸出手掌,接住一瓣雪花。
他凝视着掌心融化的雪,轻声呢喃:“欺负过你的人,已经死了。你曾受过苦的地方,也已化作灰烬……南娇娇,你能否感到欢喜?”
南宝衣就站在他身边。
她凝视着萧弈,年轻的郎君白衣胜雪,玄黑色狐毛斗篷在寒风中猎猎翻飞,垂落在额间的两缕鬓发,已成霜白。
他眉眼深沉,是前世从未有流露过的黯淡和孤寂。
南宝衣轻抚过他的眉眼。
哪怕死后,他依旧待她用心,她怎能不欢喜?
千秋此景,过目难忘。
正是年底。
锦官城长街繁华。
南宝衣跟在萧弈身后,看他孤单地穿过集市。
周遭落了鹅毛大雪,新妇捧着斗篷,赶到摊贩前为夫君披上,年轻的夫妇站在门前,招回贪玩的稚童,温柔地把暖手的小炉子送到他怀中。
可她的二哥哥,什么也没有。
他木然地走过喧嚣,连雪地里留下的鞋印都十分孤独。
他与人间的热闹格格不入。
终于回到山崖。
有不速之客站在墓碑前,纸伞倾斜,为墓碑遮去风雪。
是顾崇山。
萧弈声音冷淡:“你来做甚?”
“来看看她。”
顾崇山轻声。
他扫视四周,坟冢打理得很干净,旁边种着她生前最爱的芙蓉花,此时花已谢尽,白雪地里,只留下几丛墨色枝桠。
他想起初见南宝衣时,这小姑娘实在爱美,都要活不下去了,还费劲儿地摘下芙蓉花瓣,要敷在狰狞的伤疤上……
他红唇含着几许轻笑,在满山暮雪中,透着别样的温柔。
他温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枯木逢春,有向死而生。怎么样,萧道衍,与其枯守孤坟,不如拿你我的权势,遍访天下神佛,赌一次重来的机会。若能复生,你我约定,待她如珠如宝,护她衣食无忧,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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