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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
一般这个情况,接受督察的官员,大多的反应该是战战兢兢的,可似陈凯之这种贸然道。
“大人要动手,悉听尊便,下官斗胆想问,这检举之人,乃是王保王修撰吧,若不是王修撰,其他人的检举,也不至于劳动都察院的大驾。”
章宗怒目而视,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大文豪 第四百四十八章:杀人不见血
很显然,陈凯之这是直接摊牌了!
本来直接摊牌,乃是大忌。
因为许多事,就算大家心知肚明,可都只是放在台面底下,而一旦贸然拿出来,这就摆明着大家都得死磕了。
而陈凯之如此一闹,这已不再是一场审问这么简单,双方谁也别想有退路!
此时,只听陈凯之继续道:“而据下官所知,王修撰和大人相交莫逆,这……可是有的吗?”
“你说什么?”
一下子,整个公房里骤然的剑拔弩张起来。
这哪里是审查,这是相互控诉啊。
这边说你们买官卖官,而另一边,则说王保勾结御史,想要栽赃陷害。
角落里,那负责记录的书吏禁不住手一抖,显然也有点给吓住了。
进了都察院还这么嚣张的,尤其还只是个从六品的翰林修撰,这可是头一遭啊。
这个书吏正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如实将这句话也记下来。
谁料这时,陈凯之却突然侧目,朝这书吏道:“今日在这里的所有谈话,都要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你是书吏,自然清楚,若是遗漏,会是什么下场?这可是大案,少了一个字,也足以掉了你的脑袋!”
书吏心里猛地一挑,手又哆嗦了一下,突然有一种错觉,倒仿佛这位陈修撰才是都察御史似的。
章宗的眼里,已掠过了杀机了。
话都说得这么白了,方才按部就班的手段,显然已经没有了意义。
他与王保互换了一个眼色,双方似乎迅速的有了默契。
此时,章宗当然可以直接下令将陈凯之拿下。
只是他也明白,若是如此,这个案子就太虎头蛇尾,做得太不漂亮了,到时候将案卷送去大理寺,大理寺那儿肯定会发现里头的错漏百出之处,何况两位翰林的学士还在场呢,拿下了陈凯之,他们会怎么说?
于是他竟笑了起来,又飞快的给了王保一个眼色。
王保会意,这时道:“不错,便是我弹劾的,陈凯之,你的师兄偷窃古籍,这可是有的吗?”
邓健连忙正色道:“没有!”
“没有?”王保冷笑道:“若是没有,近日你突然出手如此的阔绰,这银子是哪里来的?”
不等邓健回答,陈凯之便接口道:“我的。”
书吏伏案,飞快地记录。
王保不肯给对方思考的机会,继续问:“你的?你为何给他这么多银子?”
陈凯之淡淡道:“他是我师兄,我想给我师兄银子花,天经地义,没有理由。我在七日之前,叫人给他送去了一万两,今天若是回去,我再送三万,因为我高兴,王修撰有师兄吗?”
王保不禁呆了一下。
陈凯之则是冷笑着继续道:“王修撰若是有师兄,一定是这位章御史吧,否则何至于人家为你出头,竟是为了王修撰,弹劾整个翰林院!”
这就纯属是借题发挥了。
那书吏觉得自己要疯了,好端端的审问,怎么到了这儿,却好像是吵架一般。
他不禁六神无主起来,忙看向章宗,想看看章御史的意思,却见章御史只是冷着脸,不发一言,似乎胸有成竹,早有杀手锏,预备着对付陈凯之等人。
所以这书吏没有犹豫,又继续记录,只是在收回目光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却是不经意的掠过了坐在首位上的两个学士,这两位学士各自冷着脸看着王保,现在王保既已撕下了最后的伪装,显然已经不在乎吴学士和陈学士的看法了。
其实王保和陈凯之是一样的心思。
陈凯之既然认定了王保和章宗沆瀣一气,索性就拼了。
而王保既认为邓健已和学士们内定了什么事,那么索性就将这锅砸了,来个鱼死网破!
只是问到了这里,似乎因这银子的出入,陷入了僵局。
王保似乎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既然他决心一告到底,那比如不是贸然而为,肯定是有自己的底气的。
王保冷冷道:“这就是你们的借口?”
陈凯之摇摇头,带着几许嘲弄地道:“是不是借口,一查就知道了,我的银子都在库房,出库入库都有账,大人莫非想要看账本?”
王保笑了笑道:“那么邓健勾搭良家妇女的事如何说?”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是令邓健和陈凯之都呆了一下。
因为在此之前,那本弹劾奏疏里,根本就没有这个罪状,可现在,这王保突然冒出了这事关道德的事,说的估计就是刘氏和邓健的事,这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这是打闷棍啊。
本来这件事,其实是极清楚的,根本就没有争议。
不过现在突然抛出……事情就不简单了。
一方面,可能这和王养信有关系,王家就在王保的背后。
而另一方面,这王保的居心叵测,在这买官卖官的事真正开始审查之前,却是突然……直指邓健的道德问题。
脑海里转过这许多的思绪,陈凯之的心里突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瞬间的明白了,王保知道现有的证据,根本无法定罪,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方法。
即便是在上一世,一个人若只是有犯罪的嫌疑,或许不会引人关注,可若是有人揭露出此人私德有什么问题,譬如始乱终弃,譬如和自己的xiong嫂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那么就算此人只是有犯罪的嫌疑,可在无数人的心里,便已将此人当做十恶不赦的凶徒了。
这里头最凶险的地方就在于,一个人私德有问题,所以这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那么此人一定买官了,一定贪赃枉法。
从私德上动手,是最卑鄙,也是最见效的手段,因为这种脏水泼出去,随之而来的,便是道德的审判,偏巧,在这个时代,德是至关重要的东西,缺了,就可以让一个人永不翻身了。
邓健也不傻,顿时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禁厉声道:“什么勾搭良家妇女,你胡说什么?”
王保镇定自若地道:“你还想抵赖?我只问你,你自去岁开始,就与王养信的发妻暧昧不清,与她私通,以至王家休了这刘氏,此事,你难道还要抵赖吗?”
邓健却是给气得发抖。
自己明明是今年才认得刘氏的,是在刘氏被休了之后,现在这王保居然颠倒黑白,却说是刘氏在此之前就已和他有关了。
他冷笑道:“胡说八道!”
陈凯之这时,心里也不禁冷峻起来。
他很清楚,现在突然抛出来的这个东西,是足以毁掉自己的师兄的。不但道德上会遭受批判,而且随之而来的,则是墙倒众人推,到时买官的人会有他,贪赃枉法也会有他,甚至到时栽一个欺君罔上,或是图谋不轨,天下人都只会为之叫好,不但没有人会为他说话,只会无数人为之欢呼。
陈凯之突然一改方才的据理力争,反而安静下来,他在等,等着看这王保最后会使出什么手段。
两个学士本是安静地坐在这里听着,此时也是愕然。
他们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妙起来。
若说单纯的一个控诉,可能扳不倒两个学士,可若是一个极有争议的翰林官,甚至是私德败坏,最后他的罪状全部坐实,那么……就极为可能牵扯上他们了,一旦满城风雨,即便是学士,也是难以脱身。
“你还想抵赖?”王保笑了笑,显得气定神闲:“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说着,他道:“请王校尉!”
王校尉……
正说着,却有一个武官踱步进来,陈凯之回眸一看,竟是王养信。
这个家伙,想来在内阁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了,可万万想不到,王家竟有如此的能量,给他在军中安排了一个官职。
看他的样子,应当是一个校尉,不过从他身上的戎装来看,理应这个校尉并不属于禁卫,也不是京营,倒像是类似于府兵的组织……五成兵马司……
想到这里,陈凯之顿时心里有数了。
五成兵马司只相当于准军事的机构,相当于是民团,主要负责的,是治安和灭火。
王家当然不敢冒巨大的风险,将一个武举人安排到禁卫和京营中去。而五成兵马司却不同,安排在这里,相较起来低调一些,不太会引起上头的关注,等他在这里混一些资历,再避过了风头,想来他的父亲王甫恩仗着这兵部右侍郎的官位,还可将他运作到禁卫或者京营中去,到时就算是正式的武官了。
虽然前途远远及不上进士和内阁的书吏,却也足以安身立命。
陈凯之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讽刺的笑容,王家还真是够折腾的啊,为了自己的儿子,那王甫恩还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陈凯之依旧不露声色,而走进来的王养信则是杀气腾腾地看了陈凯之和邓健一眼,眼中溢满着恨意。
或许是吃亏吃过了,今日再见他,他倒是显得更加稳重了,若是以往,只怕进了这里,便少不得吵吵嚷嚷的。
可现在,他却先是向章宗行礼道:“见过御史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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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第四百四十九章:小流氓遇到大流氓(1更求月票)
章宗看着王养信,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道:“你是何人?”
王养信朗声道:“卑下乃是五城兵马司校尉王养信,蒙受不白之冤,特来状告。”
这二人犹如唱双簧一般,章宗便问:“状告?你要状告何人,又蒙受了什么不白之冤?”
王养信道:“卑下的妻子刘氏,去岁便与御史邓健勾搭成jian,当时卑下盛怒之下将那贱妇休了,这贱妇还不知悔改,竟和这邓健继续私通……”
章宗笑吟吟地看了邓健和陈凯之一眼。
此时,邓健额上的青筋冒出,显然已经暴怒。
陈凯之垂头,双眸里掠过了一丝杀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真是有意思啊。
陈凯之心里冷冷地想着,王养信在这时承认前妻刘氏私通,这等于是堂而皇之的要抢一不清的感觉。
他感觉陈凯之这个家伙,绝不会是开玩笑的,若是让陈凯之走出去,陈凯之当真会去京兆府,至于那三百多个勇士营的丘八,怕就会争先恐后地跑去给这陈凯之作证了。
虽说在大陈,诬告者反坐,一般人是不敢诬告的,可勇士营那些目无王法的家伙……
这还不算,问题是这种事是讲不清的,谁能证明自己的妻子没有和王养信私通呢?届时,不管京兆府那儿怎么判,自己以后也是没脸做人了。
他目中杀机毕露,冷冷地道:“你还想走?还有一件事,没有问清楚呢!”
陈凯之面若寒霜地看着他道:“不知还有什么事?”
章宗咬牙切齿地道:“邓健买官,你和他师兄弟情深,只怕也有牵连吧。”
“买官?”陈凯之的脸色反倒缓和下来,故作一头雾水的样子道:“买什么官。”
总算,这件事算是圆过去了,当然,可能王养信的事还会有一些后续的影响,不过……至少现在不至于继续爆发出来。
陈凯之的眼角扫视了一眼王养信,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这王养信在一日,师兄便一日不得安生啊。
“你还想要矢口否认!”王保心里失望极了,原以为靠着王养信这个杀手锏,可以置邓健于死地,谁料到这陈凯之如此‘无耻’,还真是什么事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王保压下心里的失望,最终将一切寄望在买官的事上,道:“这是你当初亲口和我说的,你说你的师兄邓健买官,翰林院的学士已经内定了他为侍读,一切的关节,都已经疏通好了。”
陈凯之叹了口气,然后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王保道:“我有说过吗?”
王保冷笑道:“你就算是矢口否认,也没有用。”
陈凯之居然笑了。
只是……他这一笑,没来由的让王保心里一沉。
随即,陈凯之便道:“就算退一万步,我当真和你说过,那么就在方才,我还说王养信与章御史的妻子私通呢,这些话,你也信?”
“……”
章宗已是气得巴不得这时候直接和陈凯之翻脸,若这时候手里有一把刀,他真恨不得想冲上去,给陈凯之一刀子。
只听陈凯之继续朗声道:“更何况这些话,我并不曾说过,不知王修撰,到底有什么证据?若是没有证据,这便是诬告,诬告者反坐,王修撰莫非不知道?”
王保冷冷道:“我自然有……”
他说到了一半,陈凯之突然很同情地看他一眼。
这赤裸裸的同情,自然被王保捕捉得一清二楚。
他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今日审问的过程,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事情发展到现在,他总是觉得,陈凯之这个家伙深藏着什么。
尤其是现在,当陈凯之朝他诡异一笑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这感觉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陈凯之已是一字一句地道:“说到这个,我也有一个证据,足以证明买官之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什么……”王保既然决心要将事情闹大,自然是早有准备的。
只是陈凯之这时候,突然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说他有铁证,就不免令王保忍不住的呆了一下。
什么证据?王保有些不相信,陈凯之能有什么证据。
只是……陈凯之的眼里,似乎饱有深意,似乎老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保一脸诧异,他咬牙切齿,带着不甘心的道:“那么,我倒是要看一看你有什么证据。”
相比于自己预备好的铁证,还有买通了一个翰林院书吏的口供,他自觉得,陈凯之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这件事的,再者说了,被陈凯之刚才那般搅和,现在章御史显然已将这陈凯之还有邓健恨之入骨了,这里是都察院,可不是陈凯之靠着嘴皮子就可以翻案的地方。
所以……王保定了定神,意识到方才的失态,忍不住笑起来道:“我倒是很想开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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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之看着这王保,心里想笑,甚至脸上已经忍不住的浮出了讥讽之色。
他凝视着王保,似乎在欣赏着他想要自信,却又有点不太自信的表情。
随即,陈凯之一字一句地道:“因为很简单,从一开始,诸位学士举荐的……根本就不是师兄,而是……你!”
“什么……”王保呆了一下,看着陈凯之,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陈凯之笑了笑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从一开始,诸学士就举荐你为侍读,主掌文史馆,王修撰,你从污蔑我师兄私德开始,接着又造谣生事,说什么翰林院买官卖官,可若是诸学士们推荐的是你,那么,到底是谁在买官卖官?”
“我……”王保猛然一惊。
不可能,这绝无可能的,推荐的怎么可能是他呢?
他突的打了个寒颤。假若……假若此前举荐的就是他……会如何?
这就意味着,他这是诬告啊,只是……怎么可能举荐的是他呢?
明明邓健得到了诸学士们的交口称赞,明明……
他努力地按捺住心里的惊疑,冷笑道:“你到现在,还在这里胡言乱语,你……胡说……”
“需要证据吗?”陈凯之的唇边勾起一笑,随即又道:“就在昨日,在弹劾奏疏还未出现之前,就有一封翰林院的公文送去了吏部,里头写得很明白,文史馆群龙无首,而王修撰资历最老,在文史馆七年,兢兢业业,所以就在昨日,陈学士便拟定了一份推举你的公文,令邓师兄送去了吏部!”
“……”
嗡嗡……
王保突然感觉自己脑子有些抽搐起来。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啊……
难道……是真的。
倘若如此,什么买官卖官,简直就是笑话啊,邓健若是买官卖官,最后举荐的怎么可能是他王保呢?
他费尽心机,伙同人弹劾,这是要鱼死网破,哪里知道,人家原本保举的就是他,那么……这还算什么买官卖官?就算是有买官卖官,这买官卖官的人也是他王保啊。
既然买官卖官乃是子虚乌有,实属诬告,那么此前的种种状告,自然也就变得不可信了。
王保想着这些,又猛地打了个冷颤,他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依旧不敢相信地道:“你……你……口说无凭!”
陈凯之目中锋芒毕露,道:“任何公文只要途径了翰林院,都会有存档,这一点,王修撰难道不知?只需叫人取来一查,便可一清二楚,更何况这公文发往的是吏部,吏部不可能没有收到,想要查明,派一人去吏部走一圈便知了。”
“这份公文,还是我草拟的,王修撰……现在你还想说什么呢?”
存档……吏部……
这些就不可能是捏造得出来的了,王保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
既然自己才是陈学士推荐的人选,那么……自己还告什么呢?又或者说,自己岂不是成了天下最大的傻瓜?
自己这一告,不但侍读不翼而飞,而且彻底地将本来要举荐自己的学士们得罪死了。
而更可怕的是,一旦陈学士当初推荐的当真是自己,那么……自己跑来说邓健买官,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一旁的章宗顿时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
不对劲啊。
他是御史,当然也知道一旦这件事被确认,王保就是诬告无疑了。
于是章宗绷着脸,忙道:“来人,去吏部取公文,看一看是不是有翰林院的公文发去了吏部,快!”
早有差役,火速地冲了出去。
王保开始有些紧张了,若是当真有这么一个公文,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他坐立难安,见每一个人都冷着脸,心里乱糟糟起来,便局促地朝章宗看去。
章宗的脸色比他更加难看,他就是听了王保的说辞,才上奏弹劾的,谁料到现在的情况极可能是被这家伙坑了,自然也不再对王保有什么好脸色。
王保看着章宗的表情,心里更凉了,便道:“下官……下官出去透透气,这里闷得很,下官去方便一二。”
毕竟他不是什么犯官,自然也没人阻拦他,章宗颔首点头,王保便快步出去。
这时,陈凯之也有些坐不住了,便道:“下官站的脚酸了,也想出去走动走动。”
章宗绷着脸,自始至终,这陈凯之师兄弟二人进来后,就都是站着的,现在出去走一走,要求也不过分,陈凯之终究是翰林,是斯文体面的人,也绝不是囚犯。
陈凯之说着,已是作揖行了个礼,信步而出。
从这小厅里出来,陈凯之伸了个懒腰,其实这都察院的风景还算宜人,他沿着长廊踱了几步,感觉筋骨活络了不少,冷不丁,那王保去而复返。
王保万万料不到,陈凯之也出来了,他现在开始忐忑和不安起来,当他看到陈凯之风淡云轻的样子,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于是王保上前狠狠地瞪着陈凯之道:“陈凯之,你……你方才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陈凯之云淡风轻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兴趣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慢悠悠地道:“其实从一开始,王修撰的机会本就是最大的,我是从待诏房调来,吴学士早就有言,过一些日子,等我思过之后,便依旧回待诏房去。而我的师兄,资历尚浅,自然也就无缘于此。”
“可是,王修撰你最大的错误就在于,不该在随礼时弄那些小动作,你自以为这样聪明,可以彻底断了师兄和我的妄想,可是王修撰,你错了,大错特错,原本师兄是不想争的,我陈凯之也不愿抢,可你弄出此等下三滥的动作时,我们师兄弟已经没有选择了。”
“因为你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一旦你成为了侍读,便是得位不正,若你是光明正大的主持文史馆,我相信师兄在文史馆里,倒也可以慢慢地等待,等待着有朝一日,将资历熬出来,接替王修撰的位置。可一旦你得位不正,你就很清楚,你是踩着师兄的肩上爬上去的,将来你成了我们师兄弟的上官,还会给我们好脸色吗?到了那时,只怕文史馆就再无我师兄弟的容身之地了。”
王保脸色变幻莫定。
可是他无法反驳,因为他很清楚,陈凯之说的一丁点都没有错,当初若是自己踩着这一对师兄弟爬上去,他的心里一定会有疙瘩,谁知道这一对师兄弟知道不知道自己将他们坑了呢,他自然对这师兄弟要有所防范了,他们二人,就在自己的手底下做事,实在是寝食难安啊,当然是想尽办法,各种折腾他们,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了。
陈凯之笑了笑,继续道:“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师兄弟二人也就没有选择了,其实师兄是个刚直之人,他最不愿做的事便是投机取巧,可他在不得已的时候,却不得不如此了,当师兄开始和陈学士走得近的时候,想必你一定寝食难安吧。你一开始就存着踩人上位的心思,自然认为全天下人都是踩着别人上位的,于是你见师兄如此,一定是辗转难眠,夙夜难寐,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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