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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安康2019
那一排排的房子后面就是一座不怎么高的山,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山谷而已。妈妈手指着那座山谷的方向,告诉我说:“瞧,那就是你二姨的家,她有时会拿衣服到江边洗。你仔细瞧,看能不能瞧到她。”
那两艘船再继续行驶了十分钟,有人指着前面说:“看,我们马上就到了。”
我们往前面看去,有一个非常大的白底红十字旗正竖立在岸边。两艘船在岸边停靠,也有很多的人套着白底红十字的袖子在岸边等我们。船主从船厢里拿出一块长木板,横放在船和岸的之间。我们这些小孩子呆不住,赶紧先走上了岸,船里的其他人,相互牵引着小心翼翼地走上岸。上了岸后,我们往那个逝者的教友家走去。那里已经来了很多和我们一样的基督教徒。前面插了很多很高很大的白底红十字的旗帜。刚到的教徒在逝者的前面闭着眼睛低头祷告。逝者的亲人摆出长凳子,让刚来的教徒坐下来,歇息一下,免不了要嘘寒问暖一番,问:“路上可好?”他们会说:“谢谢上帝,一路都好。”
逝者的亲属免不了要痛哭一场,这也是人之常情。虔诚的阿婆们大多会这样安慰他们:“哎,不用哭,他已经去了天堂,上帝和他同在。”
那一天去送葬的队伍的人非常的多,比逝者自己家的人还要多出两三倍。那个队伍可谓是浩浩荡荡,从前往后或者从后往前居然难以看到底。在最前面走着的是一个大人扛着最高最大的那个白旗,萧聪和勇刚也扛着一个大旗,但不是最大的那个,萧颖和我一样都扛着一个比较小一点的白旗。在走到一个拐弯处时,是主人家在那里发月饼,每人两个。饿了的人,拿起月饼就啃,不饿的人放在口袋里面,等会儿再吃。
号角在后面吹着,鞭炮在后面噼噼啪啪地响着,一直到了一座山脚下,在那个山脚下插着一个非常高也非常大的白底红十字旗。有人说:“到了,你看,就在前面那个山脚下。”基督教徒在那个山脚下的四周站立,让逝者的亲属走到坟前,然后大家闭上眼睛,低头做祷告。
返回时,所有的人都坐在了大卡车的上面,先返回到三泉山村。到达三泉山村时,由于很多人路途遥远,山里人家本来就非常好客,一再挽留我们吃过午饭再走。大家都不肯,说早上出门吃了很多,不饿,而且两个月饼还没有吃完呢,肚子还饱着呢。和主人告别后,我们坐着那两艘船原路返回。这时,人少一些,那两艘船就行驶的快了许多。
萧聪说:“这次是运气最好的,能够坐船。以前好几次都是坐大卡车的。”
勇刚说:“可不是嘛。还曾经走路好几次呢。”
阿婆和蔼可亲地说:“娃啊,你们可不能这么说,你们经常去给教友送行,去礼拜堂做礼拜,上帝会保佑你们的。”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第十九章 大白兔奶糖
这个暑假,郑建业过得非常充实,他走遍了田坝乡的每个角落,他看遍了田坝乡的每座山谷,每条河流,每个村庄。他看到了亲人生死离别时的痛哭流涕,他也看到了那些耄耋老人对死亡的坦然,对教友的惜别,对上帝的坚信不疑,还有对我们这些小羔羊的关爱之情。
这个暑假,郑建业还为家里赚了不少的钱,他一有空就和妈妈姐姐一起去孙木根老大爷家剥豆,当有个小女生拿着一杆秤给他称豆时,他发现那个小女生不是别人,正是班上的大黑马杨月月,杨月月进入我们班的第一次考试就考了语文数学一百分,她是我们班唯一的考一百分的那个人,而第二名只考了九十二分。她把班级前三名的名次一直保持到了期末考那次。于是班上所有的同学对她是刮目相看,她立即和好学生打成一片火热,而那些差学生对她是敬而远之。
郑建业也在暗地里非常的佩服她,远远地用崇敬的目光看着她,而她却总是视而不见,也许根本就没有察觉。她那尖尖的嗓音更加衬托出她的高傲与自信。那次她给我称豆时,我才知道,原来孙木根就是她的外公。我有点不好意思,腼腆地嘿嘿傻笑,而她却落落大方地给我称,然后说五斤八两。当她拿着很多的硬币把钱递给我时,她怔了怔,她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用神采奕奕的大眼睛圆溜溜地盯着我,盯的我的脸红红的发烫。旁边的人看到了,笑着说:“你们俩怎么了?”
我想,这和我后来看《红楼梦》时,宝玉和黛玉的初次会面也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她这时也认出来了,说:“你是郑建业?”
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居然能够一口说出我的名字来,于是我说:“对啊,你是杨月月吗。”
她说:“对对对,我就是杨月月。”她假装着说:“刚才没有看仔细,好像出错了,我再给你称一次。”
她又称了一次,说:“刚好六斤,刚好三元。”她把里面的所有的小硬币换成了一个大硬币。笑着说:“零钱全给你了,待会找零的钱都没有了。”
当我第二次去孙木根家剥豆的时候,我的口袋里藏着十粒大白兔奶糖,我想把那十粒大白兔奶糖全部给她,可看到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怎么也鼓不起这个勇气。我的右手在口袋了抓了又抓,抓了又抓。在犹豫之际,她已经走到了其他人那里去了。
后来,每次在家里剥好了豆,其他人比如李双兰和我的妈妈,她们都把剥好的豆称了又称,然后用并不熟练的数学乘法口诀表,再用十个手指掰着计算,甚至找我和我姐来帮忙。而我总是头也不回,兴冲冲地提着一大袋的青豆粒往孙木根家跑去。我期待能马上看到她,让她给我称豆,然后把那十粒大白兔奶糖全部递给她。我甚至好几次在镜子前,演示着用左手把糖递过去,又演示着用右手把糖递过去,还演示用双手把糖递过去。可是当她在我前面拿着那杆秤称我的青豆粒时,我看到那么多的人在旁边等着称豆,那么多的眼睛在看着我们,我完全地失去了这个勇气。
李双兰和我姐姐都说我是想快些拿到钱,好自己口袋里偷偷撂几个硬币。我没有辩解更没有把我内心那个隐藏的秘密给说出去。
那十粒大白兔奶糖最后在我的口袋里面,被那滚滚的热浪给融化,带着糖纸粘在了我的那个裤兜里面。李双轩后来搜我的口袋时,他发现了这些奶糖,他说我傻,说我有这么多的奶糖居然让它们就这么粘在裤兜里,它们应该融化在嘴巴里,然后顺着喉咙,咽到肚子里,然后让肚子里面的大肠小肠胃去把它们消化分解成尿素或者粪便,排出体外,然后又让农人把它们浇在泥土里。他说这是暴殄天物。还说我不够朋友,有十块的大白兔奶糖,不管怎么的至少要分五粒给他,再怎么说也不能少于三粒。他还问我有没有分给胡永锋。我说没有。他说如果下次有这么多的大白兔奶糖,一定记得要分给他三分之一。他也会把更多的玻璃弹珠送给我。他还会把象棋的杀手锏毫无保留地全部传授给我。他说萧勇刚那小子曾跪下来叫他师父,他都舍不得教。
当李双轩这个畜生在追根究底地问我,那十块大白兔奶糖的来龙去脉时,我的小心脏就像是有个活蹦乱跳的小老鼠一般,就像是一个小偷碰见了警察一般,我告诫自己并让自己保持克制,无论如何,我不能说这是打算毫无保留地全部送给杨月月的,我也不能说明是为了报答她把五斤八两给四舍五入成六斤的。于是我说:“那十块奶糖,我放在兜里忘记吃了。”
李双轩死活不相信,他说:“如果你小子忘记吃了,我他妈的绝食三天三夜。”
李双轩那时还不知道杨月月就是孙木根的外孙女,不然他还真能猜出个一二出来。他小子整天跟着他堂兄和伯父杀猪,我们狮盘村一大半的猪都是他们杀掉的。他们不仅杀我们狮盘村的猪,还杀虎盘村马庄村刘王庄村的猪。一到过年时节,凌晨三四点钟时,那猪的惨叫声会让你从黄粱美梦中惊醒。至于他们怎么把杀猪这个行业扩大到田坝乡的各个角落的,我不大清楚,但是我知道,他们能杀刘王庄村的猪,那和他李双轩是有一点关系的。因为刘王庄村是李双轩的外婆家,他在那里有熟人,他二舅可是刘王庄村的村长呢。
这个暑假后,我姐建芬就正式进入小学的毕业班了,而我也进入四年级。那个时候不要说虎盘小学,大概我们乡最好的田坝小学都不大会有什么辅导班之类的。所以我们真的是像风一样自由。想去钓鱼的钓鱼,捉知了的捉知了,想独脚斗的独脚斗,想玩玻璃弹珠的玩玻璃弹珠,想钓龙虾的钓龙虾。那个时候,在我们田坝乡所有田地的沟渠里面,都有龙虾的踪影,那时的龙虾被称作外来物种,是入侵者。钓龙虾也简单,可以用蛤蟆肉,也可以用肥肉,最简单的莫过于用龙虾自己的肉。往上轻轻拉一拉,有点重的话,表示龙虾在吃肉了,再轻轻拉上来,拉进兜里。那可比钓鱼要简单多了。
在虎盘小学,我们这一级分成了两个班,为什么分成了两个班呢?读者朋友们请听我慢慢道来:“说来也简单,就是人数的问题,我们两个班现在大概各四十多人,两个班接近九十人,你说一个教室能装得下九十人吗?而我姐那班五十多人,五年级原来有六十多人,留级六个学生后,也只剩五十多人。我们后面两个级也就是三年级和二年级的也都是五六十个学生的样子。”
我们四年级两个班大多按照地域来划分,像我们狮盘村和虎盘村以及马庄村的学生都在我们四二班。而刘王庄村和镇田村沙河村分在了四一班。我们两个班就像天生的仇家一样,老死不相往来,这在我们两个学生阵营是完全一致的。四一班的班风在我们学校不怎么样,里面有两三个癞子,随着年龄的增加,年级的提升,他们是越来越大胆了,欺负比他们小的班级那可是家常便饭。除了现在的六年级能够镇住他们,学校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耐他们何了。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第二十章 开学第一天
开学的那天,是我们到学校交学费和领的日子,也是有些学生胆战心惊的日子。因为在这一天,学校就会把那些需要留级的学生公布出来,还把要缴的学费公布出来。为了给彼此壮壮胆,我们班里三个村的同学会和自己村的人一起去学校报到。也唯有在这一天,很多的学生成大富豪,口袋里装着三百多块钱的学费,当然有些家长是不放心的,要自己亲自去学校交学费,顺便让班主任严格要求自己的孩子,不要对自己的孩子心慈手软,该打的打该骂的骂,我们全力支持你们学校的工作。当然也有很多的学生家长不是开学就交齐学费的,有的交一部分,有的要拖一两个月叫,有的甚至拖到了期中前后,还有的拖到期末前交。那个时候的三百块钱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三百对有些家庭来说可以顶一个月的生活费。
在郑建业的记忆里,还不曾有哪个老师打过我们班的学生,最多也就是马老师她会拿着一个黄色破三角板的那个斜边,狠狠地敲击讲桌。她每敲一下,那破三角板的斜边就会飞溅出木屑出来,那个讲桌也会留下一个印记。她敲一下,然后就会怒吼一下,然后我们吓得就会抖一下,一个个坐得笔直笔直的。当然即使凶恶如马老师,也从未用那个斜边敲我们的手掌或者屁股啥的。学校所有老师包括那个校长在内,他们最喜欢惩罚学生的方式莫过于站马步,因为这种惩罚方式不仅能达到惩罚的目的,还可以让你的身体得到锻炼。真可谓是一举两得。可是朱老师马老师还有严老师,也很少把这些伎俩用在我们身上。
我们狮盘村的大部分同学都在周传言家集中,因为他家正在我们去学校的路边。胡永锋是一个比较特立独行的人,他在班上属于朋友比较少的那种,比较的沉默寡言,不怎么和同学说话开玩笑。一开玩笑那胡永锋可是非常认真非常地容易发脾气,就是那种打架的架势。所以班上和他玩得来的同学也不多,而且李双轩和胡永锋两人也不怎么说的来。但今天毕竟是开学的第一天,不能让胡永锋一人孤零零地去学校,毕竟好的开始是非常重要的。
我和李双轩我们站在永锋家的葡萄架下面,葡萄藤在葡萄架上面四处蔓延,那些葡萄并没有完全变红。他家那只名叫小花猫的小狗在门口朝我们吠叫,那只狗并不大。以前,胡永锋的学费总是一拖再拖。其实胡永锋家绝对是不缺钱的,他老爸老妈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一年赚个十来二十万的那是很随便的事情。但是他老爸总是不会一起交齐,老是欠个一百两百的,搞得永锋在班里抬不起头来。因为严老师没过半个月会把欠学费的学生名单念一遍,过了期中后,就是一个星期念一遍。搞得那些高高大大的学生非常的难堪。
我们在周传言家经过,周传言家的前面院子里已经有很多的同学在等他,来的人越来越多,罗瑞杰罗瑞才和周云帆尤双百都已经来到了。我们狮盘村所有的男同学都已经来到了周传言的家里。没过过久,我们大家就背着一个空空地书包去学校。胡永锋他头也不回的,走的非常快,不一会儿就拉出了一百多米的距离。而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等我们的意思。我们大家都知道他的性格,也就不叫他听下来。相反,我们大家畅所欲言,毕竟快两个月没有这么多人在一起好好聊聊了。
周云帆说:“我这个暑假去了广州呢,那里的路可都是水泥铺成的路,有我们操场大么宽呢。路的两边都是公园,公园里面种着很多的树很多的花花草草,可比我们这里强多了。”
罗瑞杰不屑地说:“那里那么好,你干嘛回家来,你在广州上学得了。”
周云帆听出了罗瑞杰说话的酸劲,说:“我不是只和你们说说嘛,用得着这样绵里藏刀吗?”
李双轩说:“你也不用羡慕广州的水泥路,我告诉你,十年八年的,我们田坝乡所有的道路都将变成水泥铺成的路,每条路有十米宽。”
罗瑞才问:“你是哪里来的小道消息,你看我家前面还是坑坑洼洼的,一下雨就一滩一滩的积水,走路都会留下一个凹印。”
郑建业说:“可不是呢,一下雨,我家前院就会积很多的水,老是流不出去。”
李双轩骄傲地说:“那可是我从报纸上看到的。”
尤双百说:“十年八年的,我们都已经初中毕业了,我是没打算过去读高中的,再说了,以我的水平想上都上不了。不过石子路变成水泥路,那样骑自行车可要轻松的多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对对对,可不是嘛。”
周云帆说:“周传言,你暑假去了杭州,杭州怎么样?”
周传言说:“杭州可比这里强多了,就是杭州最差的地方都比我们这里要好的多,那里到处都是人,人来人往的,在马路上走路都肩碰肩的。”
大家是一阵的惊叹。
罗瑞杰问:“那杭州的马路是水泥路吗?”
周传言说:“那当然,杭州的马路可宽了,有从我家到周云帆家那么宽,两边的花坛种满了花。”
罗瑞才问:“那些城里人是不是啥呀,放着那么大的花坛,不种一点葱姜蒜,不种一点能吃的东西,反而去种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大部分的人都说对,都说不应该种那些花花草草,应该种青菜青豆棉花桔树枇杷树,还应该种西红柿葡萄甜瓜西瓜水蜜桃之类的。这样才能让走路走累了的人,开汽车开累了的人,骑黄包车骑累了的人能够吃一点,解解渴饱饱肚。
周云帆和周传言都说我们都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说我们是乡巴佬,连田坝乡都不曾走出过,说我们没有见识。
他们两个人的口无遮拦,以及对我们的侮辱,惹怒了罗瑞才和罗瑞杰。他们四个人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推搡着手臂,甚至是踢起脚来。
我们赶紧劝解说:“大家都是说说话而已,不要动手动脚的。”于是,我们把抱着对打的四个人给拉开。四个人几乎同时说了句:“操你妈的。”
李双轩问:“罗瑞才,你暑假都干了啥?”
罗瑞才说:“你说干啥,去帮我爸妈种庄稼呗。”
罗瑞杰说:“我暑假也没干啥,我去前面那条江里钓螃蟹了。”
我说:“我去剥豆了,你们看我的手。”
大家都感叹,暑假过得真快。有人说:“相比寒假,我更喜欢暑假,因为暑假有两个月的时间。”有人说:“相比暑假,他更喜欢寒假,因为寒假能拿压岁钱,能有很多好吃的,还能穿新鞋子新衣服新裤子新袜子。”
如果有人问:“你们喜欢放假还是喜欢上学?”
大家似乎没有听清,听清了的人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于是就让他再问一遍。
那个人又说了一边:“你们喜欢放假还是喜欢上学?”
这时我们都挺明白了。大家先是一愣,后是抚掌大笑,大家笑的是前仰后翻,有人抱着肚子笑,有人笑的在跺脚。
罗瑞杰止住笑声说:“你是傻子吗,还是装傻。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喜欢上学吗?”
不过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个人说他自己更喜欢去学校上学,因为,上学他可以坐在教室里,也可以走在操场上。可是一放学,他就必须在田野里弯腰干活,还要锄草种豆,还要给棉花打农药,下田去插禾割麦。干的不好还会招来一顿臭骂甚至是一顿狂揍。对,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胡永锋。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第二十一章 走错了教室
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我们狮盘村通往虎盘小学的最重要三条路线之一。只有我们非常悠闲的时候才会选择。从周传言家出发,我们会路过一座名叫福兴寺的寺庙。这座福兴寺地处我们狮盘村和虎盘村的交界地带,本来两个村同属于一个大队,后分开立村后,这座福兴寺的归属就成了一个问题。过了福兴寺,如果不下雨,就会从稻田间的小路走去,那个小路是干硬的泥土,小路两边长满了茂盛的野草野花。如果一下大雨,那这条小路就会变得粘乎乎的,那他们就会选择虎盘村中间的石子路。这座福兴寺,是虎盘村每个年底做社戏的地方。
那条小路的前面会遇到南沟河,我们沿着南沟河向东走,百来米就会到达学校东边的那条大路了。在过了福兴寺时,我们就能远远地看见虎盘小学的三层教学楼,还能看到那个高高的钢铁做的旗杆,据已经毕业了的学长说,那个旗杆曾经是竹竿做的,换掉有十年的时间了。在三层教学楼的后面以及在铁旗杆的两侧种着一些高大而绿意葱葱的翠柏。在教学楼的最西侧就是全校师生共用的唯一的那个厕所。这个厕所的中间竖了一道墙,这道墙并不高,没有触顶,大概有五十公分是空着的。在我们男厕,分成两个部分,撒尿的部分和拉屎的部分,而女厕却只有拉屎的那个部分。那个撒尿的部分构造非常简单,其实就是一道倾斜的沟渠嘛。那个拉屎的部分也不复杂,只是一道更宽些的倾斜的沟渠,然后在沟渠前侧砌了一边薄墙,在薄墙上面平摊着一块块的木板。在厕所的后面,连着一个四米见方的粪池。那些农民伯伯可以随时到粪池里面掏粪。
在我们学校的南侧,还有一座教学楼,这座教学楼只有一层,有五间,是黑瓦灰砖盖成的,在教室里面能够看到屋顶的木梁木椽。这里的教学楼是供学校一年级和二年级使用的,还有一个教室是用来当音乐教室的。在音乐室的西侧那间教室比较神秘,我们学生很少进去,经常是那些老师出入。但我们知道,里面有一个通道是可以直接通往旁边的一个小诊所。那个小诊所生意非常好,每当傍晚,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很多。
在我们小学的南侧有一路之隔的就是一个路廊了。每天下午,在路廊和东边南边的大路上就会摆着很多的卖菜卖肉卖饼干的那些摊位。在东侧的马路对面是一排两层楼房,开着两个小卖部和修自行车的店面。而东侧就是我们学校的正大门,那个大门可是两扇铁门,在左侧的铁门里面又开着一个小门,学生从小门出入。老师一般都是骑着自行车,在小门前面停下,然后提起自行车的前轮,再抬起后轮,也能轻松进去。在铁门的两侧是用水泥板搭起来的大棚,老师的自行车就停在了棚子里面,棚子经常是空荡荡的,停的自行车并不多。
当我们慢慢走向那两扇铁门时,气氛慢慢变得紧张起来。因为李双轩的成绩是班里倒数第二,我们不知道我们的平行班四一班成绩怎么样,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班肯定比我们班的成绩更差。铁门上什么也有贴,不断的有很多的同学从后面熙熙攘攘地走来,也有很多的家长骑着自行车,车后面坐着她自己家的孩子。
我们走到上个学期呆过的那个教室,发现里面没有一个自己的同学,里面的同学说四二班在二楼。于是我们三三两两地走到了二楼,我们发现在二楼三个教室的中间就是我们班,里面已经坐着站着走着很多自己班的同学。我们心想:这下坏了,居然和教室办公室在同一层,而且仅仅隔了一个上下的楼梯。
我们按照上个学期的位置坐,这时还没有上课,那些好同学头碰头地聚成了一个大圆圈。通过这那同学大声大嚷地议论,全班的同学都知道,我们的班主任又要换了,因为严老师也怀孕了。我们还知道,不仅班主任换了,而且数学老师也要换。这数学老师是马菲菲的妈,看来这个消息也是确凿无疑的了。大家又开始像当时怀念朱老师那样怀念起严老师来,说严老师这也好那也好。当有同学问马菲菲,哪个老师会当我们的班主任,教我们班数学时。她说她也不知道。我们班上的同学像在大海上航行的船只失去了灯塔一样迷失和彷徨。
比教室办公室与我们仅有一个楼梯之隔更让我们担心的是,那个有着两三个癞子的四一班与我们只隔着一面墙。隔壁的教室现在是吵的一片混乱,大喊大叫的,有的人从前门跑到走廊,从后门跑进教室。有的从后门跑出,直接跑下了楼梯。有的在用一条凳子的断腿敲着木桌子,啪啪啪的敲个不停。敲桌子还不算完,还敲起了黑板,把黑板也敲的啪啪响。我们听到四一班的前门和后门在关了又合合了又关。再加上里面那些激烈刺耳的叫喊声,不知道的人会以为里面在演奏交响乐,在搞什么party之类的,而知道的人,一定会摇着头唉声叹气——这个班前景堪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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