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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和阿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映漾
只有阿蛮知道,睡眠很好的简南开始失眠。
他每天都在研究方案和预算的关系,但是实际上他也无法理解,会导致大面积两栖动物死亡的病毒,会让生态系统整个雪崩的蛙壶菌,为什么治理的时候,还得看预算。
时间要多久,得有多少专家投入多少人日,每平方米消毒需要多少预算,人工费几何。
整个方案的每一个步骤都被标上了成本,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资源,包括简南小组,方案列表上清清楚楚的标记着,他们工作一天,就是3人/日。
阿蛮会在闲暇的时候带简南去地下拳击馆,简南已经慢慢地可以和那个小胖姑娘对打,挥拳的时候也不再拧麻花,但是,沉默了不少。
“我挺羡慕塞恩的。”又是一次讨价还价的拉锯战会议之后,简南躺在地板上仰天看着天花板。
因为阿蛮不屑睡他的单人床,所以简南索性把房间里的床拆了,学着拳击台搞了一整个房间的地铺。
阿蛮也终于可以躺下,和拳击馆一样的姿势,睡不着的时候,他会她一起平躺着看天花板聊天。
“羡慕塞恩可以藏起来?”阿蛮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沙沙的,带着笑意。
很安静。
“嗯。”简南闭眼。
阿蛮总能很清楚他在想什么,所以也很清楚他最近的沉默。
“贝托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他说的简短。
“当地的支援变少,撤走了印第安人的村庄之后,剩下的那几个混居村庄的人不愿意走,已经发生过几次小规模的冲撞事件。”
“血湖第一期治理的情况也不乐观,地方太大,生物种类太多,土壤改进的进程缓慢,我们虽然弄到了大部分生物样本,但是病毒交叉感染、寄生虫、再加上蛙壶菌,第一期的实验应该会以失败告终。”
这本来不是大事。
血湖的治理肯定是反复递进的过程,失败的次数绝对会比成功的多。
但是,没有成绩,就很难再获得支持。
再加上一直隐藏在幕后的贝托。
一个单纯的血湖治理项目,因为耗时、因为成本、因为蛙壶菌、还因为地头蛇,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每走一步都需要计算成本的奇怪项目。
除了国际组织,所有人都在阻止。
当地的村民,希望血湖开通重新过边境的商人,还有暗处的贝托。
他们只希望国际组织能帮忙医治好附近莫名其妙的病,能灭杀掉那些有传染病的动物,然后越早走越好。
没有人希望他们长期逗留血湖,定时复查数据。
没有人在意血湖的污染。
除了他们。
这些被当地人称之为异乡人的他们。





阿南和阿蛮 40|第四十章
就像简南说的那样, 在贝托的指使下, 当地居民和项目组成员小规模的暴力冲突变多,血湖之前搭建好的现场实验室被频繁破坏,监控装一个毁一个,甚至连一直以来跟着他们进出血湖的当地地陪也纷纷辞职。
一周之后,血湖项目有一组成员在现场做水质检测时和当地村民起了冲突, 这次冲突双方都带着多日积怨,推搡了几下就开始失控,项目组成员重伤了一个,对方村民骨折了两个。
埃文给全项目组发了邮件,修复血湖项目终于因为安全问题宣布暂停, 恢复时间待定, 他希望各组专家能够在切市待命一周,项目管理层会尽力寻找继续下去的方法,如果一周之后仍然找不到共存的方法,兽疫局会把整个项目交给当地团队,国际项目无限期暂停。
“轮到我了。”简南关掉埃文的邮件,语气挺平静, 甚至因为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贝托的计划, 还有点小得意。
阿蛮拿着手机正在和人聊天, 听到这话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支笔丢到简南的后脑勺上。
啪得一声。
一点点痛。
“我的意思是,贝托接下来应该会找我。”简南迅速改口,收起小得意的语气,把那句我可能要被碎尸了咽回到肚子里。
“是找你了。”阿蛮这才抬起头, 举起手机,“暗网上、黑市上都开了盘口,赌你接下来会是个什么样的死法。”
很有牌面。
一堆根本不知道简南是谁的人疯狂下注。
上次这种盛况还是大家以为贝托日落西山就要被新人取而代之的时候。
简南伸长了脖子想要偷看阿蛮的手机。
“你想知道自己什么死法赔率最大?”阿蛮眯起了眼睛。
简南缩回脖子,掏出了两颗糖,递给阿蛮一颗,自己很自觉的把剩下的一颗放到嘴里。
包装很简单的糖,木糖醇,强力薄荷,可以清新口气。
自从那天从阿蛮那里拿到了买糖权,简南提供的都是这种糖,寡淡无味。
阿蛮十分嫌弃,嚼的时候用的都是后槽牙。
“反正都是已经预料到的事情。”简南坐回到椅子上,“贝托这样,也只不过想要在气势上先赢过我们。”
他是真的不怕。
他知道阿蛮也不怕。
她最近看起来轻松多了,她怕的一直都是无法预料,等贝托的每一步行动都被他们料的死死的之后,剩下来就是如何应对了。
阿蛮擅长应对,她行动力很强。
“贝托就是为了爽。”阿蛮纠正简南的文绉绉,“你不会连爽这个字都说不出口吧。”
她又企图教他说脏话。
“我以前试过,说脏话并不能让我的前额叶区有反应。”简南拒绝说脏话的理由非常简南。
因为不能有反应,所以说了没意思。
无趣!
没办法带坏好孩子的阿蛮撇撇嘴,嚼着寡淡的糖,拿出手机继续聊天。
她确实已经做了很多准备,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看家本事,用保护要员的方法,把简南固定生活轨迹周围两公里内保护的滴水不漏,别说贝托,现在多一只蝙蝠飞进来,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只是这种方法人工费真的太贵了,没办法持久。
“如果埃文真的宣布血湖项目无限期暂停,你会回中国么?”阿蛮在计算人工费,这句话是随口问出来的,因为从小就在墨西哥,所以她随口说出的话是西班牙语。
简南没有马上回答。
马上有反应的那个人是收到项目暂停邮件之后一直一动不动的塞恩。
塞恩最近情绪非常不好,和刚来时候话痨的样子不一样,他这几天在实验室里都是直接关闭发声器的状态,不管阿蛮和简南在说什么,他都没有任何反应,所以阿蛮这一阵子经常把塞恩当成实验室里的固定摆件,他现在突然动了,阿蛮吓了一跳。
“蛙壶菌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说不做就不做?”塞恩打开了发声器,“血湖的污染如果再暂停,造成的损伤就不可逆转了,这样的项目,怎么可能说暂停就暂停?”
阿蛮怔住。
没有得到阿蛮的回答,塞恩又转头看向简南。
自从阿蛮问出那句话之后,简南就一直维持着看电脑屏幕的姿势,没有说话没有动。
“你当初让我进组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项目有可能会暂停。”塞恩看着简南,机器女声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往外蹦,“你没有告诉我你得罪了这里的地头蛇,你也没有告诉我他会阻止血湖项目。”
简南提了,在那天下午和他聊血湖数据的时候,但是只解释了他为什么会请贴身保镖,只是告诉他这个项目当地村民可能会阻止的比较激烈。
他说的是可能。
但是现在却变成了事实。
“……就算没有简南,贝托也不可能会让这个项目继续下去的。”简南还是没动,阿蛮皱着眉,塞恩这样的说法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简南只是帮你们转移了战火。”
本来应该是整个项目承担的贝托的怒气,现在都集中到了简南这里。
黑市上甚至在为了预告简南即将要到来的各种碎尸死法欢庆。
简南已经承受很多,没有必要再承受组里成员的迁怒。
“但是项目是因为他立项的。”塞恩一反常态的反驳了阿蛮的话,“我们这些组员,是他亲自找来的。”
“是他给了我血湖的数据,是他撤走了第一个原住民部落,是他坚持要在血湖活捉鳄鱼样本发现了蛙壶菌。”
“是他把所有的遮羞布都给扯开了……”塞恩突然深呼吸,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是简南,带着阿蛮把他从诺亚方舟半成品的培养皿里面拉出来,带着奇奇怪怪的队友,在实验室里日以继夜的工作。
他们不用社交。
他们一起不合群。
他们只关心数据,只关心实验,数据好起来一点点,对视一眼也会觉得通体舒畅。
这是他第一个带着发声器连续说话的地方。
可现在,他好不容易通宵达旦的做出了血湖空气净化的方案,他一边吐槽简南的方案太费时太费事,一边顶着莫名其妙的人力资源工时说法,真的做出了有可能可以利用水汽提高血湖地表温度的方案。
就差一步。
塞恩突然拽掉了一直带着的发声器,狠狠的丢到了垃圾桶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实验室。
阿蛮没有叫住塞恩。
简南仍然维持这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如果项目无限期暂停,塞恩应该是受打击最大的那一个。”一直没说话的普鲁斯鳄叹了口气,鳄鱼头低低的垂在视频里,“我们都没有失望过,只有塞恩,是失望了之后又重新燃起希望的。”
别别扭扭的燃起来,别别扭扭的,变得比谁都在意。
阿蛮沉默。
门外踢踢踏踏的又响起脚步声,刚才跑出去的塞恩又重新跑了回来,目不斜视的走向垃圾桶,捞出自己刚才丢到垃圾桶的发声器,冲到简南的办公桌上,用简南的酒精消毒喷剂喷了半天,重新戴好,气喘吁吁的说了一句:“我就不回家!这一次,我打死都不回家!”
接着气馁的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石雕一样的僵在那里。
外面天黑。
他丢了发声器,司机也不在。
除了简南这群人从来没有觉得他有病之外,没有人可以忍受他那么久,将近一个月的同组,将近一个月时间他每一天都不停的重复着自己的灰色言论,可没有人真的烦他。
他还受到过这辈子最大的夸奖。
和其他小组一同工作的时候,有人看不上他用发声器说话的样子,这个凶巴巴的阿蛮总是会凶巴巴的瞪人,瞪的久了,也就没人敢说他了。
“我不回去!”塞恩重复,吸吸鼻子。
“如果暂停,我们就想想别的办法。”像被定身咒一样定住的简南,终于开口说话了,“大范围的不行,就用小范围的方法。”
“就算小范围的也不行,我们现在也已经有了足够多的虚拟实验室数据。”
“血湖的土壤、空气、水质,里面的动植物种类,现在都已经很详细了。”
“在实验室里做出方案提供给当地的专家,也可以继续治理。”
项目没了,他们还有数据,他们还有人。
所有人都不甘心,包括当地跟着他们做了那么久项目的专家们,没有人在看到血湖的这一切之后,还能无动于衷。
贝托再厉害,那也是个假死的只能出现在黑暗里的人。
“更何况,永久暂停也只是暂停,并没有结项。”简南说完最后这句话,就打开了实验界面。
阿蛮看着简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刚才她随口问出来的话,因为突然发飙的塞恩被打断了,所以简南没有回答,他会不会回国。
她问了这个问题之后,简南就再也没有看她一眼,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可是实验界面打开了,就再也没有变过。
他在走神。
普鲁斯鳄敲开了简南的聊天界面。
“你不打算回国了?”他问得直接。
谁都能看得出简南刚才走神了,塞恩发飙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他除了眨眼,似乎连呼吸都不记得了。
“回。”破天荒的,简南在实验界面开始闲聊。
“那你刚才怎么回事?”普鲁斯鳄打字的速度逆天,几乎瞬间秒回。
简南的手放在键盘上,反反复复摩挲了十几秒,才开始输入:“先解决这个项目。”
回车。
关掉聊天窗口。
对普鲁斯鳄再次弹出来的框视若无睹。
他回中国,阿蛮会留在墨西哥。
他居然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性,直到刚才阿蛮问出口。
他觉得,这和被暂停的血湖项目一样,都是不允许的,不可以的。




阿南和阿蛮 41|第四十一章
因为暂停项目引起情绪波动的小组不止简南他们, 埃文是个很出色的项目经理, 他在立项初期挑选项目成员的时候,并不仅仅只把精力放在简南身上,他通过申请的大部分国际专家都是实干派的。
有些专家希望能从治理血湖的项目中取经,把经验用到自己国家类似的情况治理中;有些专家希望能通过这类的国际项目为自己获得更高的国际声誉;还有一些专家就是单纯的轴,像简南小组这样并不擅长社交并不擅长表达感情, 只是单纯的喜欢做这样的工作。
虽然目的不同,但是都对血湖用了心,这一个月下来,花的时间和精力都是实打实的,没有人想要接受项目无限期暂停这样的结果。
读书人的反抗方式往往很迂回, 项目组大部分成员都选择留在切市原地待命, 项目暂停期间之前合作的实验室也仍然照常工作,很多专家开始公开血湖数据,迁移自己擅长领域的血湖样本,他们大部分都做好了两手准备,万一项目真的无限期暂停,他们会把自己这一个月的研究成果带回自己的实验室。
部分生物学家甚至开始大规模捕捉血湖幼虫采集植物种子, 希望能在项目暂停前留下血湖的生态快照, 就像简南之前猜测的那样, 哪怕现场做不了,专家们也希望能在实验室里做出可行方案。
而简南则在费利兽医院闷头做了两天动物手术后,出现在了埃文的办公室。
除了阿蛮没有人知道简南和埃文到底聊了什么,当天下午, 埃文又发了一封全体邮件,宣布简南成为项目对外的官方新闻发言人,并且在项目暂停期间代替埃文成为项目负责人,埃文会从即日起回到总部寻求帮助,归期待定。
邮件一出,又炸了锅。
本来简南因为最近的韬光养晦存在感降低了不少,项目组其他人和简南也没什么仇怨,只是单纯的道听途说,热度过去了也就算了,埃文的这封邮件一出,所有人就又把焦点都放到了简南身上。
塞恩很爱做机器人朗诵的那个八卦论坛上,又开始说什么的都有。
但是塞恩这次没有读帖子,他搬了个小凳子坐到简南旁边,双手托腮,状似少女。
“你不恶心么?”普鲁斯鳄在镜头里面抖肩膀,“阿蛮都没你那么少女。”
“不对,阿蛮没有少女过。”大概是仗着距离远,普鲁斯鳄并不十分怕阿蛮。
但是他怕简南。
简南只等他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关掉了视频,再次弹出来的时候,耐心很好的再次关掉。
“你们好幼稚。”少女塞恩用机器女声很梦幻的总结,继续维持着托腮的姿势。
简南在发项目周报,看起来好厉害。
“你为什么要做项目经理啊?”他问简南,语气也奇奇怪怪。
“他有病。”普鲁斯鳄的声音又不知道从哪个蓝牙功放传出来,没有了视频,但是还是能想象得到他那个逼真的鳄鱼头,“他有种开手机看看他那个谢教授会怎么骂他。”
简南写周报敲键盘的手停了半秒钟,继续噼里啪啦。
阿蛮仍然坐在窗台上。
她知道始末,她是让简南变成项目负责人和新闻发言人的帮凶。
她知道简南会在周报里写什么,除了一直以来常规的项目进度之外,简南会安排各组负责人提交申报各种科技专利的计划——国际项目都是散装,这件事本来都是各人负责各人的,埃文从来没有干涉过,所以这也算是埃文暂时退居二线的原因,他不方便出头做坏人,简南方便。
他还在周报上要求各小组按照他发下去的海报格式制作每个小组负责的传染病、环境整治以及濒危动物的海报,他没有在周报里说用途,但是阿蛮知道,简南打算把这些东西批量制作,除了分发到周围的村庄,他还会让普鲁斯鳄用不足为外人道的方法,把海报发送到市内所有人的工作邮箱中,海报上写明了,血湖病毒如果扩散,他们到底会失去什么——这件事真的做了,一定会得罪当地政府,所以埃文仍然不方便出面,而疯子简南,很方便。
针对每个小组接下来的工作,他要求大家在项目暂停期间把所有已经确定的病毒株和其他生物数据都上传到各自国家的生物信息库以及bhbd[1]中,接下来会由他们小组的普鲁斯鳄带头,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数据集合做一套完整的数据模拟系统,供项目组的每个人使用——这件事其实是埃文一直以来想做的事,血湖项目的周期注定会变得非常长,万一项目暂停,万一专家没办法长期驻守,数据模拟系统会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作为新闻发言人,简南在周报下面附上了他接下来需要接受的所有采访,征集采访素材,并且言语真挚的感谢了所有的人。
围观了整个周报编写过程的塞恩始终维持着张嘴的状态,又一次黑进简南电脑的普鲁斯鳄对那个数据模拟系统发表了十几句极具创意的脏话。
“……他们,会听你的么?”塞恩吓得都乱断句了。
这样的问题,阿蛮也问过简南。
“会的。”简南当时的回答很肯定。
没人希望项目暂停,也没人希望这个项目到最后一无所获,他用的方法激进,却是当下能解决项目暂停问题最好最全面的方法了。
所以哪怕他们不喜欢他,哪怕他们对他接任项目经理这件事一定会有意见,但是还是会听的。
因为,这种时候,只有疯子最适合站出来。
一无所有的疯子,才能做到这么不管不顾。
“你的损失会很大么?”阿蛮记得她还问过。
在那个没有床的房间里,他们平躺着,肩并着肩,天花板上被简南很严格的贴上了银河,她这么天文盲的人都能看得出牛郎织女的那种银河。
“没有损失。”简南在黑夜里低笑。
没有损失,不喜欢他的人不会因为他做了这些更不喜欢他,贝托也不会因为他强出头就把他多碎尸几块。
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你的谢教授呢?”阿蛮自从那个电话之后,就喜欢这样称呼谢教授。
唯一一个会让简南情绪有波动的人。
简南在墨西哥,唯一一个会联系他的人。
他的谢教授,强迫让他韬光养晦的长辈,结果简南忍了两个礼拜就爆发了,比原来单枪匹马闯血湖的更狠,他这次,是打算当揭竿人的。
古代最容易被砍头的那个。
不论胜负,他得负全责的那个。
“其实,回国的方法有两种。”阿蛮不太记得简南当时说这句话的语气,但是她记得自己因为他这句话,多看了他两眼。
他最终还是要回国的。
合约如果没到期,她得把剩下的钱退还给他,应该够他再买个拍的很高清的显微镜。
“第一个方法,就是听教授的话。做到让他满意,让他觉得我已经足够成熟足够扛压,变成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人,不用靠着心理评估报告来决定是否能够继续工作。”
这也是他来到墨西哥之后,一开始想要做的事。
他曾经想,如果连着做半年的去势手术,是不是能让教授相信,他已经足够成熟了。
但是事实证明,他做不到,他会无聊到在天台上抓鸽子,还是有人养着训练的那种。
“第二个方法,就是现在这个方法。”简南说的有点慢,“站在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接受所有人的质疑,解决这些质疑,不用让教授相信,也不用等教授点头,我就可以回国了。”
作为暂代项目负责人解决血湖这次危机,他的名字会频繁出现在各大科学期刊上,他会接受各种采访,他的名字最终会传回中国。
国内需要他这样的天才专家。
他会被请回国。
略过谢教授。
这个方法他本来根本不敢想,因为他觉得迟早有一天,他会因为那些暗地里的窃窃私语,会因为那些龌龊的和工作毫无关系的使绊子,忍不住真的做出点什么。
他确实不敢站的那么高。
他没有信心能做好所有人的靶子。
但是莫名的,他现在有了。
因为血湖项目被暂停,是不允许的,就像塞恩说的,这一切的起因是因为那只鸽子,是因为他锲而不舍,是因为他带着私心想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他开的头,必须由他自己来善后。
还因为,只有这样回国,他才能带上他的保镖,他才能跟阿蛮商量,我想回国做更危险的事,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我们一起,和现在一样,肩并着肩。
我帮你找你的父母,而你,守着我。
吴医生说,有了特别想要做的事情的时候,他的想法如果还是积极正面的,那么他就可以尝试一点更加激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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