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娘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璇源
再后来,柳大彪心疼肖云裳身子柔弱做生意不易,就只让她在前半夜接客,到了后半夜就让她回上房里休息了。
柳大彪心疼他的女人,那是他的事儿,他哥懒得去管。可要是因此影响了家里头的收入,他哥就不乐意了。毕竟哥儿俩至今还没分家,家里头的收入少了,分到他手上的那一份儿也就跟着少了。
原本依照柳大彪原本的性子,他是万不敢和他哥对上的,可耐不住肖云裳的枕头风吹得厉害,他就开始长胆子了,逐渐地敢和他哥叫板了。
可以说,自打肖云裳祖孙来后,原本挺和睦的兄弟俩就开始生分了,柳家渐渐不安宁了起来。
一转眼的功夫,夏天就过去了。
少了那恼人的暑热,赵三娘的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这一日,赵三娘从城北办事回家,坐车行至半途,她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便让车夫将车折向城东方向。
出了府城东门后,再向东百里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那里曾是熙熙攘攘的海港码头,可自从四年前禁海之后就繁华不再,连带着整个东门之外都是一片萧条。
当初赵四娘只花了很少的价钱,就购置下了东门外的一大片土地。现在这片土地已经大变样,最靠东门的那一片尤其引人注目。
那里建了长长的两溜房子,每溜房子由一套套宅子组成。每套宅子皆是四四方方,前面是两层高的小楼,每层共有三间,这是用来做商铺的门面的;中间是院子,院子里挖了口水井;后面和前面的小楼构造相同,这是用来居住的。这些房子一水的青砖红瓦,房前屋后皆铺着平整的青石板。尽管至今未有租户入住,绝对是难得的好宅子。
不过今日,赵三娘不是来看东城外的产业的,她让车夫继续将车往前赶,一路行到了东山之下。
东山并不甚高,山脉却绵延数十里,山的最东头就是汪洋大海。
闻名幽州的陶山书院就坐落于东山之上。只是陶山书院名气虽大,从山脚通往书院的道路却只有一条石阶小路,想要去书院,就必须拾阶而上。
赵三娘为了查赵三郎兄弟的岗,也是拼了。只见她踩着绣花鞋,沿着石阶一阶一阶地向上爬。
幸而陶山书院没有建在东山的主峰之上,地势并不甚高,赵三娘爬了不到半个时辰,也就到了书院门口。
赵三娘原本还在担心,自己一个女子,人家书院会不会把她拦在外面不让进门。可她刚走到大门前,守门的老叟就走了过来,问明情况后,就领着她进了书院的茶室。
茶室里茶香四溢,一派宁静悠远。不过,赵三娘还没来得及享受完这份静逸,就被老叟传来的消息搅乱了心绪。
这个时辰,赵三郎兄弟居然不在书院!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兄弟俩人早已将逃课视为家常便饭!
赵四娘家 第三百一十章 密室之中
幸而赵三娘手中的薄胎瓷茶碗看上去虽薄,实则质地坚硬,否则非被她一把捏碎不可。
她觉得自个儿脑门子上有把烈火在烧,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好不容易扯出了一丝有些别扭的笑容,同老叟再三道谢。
尔后,她就像脚底踩着风火轮一般,飞快地杀出了书院大门——今儿个她非得给那俩个小崽子些颜色瞧瞧!哼,不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他们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望着绝尘而去的赵三娘,立在书院门口的布衣少年若有所思。
“王大人,您这边请。”那老叟见到知府大人驾临,忙引着他去山长所在的明伦堂。
王敏之收回目光,朝老叟微微颔首,便顺着老叟的指引向前走去。
这一路上,王敏之想了很多,想到了很多以前没想到的事情。
心情激荡之下,他在和陶山书院的山长下棋之时就有些定不下神来,居然输了好几盘给山长那个臭棋篓子,惹得山长大呼过瘾,说什么都不肯放他走,非要再下几盘才肯罢休。
一直到了天黑,他方得以脱身。
是夜,王敏之于密室之中召见属下,缓缓问道:“大半年过去了,还没有查出赵四娘的下落吗?”
如果江泠在场,他或许能够认出那些属下之中一人正是当日从双喜客栈掳走赵四娘之人。
那些属下个个垂首于胸,站在上首的那名属下应当是他们的首领,只听他道:“有负大人所托,卑职实在该死。”
“我召你们过来,并不是要你们来请罪的,是要你们想方设法去把赵四娘给找出来。”王敏之慢条斯理道:“这些日子来,我们寻遍燕国,却始终未见赵四娘的踪影,这本就非常地不合常理。如果说,我们人手有限,无法遍寻每一个角落,察有遗漏,那么凤祤煊那边呢?他手里可是掌握着真正的燕云卫,可就是他倾全力找寻,也没有找到赵四娘的下落,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我在想,会不会赵四娘早已不在燕国了?”
那首领诧异道:“不在燕国?”那她能够去哪儿?去了宁国,抑或是去了蜀国,还是说她去元国了?任何人想要去一个地方,都或多或少会在沿途留下痕迹,可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这样的痕迹。赵四娘又不会飞,她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就跑去了别国?
王敏之年纪轻轻,又恶名在外,那首领素来有些瞧他不起。但世子殿下交代,让他们无条件听令于王敏之,不得有违,他们这才会听从王敏之的调遣,可心里到底是不服的。这会儿听王敏之发出如此谬论,顿时觉得可笑至极。
王敏之目光敏锐,他见那首领嘴角微撇,便明白他心里不以为然,说道:“对,不在燕国,或许赵四娘从一开始就离开了燕国。我们之所以没有查到她的任何痕迹,很可能是因为她没有走寻常的陆路或是河路,她走了海路……”
听到此处,那首领心中咯噔一下,旋即又觉得不可能。
只听王敏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会觉得不可思议,认为朝廷都已经禁海了,赵四娘怎么可能出海呢?但不要忘了,那天你们确实把赵四娘带到了船上,那船正是停靠在一处满是海船的海湾里。会不会是那个江泠救下赵四娘后,随即带她偷偷躲进了某条海船中,尔后那条海船载着他们驶向了汪洋大海。唯有如此,才能够解释赵四娘为何会音讯全无。”
那首领忍不住反驳道:“这不可能。那片海湾里是停靠着不少海船不假,那些海船能够出海也不假。可我们调查过,那是一些商户为了节省幽云二州之间的运输使费,悄悄买通了市舶司的人,放他们家的海船在幽云两州之间的海路上行走。换句话说,那些海船的路线固定于幽州和云州之间的沿海,绝不会驶向真正的汪洋大海。
“当初我们会把赵四娘带到哪儿,也是看上了这条路线隐蔽又便捷,轻易不会使人察觉,就想要通过它将赵四娘送往云州。后来赵四娘莫名其妙地丢了,我们立刻搜遍的海湾里所有的船只,担心会有遗漏,后来还仔细搜寻了幽云两州的沿海。可结果您也知道,并未发现赵四娘的痕迹。这充分说明,赵四娘并没有走海路。”
王敏之问道:“那些海船真的老老实实地行驶于幽云二州之间,没有开去别处,这点你能确定?”
想当初,他也是这么以为的。以为违背禁海令是重罪,那些商户敢让船在幽云两地行驶已经是大胆妄为,但再大胆也绝不可能大胆包天到将船开去更远的地方。毕竟现下幽云两地官场乱象横生,这两地市舶司的人很好收买,私自下海也没什么,可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到时一经查出,可就难逃抄家灭族的大祸了。
然而,如今赵四娘遍寻不着,他不得不从头开始进行反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开始意识到商人重利,说不定就有些要钱不要命的主儿敢于从油锅里头捞钱花,甘愿冒着杀头的风险从事海贸。再仔细想想,其实海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无需打点过多,只要买通了幽州市舶司的人,就可以放船出海。到时无论船是去西洋还是南洋,都可以做上一本万利的生意。在如此巨利的诱惑下,谁能保证某些胆大的商户不动心呢?
那首领绝非蠢笨之人,王敏之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开始意识到,他们极有可能漏查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于是,那首领也不废话,忙带着他的属下下去照着这个思路进行详查。
厅堂里惟余王敏之一人,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照在他冠玉一般的脸庞上,显得他整个人有些阴郁,和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温暖明朗大相径庭。
良久,王敏之轻笑一声,低声呢喃道:“红袖啊,红袖,这回你可跑不掉了吧?”
赵四娘家 第三百一十一章 午夜梦回
不光是王敏之为了查找赵四娘的下落在费尽心机,另一个人也在为找寻赵四娘而殚精竭虑。
这一夜,苦费神思数日的他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再次回到了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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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打斗声,被吵醒的他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他懵懂地看了看四周,有些分不清这里是幽州还是燕京。
哦,他想起来了,这里既不是幽州也不是燕京,而是燕国的陪都。
不久前,皇祖父终于下定决心立阿爹为太子,就把阿爹从幽州召回了燕京。
到了燕京后,皇祖父不但立了阿爹做太子,还封他做了太孙。
阿娘笑着说,这是因为他那玉雪可爱的小模样特别讨喜,皇祖父见了,心里一高兴,就赏他一个太孙当当。
他深以为然。
皇祖父前前后后立了三位皇后,这些皇后生下来的儿子里,就只有阿爹活到了成年。
按理说,阿爹早就该当太子了。可大家都说皇祖父不喜欢阿爹,一心想要立他最心爱的三儿子做太子。可他的三儿子,既不占嫡,也不占长,大臣们都肯不答应。
于是,两边就这么耗着,谁也不让谁,多少年了,太子之位就这么一直空着。
今年春天,皇祖父的三儿子意外落马死了。这样一来,皇祖父再没有其他选择,就只能立阿爹当太子了。
皇祖父这么做纯粹是无奈之举,可以想见,他心里自然是极其不乐意的。
阿爹带着他去觐见皇祖父时,皇祖父那个脸色叫做难看,就像涂了一脸黑墨汁似的。
不过皇祖父一看到他,脸上的墨汁立刻就消退了,整个笑成了一朵大菊花。
由此可见,皇祖父确实是很喜欢他的小模样,那个太孙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给的。
近来,皇祖父的身体越来越差,不能操劳,于是祭祀的重任就交给了阿爹。
他们凤家坐天下的时间不长,皇陵还没修好,要祭祀就得回祖坟所在的陪都。
在去陪都之前,他忽然得了风寒。阿娘担心他,便陪着他一起来了,每晚都会喂他喝一大碗苦药。
他抿了抿略带苦涩的嘴唇,心想:不是明天才开始祭祀吗?那么现在外头叮叮当当的是在干什么呢?
他刚坐起身,阿娘就进来了,也不和他说话,一把抱起他就走。
昏昏沉沉间,阿娘带他骑上了马。
他是直到今天才知道,端庄贤淑的阿娘居然很会骑马。
只是,阿娘这是要带着他去哪儿呢?
过了好久好久,阿娘带他上了海边的一条大船,船上坐着一个老和尚。
阿娘吩咐他,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要乖乖听师父的话……
说着说着,阿娘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微弱。终于,阿娘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阿娘的黑色披风上洇湿了一大片。
他从心底里生出害怕来,颤抖着手轻轻一摸——这是血,这是阿娘的鲜血。
他脸色青白,紧紧握住阿娘渐渐冰冷的手,仿佛那样就可以抓住阿娘即将流逝的生命。
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阿娘端然昳丽的脸庞上泛出一丝奇异的色彩,美貌得惊人,只听她最后说道:“你还有个姊姊,她在幽州的静海。你替阿娘去看看她,看她过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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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凤祤煊再一次从梦中惊醒,自从失去了赵四娘的音讯后,他就无数次重复着这个梦。
想当年,他在一夜之间父母双亡,一度萌生死志,想要追随他们而去,后来还是师父骂醒了他,他才放下了这个懦弱的念头。
他原以为自己是那样的思念父母,他的父母也是那样深爱着他,一定会时常入他的梦来。可这些年来,他一次都没有梦见过阿爹阿娘,一直到赵四娘失踪,阿娘才开始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阿娘,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替你照顾好姊姊,使得你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孩儿实在是不孝之至。
凤祤煊低头反省了很久,方才召来了燕云卫指挥使淳于风。
照例是问了一番赵四娘的行踪打探得如何了,结果当然是无果的。
“殿下,上回您吩咐我们仔细盯着王敏之,可王敏之一直没有什么异动,安分得很。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需不需要把派去盯梢王敏之的人撤回来?”
淳于风一直就对凤祤煊命令他们盯住王敏之一事百思不得其解,但主子有命,他不得不从。如今凤祤煊即将重返燕京,燕京里暗潮汹涌,再小心谨慎,让再多的人随行保护都不为过。在他看来,实在没有必要再把人手放在王敏之这个纨绔的身上,方才有此一问。
凤祤煊深深地看了淳于风一眼,他深知自己太过年幼,这些老一辈的人看似完全听命于他,其实在心底并不服他。假若下命令的是他的父王,相信就是再离奇十倍,他们也不会出口质疑。
凤祤煊收回目光,望着漆黑的窗外说道:“我让你们去盯住王敏之自然有我的道理。一直没从王敏之那儿查到异常之处,一种可能是王敏之确实没有问题,还有一种可能则是王敏之确实有问题,只是没让你们发现他有问题。若是第二种可能,王敏之就未免有些可怕了……”
“可是殿下……”
凤祤煊抬手示意淳于风不必再说,他接着道:“我知道,你认为我对王敏之的猜测毫无依据,如此行事未免太过多疑。可你要知道,幽州乃是我们的根本所在,我绝不能够容许一个藏得极深的人留在此处却不为我所掌控。就算是多疑也好,但凡王敏之有一丝可疑之处,都不能够让他逃离我们的视线。
“如今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王敏之此人绝不简单,他身上的疑点远不止一处。如今你们不但要继续盯着他,还必须加派人手仔细盯。至于我此行去燕京的人手问题,那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自有我自己的解决之道。”
淳于风深觉新主子年幼不知事,太过意气用事,便想要好好劝上一劝,却被凤祤煊以强硬地姿态拒绝了。
淳于风很是恼怒,退出议事堂后,忍不住道:“如此小儿,难成大器!”
“淳于大人,还请您谨言慎行。”
清冷的月光下,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年冷冷道。
淳于风知道这个少年是幽州苏家的大公子苏珏,他的父亲苏邝乃是先太子最为信重的心腹之一,曾为先太子执掌兵权。
当年先太子遭内奸出卖,惨死于陪都,追随左右的苏邝也一同身亡。
先太子死后,新帝立刻对先太子的嫡系实施打压,想方设法收回先太子手中的势力。不过,苏珏凭借苏邝的余威,依然在幽州军中担任要职,暗中掌管着幽州一部分军马。
可以说,在太孙自海外回归之前,苏珏一直是先太子余部中的第一人,就是资历很深的淳于风也得要卖他的面子。
淳于风在背地里指责自己的主子,本就不是他这个做属下当为之事,如今被苏珏当面训诫,他大感羞愧,向苏珏颔首致意后,便匆匆走了。
苏珏回望着淳于风的背影,嘴唇微抿,眼底一片复杂。
赵四娘家 第三百一十二章 搬至城外
时光飞逝,弹指之间,秋去冬来。
秋天的时候,赵三郎兄弟像往日一样频繁逃学。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终于被赵三娘逮了个正着。于是,赵三郎兄弟成功地惹毛了赵三娘,气得她不得不对他俩下重拳。
不肯上学是吧?那就去码头上搬货,反正你俩满脑子都是稻草,以后也就只能靠卖死力气养活自个儿了。
这要是在两年前,兄弟俩说不定还能吃得了这个苦。可近年来,兄弟俩都被家里娇养着,哪能扛得住这种苦楚?
头一天,他俩的肩膀就被磨出了血;第二天,赵四郎成功地扭伤了腰,让别人扶着回来了;第三天第四天,赵三郎都坚持住了,可到了第五天,他还是被日益沉重的货物压趴下了,倒下来的时候不巧扭到了脚,也是让别人扶着回来的。
别以为兄弟俩受伤倒下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赵三娘可发话了,养好了伤继续上,就是赵永忠夫妇百般求情也无法让她改口。
赵三娘始终记得,为了把兄弟俩塞进陶山书院,赵四娘足足花了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那是什么概念?打成银砖都能把家里头的地给铺满了,那得是多大一笔钱啊!
他兄弟二人竟敢这般辜负白银万两,这在赵三娘这只铁公鸡看来是无法容忍的罪过,她非要他们为此付出代价不可!
赵三郎还是挺有眼色的,看出了赵三娘的怒不可遏,知道此事无法善了。于是,他拉着赵四郎很诚恳地做了一番深刻检讨,然后不顾脚伤未愈,就和赵四郎一起乖乖回陶山书院读书了。
经此一事,赵三娘对赵三郎兄弟俩已经没有信任了。为了更好的监督他俩,赵三娘决定把家搬去陶山书院所在的山脚下。
其实,赵四娘早就看上了那块风水宝地,早早地在那儿建了好几些产业,其间她还参与了督建。
只不过,一则那儿离城内有些远,要是住在那儿的话,不方便赵四娘家做生意;二则赵三郎兄弟害怕束缚,死活不肯搬至那儿。这才迟迟没有入住陶山书院脚下的宅子。
可如今,赵三娘觉得不搬去那儿不行了,必须尽快搬、立刻搬。
赵三郎兄弟居然还敢反对,立刻被她堵了回去:“四娘还在信里问起你和四郎的学业呢!你不搬去书院那儿,对得起四娘对你的一片苦心吗?”
原本赵永忠夫妇还想给赵三郎说情,可听赵三娘提起赵四娘的嘱咐,他们便不再吭声了。
于是乎,赵四娘家搬家一事就成了定局。
听闻赵四娘家要搬去陶山书院附近,姜荷莲子也动了念头。
以前还不觉得,自从弟弟出生以后,她开始觉得春华堂的后院根本不够住,得置下一处住宅来才好。只是搬去哪儿比较好呢?她一直没想好。
如今听赵三娘提到陶山书院,她知道那里可是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于是,她便从赵三娘手里买下一处宅子,和赵四娘家比邻而居。
不过,无论是赵四娘家还是姜荷莲子家,他们都不是第一个入住此处的住户,第一个住户其实是宋知言。
前些日子,赵三娘在百忙之中还得要抽空给宋知言找文具铺的铺面,真的是烦都烦死了。
出于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赵三娘就把铺面选在了此处,美其名曰方便宋知言做书院学子的生意,其实就是想把宋知言打发的远远的。
也不知宋知言是被赵三娘忽悠住了,还是真觉得此处挺合适,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从此扎根此处当起了文具铺的大掌柜。
好吧,说是大掌柜,其实铺子里就他一个人,赵三娘这个大东家很抠门,连个小伙计都没给他请。
这可苦了话痨晚期的宋知言了,有时候一整天都找不到个可以说话的人,都快憋出内伤了。
这会儿赵姜两家搬来过来,可把他给乐坏了,铺子也不管了,颠颠地跑过来给他们收拾新家。
大伙儿都挺欢迎宋知言这个开心果的,唯有赵三娘对他爱理不理的。
可宋知言这货就是个拧脾气,赵三娘越是不肯理他,他就越是要和赵三娘搭话。
只是无论宋知言说什么,赵三娘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就是不接他的话茬。
宋知言眼珠子一转,决定爆个大料,说道:“锦妹妹,你想不想知道你家四郎为什么要逃学呀?”
听到“锦妹妹”这三个字,赵三娘整个人都不好了,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两下。
的确,赵红锦正是她的大名,细论起来,宋知言也算是她一表三千里的表哥,喊她一声“锦妹妹”似乎也无不可。可再正常不过的名字,怎么到了宋知言嘴里就变了味儿呢?赵三娘怎么听怎么刺耳,正要勒令宋知言不许再喊,可宋知言接下去的话语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让她没心思纠结在这个称呼上了。
据宋知言所说,前些日子赵四郎时常出没在宋家隔壁的医馆里,说是对正骨之术很感兴趣,想要请钱志新教导他一二。钱志新自然知道赵四娘家和东家关系匪浅,加上赵四郎三番五次上门确实是诚心求教,也就答应了下来。于是,近些日子赵四郎几乎每天都来医馆学习正骨之术。
赵三娘柳眉微蹙,诧异道:“你是说我家四郎好好的书院不去读,逃学是为了去学医?”
赵三娘那么积极地送赵四郎去读书,不过是觉得赵四郎在家无所事事,想要让他多读些书,明白些事理罢了。若是赵四郎能够读出名堂来固然很好,就是读不出来那也不要紧,她并非迂腐之人,非要赵四郎念出个功名出来才肯罢休。在她看来,读书自然很好,学医却也不差,要是学医学得好了,那也是个营生,她是绝不会反对的。
她和赵四郎姐弟多年,同住一个屋檐下,赵四郎没理由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那既然明白,赵四郎为何不直接对她说心中所想,要偷偷摸摸地跑去学医呢?这么做很没道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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