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央

回去之后我一直惴惴不安，那个人到底是谁？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死我。
囚室里没有任何的异样，老人欺负新人的事情一直上演 , 而我只是一个安静的看客 , 每一个环境都有特有的规矩，我现在无心顾及别人 , 只能保全自己，因为我答应了念阳，我要平平安安的回家 , 她等着我陪她玩 , 给她做好吃的小馄饨，烘焙美味的小熊饼干，我也答应过霍瑾年，无论如何我都要撑下去 , 他在外面未必比我好过，大众媒体的谴责 , 家族内部的争斗 , 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全部压在他的肩头，为了我 , 他在背弃他的世界 , 与他的世界为敌 , 还有香姐，她一直在为我的事情跑东跑西，这么多人都在为营救我而努力 , 我越发的没有堕落的理由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从狭小的窗口可以看到密集的雨线，整个天地混沌一片 , 丝丝的凉气从窗口钻进来 , 令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正发愣的时候，牢房的门被打开了 , 只见一个新人被推了进来 , 我抬眼望去是一个清瘦的女人 , 很干练的短发 , 眼眸中带着一丝凌厉，似乎跟其他女囚不同，她身上有一股杀气。
我本能的警觉起来，那个女人朝着我走过来，只是牢房里那些女囚见来了新人，便生出了要戏耍她的心思，大姐大故意将肥硕的臭脚伸了过去，那个女囚巧妙的躲开了。
大姐大似乎有些恼怒，立刻丢给小跟班们一个眼神 , 她们纷纷靠过来。
我抬眸朝着那个女人看过去，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 收敛了眼中的凌厉，只是漠然的承受着众人的欺辱。
她被那群女囚踹在了地上，她们纷纷用脚去踹她的头，她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 , 她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
“这家伙是哑巴吗？”
“真是有意思以前那些女人都喜欢嗷嗷叫，就这家伙不叫。”
“老娘偏偏喜欢这叫声，给我照死里打！”
我坐在床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十聋九哑，可她的听觉似乎没有任何的问题 , 而且她在进来的时候 , 似乎还跟女警说了什么，唯一的解释是 , 她所接受的训练不允许她喊疼，所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
她睡在我的上铺，晚上我上床之前 , 便将牙刷掰断 , 将尖利的那一段握在了手里。
一整晚我都没法合眼，只要上面有点动静，我便立刻紧张起来。
在我即将撑不住的时候，上铺传来了吱呦吱呦的声音 , 我立刻睁开了沉重的双眼，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她下床后去了厕所 , 再次走回来的时候似乎站在了我的床边。
我微微闭着眼睛 , 总觉得她似乎在看我，忽然一股气息靠近 , 我猛然将手中的武器朝着她的喉咙chā过去 , 此刻我只有一种想法 , 念阳和霍瑾年在等着我，我必须或者走出这里。
她握住了我的手腕，但牙刷杆子尖利的那一端 chā入了她的掌心 , 温热的液体喷溅在我的脸上。
我正要大喊时，她迅速的用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顺便用受伤的那只手将脖颈里的金属亮片拿了出来 , 那是一个被磨得发亮的十字架 , 是奇洛的护身符。
“你是三爷的人？”
她点了点头，随即将我松开。
她从被单上扯了一条咬在嘴巴里 , 猛然将手中的牙刷杆拔了出来 , 借着月光我看到了一片血雾 , 而在这个过程中 , 她哼也没哼一句，这倒是像奇洛的作风。
“我来帮你。”
到底是我伤了她，心里难免会有歉意，我帮她将伤口包扎好。
“你是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
她点了点头：“嗯，三爷说最好找个面生的，这样对您比较安全，只是您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我看了她一眼：“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所以不用用尊称，叫我阿悄就可以。”
她坐在了我的床铺上，房间里满是打呼噜、磨牙、翻身的声音。
她警惕的看了看 , 察觉到她们只是在睡觉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你不像正常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 我笑道：“正常人被打的时候都会喊痛，求饶，哭泣……可是这些表现在你们杀手的行当里是耻辱的标志，但是你忘了，自己既然要执行任务 , 就要把自己隐匿在正常人的行当里，就要跟他们一样。”
“受教了。”
“看来你果然是一枚崭新的杀手，你们三爷还没有教你。”
“三爷只让我保护好你的安全。”
“你怎么知道我会有危险？”
我忽然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多余了，她只是在执行任务的 , 而执行者从不问目的 , 这是他们行当的规矩。
“你去睡吧。”
她点了点头，随即身手迅敏的爬上了上铺。
我越发的睡不着了 , 奇洛难道跟那些人相熟，知道他们要动手？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
女杀手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好在她的领悟力不错 , 意思到自己只是一名女囚 , 便没有表现出对周围环境的敌视，但我一直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阿玉察觉到了不同：“那个新来的怎么总是看你？”
“是朋友。”
阿玉松了一口气：“有人帮着你我就不担心了，明天我就要被转送到江城女子监狱了。”
我的心中有些不舍：“这么快？”
“是啊，以后我吃不到你留给我的剩饭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会好起来的。”
她红着眼圈朝着我笑了笑：“其实蛮好的 , 我娘家就是那里的，这样我妈来看我的时候 , 就不用做那么久的火车了 , 她这个人那么省，每次都买硬座 , 这一路下来，几乎散了骨头架子……”
她有些哽咽了。
我握住了她的手：“所以无论审判结果怎样 , 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 至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不计回报的爱着你。”
她擦着眼泪：“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其实这段时间我也老后悔了，我干嘛非要去撕那个小妖jīng , 跟那个狗日的离婚，带着我孩子围着我妈，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更何况我有手有脚的 , 不至于饿死我们几口子。”
“人最难解的死结是心结 , 你能想开那就很好。”
阿玉举起米汤：“我这一走，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 干了这碗汤就当是给咱俩送行吧。”
她又扭头呸了一口：“这种地方最忌讳的是送行这两个字了 , 就当是对彼此的祝福吧。”
我端起了碗 , 跟她的碗碰了碰 , 米汤送行，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阿玉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陪躺在草地上说话了，我抬头仰望着空旷的天空，心里也空空的。
傍晚七点是洗澡的时间，但是里面只有一个公共浴池，一般都是几个房间里的人同时走进去，而这个时候也是女人们最疯狂的时候 , 那些得不到慰藉的女人，多会找自己对眼的女人为自己弄下面 , 弄完了就冲洗一下，随意澡堂子里发出属于女人的嘶哑声很不稀奇……
我从来不泡在浴池里，只用淋浴，由于个人习惯的问题，我洗得仔细 , 自然也就慢了些，同一牢房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我只是刚刚搓了洗发水，洗发水比较劣质 , 但泡泡很多 , 我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细细的揉搓着头发，此时一双手忽然横在了我的身前





夜色未央 第226章
我猛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泡沫，转身狠狠的将身后的人推开，花洒的水流喷了出来 , 将我头上的泡沫冲干净 , 这时我才看清刚才想要欺负我的人恰恰是隔壁房间里的大姐大，因为长得又黑又壮，我跟阿玉常常在背后叫她大黑
平时这个女人没少欺负了阿玉，她临走的时候还嘱咐我要小心大黑。
此时大黑被我推得摔倒在了水池里，由于她那二百多斤的体重，瞬间砸起了半米高的水花，溅了站在周边看热闹的女囚一身 , 但她们碍于大黑平时的震慑力 , 谁也不敢吭一声，只是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狼狈的大黑从氤氲着水汽的池子里站了起来，水流哗啦啦的从她的头顶顺流而下 , 她抬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流，握紧拳头砸在水面上：“还愣着干什么 , 把她给我推下来！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老娘不弄死她！”
她的小喽啰立刻上前想要去拽我 , 我握住手中的武器 , 就是之前我曾经这段的牙刷杆 , 已经被我摩得尖利，此刻被我攥在手里胡乱的挥舞着：“不想死的尽管过来。”
一个多月的牢狱生活让我变得单薄又瘦弱 , 她们开始的时候是不怕我的 , 甚至有些鄙夷我这个瘦弱的女人，其中有一两个女人逞强围上来，都被我用武器狠狠的划伤了。
尖利的牙膏杆划破她们的肌肤，迅速冒出了血珠子，吓得那些小喽啰不再敢上前。
只听大黑怒吼道：“你们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那几个小喽啰深知大黑的厉害，只能硬着头皮围了上来，我到底是有些势单力薄。
有人扯住了我的头发 , 有人拽住了我的手臂 , 拖拽着我朝着水池中走去。
只听噗通一声 , 我被那几个小喽啰推到了水池里，还未站稳便有一只大手用力的掐住了我的脖颈 , 摁着我拼命的往水里沉。
我飞快的拽住她的大腿 , 用力的掐着她大腿上的肉 , 疼得她嗷嗷直叫，猛然松开了我。
失去钳制的我 , 立刻起身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带着水汽cháo湿的空气。
我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很糟糕 , 如果不尽快脱身 , 很可能便葬送在这里 , 可现在整个澡堂里都是大黑的人，而那些知情的女囚也不会报告给女警，生怕遭到大黑的打击报复，这个时候那个叫影子的杀手已经回到了囚室，恐怕有心无力，我只能靠我自己。
我们的洗漱时间是两个小时，现在应该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若是我再拖上半个小时，到时候负责生活管理的女警就会前来催促。
“想必你们应该很清楚 , 我跟这里的刘警官关系不一般，如果我出了任何意外，你们谁也跑不掉！”
大黑身边的小喽啰有些害怕了。
“头儿，这女的好像后台很硬 , 咱们还是别招惹这个是非了。”
大黑冷笑道：“怕什么！大老板已经跟我谈妥了 , 如果谁把这女的弄死了，谁就是功臣，大老板就打通关系把功臣从这里弄出去，姐妹们，咱们可都是背负了人命的罪人，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给自己博一个前程？”
她们果然被大黑这番话说动了，露出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我心中升起一团迷雾 , 大黑口中的大老板到底是谁 , 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我的命。
看着那几个小喽啰也跳下水池，朝着我围了过来，我立刻道：“对方许诺给你的 , 我也可以做到，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如果我能够平安的走出这个地方 , 以后定然不相忘 , 必然会想尽办法帮到诸位姐妹。”
那几个小喽啰有些心动了 , 立刻看向大黑 , 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大黑冷笑道：“别被她骗了，她出去之后就拍怕pì股走人了，哪里会管我们的死活？”
我辩解道：“我必然说到做到 , 但那个大老板未必就践行她的承诺。”
大黑一脸自信：“她若是敢不承认 , 我就将她抖搂出来。”
我忍不住朝她泼冷水：“到时候她会推得干干净净，再说了既然她有本事跟你搭上话，就说明她的手中确实有些权势，这种人有的是办法让你认罪，恐怕你的死缓会立刻变成死刑！”
大黑的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我继续蛊惑道：“我跟她不一样，毕竟我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会通知我的辩护律师为你们奔走相告 , 只要给我一点时间 , 你们总能看到成效 , 而不是像你口中的大老板一样，只给了你口头承诺。”
那几个小喽啰也不想沾染人命 , 立刻道：“老大 , 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 不如咱们先抓住眼前的利益，而且这个女人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生活一段时间 , 如果她想耍赖 , 咱们立刻做了她 , 也耽误不了跟大老板的约定。”
大黑立刻怒道：“你们懂什么 , 这个女人狡猾jiān诈的很，她若是真有本事为我们脱罪，自己怎么可能被关在这里这么久？赶紧给我上！今天可是大老板给我的最后期限！”
那几个小喽啰无动于衷，她顿时威胁道：“开工没有回头箭，这个女人已经知道了我们对她的企图，若是告诉了刘警官，谁也不想有好果子吃，上！”
她们被这句话彻底刺激到了，立刻围拢上来，七手八脚的抓住我的手脚，摁着我的脖颈用力的往水里压。
我的身体被她们紧紧的钳制着 , 根本无法挣扎，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guàn入我的耳中、口中、鼻子中，迅速的被吸入了肺里 , guàn入了胃里 , 无法呼吸、无力挣扎，大脑中像过电影一般闪过霍瑾年满含深情的脸，念阳的笑脸，还有阳阳最后跟我挥手告别的影像……
这些纷纷扰扰的场景糅杂成记忆的碎片飞快的在我的脑海旋转，最后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我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我想我应该死了，只是我有些不甘心，我说过要好好的陪着念阳 , 陪她一起长大 , 陪她读书学习，陪她去旅游走遍万水千山，看着她穿上婚纱 , 看着她生儿育女，看来我要食言了 , 我一直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两滴眼泪从我的眼角流下 , 可我竟然感受到了眼泪的温热 ,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夜色未央 第227章
我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入目的不是牛鬼蛇神 , 而是悬挂在房顶的白炽灯 , 还有注了半瓶营养液的吊瓶，原来我没有死 , 霎时间眼眶有些湿润。
有人推门而入 , 我想要坐起来，我想要坐起来却被他摁了下去。
“你身体很虚弱 , 不要动。”
没有想到赶来的人竟然是奇洛 , 我的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 有些失落，而这丝情绪，全部被他收归眼底。
“怎么？来的人不是霍瑾年，让你失望了。”
我没有否认 , 也没有点头，只是声音嘶哑道：“三爷 , 多谢了。”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 , 眼眸中闪烁着光亮：“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奇洛。”
我接着他的力量坐了起来，喘着气息：“你……已经知道了？”
“我只是觉得奇洛这个名字挺特别，手下的人每天都叫我三爷 , 听腻歪了。”
我认真的打量着他的眸子，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三爷，我又欠你了一份人情，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
我虚弱的笑了笑：“这似乎不是三爷的做事风格。”
“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想要什么 , 所以你先记在心上。”
“我还欠三爷一个心愿 , 现在又欠你了一份情 , 恐怕这辈子都要换不清了。”
他半开玩笑道：“那就不要换，就算得不到你 , 这辈子跟你有纠葛在一起的情分，也很好。”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痴心不改的奇洛 , 怔怔的看着他。
他的手机响了一声 , 随即起身道：“你男人马上就要来了，我先走了 , 还是 那句话 ,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 告诉影子，她有办法转告给我。”
“谢谢三爷。”
他微微皱眉：“叫我奇洛。”
“不，他已经死了 , 站在我面前的是三爷，我欠你的也会还给你。”
他似乎有些恼怒：“如果我要你呢？”
我一脸苦笑：“那我这辈子注定要欠你了。”
他的身形一颤 , 随即飞速的转身 , 脚步生风 , 带着一股低气压迅速离开病房。
果然在他刚刚离开不久 , 霍瑾年就来到了病房之中，他看到脸色憔悴的我，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恨不得将我嵌入他的生命中。
“阿悄，你受苦了，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下一周要重新开庭复审，而我是戴罪之身，就算是身体虚弱也不能离开这里 , 除非史莱斯夫人已经撤诉了，可是上一次开庭的时候霍瑾年还告诉我 , 史莱斯夫人形同植物人 , 还在恢复中，而这种近乎脑死亡的病基本上没得治了 , 所有的奇迹只发生在小说里 , 就算现实中真的有奇迹发生，至少也要医治十几年 , 甚至几十年才会有苏醒的迹象 , 这才仅仅几周 , 更别提让史莱斯夫人开口撤诉了。
霍瑾年看到我满目愕然的样子，便解释道：“我跟史莱斯家族的人达成了协议，而且我母亲已经醒来了，等你养几天身体 , 我会对外公布这件事情不过是一场误会。”
我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腕：“你答应了他们什么事情？”
史莱斯夫人曾经跟我说过，豪门的背后是吃人不见骨头的算计 , 若非霍瑾年做出了原则性的让步 , 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我，放过他？
他只是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不过是男人之间的交易，你不必知道。”
我紧紧的抱住了他：“霍瑾年 , 对不起，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傻瓜别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好好的养身子。”
我流着泪点了点头 , 他抱着我离开 , 花容将我的东西收拾起来 , 其实没什么别的东西，不过是些换洗的衣服 , 霍瑾年觉得这些东西沾染了监狱的晦气，便命花容把东西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在车上的时候 , 霍瑾年一直抱着我 , 仿佛我就是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躺在他的怀里，倾听着他的心跳声 , 心里一阵暖意 , 似乎将待在监狱里的冰冷与晦暗瞬间驱散。
可我心里的疑问依旧是说了出来：“她真的没事了？”
按照常理来说 , 从十几层的楼上跌落下去，不死也残了，她被摔成了植物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 然而不出半个月竟然有了意识，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霍瑾年抚摸着我的发丝 , 声音里没有任何的异样：“她当时坠楼的时候碰到了三楼的防护网 , 减少了冲力 , 后来被医院误诊了 , 不是脑死亡而是休克。”
我的心中满是疑虑，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当时霍瑾年没有告诉我，就算是误诊，不可能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才被发现，而且太过巧合，偏偏是在我出事之后。
我正要想继续问时，霍瑾年立刻转移了话题，他俯身吻了吻我的chún , 将我的话裹入腹中。
“念阳应该快放学了，要不要一起去接她？”
我立刻摇了摇头，至少应该让我洗漱一番 , 换上漂亮的衣服再见她 , 而我现在的样子太过憔悴，我怕会吓到她。
“你去接她吧 , 我回去洗洗澡 , 帮她烤点小饼干。”
“好。”
霍瑾年把我放下后，便命司机调转车头去接念阳。
我站在别墅门前 , 望着门口的红枫树 , 那赤红赤红的颜色在秋风中招摇 , 为这萧瑟的秋意增添了几丝喜庆。
“太太，真的是你吗？”
小翠飞快的跑到我身边，紧紧的抱住了我。
我笑道：“怎么，不过数月的功夫，你就不认得我了？”
她的眼眶发红：“你瘦了许多。”
“现在不是以瘦为美么？我这样正好省了减肥的力气。”
尽管我努力的说笑，可小翠还是哭了起来 , 我紧紧的抱着她：“没事了，没事了 , 一切都过去了。”
我为小翠擦着眼泪，半开玩笑道：“你不是应该安慰我么？”
她有些局促道：“太太 , 对不起，我……我是打算安慰你的 , 没想到我自己倒是哭成了泪人。”
她朝着其他佣人喊道：“太太回来了，太太回来了！”
立刻有佣人将雨花石路泼上了水，笑着看着我走过去，而门口还有一个火盆 ,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小翠安排的 , 她以前跟我说过 , 在他们老家，如果遇到了大灾大难 , 回到家里时，一定要走泼过水的路 , 跨过火盆 , 这是去晦气的意思。
小翠拥着我走过那条被水洗过的雨花石路，看到门口的火盆 , 我停了下来：“我们那边倒是也有个踩火盆的风俗 , 不过是新娘国门的时候。”
小翠扶住了我：“去去晦气 , 走喽。”
我麻利的跨过了火盆，小翠接过女佣手中的勺子将火盆熄灭，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这下好了 , 所有的晦气都没了，以后太太跟先生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小翠已经在浴室里帮我放好了洗澡水 , 她按照我平时的习惯在里面滴了几滴我最喜欢的玫瑰jīng油 , 浴室里氤氲着水汽 , 空气中飘散着玫瑰的香味 , 这些味道盈满我的xiōng膛，让我感到无比的温暖。
我将身子没入浴缸中，享受着被温暖包裹的幸福，等我洗完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推门而入的声音，我以为是霍瑾年回来了，便披上浴袍向外走去，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史莱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