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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魂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奔放的程序员、
我算是尝到这个滋味了。
想大声喊两嗓子,可身体乏力,喊来喊去,声音只在喉咙里打转,还浪费很多体力。我从来没感觉过身体如此疲惫,坐着就头昏眼花。
我靠在墙上。再一次昏昏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监牢没有人来,铁门死死关着。
我心乱如麻,家里人还好说,以为我到城里工作来了,可其他人呢,他们会不会发现我失踪了
我原来的衣服全都换了,背包也没了,身份证、银行卡的东西应该全都落在蓝衣手上。我现在穿着一件破烂的麻衣,勉强遮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连裤衩都不给我留一条。
我靠在墙上闭着眼,脑子里一片浆糊,不知道蓝衣想干什么,他想把我弄死在这吗
度日如年。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发出声音,有人在开锁。
我精神一震。勉强坐起来,门开了,外面投进来黑黑的影子,有两个人先后从外面进来。
我看过去,是蓝衣和那个叫吴玉环的女孩。
他们站在门口没有过来,蓝衣道“王慈。怎么样这地方”
我火气冒出来“你想干什么这是非法拘禁赶紧放我出去。”
蓝衣笑“你还真是天真。吴妹,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吴玉环笑嘻嘻看我“王慈,我只要你一句实话,说完就放你走,还给你送医院治伤。”
我没说话,看着她。
“两个问题,第一个,妙破师兄是不是木淳杀的”吴玉环问。
我闭上眼睛“不知道,他的死跟我们没关系。”
吴玉环笑嘻嘻说“我只问妙破师兄是不是木淳杀的,你为什么要回答跟你们没关系难道你也参与了”
我苦着脸说“我真是不知道,你们放了我吧。你们这样非法拘禁江湖同道,日后真要追究起来,前辈不会放过你们的。”
蓝衣哈哈大笑“妙破的死已经发了江湖令,有江湖令在,拘押你顺理成章,谁也不能说个不字。”
我挣扎着说“妙破的死跟我们确实没关系,你找错人了。”
吴玉环摇摇头“还是执迷不悟。”
两人从监牢里退出去,我嗓子发堵,勉强说道“给我点吃的。”
铁门重重关上。
我又饥又饿,加上绝望,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还是木淳精明,发现情形不对就溜了,我们是怎么漏的底,难道真的因为河边斗法的原因蓝衣又是怎么知道的消息怎么传这么快
我又昏迷过去,再醒来的时候,绝望笼罩着我,这不是做梦,依旧在牢里。我靠在墙上胡思乱想,突然灯泡嘎吱嘎吱两声,熄了。
这鬼地方本来就黑。如今灯泡一灭,干脆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我都快哭了,这是干什么,他们是想往死里整啊。
饿还好说,关键是口渴,渴得厉害。就在迷迷糊糊的时候。门开了。
我勉强睁开眼,外面进来个女孩,正是吴玉环,她手里提着马灯型的手电,轻手轻脚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塑料袋。里面装满了白包子,好像刚出笼,冒着热气。
我舔舔嘴唇,吴玉环摸黑走到我面前,把马灯放在地上,急切地说“快吃吧。”
她拿出一个肉包子递给我。我一口咬到。两只手不能动,只能用嘴咬,吴玉环嗤嗤笑“慢点慢点,没人抢,都咬到我手指头了。”
我才吃了两口,就噎的翻白眼。她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扭开之后递给我,我嘴挨着瓶口,已经舔到了上面的水珠,她把水拿开了。
我着急地说“让我喝水。”
“别急嘛,”吴玉环说“妙破师兄是不是你们杀的”
“不是。”我还在坚持。
吴玉环把我咬过的包子扔在远处的角落。提着塑料袋要走,我急了赶忙说“是,是我杀的,跟其他人没关系。”
我认了,先把眼前的饥饿对付过去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吴玉环折回身子,乖巧地看着我“我师兄道法精湛,又是老江湖,怎么会被你杀的你不说个一二三四五,我是不会相信的。”
“是这样的,”我开始编瞎话,说我在山里无意中遇到了妙破的房子,想进去看看,结果让他堵在屋里,趁他不防备的时候,我一刀捅死了他,然后把尸体埋在山后。
吴玉环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我苦笑说“是我杀了妙破,你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吴玉环撅着小嘴“王慈。你撒谎,你不是好孩子。”她离开我走远,但没有出屋,当着我的面,把一塑料袋的包子全都扔在地上,然后拿出那瓶水,扭开瓶盖,缓缓往外倒。
给我心疼的“你别糟蹋东西。”
“你不说实话呢。”她说。
我脑海里天人交战,黄九婴的灵引说不说这些人都是老江湖,真话假话一听就知道,撒谎扯淡的事在人家那里根本交不了差。
可黄九婴的灵引婴儿,一旦泄密。被他们从我的脑海里弄走,就凭这些人的心性和行事,马上就能在江湖里引起血雨腥风。
我就算死,也不能说出这个秘密。
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莫不如用黄九婴来对付吴玉环,把她的魂魄吸走,反正这女孩也不是什么好鸟。
我没奢望借着她跑出去,我在这里肯定再也出不去了,莫不如杀一个回本,杀俩赚一个,最好把蓝衣也弄死。
我叹口气“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这是我的秘密。”
吴玉环停下手里的水“你说。”
我闭着眼,装出柔弱,说“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怕你们这里有摄像头或是窃听器,我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
吴玉环笑。把水瓶放到一边,她来到我的面前。侧着耳朵“好,你说啊,我听着,这样的距离小声说话,没人能窃听你。”
她的头发梢就在眼前,我呼吸急促,开始观想脑海中的婴儿,让它醒来。
吴玉环被我的呼吸撩拨的耳朵痒痒,用手揉了揉。
我心跳加速,黑暗的牢房里本来就寂静无声,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吴玉环疑惑地看我“你怎么心跳这么剧烈”
这时候,脑海里的婴儿醒了。我勉强镇定,呵呵笑“你这么漂亮,我有点紧张。”
吴玉环娇羞一笑“王慈,你都有郁家大小姐了,还这么花心。”她嗤嗤笑着,婴儿已经醒了。憋着小嘴,有段日子没有进食了,开始传出哭声。
我看着吴玉环,努力平复心跳,轻轻说“我的秘密就是”
她凑过来听,我调动婴儿对着吴玉环开始狂吸。
吴玉环正在听着,她很警觉,马上发现不对劲“什么东西”
我心脏狂跳,现在可由不得你了。婴儿撅着小嘴在吸,谁知道吸了半天,吴玉环的魂魄并没有变成黑丝冒出来。
她猛地转向我,本来笑嘻嘻的表情全都变了,她眯缝着眼,在黑暗中犹如一条狭长的猫眼。她猛地往后蹿动,离开我二米外“蓝哥说的没错,你果然有猫腻,你能入梦,也能害我师兄。就是因为你脑子里的东西那是什么”
她转身往外走,我在后面喊了几声,她头都没回,出了铁门,重重关上。
我如坠冰窟,完了完了。真是没想到,居然吸不出她的魂魄,这是怎么回事妙破那么强,都被魂飞魄散了,为什么对她没用呢
婴儿醒了,哭声阵阵。它在我脑海里爬来爬去,哭得这个伤心。哭声直入我的心境深处,摆脱不了,它因为饥饿才悲伤,这种情绪混上我的饥肠辘辘,简直是双倍的折磨。
我头疼欲裂,脑子里全是哭声,充斥着每一处空间,容不下任何思考。
我实在受不了,反正也是必死的,莫不如现在自杀算了。我拼命用头撞墙,就在这时,门开了,蓝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吴玉环和陈留生。
我痛苦得快死了,把身后的铁链子挣得嘎吱嘎吱响,情急之中我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用肩膀的剧烈疼痛来分散脑海中的哭声,以毒攻毒,以暴制暴。
我扯着铁链子,两个肩膀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得几乎窒息,可脑海中的回响还在不断,现在每一秒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折磨得我喘不过气。
远远的黑暗中,蓝衣道“老刘,你过去看看他怎么回事,别让他死了。”
陈留生打着手电,摸黑走过来,用手电照着我的脸。我气喘吁吁,满头满脸都是撞墙出来的鲜血。
我勉强看着他“陈,陈,你杀了我吧。”
陈留生凑得极近,他伸出手想翻我的眼皮。
突然之间脑海中的婴儿一声尖叫,猛地撅着小嘴开始吸,陈留生猝不及防,一股股滚滚黑烟从他的七窍滚滚而出,那是他的魂魄。





勾魂儿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十万大山
陈留生一声惨叫,他的魂魄如黑烟般从身体里冒出来,在空中化成一张惨叫的黑色人脸,转眼即逝如云雾蒸腾。
被脑海中的婴儿吸收,无数黑烟钻进我的脑海里,婴儿终于不哭了,还挺欢乐。
我总算可以喘口气,靠在墙上舒服的直哼哼。蓝衣正要过来查看,被吴玉环一把抓住“蓝哥,这人有很大的古怪。”
蓝衣焦急地看着陈留生,却不敢近前一步,时间不长陈留生的三魂七魄。全部被我吸走,婴儿在我脑海里打了个轻轻的嗝,躺在地上舒服地摸着自己小肚子。
陈留生眼睛还盯着我,已经死透了,身体僵硬如石,轻轻往后一倒,摔在地上,成了一具尸体。
蓝衣目瞪口呆看着我“你这是什么邪术”
我没搭理他,身上疲惫不堪,只想好好吃一顿然后睡一觉。蓝衣好像和吴玉环说了什么,我根本没力气去听,趁现在婴儿睡觉,我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饥肠辘辘,正要闭上眼睛,模模糊糊看到蓝衣和吴玉环出了牢房,铁门落锁。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有了光亮,我勉强睁开眼。看到蓝衣举着怪手站在不远处,他用打火机燃出的火苗,点燃怪手的五根手指。
手指头缓缓亮了起来。
蓝衣道“王慈,在入梦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你的道法能力了,特别蹊跷。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入魔了看来妙破师兄还真有可能着了你的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古怪。”
怪手燃烧着,在黑暗的牢房里投下一道怪影。我提不起力气,头脑昏迷像是缩成一个果核。
蓝衣捏着怪手,念念有词,指着我道“魂出”
我迷迷糊糊中,看到自己往前走,不知不觉走了五六步。突然脑子里一片清明,不对啊,我是锁在墙上的,怎么会向前走路呢。
我猛地回头看,看到另一个自己被锁在墙上,我大吃一惊,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又看看前面不远处的蓝衣,忽然明白了,自己被出魂了
怪手燃烧着,光亮照着我,我就像灯火投射出来的一道光影。
蓝衣站在不过二三米外的地方,看起来却像是模模糊糊在很远的天边,他说道“王慈,你现在已是魂魄离身,我现在就可以让你魂飞魄散。”
我懵懵懂懂中一转头,忽然看到身边爬来一个婴儿。黄九婴的灵引居然从我的身体里爬出来,白白胖胖,看起来很萌,在地上抬头看我们两个。
“这是什么东西”蓝衣吃惊非小。
他蹲下身,一手举着怪手,一手做招手状“小孩,过来,我给你糖吃。”
婴儿咯咯笑着。在地上爬,慢慢爬向蓝衣。
蓝衣抬头看我“没想到你还私养小鬼。王慈,你身上秘密还真是不少啊。”
婴儿要爬过去的时候,蓝衣那只怪手突然“噗噗噗”接连灭了三根手指的火苗,蓝衣大惊“这是什么邪物连阴王手都无法控制它。”
他赶紧吹灭了剩下两只火苗,牢房里顿时一阵黑暗。
随着火苗熄灭。我头晕得厉害,屋里陷入森森黑暗,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轻微动了一下,肩膀疼得厉害,这才知道,自己已经魂魄归身。
我再次观想自己脑海。婴儿还在,正坐在那里玩自己手指头,没有哭没有闹。
这时铁门外有说话声,铁门并没有关上。蓝衣在和吴玉环说话“王慈身上藏着一个妖物不能留他。”
“杀吗”吴玉环问。
蓝衣道“不好莫不如送给大哥,他最近在深山阴物和小鬼”
“大哥那个老毒物王慈可真是生不如死了”吴玉环笑。
蓝衣道“王慈这样的极品,他肯定喜欢”
我正欲再听。头眩晕,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封闭的黑色空间里,并不是原来的牢房。
这个空间晃晃悠悠,似乎向前动着,偶尔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我忽然明白了。自己是在一辆车上。
我要挣扎着起来,感觉左手的手背一阵刺痛,轻轻摸索着,两个肩膀的琵琶骨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们还没有把我琵琶骨上的铁链去掉,看样子特别的忌惮。
我挣扎着换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摸了摸左手的手背,我说怎么这么疼,原来手背上刺进了一根针。顺着针往外摸,摸到一根细细的胶管。我突然明白了,他们在给我打点滴。
顺着胶管往上摸,到了一定位置就摸不下去了。我的双肩被铁链紧紧穿缚在地上,坐不起来。
车晃晃悠悠往外开着,我昏昏沉沉躺在地上,感觉没有那么饿也不渴了,他们应该通过吊瓶输液在给我输养。
我已不知睡了多少天,现在没有困意,勉强抬起手砸砸地面的车皮,砸了两下,车子还在继续开,根本无人理我。
我的手再抬不起来,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我睁着两只眼,盯着黑暗的上方。把发生的事细细想了想。
蓝衣和吴玉环商量把我送给什么大哥,可能我就在被送去的路上。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昏昏沉沉在地上躺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车停下来,随即后车厢的两扇铁门发出锁响。我精神一振,勉强起身往外看,外面是黑天,有人打着手电照进来,光斑落在我的脸上,随即有人上了车。
我眯着眼,被光照的睁不开。那人来到近前,并没有靠近我,而是查看挂在高处的吊瓶,然后取了下来,原来这一瓶已经输液完了。
我嗅到了外面吹进来的夜风,简直甘之如霖,我求饶道“行行好,我快死了,救救我啊。”
那人吓了一跳,用手电照照我,我这才看到这是个女孩。她背着一个药箱子,好像是医生。
她看看外面。轻声说道“你不会死的,我每隔两个小时会来检查一次,还要给你输液。”
我舔舔干裂的嘴唇“有人,有人想杀我,你,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女孩道“这我可不敢,我的任务就是不让你死在路上,护送到目的地。再说放了你,就你现在这样也跑不了多远。”
外面有个男声“小何大夫,完事了吗”
男声很粗,不像我认识的人,女孩焦急地冲我摆摆手,赶忙提起声音“嗯,完事了。”
“完事了就出来吧,还得赶路,时间来不及了。”外面人说。
女孩把换下来的空吊瓶放回药箱,然后从车里出去。外面人道“你是不是和里面的人说话了”
女孩矢口否认“没。”
“胡说八道,我都听见了,我告诉你”两扇铁皮车门关上,外面的声音听不到了。
我又躺回地面,没有别的,只有深深的绝望。
还别说。女孩真是两个小时来一次,一是看我的情况,二是挂吊瓶,我十分纳闷他们为什么不给我吃的喝的,非得靠输液。
问女孩,女孩也不说,绷着小脸,像是非常害怕的样子。
不过我已经非常满足了,现在的期盼就是每隔两个小时车门会开一次。
我见证了外面的天,从黑夜变成白天,偶尔看到景色,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远处的高山,无法判断到了什么地方。
他们偷送一个人,不可能用别的运输工具,现在出门就要身份证,拿一辆货车偷运是最保险的。
到了白天的时候,车门再次打开。外面是酷晒的阳光,女孩进来摘了吊瓶,轻轻说“我的任务完成了,把你送到目的地了,剩下的事有其他人处理。”
我看出她其实非常善良,便哀求着问她。这是什么地方。
女孩看看外面,犹豫一下说“这里是广西,好了我该走了。”
她从车上跳下去。车门没有关上。
时间不长,从外面进来三个男人,来到我面前,居然用扳子在地上扭动什么。我勉强侧着头看,这才看到我身上的铁链子是用大号螺母固定在地上的,他们正在把这些螺丝都扭开。
扭完螺丝,三个人猛地一用力,我从地上被直挺挺拉起来。这是这么长时间,我第一次站立,头一阵眩晕,差点没吐了。
一个人在后面扶着我,那两个人拽着锁链,把我往外牵。锁链上都是斑斑血迹,这么一扯,我疼得大叫,嗓子都哑了。
三个人怒喝“死不了,闭嘴”
我挪着碎步,在他们连拉带拽下,终于出了车厢,外面阳光明晃晃的,照的我睁不开眼,眼前时连绵起伏的十万大山。




勾魂儿 第一百八十八章 深山里的怪人
接下来的路程就非常遭罪了,我被锁在一辆驴车上,这么热的天,又在上面盖了一层被子,可能这些人怕我被发现。
那女孩任务完成已经走了,剩下的路就由这三个山里的糙汉带我。太阳明晃晃照在头上,我满头都是汗,不断呻吟口渴。他们也不管我,挥动鞭子打着驴,驴车开始吱呀吱呀顺着土路往山里去。
走了没半个小时,我满头都是汗,快脱水了。呻吟着说,水,给我点水。
这三人两个在前面驾车,后面一个看着我。看着我的是个小伙子,正靠着车辕昏昏欲睡,听到我说话声,睁开眼大骂“死不了,再忍会儿。”
前面驾车的一个中年人道“狗子,你就给他点水喝吧,犯不着为难他,真要死在咱们手里,不好交代。”
小伙子翻出一个小型油桶。里面装着满满的清水,他坐在我旁边,呵斥“张嘴。”
我迷迷糊糊头晕得厉害,身体虚的跟死了也差不多。我勉强张开嘴,他扭开盖子,咚咚咚往嘴里倒。也不管我喝没喝着,马上停手,又把盖子扭好。
我满头满脸都是水,嘴里并没有进多少,就这样,我还甘之如饴。拼命舔着嘴唇。
小伙子提起油桶,冲我打个口哨,我勉强侧头看他。他扭开盖子,往驴车外面倒水,涓涓细流倒在地上,驴车往前走,后面洒了一条水线。
我着急地说“不、不要倒、给我、喝。”
小伙子呲牙笑,可能是觉得怪有意思的,扭上盖子不搭理我。
我心中是无尽的悲凉,这人得坏到什么程度无冤无仇萍水相逢,哪怕一口水都不给,有水也给倒了,我浑身发冷。倒不是愤怒,更多的是绝望。
土路渐渐坎坷,车子上下颠簸,每颠簸一次肩膀都会疼一下,想闭眼睡觉都睡不成。我也是发狠,我疼你们也别舒服,每疼一次我就重重呻吟一下,疼一次我就呻吟一下。
小伙子原本还在闭目养神,被我叫的这个焦躁,破口大骂“你有完没完”
前面赶驴的不耐烦“是不是口渴了,给点水喝。狗子,你真是狗屁不是,让你看个废人你都看不明白。”
叫狗子的小伙子来到我面前,恶狠狠说“你是不是口渴了”
我勉强看看他,阳光明晃晃的我满头大汗,舔舔干裂的嘴唇说“不渴。”
“你有种。”狗子说。
“就是想女人了。”我说。
狗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哈哈大笑“你一个废人,还想女人呢。”他招呼前面赶车的“三哥。你听到没有,他说想女人。”
我勉强笑笑,说道“我在想一个老娘们,和她生个孩子起个贱命叫狗子,我让他管我叫爹。”
狗子大怒,脸红脖子粗。打开油桶盖子,把里面的水全都倒我脸上,我无法呼吸,很多水进了鼻子里,不住喘息。
前面赶车的大骂“别几把闹了,下次不带你出来了。狗子,你什么都不是”
狗子拉着我肩膀的锁链,使劲往下拽,我疼得呻吟,嗓子已经哑了,喊不出来。
狗子很年轻。年岁可能刚过二十,脸上时时透漏出一种纯真的残忍。他在折磨我,就是很纯粹的折磨,非常认真。
就因为我骂他一句话,这一路过来非但没有水喝,他时不时还用被子蒙住我的头。不让我呼吸。
我几次昏迷,奄奄一息,都佩服自己的小强精神。
在如此逆境中,我想明白一个道理,只要自己不垮,任何人和事都打不到你。
从白天走到夜里。山路崎岖,后半截驴车已经走不动了。两个岁数大的汉子打发狗子先赶车回去,后面的路他们来走。
驴车送走之后,这两个汉子抬着我,一个抬头一个抬脚,继续往深山里进发。
周围都是大树参森,夜晚可视度很低,我完全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索性也不想了,已经视死如归。
其他先不说,山里非常凉爽,看着不断移动的大树。我虚弱地说“两位老哥,我们这是去哪”
好半天有人说“兄弟,去哪你就别打听了,不知是福。”沉默了片刻,那人又道“你现在这样,我们也不难为你。实话跟你说了吧,有人花钱雇我们这么做,到地方之后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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