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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人瘦凋猪颜
刚才那一招似乎也耗去善无畏许多元气,面色惨白,只是大口大口喘气,好似处男破身之后贼去楼空一般的不堪。
“陛下,岳某之剑与鹿掌门不同。岳某之剑,谓之藏锋。”
岳顾寒手中木剑向前随意一横,这一横平平无奇,就好像旭日东升,玉兔西落一样的自然,与春日万物萌发,金秋枯叶断落一样正常。可不论李旭还是鹿饮溪都能够感觉到那柄木剑上凝聚的危险。
正常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这一指,白虎节堂内的空气似乎停滞,天地之间的一切生机和变化都被这一剑掩盖,一切运动都停了下来。
大衍之剑如果说是凝聚了世间一切的变化,那岳顾寒的藏锋一剑则将一切变化凝固下来。
变化作为一种概念好像笑死了一般。
这是恒常的一剑,凝聚到了极点的剑意笼罩一切,它就是操弄命运织线的手,书写着万物的宿命。
静。
岳顾寒横过的剑翻转,向前一刺。
于是静思而动,好似一幅静止的画中了一丝不和谐,然后不和谐渐渐扩大,最终静止的画面如幻境一样破碎。
岳顾寒这一刺,一点血花从善无畏胸口的海青渗透出来,他脸上挂着一种解脱的笑意转过身看着十步之外的岳顾寒,眼含笑意,好似在鹿野苑中听闻瞿昙初次说法一样的虔诚和解脱。
曾杀摩尼教宗俾路托萨的神剑于斯再现,这一次的祭品是另外一个七宗高手的性命。
“好剑……好……剑……”
善无畏好似周身骨头被抽离一样颓唐倒在地上,鲜血从他胸中喷出,涂红了节堂的地面。
“若是道圣在此,”岳顾寒转过头看着鹿饮溪眼神凛冽:“可能接这藏锋一剑?”
“天地间绝无比这剑更进一步的剑了。”鹿饮溪看着手中的松纹古剑:“无铭绝无可能接下这一剑。”
武当掌门看着善无畏的尸身:“大衍之剑尚在天地变化之内,藏锋已非世间之应有之剑。”
“道圣或许也未必是世间人。”岳顾寒接着道。
“既在世间,自然是世间人。”鹿饮溪坚定地回答道:“所谓道圣神仙之说,不足为信。”





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第十五节 思路
“俾路托萨,也死于此剑之下?”鹿饮溪并未收剑归鞘,武当掌门亦是剑客,只要是剑客见过岳顾寒那一剑之后,胸中热血激荡之下,就绝不会将剑收回鞘中。
因为这一剑已经不能用剑术来形容,而是一种超脱,一种超脱了剑术形式的“真实”。岳顾寒那一剑没有任何真气,任何精妙的剑招变化,只有随意和平淡。
而这平淡与随意之后,却是一个宗师的性命。
若是寻常江湖人在此只会将这一件归为“神迹”或者“妖术”,而非武功或者人力所能及。
李旭与鹿饮溪已经算是是江湖上巅峰顶上的高手,这一剑对他们的触动却在所谓“妖术”之外。
当今江湖之中虽然大家以宗师为尊,视之为第一等境界,而宗师之中自然有高有低,岳顾寒与萧戴胜绝不可等量齐观。但是不管怎样而言,若将江湖比作一座高山,那么大家都是在山顶上的人物,只是有人站得高些,有人坐得第一些。
岳顾寒在长街之上斩杀俾路托萨并没有改变这个格局,江湖人只是觉得他在这些宗师之中站得最高罢了。
然而今日眼见目及,李旭与鹿饮溪却不得不承认,这座山巅之上还有路在。
能够成就宗师者,不是眼界不同于凡人如李旭,就是恒心毅力远胜凡俦者如鹿饮溪,所谓“人能是,我亦能是。”。目睹了岳顾寒一剑的风采之后,李旭与鹿饮溪本来就是有大抱负的雄心之辈。又怎么会甘心屈居岳顾寒之下?
两人无不在揣度岳顾寒那一剑中蕴含的源流变化,希望可以他山之石攻玉,使自己得到提高。
鹿饮溪是武当掌门,是天下道门领袖,见识、心性、手腕都可以说是天下第一流的人物。也曾和道圣有过一段渊源,他刚才目睹岳顾寒一剑之后便眉头紧锁。
天下道脉论其根本大概便是太平、天师、三茅等法脉,虽然各家根本并不相同,各有些神鬼符箓的偏狭小术,可论其根本皆不能出离《道德经》五千言。
可以说道家之说,应在一个变上。起手一句“道可道,非恒道。”便可说是道家妙理圆融直指。
道者,非恒也。
所以才有大衍之剑演化一切变数于那一剑之中的风采。
然而刚刚岳顾寒出手的那一剑,却是真正的恒常之剑,摒弃一切变化与大衍之剑截然相反。
岳顾寒与道圣不对盘对于鹿饮溪而言并不能算是一个秘密,但是以剑术否定了道家根本的做法,无疑让鹿饮溪的认知产生了巨大的迷惑。
佛道两门的武功在创立之初其实本意乃是以武功促进修行所用。这将大衍之剑完全压下的恒常一剑不仅让鹿饮溪产生一丝迷惑,莫非祖师爷们对世界的总结难道是错的不成?
其实岳顾寒那一剑,也有“生而不有,养而不用,长而不宰”的意思,古朴内敛,蕴化万物。只是这虽然暗和“德经”之教,却与“道经”截然相反,让鹿饮溪觉得那演化尽一切变化的大衍之剑,有了一种或许前人真的走错了路的感觉。
只是近于道,而非合于道。不然也应当有岳顾寒那一剑之威才是。
鹿饮溪暗下决心,回转山门之后少抓一些教学管理和财务人事工作,闭关上一年推衍这大衍之剑的变化。
“求道剑”今日略逊三分,假以时日的“合道剑”也应当可以和这恒常之剑平分颜色才是。
武当掌门暗下决心的同时,李旭也在以自己的视角来观察岳顾寒刚才那一剑。
刚才那一剑中,岳顾寒摒弃了李旭自己最擅长的真气变化,纯以意在先。李旭见识过岳顾寒纯以意念操弄纸片的能耐,因此便猜测岳顾寒这一剑除了其剑术造诣缘分常人所能仰望之外,未尝不是因其意而奏功的因素。
李旭若以波动感应入手体察,刚才岳顾寒那恒常一剑在隐而未发之时,其实就已经开始变化。一股类似万化枢机一般的虚无以岳顾寒为中心散布开来。
仿佛神蛛吐丝,一道道细微至没有尺度可言的虚无之线从岳顾寒身上散发出来,其中绝大多数好似套索一样连在了善无畏身上。
这种操弄虚无为线的手段,让李旭想不明白,在李旭之前的认识里。以万化枢机为代表的虚无是宁静的死物,其本质是静止与死寂,就像是万物皆在波动的世界之中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但是岳顾寒这一剑之中,虚无变成了同真气一样可以操弄的工具。
真气本来就是介乎于虚实之间的一种产物,其本身的性质就和虚无截然相反。而岳顾寒操弄虚无之线倒是让李旭想得更多。
原始人就知道钻木取火,用火焰烧烤食物,取暖御寒,借火焰对抗大型猛兽。但是原始人对于火焰的了解仅仅停留在收集火种,用燃料维持燃烧上。火焰到底是什么,其作用机理却并非原始人所能了解的。
岳顾寒驾驭这虚无之线或许就和原始人弄火一样,未必知道其中蕴含的那些机理,只是单纯的使用而已。不过李旭想来,这操弄虚无的本事最终还要应在岳顾寒那个“念”上。
鹿饮溪的疑问,岳顾寒只是笑笑。
“那时这一剑还不够圆满。”岳顾寒道:“那时施展这一剑要靠千年古剑的剑意为凭依,今日这一剑只要木剑便好。”
“剑宗果然剑术通神。”李旭赞道:“此剑一出便是告诉天下人武道之上还有高峰,三圣之后还要再添上剑圣之名。”
“若是能再见无铭,才能知道我究竟还差他们多远。”岳顾寒将木剑收回鞘中,右手剑指冲天比划了一下。
“至于什么剑圣之名。”岳顾寒摇了摇头:“若这般便能称圣,柳子岳那腐儒也能混个圣走了。”
岳顾寒言罢又沉默片刻接着道:“只恨生不逢时,未曾见过当年谪仙人的风采。”
“我中原武林自当努力前行,推陈出新,不堕当年前辈的威名。”鹿饮溪长叹一声:“只是陛下,现在斩了善无畏,他那两个师兄弟怕是不肯甘休,而且尚东赞那边却又该如何处置?”
李旭冷笑一声。
“善无畏若不是如此托大闯上门来,且两位又在身边,我又怎么能够将他拿下?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就给他整个明明白白。至于金刚智和不空,不杀善无畏也是早晚要收拾的祸害。”
“尚东赞和朗达玛那边,我也有所安排。”李旭说道:“现在我为刀俎,彼为鱼肉,自然只能被我随意搓扁捏圆。”
“两位且先去休息,明日咱们商量出来个方略来。”皇帝伸出右拳:“朗达玛既然敢来,他就别想着回去了。”




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第十六节 道种
卫藏之地,在青海之南,高举天穹之下,空气稀薄。恶劣的自然环境让希望在这里成了一种昂贵的生活必需品。
这种必需品过去是由贵族们提供的,在那个神话里,无敌的天神和魔国的妖魔展开着血战,每一座山和每一片湖都是神明的化身,整个尘世融化在了神话的璀璨光雾之中。
在这些麻醉品的补充下,人类又获得了生活的勇气,悲苦的生活也有了更多的意义。
逻些城外的一处大坑里白茫茫的一片,里面满是人和兽的髑髅,白花花的骨质在风的吹拂之下失去了光泽,只剩下一片惨烈的白色。
这是苯教的祭坑,原始宗教的残忍和嗜杀在这里毕露无遗,自从朗达玛尊苯灭佛之后,卫藏地区就多了很多这样的祭坑。里面躺满了用来祭祀的人牲和动物,这都是苯教的上师们杀掉用来取悦神明的。
祭坑之内,两名男子端坐在这些白骨之间,他们盘腿而坐,全身上下除了裹着裆部兜裆布外更无片缕。二人手中捻动念珠,口中不止的诵念着咒言。
金刚乘秘法,源出天竺佛教,然而融合了当地的婆罗门教与来自更西之地的米特拉秘教,其诡秘多变远远超出时间任何一个武功流派。
这白骨坑中的两人和善无畏羁绊极深,曾经合练名为“阎浮三十二变”的金刚乘根本妙法,现在善无畏授首于凤翔府中,原本的鼎之三足已缺其一,这二人自然也就心生感应。
“师兄,善无畏师兄不在了。”白骨坑内,不空长叹一声,合掌低语。
坐在这坑内的两人便是所谓金刚乘三大士中的不空与金刚智二人。此一处白骨坑,便是当年苯教信徒屠杀卫藏地区喇嘛祭祀天神的祭坑之一,二人潜入此地主要是为了超度在灭佛过程中不幸逝世的密宗僧侣们,同时进一步修行金刚乘秘法。
“佛说法灭尽经有言。震旦有九日行空,法乃呈断灭之相。只是佛法如灯,愈至断灭之时,其光明愈明亮。想来应在虞国天子之上。”金刚乘三位宗师之首的金刚智合掌曰:“虞国天子姓李名旭。所谓旭者,日旦出之貌。然而拆化便是九日。”
“九日行空,何其酷烈?”金刚智长叹一声:“我金刚乘佛法,乃龙树菩萨入龙宫求法而得,本以为法如金刚,想不到今日凋敝如斯。”
自释迦摩尼之后,天竺佛法日渐凋敝,上座部远走东天竺,一路向东向南,离了北天竺与中天竺的佛门祖地。继之而起的大众部也一路北上,经由西域进入中原。
现在天竺的佛法已经是金刚乘的天下,只是婆罗门教日渐崛起,那烂陀寺也不复当年的光辉。为了弘法利生,也是为教派找个未来的退路,这三位才到金刚乘已经有了基础的卫藏之地。
卫藏地近天竺,婆罗门教中兴之主商羯罗以梵我不二之法将佛门势力渐渐从天竺驱逐,这位大师在天祝四境设立四大僧院杀得佛门鸡飞狗跳。
金刚智与善无畏、不空都是商羯罗的手下败将,纯粹是被打怕了才跑路到了吐蕃,准备借用吐蕃的军力再次横扫天竺,以刀兵遏制婆罗门教再兴的步伐。
可恨碰上了朗达玛灭佛,现在又折损了善无畏。金刚智合掌念咒,闭目良久,天竺佛法断绝看来已经是不可扭转了,现在要思考的还是如何保全金刚乘的种子。
“原以为成就阎浮三十二变之后便可以慑服道圣,进军震旦国土。”不空在三人中年纪最小,感受到的绝望也更深沉。
金刚智年岁已高,等他日后灭度便就剩下不空一人看着年纪更轻的商羯罗与李旭在人间横行无忌,而金刚乘却只能落在吐蕃这蛮荒一角不能脱离。
不空抬头看着夜空,眼中只有无尽的落寞与悲哀。
这点心绪上的变化自然瞒不住老道的金刚智。
“龙王既然说过阎浮三十二变齐出可以击败道圣,”金刚智道:“那就一定可以。少了善无畏师弟,我们每人在多修行六种变化就好。”
金刚智的话让不空眉头紧锁,阎浮三十二变难得根本就不像是给人类修炼的武功,除了善无畏天赋异禀修成了其中十二种变化外,不空与金刚智费尽心力也不过是修成了其中的十种变化。
现在又要兼修六种原本由善无畏修行的变化,实在是说易行难。
“波旬降世,九日行空。”金刚智望向东方,一股红云正从天际升起,红云之后就是出生的旭日。金刚智以望气之法卜算,此征兆正主血腥征伐。
只怕是朗达玛再也无法回转卫藏之地了。金刚智合掌念佛,若以卫藏之地抱残守缺给金刚乘留下一丝家业,他也能对得起自马鸣、龙树等诸位祖师了。
愁云密集于逻些城外,而凤翔城内,皇帝则和岳顾寒两人对坐着饮茶。
具体的军事方略已经和李德裕、韩瑞议过,由李德裕和陈朝恩带着皇帝的意思分别前往咸阳和渭水之南的群山之中,去联络裴度和杜停杯。
鹿饮溪与韩岗本来就是至交老友,韩瑞更是从小就跟随他修炼玄门正宗武功。
如今看到韩家的二公子做到了检校工部尚书、凤翔节度使的高位,鹿饮溪自然要抓住这个当年的入室弟子好好叙上一番多年来的离愁别绪。
剩下李旭与岳顾寒这二人依旧坐在节堂之内慢慢品着香茗。
“陛下请看,这便是《黄天大法》的第一卷。”岳顾寒从袍袖中掏出一本青色封皮的秘笈交到李旭手上,封面上用工整娟秀的笔体写着“太平清领书”的字样。
李旭接过这本显然是新抄录的秘笈,翻开第一页便看见起首写着“太平道秘典,弟子闽东红叶奉师命躬录”。
翻过这一页,李旭便看到了太平清领书的开头:“夫一者,乃道之根也,气之始也,命之所系属,众心之主也。”,读到这开篇一节,李旭只觉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这太平道的根本经典果然不凡。开篇所说之“一”,说这是“道”的根本,是一切气的起始,是生命所系,乃众多意念的本源。
从这本经书中可见太平道的始祖们认为“我”才是“道”的根本,因为有了“我”得存在,所以才有了“气”的初始运动。至于后面的“命之所系属,众心之主也”不过都是点出这个“一”到底是什么罢了。
再向下读到“夫乐于道何为者也?乐乃可和合阴阳。故元气乐,即生大昌;自然乐,则物强;天乐,即三光明;地乐,则成有常。”
这里又和李旭不谋而合,李旭一直觉得真气既然由人的意识而生,自然会受到情绪的影响,因而产生种种变化。太平道的祖师则以道家观点,明确了情绪的影响。譬如“乐”这种情绪可以和合阴阳。
“太阴、太阳、中和三气,共为理,更相感动,人为枢机,故当深知之。”后面这句让李旭皱紧眉头,道家认为天地之间的元气分为三种,为太阴、太阳、中和之气三种。要导引元气就要借由外界蕴含的元气化为己用。
这与李旭一直认为的想法却有了冲突,不过李旭接着翻下去,不时就其中的问题同岳顾寒聊上几句,听上一些承天剑宗的理解感悟,然后继续向下翻去。
就这样一直聊到天光渐明,李旭对太平道的炼心之法也终于窥见堂奥之妙。
太平道的炼心之术果然是别出机杼,讲究以人天地枢纽,炼化种种杂念求取一颗宁静道种。而这道种最重要的妙处就是可以和合阴阳,产生近乎无量的真气。
李旭不禁怀疑自己体内那源源不断提供真气七个点莫不是就与“道种”有异曲同工之妙。




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第十七节 祃祭
咸阳城外,大旗林立。身穿个色式样铠甲的武士们缄默无言,唯有甲叶撞击的铿锵声不断响起。
泾源军、朔方军、河中军、潼关防御、郑滑军……各色节度使的旗号此起彼伏。
这些旗号有的是的确真有主人,是从外镇赶来的勤王兵马,有的则是裴度虚立名号,让神策军伪装成外镇兵马以壮声势。
操着陕南、河洛等各种方言的军士在各阶军官的带领下依次列阵。
今日正式裴相在咸阳城外举行祃祭的地方。
华夏自古便被是礼仪之邦,一举一动皆有礼仪。更何况所谓国之大事,在祀在戎。兵戈将兴,依照成例,是要举行祃祭的。
祃祭就是一种专门用来军事目的的祭祀,无论是在战争行为还是举行具有军事演习性质的围猎之前,都要举行祃祭。
祃祭又分为天子亲祭和出军的大将祭祀,而祭祀的对象正是轩辕黄帝。
其实自古以来,便以轩辕黄帝为战神,所谓蚩尤兵主之说,是战国阴阳家的杂说,本来流行于齐地,传到了后世,愚顽者不详加考证,以凶蛮为战神,殊不知华夏的古人,一直都是战事之前祭祀轩辕黄帝。
譬如隋朝初年杨广以晋王的身份北伐突厥就是“祃祭轩辕黄帝,以太牢之礼为币,臣甲兵,行三献之礼。”而若要祭祀蚩尤,则与祃祭分开,并且用规格更次一等少牢之礼。
其实祃祭的本身有一样重要的道具就是需要祭纛。而所谓的纛其实就是军中大旗下面的饰物,大多为毛羽所制,常规的模样就是用牦牛尾制成的那黑蓬蓬一团的玩意。
这个纛,其实就是象征蚩尤的首级,轩辕黄帝斩蚩尤,将其首级悬挂于大旗之上,征伐四方时用以恐吓那些不臣的蛮人。意思大概就是让他们把招子放亮一些,蚩尤这么跳都被干掉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的意思。
若说祃祭是祭祀蚩尤,捧出悬着他老人家首级的大旗,那欢迎程度或许就是美国总统访华的时候让仪仗队从军事博物馆里请出抗美援朝时缴获的“北极熊旗”一个意思。
有的时候还会抓来一些所谓的“蛮夷”和“叛军”助兴,把他们都砍了放血,用鲜血涂抹战旗和军鼓。
这种方法祭祀战神,大概就是美国总统访华,一边带着缴获的美国军旗,一边抓着美军战俘现场打靶。
这蚩尤但凡是个有点自尊心的神,他都不会享用一边高举着自己的人头,一边砍自己“后人”的祭祀。
各地勤王兵马已到,留在白玉京附近恐怕会惹出祸端,向西出击进攻朗达玛就是最好的选择。
而如今朝廷之中,有能力统领这样一支大军的领导人,除了军事经验丰富的裴度之外绝无第二个合适人选。
大虞的尚书左仆射裴度穿上了一件新的紫色官袍,他**了一下自己精心修剪过得胡须,左手搭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之上。
类似这样的祭礼,裴度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
虽然裴度是文官出身,但是自从出仕以来,就是作为朝廷的使者和各路不臣藩镇们打交道。
到了神皇帝当政,裴度更是冲杀在朝廷和不臣藩镇的第一线。
无数次的生死之险,无数次的成败抉择,这些砥砺已经让裴度从当年的温润公子变成了一块坚硬的顽铁。
之前京中之变,皇帝擒杀程奇力,裴度犯了致命的错误,他一开始同意程奇力改立蜀王的选择,但是后来又推出了光王。
其实裴度也可以学着像韩岗那样什么也不做,坐观成败,等到大局已定,以他的功勋和名望,任何一个胜利者都不会亏待他。
但是他不能,因为他是裴度裴中立,当年被藩镇刺客刺杀几乎死亡也没有改变他的意志。
既然李旭已经不能继续执掌朝纲,那么选择一个更合适的继承人显然更符合天下人的利益。
老成持重,饱经磨砺的光王显然是对大虞天下而言更好的继承人。
曾经,当李旭的手书请他从河东节度使位置上出任尚书左仆射的时候,裴度以为他的机会来了。
可惜,阴差阳错,事与愿违。
现在河东裴家的翩翩公子已经老朽,但是曾经在这具身体中流淌的热血却没有随之衰朽。
他依旧可以扛着衰朽的大虞天下。
裴度站起身,用来举行祃祭的礼坛已经修筑完毕,军士们堆出一个平缓的土堆。
礼坛下面是各地藩镇派来的指挥勤王兵马的兵马使们,这些高级军官多半都和裴度有过一段香火情分。
在神皇帝和各藩镇内战不休的年代里,这里的许多人都曾经在裴度旗下作战过,亦或者同裴度沙场争雄,还有不少人两种经历都有。
现在,过去那个尔虞我诈的时代似乎已经画上了一个句号。
所有人今天都站在大虞的旗帜下同残忍的蛮夷们作战,捍卫着天子的荣光。
裴度走到礼坛之前,礼坛外等待的各路军将纷纷低头,向这位年迈的宰执行礼。
这位宰相过去没有让信任他的虞朝天子们失望过,今天这些军将依旧能够信任他的智慧和谋略。
土堆的正南面依着祃祭的礼仪插着两面黄色的天子龙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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