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和阿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映漾
刚刚成为邻居的那天半夜,他懊恼羞涩的站在门外,说,他不能说谎,他有ptsd,如果说谎,会因为压力过大而呕吐。
认识那么久,这是阿蛮第一次看到简南说谎。
第一次看到他的ptsd。
“抱歉。”简南接过了阿蛮递给他的纸巾,双手撑着膝盖,因为吐的狠了,小腿还在发抖。
脸是酱红色的,眼睛里腥红一片。
“为了那个女的?”阿蛮声音不大。
她不喜欢看到这个样子的简南,没有白皙细腻的皮肤,没有好看的黑白分明的眼瞳。
这样的简南,像是被一直以来压抑着的黑暗戳破了捅了一个洞,里面都是森森血肉。
“她不是这个村里的人。”简南明显需要缓一缓,索性多走了两步,靠着树,灌了一大口水,“她刚才对我说的方言我听不懂。”
“阿茲特克人……仍然流行活祭。”简南后面的话没有再说。
阿茲特克人作为墨西哥当地最大的一支印第安人部落,有很多长久留下来的习俗,在某些封闭原始的村落,将活人开膛,取出仍在跳动的心脏献给神明这样的活人祭祀仍然存在。
他们做祭祀的祭品往往不是本村的人,刚才那个年轻的女人和这个村庄的语言是不一样的。
“她看到了舌形虫感染的照片之后很激动,跑回村里应该是想要向村民说明我们这些异乡人可能有可以拯救村庄的方法。”简南又喝了一口水。
不需要牺牲她的方法。
“结果村长出来要把我们赶走,把信息牌拆了,所以她才会那么绝望?”阿蛮递给简南一颗口香糖。
简南点点头。
从别的村庄交换过来活祭的女人,只能在这个村庄等死。
因为出了村庄,她们无法生存,也回不到原来的家里。
“你这样帮她,会有用么?”阿蛮想起了村长的两周后。
“先过了这两周,把这个村所有牲畜都检查一遍。”简南脸上的红潮终于退下去了,白皙的脸上剩下了一点点的红色斑点,“两周之后,我会申请人道援助。”
阿蛮歪头。
“救她,只是因为按照人性,我不能放任她就这样变成活祭。”
“但是我只是个兽医。”
他能做的只有这一些。
“我的目的是来捉虫。”
阿蛮:“……”
她忘了。
这人反社会……
只不过,是个一心向善想要符合人性和命运抗争的反社会。
很聪明,很有自知之明的反社会。
挺好的……反社会。
阿南和阿蛮 28|第二十八章
简南搞到一辆房车和一个巨大的手术帐篷。
他清空了房车里面的家具, 把房车改造成简易实验室, 手术帐篷外面几米远的地方,用木头弄了一个简易的牲口圈。
没有越过村长划的边界线,也可以实现抓到虫子就给村长看一眼的要求。
“你又卖房子了?”阿蛮做过战地保镖,很清楚手术帐篷的价格,再加上这看起来起码六成新的房车, 她的委托人还真挺有钱的。
“之前卖房子的钱还没花完。”简南有问必答。
“而且我们在黄村的方式是可复制的,如果成功,会在这边所有的印第安村落推广,所以项目组出了大头,我只换了部分设备。”简南正在梯子上给房车换灯泡。
他真的会换灯泡。
修理电器也挺熟练的。
阿蛮眯着眼睛, 双手环胸, 流氓一样的叼着一根野草。
这人挺好的,就是真的没肌肉。
“喂。”阿蛮用脚尖碰了碰梯子。
简南两手抱住梯子,一脸惊恐的往下看。
阿蛮:“……没事了。”
她本来想问他有没有兴趣跟她练练身手,把这身单薄的身子骨练的能抗揍一点。
还是算了,他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是她来保护吧。
“你……”简南盯着阿蛮嘴里叼着的草, 犹豫了半天, 还是说了, “你现在嘴里这个美洲薄荷……”
阿蛮警惕的抬头。
“这附近好像就只有我之前吐过的地方有……”简南艰难的把话说完,抱住梯子以免阿蛮恼羞成怒把他踹下去。
阿蛮:“……我在我们住的附近天台上摘的。”
这草嚼起来味道挺好,她偶尔会在天台摘点放点在口袋里,才不是随便在路边角落里摘的!
“……哦。”简南吸吸鼻子, 站直,拿着螺丝起子重新开始和灯泡作斗争。
“但是这个习惯不好。”他仰着头,“脏。”
阿蛮:“闭嘴。”
“……哦。”简南弄好灯泡,站在梯子上看着阿蛮把电闸拉上去,摁下开关。
电灯亮了,很亮,在简南头上形成了一圈光晕。
“我这里有红枣茶包。”简南下了梯子,洗干净手,拉开一个柜门,“房车上有电热水壶。”
里面有简南放进去的白色马克杯和很多吃的,养生茶包、养生坚果包、和一些枸杞干。
阿蛮:“……”
“比嚼草卫生。”他强调,因为怕被阿蛮揍走远了两步才强调。
阿蛮随手捡了个土块弹到简南的屁股上,等简南因为土块原地起跳之后,才拍拍手,眯着眼睛准备给自己煮茶。
其实,有点不对劲。
她自己清楚。
虽然以前也有过和委托人之间关系挺好的时候,但是都没那么放松。
也绝对不会气起来想用土块砸他。
更不会故意砸在屁股上。
因为都是中国人么……
阿蛮泡了两杯茶,给还在清理屁股上灰尘的简南一杯,自己捧着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他们来了。”阿蛮在红枣茶的烟气淼淼中,下巴冲村口点了点,戴上了口罩。
简南第一个要的是村里面所有的狗。
一般这种印第安人村落为了捕猎家家户户都养狗,十几户人家,二十几只狗,由那个年轻女人牵着,浩浩荡荡的往这边走。
本来看到陌生人应该极具攻击力的猎狗,大部分都肉眼可见的精神萎靡,有几只看上去特别强壮的,眼睛周围灌脓,眯着眼睛几近失明。
简南先把所有精神萎靡的狗都牵到牲口圈里,把剩下几只精神状态还不错,会冲他做出攻击姿态的狗单独牵了出来。
能攻击的,反而都是一些骨瘦如柴看起来年纪很大的狗。
简南交给那个年轻的印第安女人一张画,阿蛮知道画上画的是什么,这是从市政厅那边打印下来的黄村村落布置图,很简陋,只是大概把十几户人家的方位画了出来。
语言不通,简南只能在画上的房屋面前画狗。
他想知道这些精神相对不错的老狗分别是那几家的。
印第安女人看得很认真。
她应该很清楚自己没有被马上活祭的原因是什么,所以认真的近乎虔诚。
邪乎的是,这样复杂的比比划划,居然在两个都很认真的人面前是行得通的。
印第安女人很快就弄懂了简南的意思,或者说,弄得更懂了,
她接过了画,把这二十几只狗分别从属哪一家都给画了下来,猎狗在原始部落里承担的角色非常重要,他们村所有的狗都有项圈,各家各户都在向项圈上挂上了不同的骨头,印第安女人很聪明,没有像简南一样画狗,而是把这二十几个形态各异的骨头画在了每一个人的家里。
那几只精神还不错的狗,不属于任何人。
印第安女人在村落的后山画了一座房子,把剩下的那几只狗都画了进去。
她又比划着在后山房子附近画了几个骷髅,和一个胡子很长的狗头。
阿蛮对这个印第安女人的表达能力刮目相看。
她的意思表达的非常清楚了,这是几只已经退休的狗,不住在村里,都在村后看守他们祖辈的墓地。
简南很认真的点点头,送给那女人一大包芝麻糖。
并且约定,下一次见面,他需要村里所有的蛇。
印第安女人用雷博索包着芝麻糖,千恩万谢的走了,并且比手画脚的告诉简南太阳落山之前,村长会过来,检查简南一整天捉到的虫。
沟通困难。
实验环境困难。
甚至连人手都不够。
简南却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样本。
村里二十三只狗,全都被舌形虫感染,其中在后山的那些退休的猎狗症状较轻,简南只是轻度麻醉了它们就轻易取出了钩在鼻咽组织的舌形虫。
就像简南之前给村长看的那样,只是不是白色的。
阿蛮别开视线。
简南动作顿了一下,动了动身形,利用身高差挡住了阿蛮的视线。
“……我没事。”阿蛮有点被发现后的不自在,“只是有点瘆人。”
“是挺恶心的。”简南的声音闷在口罩里,“我也想吐。”
阿蛮:“……”
二十三条狗,想吐的简南用了一天时间,处理好几只症状轻的,检查完症状重的,并且给几只身体状况可以现场手术的狗做了外科取虫手术。
阿蛮就在一旁权当助手,帮简南递点工具,帮他擦擦快要掉下来的汗。
“埃文说的最少组队成员的意思,就是每个人都得做很多角色吧?”阿蛮后知后觉的懂了。
“嗯。”简南似乎是笑了。
……
笑话她的后知后觉。
“你怎么能连个兽医护士都找不到?”阿蛮翻白眼。
“这样的项目护士本来就少。”简南搞定一只狗,松口气,“大部分都跟着人类传染病专家去了。”
“有很多经常接触这类国际项目的兽医都自己备有固定的护士。”
他这样的没有。
还挺委屈。
阿蛮把那只做好手术的狗拖到一旁,拖过来另外一只麻醉起效的。
简南为了方便区分,在狗肚子上贴了号码牌。
他真的一点都不书呆子。
偶尔还很黑色幽默。
因为他在等狗麻醉完成的时间里无聊,还在号码牌上给每只狗起了名字:旺财大黄汪汪发财等等……
“我……”等所有的手术全部做完,简南脱下手术服消完毒,喝了一口袋泡红枣茶,他决定坦白,“之前在飞机上的欠条还没丢。”
“给我吧。”财迷阿蛮在做完一整天的兽医护士之后,觉得自己确实是应该加薪。
“嗯。”又损失了好多钱的简南施施然的,又喝了一口红枣茶。
日落西下,两人又一次坐在了折叠椅上,看着落日,碰了碰杯。
一种……同伴的感觉。
可能因为都是中国人吧。
阿蛮再次在心里下了结论。
***
印第安人的村长目瞪口呆。
简南这个人如果真的切开看,里面应该有很多地方是黑的。
他弄了一个水桶,把今天一天捉到的虫都丢了进去,二十三只狗体内感染的成虫、虫卵、幼虫,密密麻麻的一堆,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村长面前。
“已经很严重了。”他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着大家都能看得出来的话。
“这里有六只狗重度感染,需要要开腹,在这个简易帐篷里做手术风险太大,所以我希望可以带到兽医院去继续治疗。”
“剩下的这些狗,醒着的都已经处理完了,躺着的因为今天刚做完手术,还不能马上回家,需要挂水观察三天。”
“但是回村,还是马上会被传染。”
“因为这个传染程度,你们村所有的人畜应该都已经被感染了。”
这话加上这一桶的虫,比之前照片的杀伤力大很多。村长深吸了好几口气也没有办法压住颤抖的指尖。
神灵降祸,他心里默念了无数遍。
看不见的瘟疫他并不害怕,村里接二连三的牲畜死亡,到现在已经开始死人,并且倒下了好几个。
他每天都在祈福,因为可以祈福,所以也并不害怕。
未知的恐惧,因为存在信仰,所以可以十分坚定。
但是,这是一整桶的虫。
就放在他面前,这个异乡人为了证明,甚至当着他的面掀开了一只重症感染的狗的鼻子。
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这密密麻麻的虫子。
他再次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眼瞳漆黑的异乡人,他来自远方,遥远的他连听都没听过的地方。
“进村吧。”村长终于败下阵来。
“把这些虫子都带走吧。”他挥舞着拐杖,对着东边,在夕阳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祈福。
终于,初战告捷。
简南这个可以复制的进入印第安人村的方法,终于让简南成为了整个项目组顺利进入印第安人村的第一人。
夜幕低垂,星光满天,简南坐在阿蛮的神车后面紧紧搂着阿蛮的腰,夜风吹得他一整天被汗湿透了的衣服又一次变得干燥。
他觉得他有很多话想说。
可能是谢谢。
可能是比公平交易多很多的东西,他还不了的东西,他写下再多欠条也不够的东西。
“阿蛮。”他在阿蛮停车之后,卸下头盔,想请她吃饭。
挖一整天的虫子,他们两个现在的食欲都不怎么样。
他有点想吃烤鸭卷,想吃中国菜。
阿蛮却在下车的一瞬间,拽着他的肩膀往后退了十几步。
“有人。”阿蛮低声警告,把简南塞进墙角。
“嗨。”一个机器女声。
“抱歉。”机器声没有语气起伏,“我来晚了半天。”
塞恩。
那个被阿蛮近乎全|裸的从实验室里拖出来的家伙,现在衣冠楚楚的站在他们住的那幢小洋房的楼下,冲着他们挥手,笑容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
阿南和阿蛮 29|第二十九章
塞恩来晚了半天是因为他一直在折腾酒店。
他要求酒店给他房间配置单独的ups电源, 要求房间里所有电灯的灯泡都换上他指定的品牌, 要求房间空气质量指数必须低于15,要求无噪音污染,要求二十四小时亮灯但亮度必须在光害指数以下。
于是他就被酒店赶出来了。
晚上八点多钟,拖着四个大行李箱两个小行李箱和一推车的零零碎碎。
“我订的短租房还在重新装修,要明天中午才能交付。”塞恩站在整个楼道最亮的地方, 缩着脖子操着手,“本来想在你这里住一晚上……”
塞恩脖子缩的更短。
“不能住,会死人。”他用机器女声下了结论。
老房子,粉尘大,临街噪音污染, 再加上他刚才检测了一下这里的空气质量指数, 他现在恨不得先带个防毒面具再跟他们两个说话。
而且,为什么又有这个暴力萝莉?
“你们……情侣?”塞恩看着阿蛮的摩托车,想到他们刚才抱在一起的样子,远远的看起来过于亲昵。
这资料上没提啊。
“私人保镖。”阿蛮接很快。
简南没表态。
他还在墙角,肩膀上有被阿蛮塞墙角的时候擦上的灰。
他向塞恩的方向走了两步,拍了拍身上的灰。
塞恩惊恐的往后退了十几步, 远远的用机器女声吼:“上帝啊!!”
“去实验室吧。”简南宣布, “我这里正好有一份还没来得及发给你的血湖土壤检测报告。”
塞恩远远的, 维持着自己已经被灰尘呛死的样子。
“东西可以先放到我住的地方,实验室的地址你知道,我和阿蛮先去,你把东西放好了再过来。”简南安排, 重新戴上了头盔。
吃不了烤鸭卷了。
他把自己藏在了头盔里,悄悄地把手放在身后,交握。
刚才塞恩的那一句情侣,声音很轻,砸下来的力道却巨大。
他从来没有往这个角度想过他和阿蛮的关系,不对,曾经想过,某天半夜起来洗澡的时候,但那不算,那只是因为热加上自己是雄的。
那就吃披萨吧。
他脑子乱七八糟的又开始想吃的。
就这样戴着摩托车头盔,傻傻的立在了阿蛮和塞恩之间。
“我不要把东西放在这里!”塞恩冲着简南喊了一声。
“为什么我要单独去?”他怕黑!
“我可以骑摩托先把他带过去再回来带你。”阿蛮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提出了诡异的解决方法。
“……我有车,有司机。”富豪塞恩指了指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
夜晚出门他身边没有人会死的。
“那我们先走了。”问题解决,阿蛮挥挥手,也跟着戴上了头盔。
又一次清洗的油光锃亮的本田黑鸟在黑夜中轰鸣作响,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塞恩为了躲尾气,再一次往后退了十几步。
“我的意思是……”机器女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寂寥,“你们也可以坐我的车一起走啊……”
跑什么啊……
溜得也太快了……
***
墨西哥时间深夜十一点,切市某基础生物实验室外面,简南东拼西凑的科研小组终于正式成团,庆祝的东西很简陋,二十四小时快餐店里买回来的汉堡和披萨,简南只吃了几口汉堡外面的面包片,塞恩对这种垃圾食品的态度是多看一眼都需要洗眼睛,普鲁斯鳄倒是想吃,无奈隔着电脑屏幕。
现场只有阿蛮一个人,四五口吃掉一个三层汉堡,两大杯可乐和大半个八寸的披萨。
塞恩想对阿蛮的食量表达一下自己的震惊,却因为想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选择了住嘴。
他还是怕她,毕竟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九十斤左右的女人单手拎起一百五十斤的男人。
简南见怪不怪,只是等阿蛮吃光了一大堆东西之后,收拾干净桌子,并且给大家都倒上了一杯袋泡大麦茶。
“助消化。”简南在阿蛮嫌弃之前抢先开口。
塞恩坚持人设不喝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确实吃的有点撑的阿蛮捧着水杯喝了一大口。
这可能是她接过的最舒服的一个委托了。
不完全只是因为简南没什么委托人的架子,不会对她呼来喝去、颐指气使。
还因为这一群怪人,没有人把她当外人。
没有人好奇她一个保镖为什么会出现在生物实验室,也没有人质疑她一个私人保镖为什么要旁听他们的视频会议,她之前做保镖训练出来的社交技能在这几个人这里毫无用武之地。
就像被酒店赶出来的塞恩一点都不觉得这个时间点在实验室工作有什么不对一样,这几个人和简南一样,单纯的都只有职业。
其实都是一路人。
阿蛮知道塞恩最后同意加入小组的原因,那天简南离开之后,他们两个在网上聊了一夜,她瞥了几眼聊天内容,全是和血湖有关的内容:形成的原因、地理位置、天气变化、 各种数据趋势。
简南那句为了不要一望见底的话触动了塞恩,血湖的数据吸引了塞恩,他在思考了一天之后,接下了简南的橄榄枝。
今天算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见了面不寒暄不问好不自我介绍,进了实验室之后所有的对话全都围绕着血湖。
没有社交技能,活的非常简单肆意。
塞恩在仪器前检查血湖最新的土壤空气和水的样本,普鲁斯鳄拿着简南发给他的舌形虫数据在视频那一端敲敲打打,而简南,根据今天傍晚村长给他的内容,画了一幅比例精确地黄村的地图,标注每家每户的牲畜信息、放养位置、人口数,人员日常路线,根据现有的病毒记录,推演目前黄村可能有的感染几率。
阿蛮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她一直在暗中关注的几个明显在实验室外面来回晃悠了很多次的闲汉,偶尔,会回头看看正在埋头工作的科学家们。
都是年少成名的天才,有些傲气,远离人群。
风评不好,但是没人想改。
“我不干了。”塞恩摘掉眼镜,推开显微镜。
……
因为深夜有些感性的阿蛮面无表情的别开眼。
“这件事没有意义。”塞恩的机器女声听久了其实能听出很细微的情绪差别,比如他现在的情绪就十分欠揍。
“仅仅两周时间,血湖空气里氮氧化物的浓度就翻了两倍,这就是个典型的毒沼化了的死水池,病入膏肓了,没有治理的必要了。”
“直接封了吧,插上警示牌告诉他们里面的空气会会引起脑性麻痹,进取的人后果自负就行了。”塞恩站起身,宣布,“我要回家。”
“你只检查了空气,还有土壤和水质。”简南头都没抬。
“检查了会不一样么?”塞恩又重新坐了下去。
“会,你会发现你更不想干了。”普鲁斯鳄在那一头的鳄鱼脑袋晃了两晃,换了个话题,“为什么是狗?”
他问得是简南。
“黄村最开始不允许外人进入,所以第一批活体样本抽检,我选择了狗。”
“在原始社会里猎狗的作用很大,家家户户都有,我希望能从猎狗身上找到黄村目前感染情况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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