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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魂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奔放的程序员、
“好吧。”解铃点点头,用手撑着地要站起来。皮南山要过去扶,解铃摆摆手“别碰我,上我身的鬼很凶,我不想出意外。”
他颤颤悠悠站起来,皮南山把外衣给他,他缓缓套在身上,然后转过头来。
我这一看就愣了,解铃本是挺清秀一小伙子,现在却满脸漆黑,跟染了重墨一样,最诡异的是脸上布满麻子点,坑坑洼洼的。最吓人的,是他的双眼,完全是纯白色,只有中间一小点的瞳仁,针头那么大小。打眼这么一看,像是戴了极其特别的美瞳,妖异非常。
我还闻到一股很难说的气味,情不自禁动了动鼻子。
“闻到味了”解铃笑着问。
我尴尬点点头,很难闻。
皮南山道“鬼都有气息,水鬼为羊臊气,岸陆上的鬼有纸灰气。如果平常遇到这两股气味,要赶紧躲避。现在你闻到的味道就是纸灰气,气味越浓说明这鬼越凶。”
我们三人从屋里出来,我和皮南山走在前面,我时不时回头去看。阴森的走廊里,解铃缓步在后面,步履沉重,每走一步似乎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他的表情是淡然的,觉得无所谓。这个人的身上有种很难得的品质,那就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小小年纪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大心胸和历练。
到了楼下的客厅,陆大有正在照顾弟弟,看到解铃,他站起来带着哭腔“小解,委屈你了。”
皮南山不耐烦“别来这些虚的,我们哥俩出生入死就等着辛苦钱糊口呢,来点真金白银才是真的。”
“好说,好说。”陆大有说“今天来的高人都有份,属解铃兄弟和皮南山兄弟最是劳苦功高,我心里有数。你们的账号我都有,三天内必到帐,放心,放心。”
我们几人坐在长沙发,而解铃却远远拖了把椅子坐在对面。他翘着二郎腿,全身黑气弥漫,一张脸阴森诡异到让人窒息。
陆大有看了两眼就不敢看了,可这张脸像有魔力似的,特别吸引目光,越怕越想看。
解铃说“你们不用害怕。老陆,我想问你弟弟几个问题,问完我们就走。你们可以正常生活了,他没有事。”
陆大有赶紧道“知无不言。弟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弟弟已经有了精气神,只是还很虚弱,有气无力说“谢谢法师救命之恩,你随便问吧。”
解铃道“你是怎么被鬼上身,怎么中邪,还记不记得这个过程”
“那天,我正在自习室看书,突然窗户上巨响,放炮了似的。我回头一看,有只大乌鸦直直撞在窗户上”弟弟说句话要歇好几口气。
解铃打断他“这些我们都知道了,我觉得这不是你中邪的原因,再往前追溯,还能不能想起什么,生活里出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弟弟点点头“最开始是我接到一个奇怪的微信了。”
我心里一咯噔,赶紧竖着耳朵听。
听他说完整个经过后,我的心脏狂跳。弟弟的经历,居然我们极其相似。弟弟说,前些日子他和他们同学一起到凤阳山玩。凤阳山这两年发展得相当不错,林林立立起了不少山寺,开发出很多风景区,周边的游客没事就会去踏青。
他们几个同学都是二十岁的年轻人,精力旺盛,觉得走寻常路没啥意思,就翻山越岭走小路,看到很多不同的风景,等到下山后,其他人都没事,弟弟突然接到一条莫名其妙的微信申请。
有人加他好友。
看头像和id号,还是个女人哩。他赶紧加了,加了之后就跟那女人聊,谁知那人好像精神有问题,来来回回就发了一条信息,“我们在一起”。在遇到乌鸦的那天晚上,他正在自习室看书,那个微信号又发了一条信息。这条信息很怪,发的居然是他所在的自习室实时定位的地图,明确标记了此刻的位置,然后就出现了乌鸦撞窗。
等他说完,我赶紧问“那个微信号你现在还有吗叫什么名字”
弟弟咳嗽了两声,勉强说道“我嫌晦气,早就删了。名字还记得,好像叫樱桃。”
我目瞪口呆,居然不是慧心拾兰,这咋回事,难道除了慧慧,还有别的鬼
皮南山看着解铃“老解,你现在收到身上的恶鬼,就是这个樱桃”
“还不知道。”解铃说“回去以后我会闭关,想办法和恶鬼沟通,看看来历。有一条可以确定,这只鬼的来历和凤阳山有很大关系。”
皮南山骂“我早就看凤阳山不顺眼了,这两年开发开的,满山妖气。我都怀疑,是不是背后有什么高人在布局。”
解铃摆摆手“先别说那么远,大概情况我清楚了。现在赶紧把这个鬼处理掉,我能感觉到它越来越不稳定,一旦夺我舍就麻烦了。”
皮南山没好气“被夺舍也是你自找的。人家泡妞顶多要钱,你泡妞要命。”
解铃不高兴“跟你说多少遍了,我请鬼上身不是冲着那姑娘。是,我是看她挺面善的,但还不至于干出这样的事。”
皮南山摆摆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他们两人起身告辞,皮南山说“老陆,钱别忘了打过来,我们这就回去。”
陆大有客气“等弟弟身体稍有康复,肯定亲自登门道谢,到时候咱们好好聚聚。”
皮南山和解铃江湖气的抱拳,一前一后出了门。
我看的眼热,这才是高人呢,只有他们才能把我和老猪、林波从这个危局里救出去。
我也赶紧跟陆大有告辞,陆大有叫住我说“小王,你的事看样子和我弟弟一样麻烦,赶紧去求求他们吧,花多少钱摆平都不冤。我现在才知道,看事的人也分小肚鸡肠和侠骨仁心。”
我从他家出来,看到皮南山和解铃远远走着,进了条胡同。
我这个急啊,赶紧跟过去,等进了胡同也傻眼了,这条胡同深邃幽长,笔笔直一条路。那两个人进了胡同竟然没了身影,怎么这么快就消失了
我从胡同这头跑到那头,两个人确实不见了。我着急,赶紧给陆大有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解铃和皮南山的电话。
陆大有让我稍等,他把电话号码通过信息发过来。
我赶紧拨过去,谁知道关机了,死活打不通。我不甘心在原地等了一个多小时,确定两个人走了,这才悻悻离开。
这个闹心啊,好不容易碰到高人,还这么交臂失之。
我想了想,给罗哥打了个电话,罗哥也是看事的,想必他们都是同行,应该知道点底细。
我打过去的时候,罗哥正在吃晚饭,刺溜刺溜地好像吃面条。
他听出是我的声音,特别高兴,在电话里客气的寒暄了两句。说起老猪昏迷,罗哥长吁短叹,说他也在愁着这件事,正在想办法。
我说“罗哥,我一条线索,最近我认识了公司一个客户,他弟弟中了邪,那症状和经历跟老猪林波他们一模一样。”
“后来呢”罗哥问。
“治好了”我抬高声音“有个高人特厉害,把小伙子附身的恶鬼给收了。”
“呦,还有这样的高人”罗哥说“是元贞道长吗据我所知,在咱们这地面上,他道行最高。”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陆大有请来的道士了,不知是不是罗哥说的这个元贞。
我赶忙说不是道长,然后说“是一个叫解铃的高人,他还有个朋友,叫皮南山。”
“他呀,”罗哥的口气忽然低沉下去“他就算了。解铃是个小年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认识他”我问。
罗哥沉吟一下“既然说到这,小王我跟你掏个实底吧。我有个亲弟弟,现在失踪了,下落不明,和这个解铃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勾魂儿 第三十四章 追问
没想到罗哥和解铃还有这样的过节。罗哥叹口气“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以前没接触过看事的高人,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圈子,这些高人大多行事古怪,性格极端,也最容易互相做下梁子。
我下意识觉得解铃应该是好人,罗二米弟弟的失踪肯定有隐情,不能全赖人家。
郁闷回到家,天已经黑了,我靠在床头,把陆大有家里发生的事翻来覆去想了一遍,正想得入神,电话响了。我拿起来看,不由暗暗叫苦,是林波的爸爸打来的。
我赶忙接通“林叔叔,我是小慈。”
“小慈啊,”林叔叔说“我给小波打电话,他怎么总不接呢,怎么了他”
我犹豫一下“没,没什么。”
“不对,不对,”林叔叔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有什么就跟我说,我和他妈打了好几天电话,全都接不通,以前可从没有过这样的事。”
我吸了口气,想了想说“叔叔啊,林波确实有点事,他生病了。不过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病,现在正在卧床。”
我这么一说,林波他爸爸忍不住了“不行不行,我得去城里看看小波。这几天我和他妈眼皮子总是跳,觉得不对劲,看看他我们才放心。”
我本来想推搪阻止他们的,可想想,还是应该让他们来,逃避总不是办法。我能推的了一时,推不了一世,到时候真要出点什么事,我承担不起。
从现在来看,林波恢复的几率已经很低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解铃。他能治好陆大有弟弟的鬼上身,也肯定能治好林波和老猪。
想到这,我赶紧给解铃打电话,还是打不通。我还有皮南山的电话,给他打过去,竟然响了,好几声之后有人接,听声音正是皮南山。
“皮兄,我是今天去陆大有家的王慈。”我赶紧说。
“呦,查到我的电话了,你这是有事啊,怎么了”皮南山问。
我赶紧说“皮兄,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我也中邪了,不但我,还有好几个朋友。那症状跟陆大有弟弟是一模一样,而且都和凤阳山有关系,特别邪。我们吧,谁也不信,就信你和解铃,希望你们”
皮南山说“不是我不帮你们。解铃的情况很糟糕,他一回家就闭关了,大门紧锁,连我都拒之门外。他要不在,我不敢私下接你们这活儿,虽说我和他能耐都差不多,我还比他高一点点,可毕竟侧重不一样,鬼上身这活儿我还真是不擅长。现在只能等他出关。”
“那他什么时候能出关”我着急地问。
“这就不知道了。”皮南山说“一天两天是他,十天八天也是他。我还要照顾他,送个饭什么的。这样吧,他要是出关,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那就拜托了。”我在电话里千恩万谢。
现在这种状况,我也不能强求,仔细想想,除了解铃,还有那个东北娘们和道士也是高人,可这两个人我谁也不想求,尤其东北娘们,整个一泼妇,对自己的徒弟都连踢带打的,我这要一个没伺候好,反而惹祸上身,现在只能等解铃,看大家的造化了。
第二天我正在班上,接到林波他爸的电话,说是现在已经坐长途客车到市里,他让我今晚就到林波家去,他想问问具体怎么回事。
我闹心巴拉,什么活也干不进去。没过一个小时,林波他爸又一个电话打过来“小慈,我和你阿姨现在已经到林波的住房了,他怎么不在家,在哪呢”
“他现在在养病。”我说“叔叔,你稍等,我马上下班,第一时间过去,我告诉你们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我背着包冲出办公室,门口又遇到经理和办公室主任,经理呵斥“小王,你要是上班有下班这么大的精神劲儿就好了。”
“我晚上有事。”我赶忙说。
“就你事多”经理说“下个月总公司那边要下来考核流程了,咱们公司也要施行淘汰制,就你这样的好自为之吧。”
我懒得搭理他,一个月就三千块钱工资,还大言不惭要考核,什么玩意儿。
我打车到林波家里,一进去气氛就很凝重,林叔叔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林波他妈在一边发愣,家里冷气盘旋,沉重得让人呼吸不畅。
“小慈。”林叔叔严肃说“你跟我说实话,林波到底怎么了”
在村里,我家和林波家住得很近,可以说,我是老林家的两口子看着长大的,跟自己亲爹亲妈差不多。
我想到林波,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圈红了“林叔叔,小波他”我一咬牙说了出来“他疯了。”
老两口对视看了一眼,林波妈妈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她看我哭了,她也哭了,到底是母子连心“怎么回事啊,他现在在哪,你说啊”
“你们跟我来吧。”我低着头说。
我带着他们出了门,路边拦了辆车,直奔南山精神病院。路上,林叔叔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悲恸,他不停抽着烟,车里乌烟瘴气。
司机说“哥们,能不能把烟掐了”
“掐你马屁掐,”林叔叔突然怒了“我儿子疯了疯了”
他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了。
林母呜呜哭,司机看看后视镜,不敢说话。我脸色灰暗。
到了南山精神病院,我们办理了手续,主治医生带着我们到了后面的住院部。到病房门口,透着窗户往里看,林波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干,直愣愣看着天花板。
看到他这个样子,林母“哇”一声就哭了,捂着脸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林叔叔嘴唇颤抖,看着我“怎么,怎么搞的,怎么搞的”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
主治医生说“你们进去看看吧,病人好在没有攻击性,每天不是画画就是发呆,如果情况能控制,可以考虑出院休养。”
林叔叔哽咽着说“出院好,我把儿子接回农村老家去。我和他妈这辈子就养着他,我们三口家不分开,挺好的,挺好的”
医生带我们进到里面,林母来到林波的床边,拉着他的手“小波,妈妈来看你了,你说句话啊。”
林波就这么直愣愣看着天花板,什么话也不说,我甚至怀疑他的眼皮子可能都没眨过。
医生用手在他的上方晃了几下,林波的眼球不动。
林叔叔着急地问“大夫,不要紧吧”
“没事。”医生说“他每天都会有这么一个时间段变成这个样子,似乎是睁着眼进入了深度睡眠,怎么叫也叫不醒。你们有什么话就跟他说吧,或许能唤醒他,我去别的病房查房,有事按床头的信号叫我。”
等医生走了,林母坐在床边,拉着林波的手,一声声喊着儿的名字。
林叔叔给我使个眼色,让我到病房外的走廊。
我们来到走廊尽头。他严肃地说“小慈,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吧”
我点点头。
“现在我很严肃地问你,林波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他盯着我的眼睛“年初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几个月你肯定知道,不要撒谎”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林叔叔,按道理我应该全讲给你听,可这件事非常玄奥”
“怎么个玄”他追着问。
我一咬牙说道“你可能不相信,林波是中邪撞鬼了,整件事没法细说,因为带着诅咒。谁听了谁就会变成疯子。除了林波外,还有人也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我不能害了你。一旦你也让阿姨以后怎么办”
“那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林叔叔严肃地问。
我点点头“知道。”
“按你的说法,听过的人就会被诅咒,为什么你没事”林叔叔盯着我问。
我咽了下口水“这件事解释起来很麻烦。”
“麻烦也解释。”林叔叔说“我不可能让我的儿子不明不白变成这个鬼样子。”
“好吧。”我说。
我决定告诉他发生的一切。我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不可挽救,毕竟有解铃这一步棋还没有走。




勾魂儿 第三十五章 要驱鬼
在林叔叔的追问下,我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说完后,时间不短了,医生查房回来,提醒我们该离开,让病人休息。林波的情况还是很糟糕,他妈妈和他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他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林叔叔对我做了眼色,示意什么话都不要和他老婆讲。这件事藏着很大的危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们从医院出来,林叔叔眉头紧锁,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遇到这样的事,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来到医院外面,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看,脸色变了,轻声咳嗽一声“老婆子,你到外面打辆车。”
林母很听男人的话,先行出去到路边打车。
看她走了,林叔叔拉着我,低声说“小慈,你看。”
林叔叔手机也有微信,我一看就愣了,有人刚刚申请加他为好友,申请人正是慧心拾兰
我半晌无语,这是一个信号,说明鬼魂的感染已经传到了他的身上,他也掉进这个泥潭里了。
林叔叔没有通过她的申请,想了想,说“小慈,你记不记得咱们村有个木老先生。”
我点点头,这木老先生岁数很大了,是位老中医,一辈子没娶过媳妇,自然也就没有子嗣,现在一个人住在村里。他在我们村的辈分特别高,一生妙手回春,治好很多人的病。有的人家里一共四世同堂,几乎代代都受过他的恩惠。
他现在有多大了,谁也说不好,但肯定是八十岁以上。
林叔叔说“我经常帮着木老先生进山采草药,和他关系很好,这位木爷爷道行很高,这件事或许可以让他帮着看看。”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的胆子特别小,而且动不动还有打嗝的习惯,我妈去找木老先生求了一副草药,后来治好了。我和木老先生没有太深交集,无法判断他到底行不行,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既然林父想试,那就试试吧,好歹多一条路。
等把林家父母送走,我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感觉天大地大竟无容身之所。叹息了半天,拿出手机给解铃打了个电话。本来不抱希望的,谁知道一打就通,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谁啊”
“我是王慈。”我赶紧说“解老弟,咱们在陆大有的家里见过。”
“噢,原来是王兄啊,”解铃笑“我刚刚出关,你的事南山都跟我说了,听说你和陆大有弟弟的症状一样”
“情况很复杂。”我说“咱们能不能当面聊聊。”
解铃沉吟“可以,你来我这吧。”他给了一串地址。他住在城乡结合部,那地方我可知道,特别乱,人员组成还杂,最近正在大动土木,整个街道都乌烟瘴气的,环境很差。
我急匆匆打车过去,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下了车按图索骥,过了一座臭水沟的桥,里面是棚户小区。我沿着胡同,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
眼前有座简易的平房,在城里只能拿着当仓库用。这条胡同一排全是这样的房子。
里面亮着灯,我上前敲敲门,时间不长门开了,皮南山站在里面。这两天,天气回暖,他就穿了个大号的短袖衫,这人别看胖,可皮肤极好,白嫩白嫩的,长得很像是肥头大耳版的唐僧。
他把我让进屋,里面一共两居室,桌椅都破破烂烂的,就算是农村五保户的家也比这好。靠窗摆着一张简易行军床,上面扔着几件衣服,倒扣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
屋子正中是饭桌,收拾得倒也干净,摆着地摊淘来的茶具,解铃正坐着喝茶,一边喝,一边翘着二郎腿翻着本市晚报,做派就跟退休老干部似的。
他看到我来了,热情打招呼“王兄,欢迎到我们的陋室做客。”
来了不能马上说正事,肯定得寒暄,我问“你们怎么住在这儿”
皮南山笑“便宜啊,一个月俩人才二百块钱。我们能省就省。”说着,他躺在行军床上,自顾自拿起那本书继续看起来。这人真行,有客人来了没说招待一下。
我坐在饭桌旁,解铃递过一杯茶,我刚要接,忽然看到他的眼睛,吃了一惊。
他的双眼还是鬼上身那样,全是眼白,只有中心是一个黑色的小点,如同针头大小,特别诡异。
我手颤抖。
解铃笑“那只恶鬼很顽固,上了我的身就不走了,我闭关也没法把它请走。闭了也没用,索性就出来了。”
皮南山躺着翻书,说“你这滥好人做的,遭罪了吧。可人家呢,压根就不知道你的付出。老解,我不是说你,那个叫小雪的乡下丫头有什么好,柴火妞一样,至于你下这么大本钱吗。”
解铃说“你别胡说,我这么做不是为了那姑娘。”
“你可拉倒吧。”皮南山哼哼“如果鬼上的是老太太的身,打死你也不带这么上心的。”
解铃大笑“我对那丫头还真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她挺面善,好像似曾相识。”他转过头问我“王兄,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经历了一些事或是认识了一个人,突然觉得好像以前在哪见过,觉得特眼熟。”
“梦里见过吧。”我说“好像有人讨论过这样的问题,什么平行宇宙啥的,两个宇宙的电波窜台了,那个宇宙的你所见所闻,传到了这个宇宙你的脑子里。”
解铃哈哈大笑,眼泪都出来了“行,行,说正事说正事。”
他见我总是盯着他的眼睛看,便从柜子里翻出破墨镜戴上。
“王兄,我身上有鬼,这双眼叫做邪眼。看多了,会对你精神状态干扰很大。说说你的事吧。”解铃说道。
我便把慧慧的事从始至终说了一遍,大部分都符合事实,只有一个地方我做了隐瞒,就是进入道观后发生的事。罗哥他们对我另眼看待,很大的原因,就在于我撒谎有弥勒佛为我抚顶,这件事要是拆穿了,我就没脸在世面上混了。
说的过程中不但解铃在仔细听,就连皮南山也放下书,从床上坐起来聚精会神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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