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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娘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璇源
不过赵永忠作出的承诺昨日赵永孝也作过。因此,即使被赵老爷子点了名。赵永孝也始终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只作未闻。
看着如同老僧入定的兄弟俩。这下不仅赵老爷子急了,就连赵永年也急了。
这会儿风声正紧,赵永年也不想挑这时候增加存在感,可他实在是别无选择。要知道。若是两个弟弟都不去,这要命的苦差事九成九会落在自家头上。不行。不管是出钱还是出力,他都不愿意。
无奈之下赵永年只得打破沉默,以长兄的口吻教训道:“爹在问你们话呢!一个个都聋了?也不晓得应一声!”
赵四娘冷笑一声:“怎么,觉着中饱私囊自家的银钱不是啥事儿。你就又抖起来了?不错,就因为咱爷偏疼你,你是不用担心会吃官司。可要是拐带人口呢?而且是拐带官宦人家的逃奴呢?你可知该当何罪?”
见到赵永年满脸震惊。赵四娘又道:“别摆出这副不知情的嘴脸,都一道过了十几年了。你会不知道?要演戏你还是去那户人家演个够,你看看人家会不会信你,给你来个‘不知者不罪’。”
“你说的可当真?她真、真是……”赵永年这回真不是作伪,他确是被赵四娘的说辞惊到了。
假的!或者说不太真。
一次路上的偶遇让赵四娘得知赵永年金屋藏娇,于是她就拜托汪掌柜替她查查那间“金屋”的底细,很快就查出“金屋”里住着赵永年的外室和私生女,另外那外室还经营着东街上的平福杂货。尽管赵永年在上回被赵四娘威胁后,很快就将“金屋”卖了,杂货铺关了,将人送出了长乐镇。可赵四娘如何能让这张好牌从手中溜走,一直安排人盯着,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她耳朵里。又不是把人送出幽州,不过是搬到了县城,很快就追踪到了那外室的落脚之处。
不过,赵四娘所掌握的也就这么多了。
尽管汪掌柜曾替她多方打听过,她也亲自去套问过外室的四邻,但只知那外室在此地无亲无故,谁也说不清她是个什么来历。后来据赵元娘回忆,那外室在嫁给赵永年做继室后,曾说过自己出身临县小户人家,丈夫死后带着闺女大归,却为兄嫂不容,这才改嫁至此。这套说辞显然不可信。不过,从那外室素日的言行来看,当是出自良家无疑。
可这就更怪了,一个中人之姿、谈吐不俗的好人家女儿居然甘愿当外室,这里面怎么想都有猫腻。倒是在跟那外室打过几次交道后,见多识广的汪掌柜指出,她看上去像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婢女。
再联想起前几日发生在袁春花身上的惨事,尽管肖家人是无事生非、寻衅伤人,可他们编出来的借口——责打逃奴,这确实为燕国的律法所允许。即使主人失手将逃奴打死,只需要缴纳一定数额的罚金就可脱罪。不仅如此,为了保障主人的权益,律法还规定对拐带、窝藏逃奴者处以重刑。
不管那外室是否真是逃奴,既然赵永年的大哥给了赵四娘灵感,那她就老实不客气地用来诈一诈赵永年好了。
这一诈,就可以发现赵永年对那外室的出身并非十分清楚,听了这番说辞,他心里也在打鼓。
这下好了,手上这张牌依旧有效,而且效力翻翻,今儿就不愁赵永年不听话。
“行了,你这些私事先搁一边。”先前的锣鼓声引来一些探头探脑的路人,距离既远且都是些不相干的倒还罢了,这会儿门口居然站了两个德高望重的村老。于是,赵四娘不再当众自曝家丑,放缓语气道:“虽说咱家已经被爷分出去了,可这回来就是为给咱爷解忧的。二伯,还是请您说说看,这回的徭役谁去比较合适。您是兄长,我爹和四叔全听您的。”
说这话时。赵四娘微微侧身,外面人或许能听见她说话,却绝对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虚伪,太虚伪了!说得好听是让我做主,其实她脸上写满了威胁好不好,我要是说了句她不爱听的,她还不得送我去吃牢饭?
虽然不知赵四娘先前所说是真是假。但此事干系实在太大。赵永年可不敢拿身家性命去赌。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赵永年收回他那利爪,乖顺地说道:“徭役这种苦差事自然不能让爹去。我这做兄长的也不好让两个弟弟去,这回就该我去!只是我要是去了,就没人经营铺子了,不就耽误了家里的生意嘛!所以。依我说咱还是交钱,还是这样实惠。”
“交钱?”赵四娘和颜悦色地问道。
赵永年当然读懂了赵四娘脸上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心知她并不满意这个方案,于是贪财的他一咬牙:“这钱当然是我个人出!”
“你个人出?你个人哪儿来的钱?可是你亲口说的铺子年年亏空,这些年来就没见你拿钱回来过,就是有。你们二房还没分家呢,你所挣的每一文钱都是公中的。二伯,你哪儿来的钱呀?”赵三娘明知故问道。
见父亲被诘责到哑口无言。赵大郎忍不住冲赵三娘发火道:“我爹都说了,徭役这事儿他担下了。都没你们什么事儿了。你们怎么还是不依不饶的呢?咄咄逼人,未免太过!”
赵四娘见赵三娘就要站起来理论,忙按住她,温言道:“大郎哥,你也是个读书人,肯定知道什么叫做‘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更何况,咱爷还常把‘规矩’二字挂在嘴边,咱做小辈的可不能不守规矩。
“你先别瞪我,我可没说你不守规矩。只是你在外读书久了,恐怕对咱家的规矩有些生疏了。今儿我就带你温一温老赵家的规矩。
“老赵家的规矩摆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勤俭持家,不该花的钱绝不乱花。在我爹十六岁前,家里的徭役都是咱爷去的,我爹十六岁后,徭役就全是由他来服。直到四年前,四叔年满十六,便和我爹轮流服役。这几十年来,从未有过交钱代替的先例。哪怕是我和四郎出生的那年,我爹重病初愈,咱爷还是不肯交钱,愣是让我爹抛下当时怀相不是很好的我娘去修官道。我爹这一去差点儿就没回得来,最后还是隔壁赵二伯把他给背了回来,我们娘儿几个才没成孤儿寡母。
“大郎哥,你说说看,咱家的规矩可不就是死不交钱,如今怎好为你爹一个人就坏了几十年的老规矩呢?”
朝廷征发徭役可不光是在赵家村一处征,姜家滩同样在被征的范围内。前几日伙计姜宝胜就来跟她说,想请一个月假去服徭役。赵四娘没应,而是直接预支了工钱给他交钱解决,顺便还让他把赵永忠和姜华的份儿一起带给了他爹。
在赵四娘看来,到底是服役还是交钱根本无需讨论,家里又不缺这几个钱,大可不必为了省钱就让人去受这份罪。虽然前身的记忆有些模糊,但她还是清楚记得每次赵永忠服役回来整个人都会瘦上一圈,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她爹再受这份苦楚。
不过这份苦也该让坐享其成的老赵家人尝尝才是,特别是在听杨氏讲过那些辛酸的往事后,赵四娘更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收拾他们一番。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赵四娘事先做了不少功课。
一时间“满腹经纶”的赵大郎在“摆事实讲道理”的赵四娘面前哑口无言,良久,他压着嗓子道:“我爹去服役了,铺子咋办?他不能去。”
“那就你去啊!”赵三娘嘲讽道。
“不成!”赵大郎还没来得及说啥,赵老爷子就咋呼了起来。
“怎么不成?我爹十六岁能去服役,他赵大郎今年也十六岁,怎么到他就不成了?也不见他缺根胳膊少根腿呀?”赵三娘犀利地指出。
“大郎是读书人。”赵老爷子骄傲地说道。
“读书人?读书人就可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镇日啥事儿不干?”
赵三娘话音刚落,赵四娘立即接上:“爷,大郎哥是读书人没错,可他首先是您的孙子,二伯的儿子。我朝以孝治天下,万没有长辈在外拼死服役,儿孙在家静坐读书的道理。你要是不想让大郎哥背负上‘不孝’的名声,就让他去服役吧!”
这都是啥跟啥呀?我明明是让老三或是老四担下服役一事,怎么说着说着就歪到让大郎这孩子身上去了呢?偏偏这歪理一时之间还不易驳倒。
赵老爷子恼怒不已,就在此时,他听见院子里响起了一阵话语声。尽管他年近半百,却依然耳聪目明。他很快就分辨出这是本村里正在和几个村老对话,忙满脸堆笑地迎了出去。(未完待续)





赵四娘家 第一百三十三章 当众正名
行至大门,赵老爷子这才惊讶地发现从里正开始数起,赵家村稍有名望的村老基本上都聚集在了自家门口,而他们身旁则围了一圈又一圈的村民。
没错,为了庆贺赵大郎高中,赵老爷子是决定在今日大宴宾客,人群中确有好几个就是他要请的客人。可明明说好是午宴来着,怎么这会儿就到了?而且老赵家满打满算也就请了两桌人,如今这是怎么回事?怕是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聚到他家门口了啊!
有些不大对头啊!
放在往日,这异乎寻常的阵仗倒还吓不倒阅历颇丰的赵老爷子。可自打家里出了赵成蓝那档子事儿,曾经自认问心无愧的他心里就开始发虚。
“正义大哥,您这是……”赵老爷子心里突突直跳,小心翼翼地问道。
里正赵正义见了赵老爷子,立时收敛笑容,沉下脸来。可他刚要发话,却见赵乔氏如阵风似的刮了过来。
“老天爷啊!我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才把这些个不孝子拉扯大,谁料到不孝子长大了,翅膀也跟着硬了,竟不想着该如何如何孝顺爹娘,反倒要把老娘生生逼死!这还有没有天理啦?天啊!我不活了……”赵乔氏一路蹿至人群最稠密的地方,紧接着一屁股坐下,开始做张做智的哭诉起赵四娘家的种种不孝来。
“正平兄弟,今儿咱们聚到你家来是有正事要谈,可不是来看你婆娘放刁撒泼的!你还不赶紧让乔氏收起这副嘴脸!”赵正义板着脸训道。
赵正义不光是赵家村的里正,同时还是赵氏一族的族长,在整个赵家村有着极高的威望。
不过,平日里德高望重的赵正义显得极为平易近人。脸上总带着三分笑。就算是在调解邻里纠纷时,他也多是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鲜少会用严厉的语气斥责他人。
可在方才,赵正义却一反常态,用极重的口气训斥赵乔氏,可见赵乔氏方才的所做所为怕是触到了他的底线,让他动了真怒。
赵老爷子一想到这儿。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忙让赵乔氏止住哭声。
赵乔氏当然不敢违背赵老爷子的指示,立马停下了假哭,可心里到底不服气。嘟囔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不过是在自家大门口数落我那些不孝子罢了,这都不行?还让不让人讲理了!”
在赵乔氏心里,如今的老赵家不但同“皇亲国戚”结了亲,还出了个“秀才相公”。门户不要太光彩啊!自以为是的她甚至都有些瞧不起小门小户的里正家了,因而她那饱含着对里正不满的嘟囔声可一点都不小。至少让围着她的村民们听了个清清楚楚。
赵正义一声冷哼,道:“讲理?成啊!乔氏你倒是说说看,杵在大门口埋汰自家儿孙图个啥?”
“谁埋汰那起子小狼崽子啦?我说的都是实话!那起子混账,特别是他们三房。赚了两个子儿就敢忤逆爹娘了,简直不是个东西!”赵乔氏见此时的赵正义神情凝重,看不出喜但也没显出怒。面色似乎不再如先前那般严厉,胆子登时又壮了几分。得寸进尺道:“这会儿大家都在,您这做族长的可不能当这咱们的面儿徇私,今儿一定得按族规来办这种忤逆不孝的东西!”
赵乔氏此言一出,四周登时一片寂静。
话说每个宗族都有它的一套族规,不尽相同,但也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对于不孝子孙的惩处,几乎所有族规上都写着“严惩不贷”。
不过大多数时候,规定是一回事,执行则是另一回事。
事实上,族规上关于“不孝子孙”的界定相当模糊,所有的宗族里都会时不时蹦出些不孝子来,有些确实是大逆不道的忤逆子,有些则是做长辈的随口骂骂而已。但不管是真是假,按照族规来进行惩处的可谓是少之又少,原因无它,惩处实在是太过严厉,严厉得近乎不近人情。
可如今,赵乔氏居然主动要求按照族规严惩自己的儿孙,这得有多狠心,狠心得让人感到狠毒了。
“正平,这是乔氏一个人的主意,还是说……你也是怎么想的?”赵正义紧盯着赵老爷子的眼睛问道。
三房越来越不听话了,是得给些教训,交给族里惩办倒也可行。只是不孝是大过,真按族规处置,老三不死也得残废。这老三要是倒了,他那份家业怕是也要败了,细算下来,未免有些划不来。要不,让他们给我磕头认错,这回就轻轻放过?嗯,不够,还得让他们答应每月多给老人几两银子养老。另外,最好……
外人自然是无法得知赵老爷子心里打的这一手好算盘的,只见他目光微闪,似乎在犹豫着啥,久久没有作声。
其实,何止是里正,在场所有人都在密切注视赵老爷子的反应,赵永忠自然也不例外。
因为之前的种种经历,赵永忠早已不再对他的爹娘抱有幻想,漠视、算计以及欺骗等等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曾以为他那千疮百孔的心早已痛到麻木,痛到不能再痛,可这会儿赵老爷子表现出来的犹疑再一次深深刺痛了他。
这还不够,只听赵老爷子终于出声道:“老三他们确实是……”说到这儿,赵老爷子仿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方才接道:“罢了,还是不要动用族规了吧!其实孝不孝的那都是家事,待会儿关起门来,我自会好好说说他们。他们听当然好,这不听……唉,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谁让咱是做长辈的呢?不好同孩子们计较。”
当着全村人的面,赵老爷子就差没有指着鼻子骂赵永忠他们不孝了,却还摆出一副宽容大度不和晚辈计较的样子,以为别人不知道他心里的小算盘呢?真是要多伪善就有多伪善,这让赵四娘几欲作呕。再看到她爹泛青的面色。终于忍无可忍的赵四娘一个眼风扫过赵正义,示意他速战速决。
赵正义轻咳一声,正色道:“永忠他们是到底是不是不孝子?相信明眼人心里都有数。可就是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颠倒黑白,我这个做族长的,就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了。
“想当初,永忠一家为了救治四娘欠下印子钱,那会儿做长辈的不单不张罗还债。还把孩子们分了出去。逼得一家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可永忠他们丝毫不怨,隔三差五就托人捎东西回村孝敬爹娘,听说今儿他们更是带了一车节礼回来过节。我就不懂了。这都叫不孝,那还要怎样才叫孝顺?
“不光是对家里的二老,永忠一家对咱们赵氏一族那也是没得说的!可能大伙儿也听说了,如今永忠家开了两间铺子。日子算是过起来了。可这才兴旺了多久呢?手上赚的钱终是有限。不过永忠时刻不忘族里呀,置下了二十亩良田做祭田……”
里正的话如同一块大石投入了水中。瞬时间掀起了千层浪花。
祭田那就是公田啊!赵氏一族传承到现在已有上百年历史,自然早已置下了田地来祭祀祖先。而今一下子多出了二十亩,族里就可以把它的收成拿来修缮祠堂、修整道路……当然了,最重要是用来供养族人。
一些会过日子的族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算了起来:赵家村有百来户人家。刨去十几户外来户,属于赵氏一族的有八十多户,二十亩田折下来……他们每户至少能得二分地的收成!而且说是良田。良田啊!那打出来的粮食就更多了!
不能怪族人们太市侩,他们之所以这么爱算计。说到底也是为生活所迫罢了。
诚然,赵家村称得上是富村,可这个“富”也不过是相对于周边的贫困村而言,勉强算得上温饱无虞。事实上,除了里正家、老赵家等极少数人家以外,村民们基本上都是守着两亩薄田度日,日子过得颇为拮据。
“大伯,我好像听说昨儿个您老在乔家庄丈量田地呢,这良田、良田不会是刘老财那败家儿子卖出去的那些吧?”一个刚去乔家庄走过亲戚的村民问道。
“小猴子,你还真灵!没错,这田确实是永忠家从那败家子手上买回来的,嘿嘿,给族里做祭田的可是他老刘家靠河的那一大片呐!”赵正义笑道。
人群里立刻传来一阵阵抽气声。
要知道,地主刘老财家的田极其肥沃,尤其是他家临河的那块地更是肥得流油,怕是整个赵家村都找不出一块比它更好的田来。
更妙的是,赵家村一带最重要的水源出自于沂河,沂河有一条支流缓缓流过乔家庄和赵家村。乔家庄位于赵家村的上游,而刘老财他家的那块地正好围绕着那股支流。两个村子里的很多户人家都是世代姻亲,村落之间极为和睦,那块地在平日里不见得有多重要,可要到了大旱之年,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赵家村的老一辈可都记得十几年前那场大旱时,乔家庄有多缺德,居然在上游围堰,一滴水都不留给下游,害得整个赵家村近乎绝收。这下好了,手里捏着那块地,就不用怕灾年时候他们乔家庄再整出幺蛾子了。
想到这儿,族人们的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
当然赵老爷子夫妇是例外,特别是当赵乔氏听说刘老财家竟沦落到卖祖产的地步,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到,赵元娘和赵四娘姐妹俩则是看得津津有味,心头大畅。
“永忠这孩子仁义啊!”赵家村辈分最高的赵七太爷叹道。
族人们闻言都纷纷点头称是。
“何止是对咱们赵氏一族,永忠家对村里其他乡亲那也是有情有义啊!”赵正义转头对一个满脸愁容、双眼通红的老汉温言道:“金全兄弟,我是赵氏一族的族长不错,但更是咱赵家村的里正,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绝不偏帮我的族人。你放心,今儿我把大家伙儿召集到这儿来。就是要当众宣布一件事,给你家一个说法的。”
虽然里正语焉不详,尚未明确点出赵金全家的委屈是啥。可赵家村这么小,有啥风吹草动都瞒不了人,赵金全家和老赵家的这场官司在场的村民们基本上都心知肚明了。
原来前儿个赵金全家的二孙女突然被人退了亲,对方给的理由是她所在的村子里出了赵成蓝这个贱妇,生怕她也会如同赵成蓝一般不守妇道。那女孩儿登时委屈得不行。在家不吃不喝。哭了一天一夜。实在气不过的赵金全一家昨儿跑去找“祸首”老赵家讨说法。谁知说法没讨到,反遭赵乔氏肆意辱骂,激得赵金全的孙女昨晚寻了短见。虽说孩子被救了回来。可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于是赵金全今儿一大早就去里正家堵门,要求里正主持公道。里正好劝歹劝才让情绪激动的赵金全平静下来,领他来到老赵家门口。
“大伙儿都知道。跟赵正平一家是没理可讲的,讲了也白讲……”
听赵正义这么埋汰自个儿家。不要说是爱咋呼的赵乔氏了,就连自诩涵养甚好的赵老爷子都忍不住要开口辩驳。可看得出来今日赵正义来者不善,且此刻他是以族长兼里正的身份在发话,心里有鬼的赵老爷子万不敢在此时出言打断。不仅如此。赵老爷子还及时约束住即将撒泼的赵乔氏,认真聆听族长的发言。
只听赵正义接着道:“可永忠这孩子是个明事理、辨是非的。他说了,他爹娘和妹妹造下的孽他们不认。他来认!
“其实,刘老财家靠河的那块地一共有二十一亩三分。永忠原打算全都用来做祭田的,可他听说了金全兄弟家的事儿,又知道他爹娘是那个态度,就决定把那块地的零头,也就是一亩三分地送给金全兄弟家做补偿。
“金全兄弟,你也别伤心了。把这块地侍弄好了,给小竹备份丰厚的嫁妆,重找个好后生让孩子风风光光嫁出去……”
其实,里正后面那些劝慰的话赵金全以及他的家人没听进去,他们已经被“一亩三分良田”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给砸傻了。
这个赵金全其实就是前几天路过姜家滩的赵安他爹,而被退亲的姑娘是赵安二弟的长女。之前提过,赵安家虽然也姓赵却不是赵氏一族的人,他的祖辈是多年前逃荒逃到赵家村来的。看这家人实在可怜,且是同姓的份上,赵家村就将他们收留了下来。不过逃荒而来的他家哪里会有自己的土地,多年以来都是靠给里正家做佃户维持生计。
这样的人家如何能说上什么好亲事?大孙女也就是赵安的闺女远嫁江北,二孙女一直拖到十八岁才说上了邻村一个刚死了媳妇的木匠。饶是如此,临了对方还是后悔了。其实,赵金全一家心里很清楚,赵成蓝这事儿只是对方随口拿来当借口的,主要还是嫌弃自家穷。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当期待已久的亲事就这么黄了,一家人还是忍不住要去迁怒老赵家,希望老赵家能够赔礼道歉,更隐隐希望村里“有权有势”的老赵家能给些补偿。
如今补偿有了,一亩三分上等田,足够让赤贫的他家一跃成为村里的中等人家。往后他们再也不用为别家种田,可以置下自家的家业。二孙女的嫁妆会有指望,几个孙子的聘礼也会有着落……
可、可补偿也太大了吧?完全超出想象!
淳朴的赵金全下意识地就要开口拒绝,还是他的老伴儿周氏见机快,既准且狠地悄悄踩了他一脚,这才堵住了他的嘴。
“金全兄弟,你也别再推辞了,这是永忠代他爹娘转达的歉意,是你们应得的。”赵正义扭头又问赵老爷子道:“正平兄弟,你说呢?”
“是、是,应得的……呵呵……”尽管赵老爷子心里不停在咒骂赵永忠败家,有钱不贴补自家人,却胳膊肘向外拐,拿去给不相干的外人。可这会儿当着全村人的面,赵老爷子还能说啥?也只能呵呵了。
“在我看来,永忠这孩子忠孝仁义都占了个全,称得上是我赵氏一族的榜样。正平兄弟,你说呢?”赵正义接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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