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娘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璇源
不等赵老爷子回答,赵家村几乎所有的村民都齐声称是。于是,这回赵老爷子想光呵呵都不成,只得明确表态道:“是。”
当着全村人的面替赵四娘家正名后,赵正义紧接着肃容道:“为人父母者,无不为自己的孩子打算。中伤、诋毁、污蔑自己的亲骨肉,那是连禽兽尚不如的行径。
“正平兄弟,若是你执意见不得自家孩子好,非要陷亲骨肉于不义,说实话,我这个外人也无可奈何。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家先是出了个不守妇道的贱人,败坏了我赵氏一族上百年的清誉,早已是罪大恶极。这也是看在永业媳妇和永忠的份上,才没有追究你们不教之过。可要是往后你家再闹出不孝子孙,休怪我不念同族之情,也只能秉公处事,将你们这些害群之马逐出赵氏一族了。”
这段训诫虽只是族长口头所说,并未成文,但围在一旁的村老也纷纷点头认同了这一说法,相信往后赵乔氏等人再拿孝顺做文章,非把不孝的名声往赵四娘家头上扣,就一定会被族人毫不留情地踢出宗族。
此刻,做了一辈子光宗耀祖梦的赵老爷子面无人色,泛白的双唇不停地抖动着——他是真的害怕了。(未完待续)
赵四娘家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刀两断
在动用宗族的力量压服住赵老爷子之后,赵正义再接再厉,随即要求赵老爷子在最短的时日内让赵永孝和李翠萍完婚。
这原就是赵老爷子应当履行的承诺,可以说如今在场之人个个都是这一承诺的见证人。这事儿不提就罢了,一提更让人觉得赵老爷子就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于是,赵老爷子哪敢多言,忙不迭的答应了。
然而,赵正义接下来的要求就有些“越界”了——他竟要求赵老爷子代他的长子写下放妻书,同意让守节十八年的宋氏离开老赵家。
放在平时,赵老爷子完全可以义正言辞地拒绝,毕竟此事纯粹是他的家事,即便是族长也无权干涉。然而今日,在全村人的一致要求下,迫于无奈的他只得乖乖答应。
其实,村里绝大部分的人并不觉得宋氏彻底脱离老赵家是一个明智的主意:反正都守了十八年了,坚持下去岂不是更好,指不定哪天朝廷就给块贞洁碑,那可多长脸呢!其实,留在老赵家唯一不好的就是有个恶婆婆,不过都已经分家了不是?赵乔氏想使坏也使坏不了了,那么就这么凑合着过下去呗!和离?何苦来呢?
不过,村里人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受了赵四娘家太多恩惠,甚至于不少人觉得有愧于他家——原来大伙儿都或多或少听说了赵四娘家发迹的消息,前两天更是传来了因他家而富起来的姜家滩居然要大修村道了,于是有些人心里就开始泛酸,不免生出了些想法。
可到今儿,他们方才知道赵四娘家走到哪儿都没忘记他们的族人,之前是自个儿想岔了。再一想。当初人家几乎是被净身撵出赵家村的时候,自家可没想着去搭把手,反倒时时惦记着要沾人家的光。唉,这、这也太不厚道了。
于是,尽管乡亲们心里并不看好这一做法,可他们知道这肯定也是赵四娘家的意思,于是心存感激的乡里人都来声援赵正义。迫使赵老爷子答应。以此来表达心中的谢意。
宋氏终于能够彻底从老赵家解脱了,可老赵家的长孙女赵元娘又该何去何从呢?
尽管赵正义同意让宋氏带着赵元娘一起过日子,并且当众保证族内绝不干涉赵元娘的婚配。但赵元娘还是做出了出人意料的决断——自请出族。
如此决绝。让所有人都深感不解,就连事先通过气的赵正义和宋氏他们也觉得难以接受,唯一的例外就属赵四娘了。
别人多是替赵元娘担忧,而赵四娘则是打心底里羡慕。
珍惜生命。远离极品。
赵四娘一直认为,在有限的生命里应该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去和极品们斗来斗去。即使次次斗赢又如何?不过是在虚耗光阴罢了。
其实,赵四娘不是没有想过带着全家人一起脱离宗族,从而和老赵家一刀两断。事实上,凭她现在对家人的影响。再借助她私下里和赵正义达成的协议,她完全可以做得到。
只是,几番试探后赵四娘发现。何止是赵永忠,就连年幼无知的赵四郎都对宗族怀有极深的感情。可以说这里的人。除去赵元娘那种被逼无奈的,绝没有人会选择自请出族。
且不谈出族后可能生出的种种弊端,光是由此而来的罪恶感,就可能让深受宗族思想影响的家人一生背负。这绝对是赵四娘不愿意看到的,她不能这么自私,为了一时的快意,就让爱她的家人陷入“道德”的深渊。
因而在看到赵正义开祠堂将赵元娘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时,赵四娘只是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虽可惜,但无悔。
这一日老赵家发生了好多事情,对其他人来说很是出乎意料,但对赵四娘来讲却是意料之中。
唯一让赵四娘惊讶的是,在赵老爷子写下放妻书后,还没等她给赵永孝使眼色,赵永孝就主动向赵老爷子提出分家。
被一桩又一桩晦气事打击得近乎暴走的赵老爷子当然不肯答应,可在当时的情形下却也容不得他断然拒绝,只得摆出一张“慈父脸”,好声好气地劝说赵永孝在完婚之后再商量分家。
不过,平日和他的三哥一样顺从的赵永孝今日却异常坚持,硬是顶着压力坚决要求分家。
万般无奈之下,赵老爷子只得应下,但他终是咽不下这口气。
赵老爷子合计着,反正经过今儿一闹,老赵家已没啥名声可言,那索性就彻底豁出去得了。
于是,赵老爷子无视别人异样的眼光,按照三房的先例给赵永孝分了家。
也就是说,赵永孝仅仅得了四亩地和五串钱安家费。房子?那是没有的。至于该给李家的聘礼以及筹备喜宴的钱?对不住,家里困难得很,那也是没有的。
得知是这种分法后,赵永孝也不争辩,硬气的他拿到文书后,当即就收拾出一个扁扁的包袱,背上就走出了老赵家门,搭着赵四娘家的车渐渐远离了这块他生长的地方。
看到兄弟也从家里分了出来,赵永忠内心深处隐隐感到一丝不可名状的酸痛。
其实,感觉心酸难言的并不止赵永忠一人,回去的路上,一家人沉默了一路。
原本大家是抱着同老赵家据理力争的决心去为李家人争取婚事的,而预想中千难万难的事情居然在里正的几句话下就得以顺利解决了,此时此刻大家原应当欢呼雀跃才是。
然而,大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关于宋氏的求去,家人们曾经无法理解,甚至宋氏本人也无法理解为何闺女执意如此,但在赵元娘和赵四娘的耐心解释后,大家觉得断个干净倒也罢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赵元娘的自请出族,这件事除开赵四娘外。赵元娘就只对宋氏漏过一些口风。大家与其说是不能理解,更多的是感到心痛——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磨难,元娘才做出了这样决绝的选择呀?
一时间,骡车上的气氛极为低沉。甚至于回到赵家铺后,姜家人听闻了赵元娘的选择后,也都默默地为她难过。
不过这样的状态并没能持续很久,很快赵四娘的一席话就打破了沉默。
“这是怎么说的?四娘。住得好好的。为啥要搬去县城呢?”姜老爷子急急问道。
“是呀,四娘你要喜欢热闹,咱就搬去镇上呗!县城?那也太远了!”事事依着小闺女的赵永忠也反对道。
就在方才。赵四娘把家人都召集到了一起,甚至把原应在镇上下车的宋氏母女和赵永孝也一起请回了姜家滩。看人都到齐了,赵四娘当众宣布了举家迁往静海县城的决定。
如赵四娘所料,几乎所有人都表示反对。站在她这一边的惟有赵元娘。
“去县城其实是我师父的意思。”赵四娘此话一出,反对之辞登时没了声儿。
“大伙儿可能不知道。我师父他老人家虽说上了年纪,但身子骨向来硬朗。喜欢四处游览的他常年在外奔波,多少山路都走得。可谁知自打上回他旧病复发后,身体竟一日不如一日了。原说好三月的时候要来看我的,可他那身子骨……唉,再也受不得乡间小路的颠簸了。就没来得成。如今老人家困居在城里心中好生烦闷,越发惦记起我这徒儿来了。因而他老人家就来信让我搬去县城。好方便他时不时来看看我。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命不可违。不过,要是外公、外婆、爹爹、娘亲你们都反对,那我还是拒了吧……”
这回不等赵四娘说完,刚刚一叠声反对的人全都转而表示赞成了——毕竟大伙儿都认为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全是拜这位老人所赐,如今老人有求,如何能够推拒呢?
见此情景,赵元娘只想偷笑。其实她同其他人一样,之前也不曾怀疑赵四娘拜了个好师父,甚至还暗暗忖度这个师父极有可能是他特地安排的。只是搬家这件事是她和赵四娘再三商议后的结果,却同这位传说中的师父没有任何关系。如今见赵四娘拿师父说事儿,还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怎能不让她好笑?
不过,话说这位师父真的存在吗?赵元娘心存疑惑。
在赵四娘的糊弄之下,搬家的事情就这么顺利地定了下来。之所以把宋氏也请了过来,是因为赵元娘打算带着她娘一起搬走,但她担心她娘对这儿还有所留恋,就想让赵四娘家帮忙劝说一二。
其实,在今日前,恪守三从四德的宋氏虽早对老赵家寒了心,但仍期望着丈夫能够回来,殷殷盼望着有朝一日一家三口能够团聚。直到今天,她才蓦然发现自己对于丈夫的眷恋远没有她所想象的那般深刻,收到放妻书的那一刻,她竟没有感到一丝难受,充斥在她内心的全是解脱——原来在内心深处,她一直在期待着离去。
再深的感情也敌不过岁月的蹉跎,更何况宋氏奉父母之命成婚,不过是在婚后同赵永业相处了短短几个月,哪有什么割不断的夫妻之情呢?
断就断了吧!
如今宋氏既无娘家也无婆家,此生唯一的牵挂就是闺女了。她晓得闺女虽没像坚决要求她和离那样,坚决要求她远离赵家村,可闺女心中定然是不愿意留在这个所谓的“故乡”的。因而,尽管从未出过远门的宋氏对外面的世界有着本能的抗拒,可她还是决定遵循闺女的意愿。
于是,不等赵四娘开始忽悠,宋氏就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赵元娘母女搬家,这很好办,因为她们俩人的家私加在一起也没多少,随时能够走路。而赵四娘家却不一样,他们家已不再是几个月前那个全部家当都装不满一板车的贫门敝户,如今的赵四娘家既有旺铺,又有田产,称得上是有家有业,要把这些东西理清,实非易事。
总的来说,赵四娘不会变卖姜家滩的产业。赵家铺当然是全权交给姜家人打理,至于村里的作坊和养鸭场赵四娘则会让她选出的人负责日常管理,往后让赵三郎时不时来巡视一番。
然而,镇上的那间铺子就不得不卖出去了,而且必须卖给梁记,以六百两的价格。
这个价格算是合理,但出售旺铺绝非是赵四娘的本意——这是和赵正义进行协商时,对方提出的要求。
不要以为赵正义是因为赵四娘家给族里捐了祭田,才处处为他们说话,事实并非如此。
祭田一事是赵永忠见姜家滩在村办作坊赚钱后为族里添置祭田,于是他就和赵四娘商量出钱买些田地捐给赵氏一族,赵四娘当时就点头同意了。不过赵永忠的原意是购置五亩,可四处打听合适的田地时,恰逢刘老财家抛售田产,于是赵四娘抓住机会以低价全部买下,之后难得大方一回的她将临河的那块地全部送给了赵氏一族。
赵四娘出手如此豪爽,的确是存着些收买人心的意思,但这也确实是赵四娘家对族里的一番心意。
事实上,不管捐不捐祭田,赵正义都会替他们家出头——买田之前,双方就以铺子为筹码谈妥了条件。
至于梁记明明在北街已有个光鲜的门面,还抽什么风要再卖个铺面,还非得卖自家的铺面,赵四娘自觉无法理解,也没空去理解。
赵四娘认为,当务之急是赶紧再找个新铺面,糕点坊倒还罢了,豆腐坊坐拥无人竞争的绝对优势,就此歇业可有多可惜!至于找到铺面后,豆腐坊该交给谁打理?那还用问,直接交给赵永孝和李家呗!
不过,尽管今日赵四娘大获全胜,可她还是被老赵家膈应到了,再想到即将归来的赵永业一家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对了,还有搭上温家的赵成青那也是个隐患……赵四娘开始担心起以赵永孝的战斗力能否独自应对诸多极品。(未完待续)
赵四娘家 第一百三十五章 珍贵聘礼
“四叔,咱家在南大街上的那间铺面已经转给梁记了,最迟这个月底就得腾出来。我原想着在镇上另寻个合适的铺面再重新开业,可转念一想,倒不如就此把镇上的生意结束了,你就好和咱们一道去县城了,这样一来咱一家人也好有个照应。你看成不?”
赵永孝显然被赵四娘给问住了,事先毫无思想准备的他一时怔在当地。
赵四娘觉得赵永孝能主动提出分家,肯定是充分意识到老赵家的卑劣,于是也不藏着掖着,直言不讳地指出留在赵家村附近的种种弊端。接着,为了让他放心离开,赵四娘还答应说可以带李家人一起走,并保证会在县城给他们安排好出路。
面对赵四娘苦口婆心的劝说,赵永孝却迟迟没有作出回应。
赵四娘猜想赵永孝或许是在怀疑自己承诺的可靠性,于是,她忙给“一家之主”递了个眼色。
赵永忠心里也很纠结啊,四弟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这些年来二人形影不离,也就是这几个月才稍稍分开,可也就十来里路的事儿。而今,自家要去县城了,他还真不放心留四弟在这儿,心想着要是哥俩儿能一道走就好了。只是县城啊,年幼时他曾在那儿住过一阵子,在他印象里那地界可不是那么好混的。因而,对于即将开始的新生活,他自个儿心里都在打鼓。就这么两眼一抹黑地把四弟带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样真的好吗?
故而,赵永忠只是干巴巴地来了句:“四娘说的都作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其实,不光是赵永忠,家中其他人也对前路充满了担忧。并不认为带走赵永孝是个好主意。因而,向来无条件支持赵四娘的家人这回都选择默不作声。
关于赵永孝的去留问题,说到底这是女婿一家的家务事,作为岳母的杨氏心中虽有她独到的见解,却不方便开口,就一直随着姜老爷子静坐在一旁。
不过这会儿,杨氏见屋子里安静得有些古怪。生怕赵四娘尴尬下不了台。于是轻咳了两声,打破沉默道:“甭管是去还是留,都得让孩子他四叔先把亲给成了。不是?”
一提到婚事,好嫂子姜氏忙接口道:“是啊,婚事早就该办了,怎么也不能再拖了!嗯。明儿我就约上董婶婶,同她一起去找镇上的算命先生。让他看看最近的黄道吉日是哪天,让他四叔尽快成婚!”
赵永忠闻言也立马开口道:“永孝,聘礼啥的你甭担心,这些哥嫂都包了!”
“就是。爷奶不管事儿,还有咱们呢!四叔,你放心。咱保管帮你把婚事办的漂漂亮亮的!”赵三娘补充道。
看到一家人都陷入了热烈的讨论之中,一会儿这个说该下啥聘礼合适。一会儿那个说席面该摆几荤几素,坐在一旁插不上话的赵四娘撇了撇嘴。
别急呀,咱先把搬家的事儿说清楚了,再谈结婚的事儿成不?
倒不是赵四娘不顾及李家老太太的病情,实在是老太太并没有病到马上就会撒手人寰的程度。事实上,自从赵四娘家找申大夫给老太太看诊后,老太太的病情就一直很平稳。
只不过是老太太见高店村里在农忙前又有几对新人成婚了,特别是其中一个新娘还是李翠萍的远房侄女,再回头一瞅家里的“老姑娘”,两相对比之下,心里不免就有点着急上火。
温吞了一辈子的老人家这回火气上来后,索性心一横,思量着凡事可一不可再,老赵家害得儿子死不瞑目,总不好意思再害她也死不瞑目吧?于是,她也不怕忌讳,就强令儿孙们再登老赵家门,以自己身体为由来催促老赵家答应早日成婚。
这件事情赵四娘早在听说老太太快不行后带着申大夫上门看诊时,就知道其中内情了。不过当时赵四娘心里另有打算,也就没有把真相告诉赵永忠等人。
咦?等等!据李家人说,自家四叔也是知道实情的呀!那刚刚还似个没嘴葫芦的他这会儿却抓耳挠腮摆出一副急切地不得了的样子,到底是在急个啥呀?
尽管赵四娘心中腹诽不断,可识趣的她最终没有开口揭穿。
第二天,成亲的日子就订了下来,安排在了这个月的十二。
同一天,赵永孝在和李家人商量后,婉拒了赵四娘的建议,决定婚后依然留在这儿。
其实,赵四娘提出那样的建议固然是出于好心,只是身为穿越者的她并没有充分意识到当地人对家乡的浓厚感情,尤其是老年人更加执着于叶落归根,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选择背井离乡。
李家就有这样一位老人,尽管她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却担忧着会客死他乡,万万不肯离家远行。
李家老太太不肯走,李家其他人当然也不能走。于是,考虑到媳妇儿感受的赵永孝当机立断决定留下。
得知了赵永孝的决定后,赵四娘当时并没有说什么。
不过,两天后,连日奔波的赵四娘将正在镇上忙于筹备婚礼的赵永孝再一次请回了赵家铺。
人一来,赵四娘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道:“新的铺面已经找到了,都在北街上。一间就是原来的许记,里面好些做豆腐的家伙事儿许家人都不曾搬走,正好拿来接着开豆腐坊;还有一间原先是饭馆,拾掇拾掇也接着做吃食生意好了。”边说边将两张房契塞给赵永孝。
要在长乐镇上找到如原先那么好的铺面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但最近要转手的铺面也有好几家,赵四娘选来选去却挑中了“对头”梁记右手边的两间铺面。
其中一间是赵成蓝原婆家经营的许记。自打赵成蓝的丑事曝光后,许家人就搬离了长乐镇,铺子就一直空在那儿。直到最近,或许是许家下定决心不再回来了。就托人将铺子出售出去,正好巧了赵四娘。
而另一间则是家经营不善的小饭馆,连同饭馆里的大堆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买下来时都只花了三十两银子。能以如此低价拿下一间地点还算不错的铺面,倒不是赵四娘又行大运了,实在是铺子太旧太小。
却说赵永孝出生后不久老赵家就开始走下坡路,因而他比起赵永忠还不如。连一天书不曾没读过。不过。勤奋的他还是软磨硬泡地从他三哥那里学会了好些字,其中最熟的当属自个儿的名字。因而,两张房契上具体写着啥他不怎么看得懂。可他却惊讶地在其中一张上面找到了自个儿的名字。
“这、这是……”赵永孝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
“不错,两家铺面里的许记确实是记在了四叔你的名下,另一家则是记在了四婶弟弟的名下。”见赵永孝忙不迭地要推拒。赵四娘忙道:“四叔,你别忙着推辞。先听我说。我知道这两天四叔你正忙着在镇上找房子,可用租来的房子做新房未免委屈了四婶了。倒是许记,前些年咱也去过一两趟,后面的小院儿既干净又周正。稍稍收拾一下,就是个现成的新房,正好能赶上大喜的日子。
“另外一间铺子呢。其实就是从前的李记饭馆,赶明儿咱定做个“李记”的招牌挂上去。交到李家人手里,再没比这更好聘礼了。”
“这两间铺子好是好,可、可也不该写我和青林的名字呀!”厚道老实的赵永孝颤着声音道。
赵四娘笑道:“四叔放心,两间铺子一共作价一百五十两,当然不能白送给你!虽然这两个月来为了不让老宅的人察觉出来,只给了四叔你一贯多点儿的月钱,可你是知道的,豆腐坊所赚的远不止这个数。我相信,一两年内你就能把房钱给赚回来,到时再还给咱家也就是了。”
“不成、不成,做豆腐的本事都是你们教的,我都还没报答呢,哪能再拿你们家的铺子呀!”赵永孝连连摇头拒绝道。
“永孝,你这说的是啥话,一家人还分啥‘你们家’、‘我们家’的?你这么说,也太见外了!四娘给你就拿着!”赵永忠帮口道。
姜氏也道:“是呀,他四叔,你留在这儿好好整治份家业,你哥才能走得安心啊!”
“嗯,咱们都走了,以后就得靠你孝敬咱爹娘了。可手里没钱怎么孝敬得起来呢?所以啊,你还是把铺子收起来吧!”笨嘴笨舌的赵永忠今日超常发挥,短时间内竟又想出个理由来,可赵三娘听着就是不舒坦,不过暗自翻了个白眼的她也紧随其后加入了游说的行列中。
最终,在赵四娘家的再三苦劝下,赵永孝将两张房契收下。不过固执的他还是坚持写下欠条,再三承诺会尽快还清欠款。
接下来的几天,大伙儿依然忙于筹备婚事。
虽然赵永孝说了一切从简,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办妥各项嫁娶事宜还是相当费力的。
这一日是五月十一,包括李家老太太在内,李家所有人都聚在了李记饭馆里,忙碌着第二天的喜宴。
赵四娘家原打算将喜宴摆在庆丰楼,都说好了由热心的汪掌柜免费提供场地,再由赵家铺负责置办酒席,既体面又实惠。不过,李家人和赵永孝再三合计后,改将喜宴摆在如今尚显简陋的李记。
此刻,李家老太太陈氏正坐在李记的柜台后面,手执细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一块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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