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娘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璇源
就在赵四娘准备作罢时,赵元娘劝住了她,吩咐她只管买下来。而且有多少要多少。日后自然会有用武之地。
于是,赵四娘开始兼任药贩子,同时北岸又有许多村民多出一条谋生之道。
自从赵四娘家开始收购品种繁多的山货后。每逢集日的清晨,都能在茶水摊里看到许多背着山货而来的乡民。当他们的货物符合赵四娘家的需求而被收下,当场拿到货款时,那满脸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透过那由衷的笑容。赵四娘自然能够体会到,那些微薄的收入对他们来说有着何其重大的意义。再考虑到。收回来的山货即将或是已经给自家带来巨大的收益,赵四娘当然不会因自家的搬离而舍弃这条财路。
“各位乡亲们尽管放心,咱家虽要走了,可我外公家还在。赵家铺还在。在这里我可以向乡亲们保证,但凡有赵家铺的一天,山货就照收不误!”赵四娘话音刚落。四周就传来一阵欢呼声。
等喧闹的人群稍稍安静了一些,赵四娘又补充道:“收了这么久的货。我也大概晓得了哪些村子盛产哪种山货,可以说几乎每个村都有自个儿独特的土产。乡亲们看这样可好?往后咱赵家铺散货照收,但要是可以的话,你们同村之间商量商量,看能不能估摸出村子里一个月能产多少土特产,然后推一个代表出来,和咱赵家铺签下契约。往后你们可以把货集中在一起派人一道送过来,或是三天一送,或是五天一送,只要每月满了契约上的量就行。”
这回赵四娘说完话后,四周一片寂静。
说实话,北岸的乡亲们由于常年贫困交加,很多人都发育得不是很好。这里所说的“发育”不仅是指身体上,还包括智力上。不是说他们是傻子,可比起南岸的乡亲们来说,他们中的很多人都稍显木讷。故而,好多人都没能理解刚刚赵四娘所说的那席话到底是个啥意思,还在慢慢地消化思考中。
不过今日来了这么多北岸人,里面也不乏反应灵敏、头脑灵活的村民,他们听完了赵四娘的提议,不禁眼前一亮:要是按赵四娘所说的来办,不光可以让很多乡亲少走几十里山路,更重要的是还能多一层保障。虽说赵家出了名的仁义,但毕竟口说无凭不是?立下契约后就不怕赵家铺反悔不收他们的货了。”
“赵姑娘,我看这个主意中!只是今儿咱村一共就来了四五个人,可不能代表全村人……你看这么大的事儿,能不能给咱点儿时间,让咱们回去好好商量商量?”人群当中,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率先开口问道。
赵四娘略微打量了那青年一眼,只见他身上穿的衣裳虽然敝旧,于不起眼处还打了几个补丁,但比起其他衣衫褴褛的乡民来说,不知好了多少倍。而且他虽面目黝黑,但精气神极佳。
赵四娘寻思这样硬朗正气的青年就算是在镇上都难得一见,在北岸就更加难得了,想必在村子里有一定的威信,多半能说得上话。
于是赵四娘点头郑重道:“当然可以!不过咱家过几日就要搬走了,不能够等太久,你看下个集日给我答复可好?”
“中!”那青年一口答应道。
过后赵四娘了解到,青年名叫叶林祥,来自北岸的七里坡。
今天他除带来木耳、香菇等寻常山货外,还拿来三只野鸡和两只狍子,另有五只野兔,据说那些都是他亲手猎来的——他的精明强干从这儿也可见一斑了。
不仅如此,他还极为孝顺父母,孝名在外的他甚至在整个北岸都有着极高的知名度。
故而,正如赵四娘猜想的那样,叶林祥在本村有很大的发言权,甚至在整个北岸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当北岸的乡亲们看到这个模范青年要求回去相商,不管想没想明白,都有样学样纷纷说下个集日再给答复。
看着杨氏经过一个早上的忙碌,终于把山货都收齐了,而人群也渐渐散去,思考了半天的赵四娘也做出了决定——这事要是能成,估计收货量会大幅增加。到那时候,可就不能再麻烦年迈的外婆了,必须安排专人收货,黄三水的两个哥哥就是不错的人选。
“赵、赵姑娘,这些野菜俺也能挑,可、可俺们是外乡人,你能给收吗?”
收完了货,赵四娘正帮着杨氏将其中一部分装车。这时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女怯怯地走到赵四娘面前,两手互搓,一脸忐忑地问道。
赵四娘一怔,纳闷道:咦,这丫头是谁?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有些面熟。(未完待续)
赵四娘家 第一百四十章 因缘巧合
尽管赵四娘想了一圈都没想起那少女是谁来,但她还是爽快地答道:“收,当然收!不管你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只要挑来的野菜符合咱赵家铺的要求,咱就照收不误!”
“哎,符合,肯定能符合!谢谢赵姑娘!”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那少女差点高兴得跳了起来。因为实在太过激动,她那蜡黄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红潮。
一旁的杨氏见那少女生得那样瘦弱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似的,忍不住劝道:“我记得你是叫二喜吧?二喜丫头,你娘刚给你生了小弟,这会儿身子还弱着,你太爷爷和你妹妹又病着,你要是出去挑野菜了,谁来照顾他们呢?总不能让腿脚不方便的你奶伺候他们几个吧?依我看,你还是别去挑啥子野菜了,就好好地待在这儿。”
杨二喜知道,昨儿就是这个杨婆婆救了娘亲和小弟的性命,如今咱家能够有个落脚之处也是托了她的福,既然婆婆开口了她就不应该忤逆她的意思。
只是家里的钱都给二爷爷家拿走了,现在她家的全部家当加起来都不到一百文,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虽说杨婆婆说了,让他们安安心心在这里住下,吃饭啥的也不要担心,她会来安排,且再三叮嘱他们一切等养好身子再说。可是自家总不能麻烦杨婆婆一辈子吧?总得要走的,到时候可怎么办呢?难不成还要继续乞讨?怕是再在外面过上几天饱一餐饥一餐的日子,病着的太爷爷和妹妹就保不住了。
家里人都病病歪歪的。能赚钱的就只有她和她爹了。一大早,她爹就去了码头找活儿做,可她刚听人说码头上的活计可是不是那么好找的。一江之隔的北岸人都很难找到,她爹一个新来的外乡人,怕是……
刚刚她好不容易发现,原来野菜甚至是野草都可以卖上这么高的价钱,而她又恰好记得前不久路过的那座荒山上长着好多野菜,更妙的是里面还有那种收货价很高的野草。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该多可惜呀!
“杨婆婆……”
就在杨二喜想要开口婉拒杨氏的提议时。就听热心的杨氏继续说道:“婆婆的媳妇儿怀上小娃娃了,婆婆专心得照顾她,就没空烧饭了。你看这样好不好。婆婆一天给你开三十文的工钱,你过来给婆婆烧饭,烧的时候可以顺带着把你家人的饭一起烧上。这样一来,你赚钱了。家里人的伙食解决了。婆婆也轻省了,对大家都好,可不比你出去挑菜好?”
杨二喜就是再傻也知道杨婆婆是在找机会帮衬自家,她知道自个儿不应该再占恩人的便宜,可想到家里的情况,她还是昧着良心点了头。不过,她死活不要三十文工钱,坚持只肯收二十文。
当天晚上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时。赵四娘把杨氏接济那家人的事迹当做新闻,讲给了家里其他人听。
三十文钱一天?这真是那个把一文钱掰成两半儿用的杨氏吗?的确。自从家里日子过好了后,杨氏有时也会去接济一下村子里的乡亲,可她都是送的实物,送钱?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更何况,那家子还是非亲非故的外乡人。这实在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我是节约,可我不小气。”看到家里人还是一脸震惊地看着自个儿,杨氏颇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唉,不知咋地,那家人就是合我的眼缘呀!”
“外婆,既然你变大方了,那咱们能改吃白面馍吗?”
自打袁春花受伤后,赵四郎就再没有去过茶水摊,他也不关心那儿住着家啥样的人。他只知道自从袁春花从镇上回来休养后,每天都吃着和他们一样的伙食,里面的主食就是三和面馍。正常人吃那种面馍没啥,可细心的赵四郎发现她的嗓子也被踢伤了,咽起那种粗粮面馍来有些费劲儿,就想着帮她改善一下。但害羞的他又不好意思跟主管伙食的杨氏直说,只得借这个机会,弱弱地提个意见。
“小鬼头,咋跟你外婆说话呢!”姜氏忙敲了赵四郎一下。
“四郎,当年外婆在外头逃荒,不要说了,就是有口糠吃也好啊!最难的时候,你外婆连树皮都啃过!三和面咋了?有嚼劲儿又耐饥,可不比白面差。不错,如今咱家的日子是好了,但也不能顿顿吃白面呀,咱乡里人可不兴那么作践银钱!”
好吧,即使今儿杨氏破天荒地大方了一回,那也只是偶然,就不要指望她继续大方下去了。
相信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姜家的主食还将是三和面,包饺子依然只能用菜肉馅儿,至于红烧肉除了过年就别想了。
一想到这儿,赵四娘就无比庆幸自己适时地做出了搬家的决定。
然而,一旁的赵四郎就高兴不起来了,他开始琢磨起要不要去镇上买点儿容易克化的糕点回来。唉,可惜大伯母的糕点坊几天前就歇业了,否则他也不用这么苦恼了。
“岳父,您老见多识广,可知道这附近有没个叫陈刘滩的地方?”一旁的赵永忠忽然发问。
原来今儿是赵四娘家的作坊出货的日子,一大早赵永忠就跟着送货的车一起到了码头上。正当他看着货物装船的时候,偶然间瞅见前几日在路上遇到的那个汉子。他想起来,昨晚姜氏跟他提起过,那汉子的媳妇儿刚生了娃,如今他们一家就暂住在茶水摊里。
这会儿会在码头上看见那汉子,赵永忠猜想他多半是因为一家人稍微安定下来了,就想出来找个活计干。
一问,果然如此。只是码头上的活计实在不好找。那汉子都找了一早上了,还是没有人肯用他。
赵永忠听说,当即把那汉子雇了下来。让他这几天都跟着自己去镇上干杂活儿。
原来赵四娘家那间南大街上的铺子本说好可以到月底再交出去,可不消停的梁记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前几日梁研让赵正义过来转告他们,说是他家准备让新铺子在六月六那天开张。这样一来,就希望赵四娘家能在月中的时候把铺子腾空了,好留给他家一点装修的时间,确保能够按时开业。
听了赵正义的转述,赵四娘差点儿就想跑过去啐梁研一脸——你家想在吉日开业多赚些钱。那我家就不想多在繁华街上多做半个月生意了?豆腐坊就算了,反正在北街有新店了,提前些日子关门也没啥。但糕点坊咋办呢?那可没有备用的门面。它一关门,赵元娘家就妥妥地要少半个月的收入了。更可气的是,提出这种损人利己的要求,居然只字不谈如何补偿。凭什么?你脸大啊!
可还没等赵四娘开口拒绝。烂好人赵永忠就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就连宋氏也点头说成。
原来宋氏觉得赵正义救她出了苦海,自己却没有做出点表示,正自不好意思。这会儿赵正义的姻亲有要求,又是他亲自来说项,于情于理她都该答应这个要求以作报答。
既然赵永忠和宋氏都同意了,赵四娘也不好再作反对。
不过赵四娘越想越气,怎么也不肯咽下这口气。于是她发话让赵永忠去收拾铺子,她的原话是:“除了盖屋子的砖头拿不走。哪怕墙上有一根钉子,你都给我起下来。决不能便宜那姓梁的!”
在赵永忠心里,梁家于他有恩,他当然不能做得这么绝。不过小闺女发话了,他也不敢不听,于是就打算装模作样地去收拾些大件出来。
即便如此“偷工减料”,要赶在月中前搬完,就凭他一个人,那也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昨儿晚上赵永忠已经跟来喝喜酒的发小儿赵安说好了,让他第二天带着他兄弟一起来铺子里帮工。这会儿碰巧遇上那汉子,就顺便也雇了过来——多个人就多个人呗,人多点儿就能提前搬完了。
同那汉子干了一天活儿,赵永忠能够看得出他不但是个干活儿的能手,还极为质朴善良。或许是因性情有许多相似之处,两个并不善言谈的人竟谈得相当投机,而这个名叫杨久平的汉子谈得最多的自然就是他那坎坷的寻亲之路。
一想到新交的朋友还在为寻亲无门而苦恼,老好人赵永忠就想帮他打听打听,好让他早日结束那痛苦的旅程。
“陈刘滩?怎么,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有人能记得这个名儿?”姜老爷子听到赵永忠的问询后,惊讶地问道。
赵永忠一听,这事有门儿!忙急急问道:“岳父您知道陈刘滩?那您还记得那地方在哪儿吗?”
姜老爷子一听乐了,抚掌大笑道:“在哪儿?你踩的这块地就是陈刘滩呢!”
“啊?”这回不只赵永忠,除杨氏外,家里其他人惊讶极了。
只听姜老爷子细细解释道:“最开始的时候,可没啥子姜家滩,这儿原是叫做陈刘滩。为啥叫这个名儿呢?就因为村子里姓这两个姓的人最多。不过多少年过去了,陈姓和刘姓越来越少,倒是咱姜氏占了上风。所以啊,三十年前就把陈刘滩改叫做姜家滩了。”
“哎呀,这下子可好了!久平大哥再也不用跟着他爷爷四处奔波了!”赵永忠发自内心地替自个儿的新朋友感到高兴,激动不已的他跳起来道:“不成,我现在就得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去!”
见自家老爹说走就要走,坐在靠门边的赵三娘忙拦道:“爹,你也不看看时辰!天都黑了好一会儿了,他们住着的茶水摊里又没有盏灯,肯定早睡下了,你这会儿去不是扰人清梦嘛!”
没啥主见的赵永忠一听,觉得二闺女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摸了摸脑袋,笑道:“是我没想周全,那就明儿早上再去吧!”
姜老爷子奇道:“那户人家打听陈刘滩做啥?他们是想在这儿找啥人吗?”
赵三娘接口道:“可不是?就是他家老太爷执意要找当年被他卖掉的闺女,说他闺女的婆家是陈刘滩的一户渔民。他们一大家子从边城一路寻了过来,都可以写上一部叫‘千里寻亲’的戏文啦!”
“听久平大哥说,三十几年前他们家逃荒逃到附近的时候,他爷爷为了给他二叔治病,不得已之下把他姑姑半卖半送给了停靠在江边的一条渔船上,给那户人家的儿子做媳妇儿。他爷爷记得很清楚,当年那户人家有说过,他家除了这条渔船外,另在陈刘滩有八分田祖产……”
热心的赵永忠寻思着,光告诉杨久平这儿就是陈刘滩还不够,最好能把他姑姑所在的那户人家找出来。于是他就把自己掌握的信息详细地讲了出来,希望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的姜老爷子能想起来谁家符合条件。
缺乏眼力见儿的赵永忠没有发现,当他说出“三十几年前”、“逃荒”和“渔船”时,姜老爷子老两口都神色大变,满脸惊疑。等他说到“八分田祖产”时,杨氏直接一把站了起来,颤着嘴唇道:“姓杨!对了,昨儿晚上他们有说过自家姓杨……”
话音未落,就见杨氏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姜老爷子、姜华和姜氏姐妹等人也紧随其后,冲入了夜色中。
“难道、难道说……”反应较慢的赵永忠看到大家伙儿这奇特的反应,终于意识到世上或许真就有这么巧的事儿。
“爹,还说啥呀?赶紧跟上去,一起把娘的外公接回来啊!”赵四娘见不过转眼的工夫,偌大的堂屋里除了不便走夜路的姚氏外,就剩她爹和二哥还傻乎乎地愣在当地,忙催促他立刻出发。
外婆一直因赵二娘的事儿而埋怨着爹爹,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了个表现的机会,还不赶紧去怒刷好感度啊!
“诶,诶诶……”被赵四娘拖出去的赵永忠觉得,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啊!(未完待续。。)
赵四娘家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卅年重逢
想跑?没那么容易!
赵四娘早就紧盯着乔福生的一举一动,尽管他那些小动作很是细微,不易让人察觉,可赵四娘还是在第一时间洞悉了他的意图。
这时,恰巧看到回村喊人的赵三郎赶了回来,赵四娘立即招呼赵三郎带着人把意欲冲出重围的那帮人扣下。
原本铺子里就有近二十个姜家滩的青壮,加上赵三郎带来的那些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扣下了。
只是铺子里人太多,躺在地上装死的那个人又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趁人不注意,那人一把跳起,打算趁乱来个脚底抹油。
就在这时,赵四娘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二话不说直接抄起一旁的板凳毫不犹豫地拍向那人的大腿。
伴着一声巨响,只听那人嗷的一声惨叫,两腿一蹬本能地想从地上窜起,可身子刚刚离地,便又颓然地倒下了,这回是真的倒下了。
包括自家人在内,在场所有的人都被赵四娘的凌厉作风给震慑住了,个个目瞪口呆。前一刻还喧闹异常的大堂,这会儿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惟有那人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痛声清晰地回荡在大堂中,更是让人对赵四娘的果决手段感到胆寒。
“你肯定觉得很委屈,这会儿心里恨死我了,是也不是?唉,你怎么就不懂我的这份儿苦心呢?我不让你走,都是为了你好呀!”
地上那人今儿专程前来闹事,做的就是颠倒黑白的活计。直到这会儿,他才在剧痛中醒过神来,终于明白他们一行为啥会事败了——这小丫头片子的道行实在太深。眼光毒辣、行事狠绝不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更是让他们望尘莫及呀!
赵四娘和气地劝慰道:“这位大哥,我劝你还是歇歇吧!赵氏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既然她派乔福生来负责‘讨公道’,让你躺着装死人,这就说明你肯定不及乔福生能说会道。你看乔福生都被我说得心服口服,这会儿都哑口无言了。就你这张嘴。还能咋样呢?”
不管赵四娘真的是识人极准,还是信口乱猜,她都说对了。那人确实是讷于口舌。正因为如此,那人在许记干了整整五年,都没能升到柜台上去,只能镇日呆在铺子后面做最苦最累的粗活儿。
赵四娘见那人一脸憋屈。良善的她心有不忍。于是耐着性子,开始慢慢解释为啥要对他这么“好”:“今儿赵氏给你的任务就是一项——装死。然后趁着乔福生领着那五个人打砸的时候,你就溜之大吉,是也不是?这么一来,原本‘死’在咱家铺子的你忽然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这就足以让咱家百口莫辩,从今往后咱们赵家铺吃死人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呵呵,铺子关张还是小事儿。说不准咱家还会为此吃上官司。既然咱家铺子名叫赵家铺,那么咱们姓赵的一家肯定是跑不掉的。从我爹起,到我为止,杀头不一定,但至少要充军流放。咱们家是‘罪有应得’了,可怜我那年迈的外公和年幼的表弟,只怕受了咱们拖累,也得去衙门吃上一顿板子,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扛得住?咱们赵姜两家从此算是毁了,十几二十年内就别想着能够翻身,她赵氏大可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找她报复。啧啧,真是好心机,好成算呀!你说说看,你的去留关系着咱们全家人的身家性命,咱要是还想活命,能让你跑了吗?”
原本众人都觉得赵四娘一个小姑娘家家,出手也忒狠了点儿,可听赵四娘这么一解释,都觉得那人是罪有应得。而没有出场的赵氏更是犯起了众怒,一时间“毒妇”、“蛇蝎心肠”这样的骂声不绝于耳。
值得一提的是,这会儿赵家铺里聚集的人数已经由最初的近百号人,攀升到了好几百号人,里里外外都被围得水泄不通。这么多人当中,有很多人是途径姜家滩准备前往长乐镇赶集的。相信在一两个时辰之后,随着赶集的人潮,赵氏的恶名将会传遍整个长乐镇。
而赵家铺里会有这么多人,绝不是偶然,这应当是颇有心计的赵氏事先精心算计过的。她不单选了一日中铺子里最繁忙的时候来闹事,还故意挑了个集日,就是为了将恶劣影响最大化。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算计来算计去,居然把自己给算计了进去,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是放在平时,赵氏虽然不义,可看在赵永忠的份上,赵四娘说不定会到此为止。只可惜赵氏早上出门没烧香,千挑万挑居然撞上了赵四娘此生中最郁闷的时候,那就不要怪躺了两天依旧觉得意难平的赵四娘借机发泄心中的郁气,继续往死里踩赵氏。
不过赵四娘还没来得及开口,快言快语的赵三娘就接口道:“静海县城里许记的生意那是和咱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我料想赵氏之所以会让你们来闹事,是因为她觉得咱家抢了她家在长乐镇上的独家生意,心里气不过吧?那咱们也太冤了!”
“许记豆腐坊我清楚得很,就如这名字一般,里面就只卖豆腐。若要细分,也就只有老豆腐和嫩豆腐的区别,最多不过早上再带着卖些豆浆,也就没有什么了。可咱家不同,更多的是卖腐乳、腐竹和豆腐皮之类的其他豆制品。要知道,这些吃食的方子可是从宁国传过来的,整个幽州就咱们一家有售,别无分号。好吃不说,还容易携带保存。远的不说,昨儿就有一支商队从咱家买走了一百罐腐乳和二十斤腐竹。要不是咱家铺子里存货不多,他们又急着赶路,等不及咱回家去取,他们买的更多。可豆腐就没啥稀奇的了,虽说不至于每个镇上都有豆腐坊,但出门在外的客人谁还没见过豆腐呀?行路的客人中绝不会有人特意跑来咱家铺子。买块豆腐当宝贝带走。”
“咱家虽说也带着卖豆腐,不过是为了给附近的乡亲们行个方便,省得他们跑去镇上买。大家想想,平日也就只有左近的乡亲们会时不时来买上一两块,能卖多少?就算碰上集日生意会好些,但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板。听说长乐镇上的许记每天少说要卖几十板豆腐,碰上集日卖出个上百板那都是小意思。仔细算算。咱家卖的豆腐连她家的零头都够不上。这就让她眼红妒忌,想要让咱们家破人亡,这都是什么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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