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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和阿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映漾
“……阿……慢。”米娜喊她,把照片重新递给了阿蛮,“你……”
她用零零碎碎这两天比手画脚猜的西班牙语。
“救我。”她举着照片,和照片里的人一样,笑得腼腆。
二十岁不到的女孩子。
从被换入这个村庄开始,就一直在试图自救。
她发现了贴在信息栏上舌形虫病的照片,她努力的告诉完全无法沟通的简南黄村的地形,她配合阿蛮所有的检查。
她到最后,把她刚才揣在怀里已经发热的照片送给了阿蛮。
救她。
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可阿蛮不用简南下诊断就已经能够猜出来,米娜感染了舌形虫,除了舌形虫,她身上还有其他皮疹,背部压痛,肺部杂音,左脚不明原因的溃烂。
因为会在黄村指定的时间点进行人祭,等待的时间里,她要帮他们中午出去采购,她要做农活。
陌生的村落,陌生的成年人,还有……晚上陌生的男人。
简南在那天下午,打了紧急救援电话。
米娜用舌形虫感染者的原因被强制带出村庄,接受了人道主义救援。
但是跟随来的医生并不乐观,她的左脚溃烂的太厉害,只有截肢一条路,而离开了原始部落到现代社会的少女,少了一条腿,生活并不会比现在轻松多少。
但是米娜却很高兴。
她知道自己终于得救了。
她在村民的围观下被送上了救护车,她远远的冲阿蛮眨眨眼。
“……阿……慢。”她的口型,“……谢……谢。”
“她会好起来的。”阿蛮在人群中冲她笑。
人生都苦,大部分人都过得很操蛋。
但是足够坚强,懂得争取,知道道谢的人,最终,一定会好起来的。
“唔。”没有同理心的简南随口应了一声。
米娜身上的线索让他终于找到了黄村的传染源。
“墨西哥鼠尾草。”他长叹一声,“居然是它。”





阿南和阿蛮 32|第三十二章
阿蛮把米娜送给她的那张拍立得折成一团, 塞进了自己的平安福袋里。
鼓鼓囊囊的, 被大红色的绸布包着,上面喜气洋洋的绣着红色的平安,挂在背包上,一跳一跳的,是她身上唯一的亮色。
由米娜作为突破口, 黄村舌形虫的感染源终于查得清清楚楚。
导致黄村牲畜全军覆没并且死了一个成年男人的舌形虫病,源自于他们喂养祭品用的墨西哥鼠尾草。
墨西哥鼠尾草,又被当地人称之为先知草,对神经系统的影响非常巨大,有致|幻|效果, 能让人平静。
而喂给米娜吃的被村民们奉为神草的致|幻|剂, 根茎上藏着舌形虫的虫卵。
一场村民们用来祈求灾难快点过去的祭祀。
一个用十头羊换回来的祭品,为了让她成为适合做祭品的体质,每日固定给她喂下他们心目中的神草。
日复一日的虫卵摄入,年轻健康的身体成为了原宿主,传染给了每到夜晚就出现的陌生男人,而原宿主在村里排出了带着虫卵的粪便, 从狗开始, 感染的狗滴下来的口水沾染了饲料, 感染了其他牲口,感染了村民,蔓延到了整个村落,祭品最终变成了传染源。
他们祈求快点过去的灾难, 最终用这样的方式,笼罩住了整个黄村。
甚至因为米娜每日出门采买日常用品接触了人群,扩大了传播范围,整个血湖周围都被舌形虫悄无声息的侵占。
除了简南的现场小组,传染病专家也入驻了黄村。
简南承担了黄村所有牲畜的救治与杀灭的工作,米娜截肢了左脚,黄村除了青壮年,大部分的中老年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败血症、腹膜炎、失明等症状,很多人没熬过去,熬过去的也大多都和米娜一样,需要切除身体的一部分来换取性命。
整个黄村因为病毒蔓延被清空,所有的人都被隔离,无法医治和带有传染病的牲畜被灭杀,两天之后,原来死气沉沉的地方,变成了一块凌乱的空地。
黄昏时分,年迈的村长在后山墓地最高处唱响了祈福的歌谣。
他们实际上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这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场无法预估的损失惨重的灾难。
黄村作为距离血湖最近的封闭原始村落,因为舌形虫病变成了第一个从血湖全村撤离的村庄。
埃文在周报上对简南小组大夸特夸,他觉得简南这种不和原始部落正面冲突的迂回进村方式可以复制,再封闭再无知的人,也会有充沛的求生欲。
当他们看到自己身上以为是神灵降灾导致的疾病也出现在了照片上,焦虑和恐惧最终可以帮助他们打开封闭村落的大门。
埃文甚至还把这封周报抄送给了谢教授和戈麦斯,盛赞了简南拥有与他专业知识完全相匹配的办事能力。
普鲁斯鳄摇头晃脑的读完了一整封周报,把末尾夸奖简南团队的话重复读了五遍。
“我的妈妈呀。”普鲁斯鳄感叹,“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收到过的最正面的评价了,我要打印出来裱出来放在我的履历表里。”
“有什么用。”塞恩习惯性泼冷水,“血湖附近有十几个村落,我们只是撤走了其中一个。”
“撤走了村落我们还得把血湖的每一寸土地都挖出来检查一遍制定整治方案。”
“能不能治理,要怎么治理,还得和当地政府不停的谈判找到折衷方法。”
“就算治理好了,这地方一点点的进步了,也阻止不了全球的恶化。”
“没有意义……”
摇头晃脑,用机器女声三百六十五度全方位泼了一大桶冷水。
普鲁斯鳄却在塞恩说完的三秒后,很迟疑的问了一句:“你不回家了?”
以前他泼完冷水之后的固定流程肯定是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突然少了,觉得怪难受的。
“而且你为什么也要把邮件打印出来。”普鲁斯鳄非常没有道德的又一次黑掉了塞恩的电脑。
“我喜欢听夸奖的话。”塞恩不但打印了,还转发给了他家里所有的亲戚。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简南都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普鲁斯鳄带着头套无法震惊,只能把鳄鱼头旋转一百八十度,用后脑勺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除了简南这样的,其他人没有人会拒绝夸奖的话。”塞恩耸肩,“夸奖会让人心情变好。”
“那你为什么一直泼冷水?”普鲁斯鳄又把脑袋转了回来。
“那样会让你们心情不好,我喜欢你们心情不好,因为我也不好。”越熟悉塞恩,就越发现,他的话一点都不少。
“黄村的人有驱虫粉,有巫医歪打正着的提前预警,他们本来可以免于这场灾难的。”
“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在发生之前,其实有无数条退路。”
“但是人……永远只会永恒的走同一条路。”
……
一直坐在窗台上听他们闲聊的阿蛮笑笑,她一直在看简南。
除了简南这样的,没有人会拒绝夸奖的话。
简南对那封让队里其他人兴奋很久的周报没什么特别大的情绪触动,但是他还是按照人类应有的礼节回了一封感谢的邮件,用词谦虚,态度端正。
他本人正忙着拆自己前段时间买回来的各种实验用品的包裹。
都是特殊包裹,走各种流程就花了他将近一周的时间。
埃文的肯定,对他来说吸引力远远不如这一地的箱子,他用房子换来的箱子。
阿蛮一半的注意力在简南的包裹上,另外一半,一直在看着窗外大街上的人来人往。
贝托太安静了。
现在的切市郊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一方面,因为他死亡造成的混乱还在继续,另外一方面,就像简南之前预测的那样,血湖造成的影响,正在逐步扩大。
黄村只是一个缩影。
频繁病死的牲畜影响了整个郊区的物价,肉价飙升、村民囤货,因为不稳定的物价,造成更严重的火力冲突。
再之后,是居民莫名其妙的皮肤病红眼病和咳嗽。
诊所里面看病的病人多了,因为专家入驻血湖的新闻,民间有了更多版本的恐慌谣言,有能力的平民开始搬迁,没有能力的平民在这一团乱麻中开始变得暴躁,治安变得更加混乱。
而贝托,始终没有出现。
甚至搬迁黄村在整个血湖拉上了警戒线,新闻播报了一次又一次,她把安全警戒一次次的升到最高,甚至翻遍了贝托曾经的窝点,都没有找到贝托下一次会做出什么样的行动。
他像是随着假死真实的消失在了切市,猜不透,找不到,变成了阿蛮心里的一根刺。
“喂。”阿蛮冲着简南丢了一块糖。
埋头苦干的简南抬起头,盯着面前那颗亮晶晶的糖。
他有点无奈,阿蛮喜欢投食,投的都是那种热量巨高吃起来很腻的东西,糖果、奶酪或者糯米饼。
想到了就会投食。
用扔的那种。
他和往常一样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很甜的太妃糖,里面有大颗的坚果。
阿蛮教他骂脏话之后,他一直没有特别主动的找过阿蛮说话。
他还是乱的,那一地碎掉的金黄明晃晃的太晃眼,他想要试图重新找回自己的白兰香却发现脑子里全是那句他|妈|的。
他嚼着糖看着阿蛮跳下窗台,走到他面前,蹲下。
太妃糖变得有点苦,有点刺激,舌尖开始麻。
“今天晚上开始。”阿蛮蹲下来之后更小一只,仰着头看着他,表情很平和,之前剃掉的板寸现在有点长了,毛茸茸的,“我得睡到你的房间,二十四小时不能离身。”
简南:“……”
他把糖吞下去了,没有嚼碎,很大一块,太妃糖很硬,他觉得自己的喉咙破掉了。
“啊?”他声音嘶哑。
喉咙果然破掉了。
“我没办法预估贝托下一步行动。”阿蛮仍然仰着头,“所以只能把安保等级升高。”
“从现在开始,你的饮食、日常生活要用到的东西、交通工具都得让我先检查过才能使用。”
“每次的工作计划最好能提前四十八小时告诉我,我会找信得过人的帮忙踩点。”
做人的私人保镖有时候需要二十四小时不离身,所以她也养了一群线人,算是日常工作开销。
“直到发现贝托下一个行动之前,我们都需要维持这样的安保等级。”
所有危险里面,未知是最可怕的。
“……哦。”简南的声音仍然嘶哑。
真的破了,接下来不能吃烫的不能吃刺激性的,简南脑子很固执的开始乱七八糟。
阿蛮在说保镖的事情。
她很专业。
也很贵。
她说接下来要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包括睡觉。
她头发真的长长了,发质看起来很软。
为什么会很软。
她这样脾气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么软的发质。
他的脑子对自己这样不科学的推断开始使劲打叉。
他得拉回来了。
他不能再想他|妈|的了。
“我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他说话了。
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他是不是应该明天就去看心理医生。
“……我不睡床。”阿蛮莫名其妙,“随便找张凳子就行了。”
“你不睡觉么?”简南听到自己又问。
“零散时间眯一下就行,又不是长期这样。”阿蛮倒是很配合的一问一答。
“你……要看着我睡觉?”简南张着嘴。
这又是什么问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蛮:“?”
“我是说……”简南觉得背后开始出汗,“贝托不是完全没有动作的。”
他拿出了被他放到角落的一个包裹。
木头箱子,大小和他买的其他仪器差不多,上面也贴着特殊包裹的记号,看起来和其他包裹一模一样。
“这个包裹,应该是他寄的。”他交给阿蛮。
阿蛮没有马上接。
她眯着眼:“你藏起来了?”
她如果没看错,这个包裹是简南从屁股后面的角落里面拿出来的。
简南:“……”
“为什么?”阿蛮持续眯着眼。
这是一个必须要回答的问题。
简南大脑告诉他。
“我……不想给你看。”他的大脑告诉他不能这么回答。
但是喉咙破了,他的脑子好像也破了。
他拿到这个包裹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不对劲,捧起包裹研究了一下,没有听到嘀嗒倒数,没有液体,没有异味,拿x光照了下也没有奇怪的形状和危险物品警报,所以肯定不是什么定时投放的炸|弹或者奇怪的尸|体。
所以他就放到了一边。
瞒着阿蛮。
怕她担心。
怕她太忙。
“我会尽快去看心理医生的。”简南看着阿蛮瞬间冷下了脸,心也跟着迅速的沉了下去。
“对不起。”他迅速道歉,“是我的问题。”
我有病。




阿南和阿蛮 33|第三十三章
阿蛮确实怒了。
委托人出于各种原因隐瞒关键事实是常态,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愤怒的事。
阿蛮愤怒的, 是简南居然也会隐瞒。
她接过包裹。
贝托对包裹动手脚算是惯犯,有迹可循。所以以简南的智商和观察力,发现可疑包裹不足为奇,以他的缜密,估计早就已经琢磨过包裹里是什么了。
不危险, 没有可疑物品,所以他把包裹放在最角落。
“什么时候拿到的?”阿蛮的声音出奇的平静。
“昨天早上。”简南回答问题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点,话也少了一点。
昨天早上,那就是她把简南送到实验室后去查贝托手下在这附近徘徊是为了什么的时候。
她不在,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为什么不拆?”她问了第二个问题。
“当时我手上还有几个其他小组等着要结果的实验。”简南看着阿蛮, “等实验做完, 你就已经回来了。”
她回来了,他就没拆。
“那你请我,是做什么的?”阿蛮终于问出了第三个问题,“四个月,二十四万美金,折合人民币一百多万, 是为了什么?”
简南没回答, 抿着嘴, 脖子上的青筋开始跳。
“你在忍住不撒谎,还是觉得你的回答必须得撒谎?”见过一次他的ptsd,阿蛮早就把这件事记进了简南的记录里。
记录里,他快吐的时候会抿着嘴, 脖子变红,青筋直跳。
塞恩已经往他们这里看了四五次,连在视频那一端用巨贵的青釉键盘噼里啪啦敲代码的普鲁斯鳄声音都渐渐的轻了。
“你去工作吧。”阿蛮拿走包裹站起身,“这个我来拆。”
她还可以用更客气疏离的说法,比如把你改成您,比如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说是她不在导致的失职。
但是她忍住了。
简南越来越涨红的脸,让她没有办法把这种说出来一定会两败俱伤拉开距离的话说出口。
“阿蛮。”简南的语气干涩紧张,“我查过了,里面没有危险物品,没有放射物质,很有可能只是一个警告用的包裹。”
很有可能和上次在阁楼上一样,只是让他们别太嚣张的包裹。
阿蛮顿了顿,走了,没回头。
她耳力好,所以走到走廊还能听到塞恩用很轻的机器女声问简南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吐了?”她听到塞恩问。
他还是没忍住。
那么真实的人,只要所说的话和事实不符就恨不得把肚子里的东西都清空吐出来的人,做了一件她怎么想都想不通的事。
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蹲在院子正中央,拆掉了那个包裹。
就像简南说的那样,包裹本身没有危险。
一个恐怖盒,拆开了冒出一个黑色长头发的娃娃头,娃娃脸上写满了咒语,头里面塞了一些刀片,还有一封威胁信。
他们封锁血湖开始清空周围村民的行为确实激怒了贝托,他这个包裹的意思在切市暗夜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是贝托的死亡通牒:收到包裹的人,一定会死无全尸。
她在切市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意外。
意料之中的事。
阿蛮反而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是悄无声息,她这段时间所有的准备,就是为了这么一天。
对方出招了,她才能有用武之地。
她蹲在院子里。
从来不喜欢费脑子想复杂事情的阿蛮,生平第一次没有因为太复杂了就不去想。
简南为什么要瞒着她。
***
那天的行程并没有因为这个死亡通牒变得有什么不一样。
简南开会时走了两次神,但是他的走神和别人不一样,他照样能听到别人在说什么,照样能对别人的问题对答如流,只是反应可能会比平时慢一两秒钟。
他一直试图想要找阿蛮说话,手指头快要把手里的笔套磨秃,却始终没有真的开口。
他们下午很忙。
阶段性胜利。
再加上并不常见的项目组合。
埃文的周报让他们的实验室暂时的热闹了起来,有本地记者、有其他小组的成员、也有各方的电话。
只是不巧,简南状态不好,塞恩看到外人就直接关了发声器,普鲁斯鳄只要有人敲门,就立刻掐断视频电话,只剩下一个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保镖,问也不知道应该问什么,而且也不敢问。
记者什么都没采访到,其他小组的专家倒是要到了自己想要的实验结果,只是除了这个就没有再多一句的闲话。
塞恩等这些外人都离开了,打开了专家论坛,用机器女声开始阴阳怪气的朗诵论坛里的帖子和回帖。
直接一点正常一点的说他们是怪胎,讨论是不是真的这种情商极低的怪胎才能拥有和年龄完全不符的专业素养,才能一门心思扑在专业上。
恶意一点的绕到很远猜测埃文和简南的关系,猜测是不是塞恩家里赞助了这个项目,他们说黄村的案例不能复制,并不是所有村的村长都会说西班牙语,也并不是所有村都在做活祭,埃文只是找了个最容易出彩的地方分派给了简南小组而已。
再恶意一点的,开始考古。
简南的纵火案、塞恩大量购入笑气的单据、普鲁斯鳄曾经做过的没有记录在案但是应该确实做过的入侵某些敏感部门的记录等等,这样的人只有一个逻辑,不管别人说简南他们在这个项目里面做了什么,意义是什么,采集出来的样本有多完整,他们统统反问,一个连做人基本规则都不遵守的人,凭什么在这个项目组里,凭什么当得起这样的盛赞。
当然,也有帮他们说话的,零星几个人,很快就被淹没了。
塞恩似乎特别喜欢读这些东西,嘴巴没停过,机器声听起来非常热闹。
没人理他。
阿蛮知道简南并不在意,他正在磨着那根真的要磨秃的笔,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普鲁斯鳄嫌烦早就切断了视频。
只有塞恩,孤独的用电脑女声固执的读完所有的□□,然后开始了他的反问三联。
意义是什么?
成功了又能怎么样?
人类真的就这样直接灭亡了不好么?
我要回家。
……
简南还是没理他,维持着盯着电脑的姿势,直到他从来没有正常响过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铃声是最最老式的电话铃。
有人找他。
阿蛮站起身。
简南拿着手机快步逃离塞恩的机器女声,站在走廊上,扭头看并没有马上跟上来的阿蛮。
“是谢教授。”他说。
“你可以听。”他又说。
“走廊上……有狙|击|点。”他豁出去了。
阿蛮:“……”
有个屁狙|击|点,五公里外有座山倒是真的。
但是到底挪了出去,站在他旁边一米远的地方。
简南点了免提。
这是阿蛮第一次听到简南提过很多次的谢教授的声音。
“阿南。”她听到谢教授这样叫简南,“我收到了埃文的邮件。”
“嗯……”很安静的傍晚,简南很安静的应了一声。
“我回了埃文的邮件。”谢教授听起来年纪并不算特别大,声音中气足,十分严厉。“我跟他说,不管你以后做了什么事,对这个项目有什么样的贡献,都不要再发这种邮件抄给所有人。”
阿蛮一怔。
简南又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
谢教授在电话那端叹了一口气:“送你上飞机的时候,我送给你的八个字,你还记得么?”
“卧薪尝胆、韬光养晦。”简南看着远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你做到了么?”谢教授反问。
阿蛮简直要被这样严厉的声音勾出童年阴影,索性也跟着简南一起看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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