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娘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璇源
换句话说,百食坊里的人自个儿都无法知道核心秘方,知道的或者说用到的都只是些方子的细枝末节。
因而。赵四娘根本不怕有人觊觎百食坊里的所谓方子,在猜到面前这个人极有可能想染指她的方子时,依然气定神闲。
“刘大叔,你实在太客气了。今年能够少折损那么多乡亲。都是你领导有方,与我并没有多大关系。”说到这儿,赵四娘话锋一转,笑着问道:“只是刘大叔,今儿你来找我真的只是为了道谢吗?可还有别的事情想要和四娘商量?”
赵四娘虽对棚户区一带的事情不是特别上心。但也和刘柱打过几次交道。在她印象中,刘柱是个直肠子,不会说一半藏一半。因而,她也不拐弯抹角地试探了,很直接地问了出来。
刘柱闻言,涨红了脸,说道:“这、这……唉,三小姐你这么直率,我要是还在这儿吞吞吐吐地未免太不像个爷们儿。我还是和三小姐你实话实话吧!其实,我也是今天才被抓住。之前我就已经在百食坊外面晃悠了好几天了,只不过是侥幸没被发现而已。我之所以在百食坊那儿转悠,是真有话想和三小姐你说,只是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啊!
“这几个月来,三小姐家不停地照顾着咱这些流民,每次有活计都会想到咱,工钱高不说,给咱准备的饭食比咱过年时候吃的还要好。不光这样,三小姐家亲戚开的春华堂也特别照顾咱,时不时地派人来咱这儿收些络子、绣花啥的。给的价钱还比城里哪家铺子都高,那可也是很大的贴补。靠着你们两家的接济,咱们的日子要比以前好过的多了。有些人家还盖上了正经的草房,过上了像模像样的日子。
“可谁知前几天咱那儿起了一场大火。虽说是在大白天人都没啥折损,可咱那儿不是草棚就是草房,说白了就一堆堆的草,这火一起大片大片的屋子就都烧没了。如今有十九户人家遭了灾,这些人家的日子一下子就没了着落。住处还罢了,大伙儿可以挤一挤。可最难的是口粮呀!好几家啥都没救出来的直接就断了炊。乡里乡亲的,虽说咱也帮衬了他们一把,可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帮了他们自己就得饿肚子了。再说了,帮衬个三五天还行,日子长了大伙儿都受不住啊!我就寻思着,大伙儿这么勒紧着裤腰带也不是个办法,说到底还是得给那些苦哈哈的乡亲们找个营生是正经。
“正没主意呢,前几天我去码头上工的时候,看见咱百食坊的生意甚是红火,里面的孩子们个个穿着新衣,满脸红润。就不自觉地想起了几个月前,记得当时这些孩子也跟咱们流民没啥两样,甚至有的混得还不如咱呢!再一想,孩子们能有今天,既是托了三小姐家的福,也是靠他们之前走街串巷慢慢儿积攒出来了家底。我是听说,如今百食坊有了好几间铺面,孩子们早已不用在外奔波了。就想着、就想着,百食坊能不能给咱流民供些货,让咱拿着去串街唤卖呢?”
赵四娘之前就做了一番心理准备,当她听刘柱这么说时,并不是十分惊讶。
说实话,赵四娘的同情心有限,但她终非草木,看到凄惨的流民时她也会心有戚戚。于是,就有了这两天的赠汤。今日刘柱提出的这个想法,她乍听起来觉得倒也不失为帮助一部分流民脱离困境的好方法,答应他似乎也没什么。
刘柱见赵四娘似有动容,忙再接再厉,一脸郑重道:“我知道百食坊的生意都聚集在城南那一带,并不涉及城北。在这儿我可以保证,咱拿到货后就在城北这一带做生意,绝不会跑到其他地方去。尤其是城南,决不踏入一步!所以三小姐大可不必担心咱会妨碍到百食坊的生意。”
赵四娘闻言,稍感诧异道:“只在城北?”城北的生意可不好做啊!(未完待续。)
赵四娘家 第二百零五章 你不厚道
刘柱重重地点了点头,很肯定地说:“不错,只在城北!虽说城北人大多数都过着苦哈哈的日子,可就快过年了不是吗?一年辛苦到头,他们中肯定有很多人想趁着过年买点儿零嘴儿打打牙祭,就是不能太贵了。咱百食坊的东西又实惠又好吃,肯定能合他们的心意。我寻思着,在城北或许赚不了啥大钱,可贴补贴补家用应该是没啥问题的。”
如果说赵四娘对刘柱的想法心存顾虑,那最大的顾虑就是担心他们会影响到百食坊的生意。如今刘柱这一番保证,算是彻底打消了她心中的顾虑。
就在赵四娘想要点头答应时,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地赵思源忽然开口问道:“刘大叔,窝棚那儿是腊月二十那天晌午起的火吧?”
刘柱正殷切地望着赵四娘,等待着她的答复。听赵思源这么冷不丁一发问,不由得一怔,随即答道:“没错,就是那时候。”
赵思源皮笑肉不笑道:“那时候我正好在百食坊,忽然就闻到一阵阵烧稻草的味儿传了过来。谁能想到是窝棚那儿着了火呢?我还以为是谁家在做法事呢!乡里乡亲的,听说窝棚那儿遭了难,我赶紧就去打听一番,看看有啥好伸把手的。这一打听才知道,遭了灾的人家里十户有九户都姓刘,听说还都和刘大叔你沾亲带故呢!要不说刘大叔你仁义呢,为了给亲戚们找个营生,就在咱百食坊外头一猫就是好几天。这寒冬腊月的,也够难为你的,要是冻出个好歹可咋办呐!”
刘柱闻言,当即羞愧得无地自容。尽管他顶着一张黑脸,可还是能够察觉出此时的他满面通红。
他忍不住辩解道:“那些乡亲们多半是我的同族没错,可我帮他们并不全是因为他们是同族的缘故。就算是其他人家遭了难,我也会这么尽心尽力地替他们谋出路的。”
不管真相是否如刘柱所说,他的辩白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赵四娘眸光一闪,说道:“刘大叔。你可能还不知道,百食坊和百味堂不大一样,它并不归我管,而是由我的大哥一手打理。方才你提出的这个要求能不能答应。得看我大哥的意思。此外,也得听听孩子们的想法。若是他们都愿意,我想百食坊自然是乐意给乡亲们供货的。”
赵四娘这话说得好听,其实无异于婉拒了。赵三郎的意见暂且不管,光看孩子王赵思源一脸不乐意。就知道这事儿是办不成了。
刘柱之所以犹豫了好几天才说,就是知道此事十有**办不成。再加上斜刺里冒出的赵思源说出了那番话来,希望就更加渺茫了。可即使是心里有所准备,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赵四娘见状,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叹了口气,沉吟了半晌,说道:“我不常来百味堂,都不知道有些乡亲的日子难成了这样,竟到了无米下锅的境地。这样吧,不管你说的这事儿能不能成。咱都得把眼前的年关给过了不是?咱家城外作坊里的粉条应该还有一千斤左右的存货,一会儿我就让人送过来,还劳烦刘大叔你分发给家里有难处的乡亲们。东西是不值什么,好歹也算是咱家的一份儿心意吧!”
刘柱闻言,喜笑盈腮,搓着手道:“这、这该说啥好呢!三小姐,你仁义啊!”
“邻家邻舍的,总该相互扶持,刘大叔不必客气。”赵四娘想了想,又道:“再麻烦刘叔转告乡亲们。开年之后咱家在城外会有好几个大工程,到时候肯定会请乡亲们来帮忙,至于工钱自然不会少。”
刘柱一听,眼睛都亮了几分。忙像小鸡啄米一般点起头来。
刘柱是满意了,可赵思源却撅起了嘴,看向赵四娘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忿。
赵四娘看了他那小样儿不禁一怔,心下稍一琢磨,他这是在……怒其不争?
这小子!还真是人小鬼大,不该他操心的尽瞎操心。
赵四娘心里嘀咕着。甚是不以为然,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翘了起来。
好不容易送走了刘柱和赵思源,赵四娘就赶紧安排伙计去城外运粉条过来。想了想,又让伙计捎个信儿给姜荷莲子,让她派人送十九床棉被过来。
不管那刘柱是不是在为亲戚谋福利,那十九户人家遭受了灭顶之灾却是肯定的。如今这些物资于她家和姜家来说不算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就拿过去帮他们一把吧!
“让一让,让一让!咦?我说你别挡道啊!快,先给我来上一碗啊!”
安排好这些,赵四娘刚想喝口茶歇歇,就听见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嗓门之大连坐在百味堂里的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有人排队就总有人会插队,百味堂外自然也不例外,这几天就没少见一些厚脸皮的跑来加塞儿。不过插队能插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赵四娘还真是闻所未闻,赶紧出来围观。
一看之下,赵四娘忍不住扶额。
站在百味堂门前那口锅旁给大伙儿打汤的是个瘦骨伶仃的小姑娘,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时不时往灶台里添柴加火的也是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
原来由于送汤是赵四娘临时起意,故而事先没有准备人手,她就从棚户区找来了四个“临时工”,这两个小姑娘正是其中两个。
人家小姑娘人小没见过多大世面,看到衣着如此光鲜的体面人挤过人群,将一只脸盘大的海碗伸到她们面前牛气冲天地讨要汤水时,登时有些惊慌失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咦?不是说‘见者有份’吗?凭什么就不给我打汤?百味堂不厚道!”插队的某人撇嘴不满道。
此话一出,众人都投去鄙视的眼神——不厚道的是你!
只是这个家伙一看就非富即贵,大多数是棚民的众人都敢怒不敢言,只能由着他继续无耻下去。(未完待续。)
赵四娘家 第二百零六章 你故意的
“明明前面那人是端着满满一碗走的,怎么到了我就连半碗都没打到?你这是看人下菜碟呀!小丫头,做人可不能这样!”某人领到汤还不消停,依旧不依不饶。
“没、没少给,一人一勺,都一样的。”小姑娘怯怯地解释道。
“哪有少给了,我看还多给你舀了呢!”
“你那哪里是碗啊?分明是个盆!真要给你打满了,后面少说得有三四个人没得吃。”
虽然极为畏惧权势,但还是有人看不下去,忍不住躲在人群中吐槽。
某人拿眼睛狠狠扫了一扫人群,众人立时噤声。
似乎是对自己的威慑效果极为满意,某人得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从怀里摸出一双筷子翻了翻碗里的汤料,挑眉道:“不光少给,还尽给我打土豆粉条,连个肉渣都没见。哼,小丫头,你什么意思啊?这是打定主意要和我杠上了,是吧?”
要说赵四娘家的这两锅汤最初是全猪汤没错,可耐不住来领的人实在太多。
第一天下晌的时候锅里就只剩汤不见汤料,而且汤也所剩无几,可还有很多人端着个碗巴巴的等着,不管怎么劝他们都不肯走。无奈之下,赵四娘只得就地取材,把百味堂厨房里搜出的猪油、土豆、白菜、酸菜和粉条,和着原汤又炖了两大锅汤,还往汤里撕了好些现制的葱花三和面饼,方才勉强应付过去,只是这样的汤就没有多少肉味了。
第二天有所准备的赵四娘在全猪汤炖熟之后就盛出一半汤料来,除了加土豆、白菜和粉条外,又往里面加了好些带来的豆芽、豆腐、腐皮、油豆腐、素丸子、肉丸、鱼丸和鱼腐等。好好的全猪汤瞬间变成一锅乱炖。不过虽然乱了点,但有个好处那就是随炖随加汤料,基本保证每个人都能尝到肉味。
到了第三天,五头猪里就只剩下了一头,也就是说今天的材料就只够炖一锅全猪汤的量,要是炖两锅汤的话,汤里的肉味就会淡上不少。不过前两天年货已经发得差不多。今天无论是猪肉还是猪骨都绰绰有余。赵四娘也不小气。就直接扣掉年货要用的分量,把剩下的都下了锅reads;火焰王子。这样一来,今天的猪虽然少了。可汤里的油水远比前两天要足,幸运些的能在一碗汤里吃到三四片肉,一般的能分到一两块骨头,再不济也能吃到肉丸或是鱼丸。
不过油水再多这也是大锅饭不是。谁也不能保证每个人的碗里都有肉。某人可能是人品不好,丸子倒是捞了不少。可惜全是素的。
看到某人还在那儿喋喋不休,一副没完没了的架势,赵四娘赶紧找了个伙计上前把他好言好语地劝了过来——其实她有想过自己上场拉人,可某人实在是不要脸了。她都不好意思让人家知道自己认识他,还很熟。
赵四娘深深觉得,这个叫王容的家伙是和自己杠上了。不管她走到哪儿。都能“偶遇”到他,遇到砸她家场子的他。
她在赵家铺里调制火锅底料。他就来大快朵颐,吃完嘴一擦,就喊火锅伤胃;她在甜品坊和赵三娘改进甜点,他就来当着点了甜点的男客人说,吃甜点太娘气,不够爷们儿,说完自个儿买了个蛋糕走了;她在新开的茶楼里查看干果炒货的销售情况,他就跑来一边狂嗑瓜子,一边嚷嚷说她家炒货吃了上火,嗑得他牙疼……
反正赵四娘家那么多家铺子,就没有不被他吐槽过的。这回可好,吐槽完城东的铺子还不过瘾,还追到城北来找这个不盈利的食堂的碴儿。
真的是够了!
“王公子,您腿脚可真麻利,整个幽州府,哪哪儿都有您的踪迹!”赵四娘皮笑肉不笑道。
“哪里哪里!远比不上红袖你的小短腿利索。”王容看到赵四娘额角青筋直跳,心里一乐,又逗她道:“红袖啊,你还不知道吧?你们家晦了大气了!”
王容那张狗嘴里向来吐不出象牙,赵四娘从来就没有把他的话太当回事儿。可听了这话,她心里却不自觉地咯噔了一下,继而敏锐地察觉到,王容的语气里除去七分调笑外,竟还带着三分认真。预感不妙的她当即收起笑脸,神色凝重地思索起来。
别看王容经常玩些变装游戏,一会儿穿得像个贵公子,一会儿又穿得跟个乞丐似的,还有事儿没事儿就爱找她不自在,终日没个正行。可赵四娘知道这家伙绝对不简单,就连江泠在提起他时那张木头脸上也是一副便秘的样子,再三告诫千万不要得罪了他。既然连在府衙里当差的江泠都对王容讳莫如深,说明他还真有可能通过某些特殊渠道提前得知一些有关自家的消息。
思及至此,赵四娘忙跟他打听起来,问道:“这话怎么说?”
“先说好,我告诉你那么重要的消息,你该怎么谢我?”王容也不嫌碗里没肉了,狠狠扒了一口土豆加粉条后,扬起头来问道。
有没有搞错,都没告诉我是什么消息,就想要报酬了!
尽管赵四娘很想喷人,但如今她有求于人,便好声好气道:“王公子不是喜欢嗑咱家的瓜子吗?以后您再来咱家茶楼,就不收瓜子钱了好不?”
“谁爱吃你家瓜子了?”王容下意识反驳道。
说罢,他可能觉得这个主意其实还不错,又道:“还有啊,你家瓜子火气那么大,不配点儿茶怎么下口?这样吧,以后去你家茶楼,你就别收我的茶水瓜子钱了呗!”
赵四娘很爽快地点头答应,示意他赶紧说。
只见王容又低头吸了一口汤汁,方才悠悠道:“赵奕宏是你的堂兄吧?他摊上大事儿了,如今在静海县衙的牢房里关着呢!”
赵奕宏?
有时记性不太好的赵四娘勉强能记得自家大哥大名赵奕宁,二哥大名赵奕宸,可这个赵奕宏……谁能告诉她这人到底是赵家的几郎啊?(未完待续。)
赵四娘家 第二百零七章 不如不辩
王容特地跑来曝出这么大的料,原本是想要欣赏一下赵四娘捉急的小样儿,却失望地发现人家丝毫不为所动(其实人家是在犯迷糊好吧),登时觉得怪没意思的。于是他也懒得拐弯抹角了,直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本月十五晚上长乐镇上的赵家老铺忽然着起了大火,尽管更夫及时发现后敲锣示警,使得北街大半条街上的人都闻讯前来救火,无奈火势太大,不仅赵家老铺被全部烧光,就连和它相邻的两间铺子也被殃及,给烧毁了一大半。
这么多房子一下子全被烧掉,就已经够让赵家人欲哭无泪的了,谁想赵奕宏忽然发现逃出来的人当中并没有他爹赵永年,就立刻冲进废墟里救人。虽说那时火已经灭了,可废墟里面一片狼藉,还有几根房梁要倒不倒,贸然冲进去极有可能受伤,再加上都烧成那样了,就算赵永年真在里面也不可能活着救出来了,于是大伙儿忙把赵奕宏从废墟里拉了出来。直到第二天天亮后,众人才在废墟里找到了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赵永年。
一夜之间,赵家二房不但房子被烧成白地,还出了人命,真可谓是祸不单行。就在大伙儿还在叹息他家流年不利时,赵永年头七那天,一队官差忽然杀到了老赵家,将赵永年的棺材连同灵堂上的赵奕宏一起拉去了县衙。不久后官府就宣布赵家老铺的大火乃是人为纵火,目的是掩盖赵永年的真正死因,而谋杀赵永年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生儿子赵奕宏。
“赵二郎杀了赵永年?这不能够吧。”赵四娘喃喃自语道。
迷糊的她终于想起来“赵奕宏”是赵二郎的大名,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老赵家那个贼窝里唯一心善的孩子会谋杀亲父。
赵四娘连珠炮似的发问道:“凭什么这么说?人证物证都齐全吗?还有赵奕宏他认罪了吗?”
王容见赵四娘如此关注自己所说的内容,不由得嘚瑟了起来,卖弄道:“案子里的详情一般人是不可能了解得很清楚的,最多也只能听说个梗概。可我是谁呀?我能是一般人吗?别人知道的我都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赵四娘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却在脸上扯出一丝微笑。恭维道:“是是是,王公子可不是一般人。那么厉害的您现在就给无知的我讲讲这件案子的详情呗!”
王容微微扬起头,傲娇地哼了一声,方才讲述起来:“如今的静海县令皮茂声最是昏聩。他办案子不讲真凭实据,从来就只认银子,手上冤假错案无数。不过这回他倒不是乱判一气,这办案还算有理有据。
“县衙的仵作仔细检查过赵永年的尸身,他身上共有两道深浅不一的刀伤。右侧肩胛骨一刀,心口一刀。右侧肩胛骨那一刀较浅,无关紧要,而心口那一刀极深,中刀后绝无生理,应当就是致命伤。由此可以推断,赵永年在火灾发生之前就应该已经气绝身亡。
“至于官府为何会认为赵奕宏具有重大作案嫌疑?其一,最初起火时家住赵家老铺的他没有随众人一起逃离火场,甚至当时没有人在火场附近见过他的踪影,直到火势差不多控制住了才看到姗姗来迟的他。这点就很让人怀疑。其二,赵奕宏在冲进废墟里徒手翻找赵永年时,双手受了严重的烫伤,把他送去济生堂就医时,申大夫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其他伤口,却在他的衣摆上发现少量干涸的血迹,这点就更让人怀疑。再结合有人证实,火灾发生前几天赵奕宏曾连日在赵家老宅和赵永年发生过激烈的口角,说过自己恨透了赵永年,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这就具备了杀人动机。
“如此一来,可以称得上人证物证俱全。即便赵奕宏熬刑拒不认罪,被判有罪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事儿。”
赵四娘前世就不大懂法,到这儿之后也没长进到哪儿去。不过看着法律题材的港剧长大的她至少知道。以上所说细论下来都只是间接证据。放在前世,就凭这些多半还不足以定罪,要判有罪往往还须拿出更为强有力的证据来。然而,这儿可不讲究什么“疑罪从无”,要是官府怀疑你有罪,你却无法证明自己无罪。那对不起了,你就是有罪,无数冤案就是这么来的。
赵四娘眉头微蹙,这种法律环境对赵二郎非常不利,要想洗脱罪名,完全得靠自己。她很想知道始终没有认罪的赵二郎是如何进行自辩的,便问道:“关于这些疑点,赵奕宏是怎么解释的?”
王容翘起二郎腿,幸灾乐祸道:“哎呀呀,那傻缺还不如不开口呢!坏就坏在他那口供上了。问他那天晚上去哪儿了,他最开始说哪儿都没去一直呆在家里,被证实说谎后,又改口说去镇外的河边喝酒去了。那就问他具体是在河边的哪一处喝的酒,那酒又是从哪里来的,装酒的器皿如今在何处。这一连串的问题下来,他当即瞠目结舌,先是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愣了半晌才说出了个地方,又说那酒是从他爹的藏酒里悄悄拿来的一小坛烧刀子,至于酒坛直接扔河里了。根据他的陈述,捕快去那地方实地查看了一番。结果发现那一带的河水干涸了大半,剩下的小半也结了冰,这就跟他所描述的‘河水潺潺’的景象不符。而且在这种河水无法流动的河里酒坛自然不可能漂走,但捕快不要说酒坛了,就连碎陶片都没找着一块。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只推说自个儿喝醉了记错了地方。然而,问过当晚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说他当时神智清醒,毫无醉态。最后问他身上的血迹是从哪儿来的,他直接答不知道。这口供招的,一下子就把罪名坐实了。别说皮茂声那蠢货要逮他,是我也要抓他呀!”(未完待续。)
赵四娘家 第二百零八章 大义灭亲
虽然赵四娘已经好几个月没回过静海,但自从上次在梁研那儿惊悉肖永业回乡的消息后,她就意识到自己对老赵家缺乏掌控,错失了很多重要情报。于是她很快就让经常返于静海和府城之间的张和泉多加留意赵老家那边的动静。
据张和泉所说,中秋节前肖家人就被赶出了赵家村。不过他们并没有走太远,转身就去了长乐镇,住进了赵家老铺。自打他们和二房一起搭伙过日子,赵家老铺的后院里就一直鸡飞狗跳,没有一天安生过。
赵四娘对肖家人自然是深恶痛绝,可对被他们骚扰着的二房也同情不起来,乐得看他们狗咬狗。她原想深挖一下这两伙人之间的是非来找点乐子,不巧的是张和泉前不久带着李翠莲搬去了窑场,年底作坊又忙着交货安排不出人手来顶替他,就放松了对老赵家的“关照”。却不想“失联”不到一个月,赵家老铺里竟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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