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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陈凯之顿时汗颜:“我……我……师兄,是我的错,当时…”
邓健背对着其他人的视线,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混账,我要揭破你。”
陈凯之一把扯住邓健的衣袖道:“师兄救我。”
这家伙,似乎很吃这一套。
邓健顿时下巴微微抬起,仰角四十五度,仿佛即将上阵以死殉国的将军,口里喃喃念:“虽千万人,吾往矣。”
转过身,看着众人瞧他怪异的样子,还有刘先生以及师母表现出来的不安,接着……
邓健啪嗒一下,他跪了。
邓健声情并茂的高呼一声:“孩儿邓健,见过泰山大人,给岳母大人问安。”
卧槽……
还有这个操作?
陈凯之目瞪口呆,方才不是要他澄清吗,可现在……
这算是趁热打铁?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吴彦等人个个惊得目瞪口呆的,这位师兄………对待自己泰山这样的有礼……果然不愧是翰林。
刘先生也是一呆,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刘师母却是眼珠子疯了一般的在转,这邓健,好歹是翰林,这些日子相处,人品倒还贵重,自家的女儿,现在孤苦无依,这邓健……倒也算是良配了,只是可惜……还不曾测过八字。
可这时候,哪里顾得了这么多……
刘师母快步上前,三步两步地一把拉起了邓健,笑容满脸地道:“贤婿,都是自家人,何须多礼?”
刘梦远本是被邓健突而其来的举动给惊着了,可是现在……
他嘴唇嚅嗫,毕竟没有邓健和师母这般的厚脸皮,不知怎么说才好。
陈凯之不敢留了,这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了,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你们自个儿去收拾残局吧。
于是忙催着吴彦等人道:“我们去看榜了吧,恩师,师母,师兄,师姐,晚上给我杀鸡,不吃马肉了。”
说罢,溜之大吉。
而在这庭院里,空气却好像凝固了一样。
邓健似乎找到了一个理由,突然觉得自己好受了很多,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为了帮助师弟,给师弟擦屁股,方才如此的厚颜无耻,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倒是舒坦了,竟仿佛自己身上隐有圣光笼罩。
此时,刘师母迟疑地道:“邓翰林,你是认真的吧?”
“这……”邓健犹豫了一下:“我是听……”
还未说完,刘师母已一把拉住了邓健的手:“瞧老身瞎说什么,这种事,怎么可能不是认真的呢?这世上哪里有人会拿这个来开玩笑的?贤婿,来,我们里头坐,今儿也不急着去当值,人生大事要紧。”
邓健悻悻然道:“我……不知师妹,肯是不肯?”
师母毫不犹豫地道:“肯的,肯的,哪里有不肯。”
刘梦远觉得自己尴尬症要犯了,咳嗽一声:“公务要紧,老夫先去上值。”
…………
这个时候,天空终于缓缓变白,可街上依旧是冷冷清清戚戚的样子。
陈凯之等人结伴而行,等到了学宫之外,才发现今日看榜之人比之前看榜的人要多得多,无数人翘首以待。
可这时时候还早,陈凯之等人,混入人群,很快便离散了。
陈凯之只好孑身一人混入了深处,心说至少还得一个时辰才能发榜,于是只好百无聊赖的样子四处看看。
而这个时候,在那宏伟的洛阳宫里,太后也已早起,才整理好的仪容,便有人来通报:“赵王求见。”
太后其实对于今日的文榜,是颇为关心,却又不好下旨去学宫里问,刚刚让宫女给她梳好了头,便听赵王来求见,绣眉不禁微微蹙起。
“怎么,他不去主持今日内阁的议事,跑来这里,却是为何?”
这通报的小宦官道:“说是有重要的事,要禀报娘娘。”
“重要的事?”太后眼中古井无波,淡淡地道:“请去玉溪楼吧,哀家在那里见他。”
“是。”
用不了多久,一身盛装的太后便摆驾至玉溪楼。
这里没有宫中诸殿的雍容华丽,陈设却显得很雅致,赵王端坐在玉溪楼里,宦官早就斟茶来了。
他徐徐地呷了口茶,等外头有人通报:“娘娘驾到。”
赵王忙出了玉溪楼,前去接驾。
太后带着宫娥和宦官们在赵王的迎接下入楼,她面带微笑,却是徐徐道:“怎么,有什么事,非要今儿清早来说。”
“娘娘,非是臣弟要扰娘娘的清静,只是……百官们闹的厉害。”
“闹?”太后风淡云轻地看他一眼,心里仿佛在说,哀家怎么就没听到有人闹得厉害,莫非是指使人闹的厉害吧。





大文豪 第三百三十一章:一甲第一名(3更求月票)
太后抿了抿唇,微微一笑后,她款款坐下,不露声色地瞥了赵王一眼,浅浅开口道:“贽敬。”
她喊的,乃是赵王的名,显出了一家人的样子,一脸亲切地说道。
“先帝驾崩之后,没有子嗣,是哀家让你的儿子做了天子,而今哀家只是一个妇人,而天子年纪又小,所谓主少国疑,此时正需贽敬这样的人尽心竭力地辅佐。你……能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陈贽敬明白,太后的意思是,自己是辅政的宗室,出了乱子,他责无旁贷。
陈贽敬忙道:“娘娘,是臣弟的错,臣弟来此,就是为了请罪,除此之外,还希望娘娘能够圣裁。”
太后只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便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道:“说罢,什么事。”
陈贽敬抬首,目光落在太后精致的面容上,旋即眉头蹙了蹙,格外认真地说道。
“太祖之制,文试武试之间,本没有界限,可历来文武之间却是曲径分明,只是万万料不到今科的科举,武试的状元,竟是个文举人,下头各部,乃至于内阁之中,都在窃窃私语,说是,人不可分身,既如此,若是陈凯之再中了文榜,岂不是一人既要做武官,又要做文官?凡事都有先后,这陈凯之既中了武状元,何不如任其入上林卫,任以武职?”
太后明白了陈贽敬的意思,心有不喜,却极力地不让自己这张娇美的脸孔上显露出任何的喜怒。
历来文试成绩好的,都是要入翰林院的,成绩差一点,则要进各部去观政;而武试成绩好的,会进入上林卫,这上林卫乃是禁卫亲军机构,乃是禁卫军的核心,而成绩差的,则送去各营学习。
现在陈凯之中了武状元,有了进入上林位的资格,可一旦他文试金榜题名,总不能让他又去各部观政吧,凡事,都有轻重才是。
但是……
太后虽是女人,可不是普通女人,又怎么不明白这文官和武官之别。
太后目光一闪,若是如此安排,岂不是陈凯之这文武双全,反而吃了亏?
虽说进入上林卫,乃是极好的差遣,可毕竟文官比武官要贵重了许多。
即便太后心里希望陈凯之能有一个好官职,可精致的面容依旧淡然之态,她手轻轻搭在案牍上,心里猜测着陈贽敬的心思,旋即深深眯眼,微微思虑了一会,才沉吟说道。
“你的意思是,陈凯之允文允武,反而只让他任武职?”
陈贽敬笑了笑道:“不,臣弟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百官有意如此。”
“当然,这自然不是委屈他,只是他这武试,毕竟中的是状元啊,可见此人若是任了武职,可以更好的为朝廷效力。”
太后蹙眉:“可是他的文采,亦是无双。”
“这……”陈贽敬皱了皱眉,似乎也是有些犹豫,不过他很快便找到了反驳的理由,郑重地说道:“相较于他的文采,他毕竟一鸣惊人,高中武试第一,这样的人才若是从了文官,百官难免会觉得可惜了。”
太后心微微一沉,她突然发现,赵王的立意已经很清楚了,这是借着这个前所未有的先例,想让陈凯之一辈子屈居于一个武官上。
这样的心思真的好深呀。
太后不禁觉得有些寒,四肢冰冷,不过仅是转眼间,太后便敛去纷乱的情绪,她冷冷一笑道:“可若是他文试,也中了状元呢?”
赵王陈贽敬倒是淡定得很,嘴角微微一勾,笑得格外从容淡定。
“若是如此,臣弟反而没什么说辞了,只是臣弟以为,陈凯之虽然有才,可是时文要得第一,实在需要一些运气,天下多少名人雅士也参加了文试,许多人都名落孙山呢。当然,臣弟没有瞧不起陈凯之的意思,臣弟的意思是,无论是文试还是武试,总是采他的所长来任用他,方才是人尽其才,臣弟,也是想朝廷所想,娘娘而今摄政,理应广开言路,兼听则明。”
赵王此话说得很漂亮,若是不清楚内里的,绝又要夸一句贤王。
可听着这话的人是太后,太后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叔子,五官俊逸,目光清明,甚至还隐隐带着一股气度,这样一个人,却是令太后满腔努力,甚至嘴角忍不住地隐隐抽了抽,藏在袖口的手也是紧紧握成了拳头,才好不容易地让她把情绪隐忍下来。
这哪里是什么兼听则明,分明是借此机会想要找回上一次自己的面子,分明是对陈凯之针锋相对罢了。
………………
此时,天空已经大亮,在这依旧透着冷风的早晨,那已经爬出来的阳光令大地渐渐回暖。
在学宫之外,随着鼓声响起,无数在学宫外候榜的举人们纷纷鼓噪起来,许多人开始向前推搡,陈凯之被这热烈的气氛所感染,也是激动万分。
在无数目光的期盼中,终于看到了几个书吏徐徐出来,书吏们先是贴了第一张榜。
陈凯之眯起眼睛,用心地看去,在那上头飞速地寻找自己的名字。这榜中有五十余个名字,人群中已开始有人喧哗:“为何没有我的名字?”
“这是三甲,不要急,不要急,很快二甲的榜文就会出来。”
“完了,完了,若是不中三甲,吾必不可能中二甲。”
“我……我中了……我中了……”有人突然发出一声厉吼,这声音带着嘶哑,可却是满满的激动。
而后,第二张榜被放出,则是三十多个名字。
人群喧哗得更厉害,已经分不清谁说了什么。
陈凯之心里一沉,二甲、三甲都没有,不会……自己落榜了吧。
这一次考试,完全是他自己写出来的文章,凭着的都是自己的本事,并没有抄袭任何前人的文章,正因为如此,陈凯之其实觉得很悬的,他感觉自己的心已跳到了嗓子眼里,这两年来,自己的无数努力和心血,仗着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还有对许多名师的求教,他原本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也可在文榜中留下一个名字的。
他自信自己站在了后世的角度,所以在时文方面,具有很大的优势。
目光扫视完一个个名字后,陈凯之心里隐隐的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那些不肯散去的人,都在屏息等待着最后一张榜。
等到差役们将榜贴上去后,陈凯之凝视着榜单……呼……
榜首……不就是陈凯之吗?
什么,一甲第一名?
自己的文章,竟是中了一甲第一名!
陈凯之身躯一颤,所有的不安顿时被难以言语的兴奋所代替,似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跳跃欢呼,这可是自己亲手写出来的时文啊。
老吾以老……
陈凯之甚至觉得世界一下子变得不真实起来,整个人都好像飘荡了起来。
倒是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年过中旬的举人突然放出了悲声:“天,又是没有中,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还三年,吾一辈子读书,何以竟是这样的运气。”
那悲声,像是会传染似的,在场的考生,毕竟名落孙山的人比高中的多,于是许多人痛哭流涕,伤心欲绝。
这种情绪,即便是金榜题名之人,亦是能够感同身受,大家都是读书人,都知道这辈子读书,机会实在渺茫,想要鲤鱼跃龙门,何止是刻苦这样简单,多少人奋发图强,最后落的却是凄凉的下场。
有的人考了一次又一次,这一辈似乎都在考试中和解题中度过了,落榜的自然是心如死灰,中榜的自然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有人已哭得晕死过去,有人黯然而去,有人依旧不甘心地看着榜单,眼眶里俱都是泪水。
陈凯之想要雀跃,高中一甲第一,这对自己来说,可谓是人生最伟大的成就,可这时,他心情却也不由黯然了起来,没有喜悦,有的只是作为一个幸运的佼佼者,看着原本在一条起跑线上奔跑的人黯然立场。
固然也有人因为高中,而突然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发出了呓语之人:“中了……中了……爹,爹,你看到了吗?孩儿高中了,孩儿自此……自此之后,便是前程似锦,自此之后……振兴家业。”
金榜题名,就意味着你可以得到你所需要的一切,官位,财富,人上之人,那些豪门子弟,可以使家业更加昌荣,而于寒门子弟而言,则是一举成名天下知,自此万丈高楼平地起。
“中了……”陈凯之最终没有高呼,却是不禁喃喃念着,他攥紧了拳头,清隽的面容在粼粼阳光下,格外耀眼。
而在距学宫不远的洛阳宫里,一个宦官则是火速地拿着学宫送来的榜单入宫,他气喘吁吁地走至太平殿,却被张敬截住了下来:“学宫的榜可送来了吗?”
“送……送来了……”这宦官边喘着粗气边挤出笑容道:“张公公,您……”
“拿来。”张敬很不客气地伸出手去。
宦官忙将奏疏送至张敬的手里,张敬身躯一震,接着徐徐的放下了手里的奏疏。




大文豪 第三百三十二章:文武双状元(4更求月票)
中了……中了……
看完奏疏后,张敬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依着墙,才使自己勉强还能站着。
而后,他不得不又重新拿起奏疏,看着这榜首第一名的名字,这个熟悉不过的字眼,令他的心底无比的欣慰。
娘娘寻了这个孩子足足十三年的时间,再那么多的岁月里受尽思念的折磨,可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孩子重新出现在娘娘眼前之时,竟是一个这般令人为之震惊的人。
他心里忍不住想,先帝有德啊。
文试、武试,俱都第一。
这是何其大的恩泽。
送奏的宦官见张敬如此,忍不住道:“公公,你怎么了?奴才还需去给娘娘、内阁……”
张敬摇了摇手,他抬眸,看着这小宦官,一字一句道:“你……歇着吧,咱……亲自去送。”
他脚步蹒跚的,因为激动得竟不能自己,所以走得并不快,可慢慢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竟是完全不顾宫中的形象,疯狂地奔跑起来。
只见在许多宦官和宫女的震惊目光下,素来谨慎的张敬跑得越来越急,等冲到了玉溪楼外,已是整个人气喘吁吁的。
因为太急,所以冲进去的时候,来不及抬脚,这皇家的门槛又高,啪的一声,他脚跟一下子绊到了高槛,顿时,整个人跌了进去。
一个完美的五体投地方式落了地,张敬显然已经顾不得疼痛了,可等他抬眸,却见一人目露严厉地看着他,是赵王殿下。
赵王陈贽敬本是步步紧逼,抬出了历代的成法,还有百官的意见,可是今日,令他奇怪的却是,太后竟是寸步不让,二人在此争锋相对,正在陈贽敬略又烦躁的时候,张敬却是摔了进来。
陈贽敬大怒,他自然不敢对太后如何,可张敬,毕竟只是一个奴才,于是震怒道:“张敬,你还懂不懂宫中的规矩?你一个奴才,如此慌慌张张,惊慌失措,这是谁教的你?狗一样的奴才,这般有辱皇家体面,你是仗谁的势?这若是传出去,陛下的颜面荡然无存。要你这样的奴才,又有什么用?”
这是极严厉的批评了。
本来这张敬就犯了错,而理论上,这洛阳宫虽是太后摄政,可毕竟这天下真正的主人却是陛下,张敬也不过是天子的一个私奴而已,身为天子的亲父,赵王当然有义务痛责张敬一通。
你一个奴才,算什么?现在正好你犯了错,谁也保不住你,太后若要保你,本王也不怕,大不了让大臣们来评评理。
张敬晓得自己犯了大错,他历来是个很谨慎的人,可是今日……
于是他忙磕头如捣蒜道:“是,是,奴才万死之罪。”
赵王陈贽敬阴沉地看着张敬,只是冷笑,这张敬这般请罪,他反而不好发作了,便看也不看他一眼。
这样宫中的奴才,算什么东西,将来皇帝年纪再大一些,还不是反手之间教他灰飞烟灭,现在也不过是看太后一点面子罢了。
陈贽敬这才抬眸看了一眼太后。
太后的脸色倒是没有丝毫表情,似乎也没有震怒,似是没有一点赵王痛斥自己的奴才而动气的意思。
只见陈贽敬继续道:“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庙堂有庙堂的法则,天下的臣民,包括了太后、皇帝陛下以及臣弟,不无要谨守着这些规矩,臣弟以为,既然如此,陈凯之即便中了文进士,可武状元毕竟是状元,理应授予他武职,这……不是臣弟一人的谏言,许多大臣,也都附议臣的建议。”
说来说去,他最大的杀手锏是,这是很多大臣所支持的。
太后徐徐道:“那么就让姚文治等人在内阁磋商出一个章程吧。”
陈贽敬又怎么会放过这次的机会,道:“臣看,不必磋商为好,这毕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一直争议,只恐对朝廷不利。”
太后突然板着脸:“利与不利,是你说了算吗?”
陈贽敬一笑,一见太后动怒,就不敢紧逼了,一副以柔克刚的样子:“娘娘,臣弟并不敢和娘娘争执,只是此事,事关成法,臣弟甚为忧心啊。”
“既然如此,那么不妨,廷议讨论吧。”
一旦交给廷议讨论,就永远揪扯不清了,假若陈凯之当真中了文进士,到时候讨论没玩没了,这官还授不授了?
显然,这是赵王的如意算盘,就算不恶心死你,也要折腾你。
他心知太后收买了这个文武双全的人,对此人颇为上心,自然而然要借着敲打一个小蝼蚁,来展现自己的权威。
太后则是眯着眼道:“贽敬,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突然很有深意地看了陈贽敬一眼。
陈贽敬正想说话,太后突然又道:“哀家记得,当初的贽敬在哀家面前,可是一个恭顺的贤王,可什么时候,你学会了这样和哀家说话?”
说话之间,太后目光突然冷厉;“你是以为,哀家只是一个妇人,说的话已经可以不算数了吗?”
陈贽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直视着太后。
太后则用杀气腾腾的目光看着他。
而在此时,这殿外似乎有人听到了动静,紧接着,哗啦啦的脚步匆匆响起,纷沓而来的脚步,显然是禁军牛皮靴摩擦地砖的声音。
咔咔咔……
这殿外,突的人影幢幢。
无数粗重的喘息还有皮甲与铁片摩擦的声音令人窒息。
陈贽敬脸色一阴。
他身躯打了个颤,忙将自己的目光别开,终于,那眼里的不甘缓和了,拜倒在地道:“臣弟万死之罪。”
太后豁然而起,她举起莲步,在这殿中走了小半圈,突的旋身回眸:“你告退吧。”
陈贽敬一副惶恐的样子:“是。臣弟……告退。”
他走了几步,却见这殿外,无数彪形禁卫,一个个冷漠的堵在殿外,层层叠叠的铠甲,宛如幽深的林海,一眼看不到尽头。
陈贽敬深吸了一口气,却又有些不甘,他似觉得自己今日显得过于软弱,却又转身回头:“可是娘娘,臣以为,娘娘之所以摄政,是因为天下人敬仰娘娘,认为娘娘既已收皇帝陛下为子,娘娘一定会悉心的培养皇帝陛下为贤明的圣君,可现在外朝有了一些流言蜚语,说是娘娘有私心,臣弟绝没有对娘娘不恭的意思,只是……大陈已经有了五百年的江山,文武百官,乃至天下各州的官长,边军的无数将军,在他们心里,当今天子虽是少弱,却是他们的天子,娘娘可以乾坤独断,却也要警惕流言。”
方才太后给予了他的警告,可现在陈贽敬也同样给予了太后警告。
太后眉宇间如冰霜一般,却不予理会。
陈贽敬心里恼火,却又奈何不得,只得转身,却见那张敬依旧垂头站在角落,他阴森森地道:“张公公,你方才急匆匆的进来,毫无规矩,可是想做什么?”
张敬徐徐上前,躬身朝陈贽敬拜下:“天下,奴婢……是给娘娘来报喜的。”
陈贽敬冷着脸:“喜?喜从何来?”
张敬道:“文榜已发,今岁科举,高中九十七人,这些,无一不是我大陈的栋梁之才,可为娘娘和陛下所用,难道,这不是喜吗?”
陈贽敬方才意识到,今日确实是放榜的日子,他淡淡的点了点头,故作优哉游哉的样子:“噢?这……倒是很有意思,此等幸事,本王倒是也愿凑凑热闹。”
张敬朝着太后偷偷看了一眼。
太后似乎也意识到,方才差一点撕破了脸,她一抬手,外间的禁卫似乎是会意,顿时一哄而散,顿时这被无数森然杀气所围的殿宇里,一下子又恢复了原状,太后一字一句道:“贽敬,你来念哀家听听。”
陈贽敬便取了奏疏,心里渐渐镇定一些,将奏疏打开,随即,目光一阵波动,脸色骤变。
太后看着陈贽敬复杂的神色,心头猛地一跳,又道了一句:“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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