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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殿下真是神机妙策。”
陈贽敬却是叹了口气:“其实,这一切都怪本王,本王是一步错,步步错啊,起初的时候,要碾死陈凯之,如掐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可那时候,却还是太轻敌了,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等到后来,倒是想教他死无葬身之地,可谁晓得,却是操之过急,无妨的,终究他还远不成气候,慢慢来吧。”
他心里又想起了自己的的母后,觉得憋得慌,却不由道:“前几日,母后倒是见了陛下,似乎对陛下还是很和蔼的,让陛下陪着在万寿宫里玩了几个时辰,才恋恋不舍的放他回去。陛下……长大了啊,而今终于懂事了一些,这让本王很是欣慰,其实本王倒是有意让方先生入宫教授陛下读书,只是可惜,方先生是个淡泊之人,无论如何也不肯,哎……”
陈贽敬的心思很简单,方先生现在是真名士,这洛阳城不知多少人将他视若神明,当然,陈贽敬心里却很清楚的,方先生虽然厉害,可终究也只是个名士而已,于自己而言,可以利用,但是绝不可能放下所有的架子去学那北海郡王。
可若是这时候,方先生肯入宫教授陛下读书,如此一来,岂不是给了许多人对陛下信心?何况,有此人在,宫里的事,自己也可安心。
可方先生这个人……
若是有这么容易请动,那就怪了。
此时,郑王笑吟吟地道:“皇兄,这样的事,急不来的,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凡事都不可操之过急,总有一日,那方先生……”
陈贽敬笑了笑,挥了挥手,才道:“这些都是后话,先让几个翰林明日上书吧,陈凯之此次,也算是彰显国威,理应给予赏赐……”
他不轻不重地道,神色显得有些倦了,眼眸轻轻眯了起来,却在想着明日是不是也去拜会方先生。
说起来,他和巴图可也打了不少的交道啊,现在见他这个下场,陈贽敬也觉得渗人。
有了一次次事实的证明,方先生的话,想不信都难,还是明日向方先生请教一二,才……
他正这样想着,外头却有宦官匆匆的进来道:“殿下,殿下,方先生求见。”
方先生……来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陈贽敬显得诧异,因为这位方先生,平日里架子可是不小,寻常的邀请,他都不肯来,今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主动来相见。
其他人俱都面面相觑,陈贽敬立即起身道:“本王亲自去迎接他。”
他话音落下,外头,却传来笑声:“不劳殿下,老夫已来了,方才老夫要入门,门前的门吏倒是不好阻拦,不过这实是冒昧得很,殿下不要见怪。”
正说着,却见方吾才抬腿进来,他穿着一件儒衫,还是原来的老样子,陈贽敬一见到他,忙道:“倒是本王未知先生来,实是怠慢了,先生,请……”
方吾才倒也不客气,他历来就是个不客气的人,无论在什么人面前,俱都有笑傲王侯的姿态,可说来也是奇怪,这人……就是这般下贱,他越是眼高于顶,不将人放在眼里,即便见了赵王,也只是嘴上客气,可脸上,却一丝好脸色都没有,可偏偏,大家就都捧着他,认为他高明。
方吾才落座,只是抿着嘴不做声,一双眼眸却巡逡着众人。
郑王似乎看透了方吾才的心思:“先生怎的来了,快,快去斟茶。”
一盏茶上来,袅袅生烟。
方吾才徐徐的抱起茶盏,轻轻吹着茶沫。
陈贽敬看了方吾才一眼,则笑吟吟地道:“方先生远来,不知有何见教?”
“救人!”方吾才毫不迟疑地吐出了两个字。
救……救人……
这一下子的,满殿的王公们,心里都咯噔了一下,这……
这是什么意思呢?





大文豪 第五百九十四章:调虎离山
这意思是,他们要跟着巴图王子倒霉了吗?
王公们瞬间像是吃了苍蝇屎一样,俱是抿着唇,一脸担忧地看着方吾才,似乎用目光在询问着。
方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郑王最沉不住气,一脸郁闷的模样,朝方吾才道:“还请先生赐教。”
“赐教谈不上。”方吾才抿了口茶,随即将茶盏放下,目光朝众人扫了一眼,神色淡淡地开口说道。
“老夫早说过,这巴图是个灾星,也早已点明了,其实他毕竟是胡人王子,那时,老夫早想提醒诸位殿下,切莫和他走近,哎……只是有些话,不便说得太明白,只好点到即止。”
这意思是……
郑王心里猛地一惊,脸色顿时蜡黄起来,甚至嘴角不停的抽搐。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啊。
当初的时候,方先生还是留有余地的,为什么留有余地呢,只是因为方先生看在那巴图乃是胡人王子的份上。
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虽说人家是个扫把星,可不管怎么说,礼仪之邦,所以……所以特么的还留了话,可你这么做……你特么的逗我啊。
许多人心里,已经生出了寒意。
莫非是,他们这些接触过巴图的人,更甚至和他把酒言欢过的,都要……似乎后果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得多啊。
方吾才见诸人的脸上都透出担忧之色,他似乎也不再打哈哈了,而是叹了口气,直接说道。
“幸好,也不是没有解救的方法,诸位殿下,该积德了,这些日子,少出门走动,这数月,也要力所能及的做一些善事,如此,方可化解危厄。”
陈贽敬动容,只是他不便说什么。
方先生预言的,哪次不中?可这次是事关系到自身安危,众人就再也没办法以旁观者的心态看待了,都非常的担忧。
那成国公有些急,一脸不解地看着方吾才道:“这……这是什么意思,不知如何行善呢?”
方吾才吁了口气,才继续道:“而今夏日炎炎,城中却多有饿殍,不少人受不得酷热,诸位殿下何不设棚施粥,同时设下茶摊,供人饮用呢?当然,这显然还是不够,需得……”
说到这里,方吾才卖了个关子。
郑王等人像是松了口气一般,似乎还有救啊,自己还没被那巴图王子给完全牵累。
不过,此刻郑王有些为难了,他看着方吾才,支支吾吾地道:“积德是要积德的,只是让本王亲自去施粥……这……只怕……”
方吾才笑了笑,捋着须说道:“其实最重要的是有这心意,倒也可以请人代劳的。”
那成国公顿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笑呵呵地说道:“这不正好吗?方先生不是开了个善庄吗?我等捐纳了银子去,就请方先生代劳,不是正好?”
其实,行善的事,倒不是银子的事,而是众人觉得麻烦,他们毕竟养尊处优惯了,何况,到底如何行善,自己做的事,算不算行善,这都是心里没谱的事。
这时候,由方先生来代劳,这不是好事吗?
方吾才却是摇摇头道:“若是老夫代劳,只怕效果要打一些折扣。”
此时,众人又不禁思量起来,虽是如此,可这事包在方先生身上,总可保自己无虞的,总比自己瞎折腾的好。
方先生真是实在人啊,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是寻常的那些江湖术士,但凡是有油水可揩,早就眉开眼笑了。
“不不不,方先生,此事还非你来办不可,方先生的为人,我等岂有不知?若是方先生不肯,我等食不甘味啊。”
方吾才一脸无奈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才淡淡说道。
“好吧,此事关系不小,老夫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明明是送银子出去,可郑王却像是吃了甘露一般,他长长的松了口气,随即整个人心花怒放起来,一槌定音道:“事情就这么定了,本王愿……明日取五万八万两银子送去善庄,还请方先生不嫌。”
方吾才却又端起茶盏来,眉宇轻轻皱了皱,略微有些不悦地提醒郑王。
“老夫不爱听银子二字,此等俗物,若不是可以行善积德,老夫听了便坏了一日的心情,诸位殿下,自便就是。”
三言两语的,一干人就有了计较。
说是自便,可不能太随便,这涉及到了运势的问题,而站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非富即贵,对于他们而言,财富反而是其次,若是因此而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陈贽敬心里也放松起来,想着明日让人送十万两银子去,不过他转念想起了什么事来,忍不住道:“方先生,本王有一事,还想请教。”
方吾才眼眸微抬,淡淡道:“殿下但言无妨。”
陈贽敬眯着眼看着方吾才,一脸认真的问道。
“眼下,巴图已死,他贵为胡人王子,这胡人势必要迁怒大陈,这一切都是陈凯之惹来的,这陈凯之,却是给我大陈惹来了大祸啊,方先生以为呢?”
方吾才心里自然知道这赵王对陈凯之不满,闻言,他眯着眼,有些满是不屑的说道:“此人包藏祸心,老夫怎会不知?不过殿下可知老夫为何三番五次的去那飞鱼峰吗?”
这事是洛阳城里公开的事了,方先生去飞鱼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过陈贽敬却是不便多问,反而方先生大多时候都是光明正大的去,倒也没什么可起疑的。
此时,陈贽敬便道:“还请见教。”
“因为那飞鱼峰,乃是天灵地宝之地,这陈凯之,也不知有什么运气,竟有这么大的福份,此人现今是福禄不小,所以殿下还需小心一些。有时,老夫若是染了什么污秽,也愿去那飞鱼峰一遭,洗洗风尘,当然,这是题外话,殿下莫非没有发现,那陈凯之无论遇到什么事,总是能逢凶化吉吗?”
陈贽敬听罢,情不自禁的点头。
方先生的话,是有道理的。
说实在的,他以往也是觉得奇怪,这陈凯之竟是一次次创造奇迹。
现在经方先生说出来,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占了风水宝地!
陈贽敬的心里不免有些难受了,因此他不由问道:“那么,可以化解吗?”
方吾才摇摇头道:“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可解,只是……殿下凡事要小心,老夫自知此人乃是殿下的眼中钉肉中刺,其实殿下还是太急了,对付这等人,最好的办法,便是调虎离山。”
“调虎离山……”陈贽敬眼眸深深的眯了起来,一脸不解地看着方吾才:“如何调虎离山?”
方吾才捋着胡须,笑盈盈地道:“他现在是济北节度使,此时,该去济北,可为何迟迟不去?”
“这……”
不等陈贽敬说下去,方吾才叹了口气又接着道:“老夫倒是知道,济北之地,多是燕人,燕人虽是出让了济北府,却是将人口迁徙了一空,那济北,而今成了一个空架子,殿下想想看,这陈凯之如此卑劣,穷于算计,怎么肯动身去呢?”
“若是这时候,殿下给予他一些好处,诱惑他去济北,他再不能回洛阳,也再不能轻易回飞鱼峰了,这气数,也就尽了。”
这……倒是让陈贽敬动心了。
他明白方吾才的意思,无非是想方设法,用这济北去引诱陈凯之离开,不过……这可得下本钱的,到底用什么引诱呢?
这不就是给陈凯之莫大的好处吗?
若是这样,陈贽敬的心里不免不甘,他对陈凯之恨之入骨都来不及了,怎么可以还便宜了这陈凯之!
因此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才道:“哦,先生,本王会考虑。”
终究,陈贽敬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不过心里,却多少有了一点点动摇。
他随即道:“不过,眼下依本王看,这陈凯之,已是在劫难逃了。”
方吾才也只是笑笑,没有继续劝说下去。
………………
一场大捷,令整个洛阳城欢声雷动。
陈凯之则在次日一早便被宦官叫了去,随即,他先是被请去了内阁。
对于内阁,陈凯之是最谨慎的。
因为对他而言,宗室靠的都是血缘,固然也有阴谋诡计,更有一些城府,可这些人,陈凯之多少还能猜透。
只是内阁的大学士,却先是在科举中脱颖而出,本就拥有别人无法比较的天资,再加上都在宦海沉浮,经历数朝,无一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这些人,任何一个,别看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可城府之深,心思之复杂,都不是陈凯之所能想象的。
若说赵王这样的人,是生下来的。
可无论是姚文治还是陈一寿,还有其他几位大学士,却属于万里挑一。
此时听说内阁有请,陈凯之哪里有半分的怠慢,他乖乖的到了内阁外头候着,等有人通报,方才进去。
有书吏将陈凯之请到了一处小公房,先让陈凯之坐下,说是学士们还在议事,马上便来,陈凯之点点头,便安心在此喝茶,耐心等候。




大文豪 第五百九十五章:参赞迎宾
过了一会儿,方才有人徐徐进来。
来的,是内阁大学士苏芳。
苏芳长着一张很普通的方正脸,平时沉默寡言,从外貌来说,普通得在人群中,只一眼便可略过,而事实上,在内阁之中,许多人都将他当做是透明人,他过份的谨慎,甚至被人暗地里称之为纸糊学士。
不过他历来不苟言笑,陈凯之跟他的接触并不多,所以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
见这苏芳稳步进来,陈凯之倒没有怠慢,连忙起身朝他行礼。
“见过苏公。”
苏芳看了一眼陈凯之,只微微点头,露出谦和的样子,却略显关心地问道:“吃过了饭吗?”
“啊……”陈凯之有些意外,这话题的开头,实在有些无语啊,这个时间点,自然是没吃的,因此他便朝苏芳摇头:“还未吃过。”
苏芳叹了口气,显出几分忧心地道:“年轻时,万万不可因为自己血气方刚而缺了睡眠,空了肚子,等到老时,病来如山倒,那时候便后悔不及了,你是从飞鱼峰来的吧?”
陈凯之颔首:“正是。”
苏芳已经缓缓坐下,端起桌上已经备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才慢悠悠的道。
“自飞鱼峰到宫中,有个五马街,那儿有个糕点铺子,别的都是一般,唯独那桂花糕,却是一绝,若是就着他们的茶水吃下去,却还是差了那么一些,需往前行三十步,有个叫刘记的茶水摊,那儿的茶水,也是数十年的老字号,他们泡茶的水,乃是城外龙虎涧里取的,虽是小茶摊,可用的茶,却还算上佳,最重要的是,若是这桂花糕,就着这刘记的茶吃下,虽不算是人间美味,却也算是难得的佳品了,你回去时,去尝一尝鲜吧,包你满意。”
呃……
陈凯之感觉自己有些摸不透这位苏阁老啊。
打开头就头头是道的说吃的,难道今日召他来此,就是专门谈吃的?
又或是,苏阁老和那卖茶还有卖糕的是亲戚?
陈凯之汗颜。
可苏芳一看陈凯之的神态,似乎看破了陈凯之的心思,便又笑道:“想来这两样东西,你都不知吧?”
陈凯之很干脆的摇头道:“不知。”
陈凯之有些不明白了,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难道真跟今日找他来此有关系不成?
苏芳看了陈凯之一眼,继续抿了一口茶,才一脸谦和地说道:“不知也情有可原,你毕竟不是洛阳人,来了洛阳,不是在庙堂,便是在学宫,哪里晓得市井百态呢。现在哪,莫说是宗室,便是京里最下等的官,对这市井百态,也所知不多,不接地气啊。”
苏芳感叹着,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其实,老夫就很看不起这样,当然,老夫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老夫只是怕这朝中百官都成了无根浮萍。好了,这些话,想来你也听厌了,今儿清早,下头上来了几份奏疏,是有意让你来参赞礼部迎宾之事,你是宗室,理当为朝廷分忧……”
他一面说,一面拿手指头磕着案牍,似笑非笑的样子,显然,他很清楚陈凯之了解是什么意思。
眼下参赞礼部,还负责去迎宾,这简直就是坑得不能再坑的事了,这事儿摊到他的头上来,陈凯之知道,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陈凯之抿着唇,良久没有说话,即便心里有些不满,可是苏芳只是交代自己本职工作,自己完全没法反驳啊。
他在心里想了一番,最后还是只得颔首道:“下官明白,眼下迎宾之事艰难,朝廷有很大的顾虑,此事是因我而起,他们想要推诿到我的身上,我自不能回避。”
“这样就好。”苏芳倒是觉得意外,没想到陈凯之竟没有半点推诿的意思,便一脸赞赏地朝陈凯之点头道:“难得你如此,老夫也就轻松了,这样吧,老夫写一个条子送去礼部,到时自有人向你通报礼部迎宾司的事,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去吃了早饭,不可饿了肚子,人是铁,饭是钢,可不能少了,下次,老夫可是要问的。”
陈凯之无语,却道:“是。”
这才告辞出去。
他对这位苏公的印象,确实很模糊,难怪大家叫他纸糊阁老,除了几句正事,其他的,竟都是一些废话。
陈凯之摇头苦笑,内阁里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可他不禁的,又有了疑问,这位苏阁老,既然如此滥竽充数,那么为何就能成为阁老呢?
要知道,这阁老,并非只是宫中一道旨意就可以的,而是需要百官的推选。
某种程度来说,每一个内阁大学士的背后,往往都是庙堂诸公们,无数激烈斗争之后妥协出来的产物。
除了资历,你还不能得罪人,而且往往,背后拥有一群为你奔走的基本盘。
苏阁老,每日研究着吃茶,吃糕,也能上位?
自然,陈凯之绝不相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乱七八糟的想着,转而又想到了所谓的参赞迎宾的事……
这等于是,陈凯之就有了直接和各国使节交涉的权利,当然,有了权利,就有了义务,若是各国和睦,这自然是你的功劳,可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就难辞其咎了。
显然,这应该是赵王的意思。
赵王现在党羽甚多,他只要一个暗示下去,不知多少人为他摇旗呐喊呢,即便是内阁,怕也阻拦不住吧。
陈凯之怀着复杂的心情出了宫,在半路上,陡然想起了苏芳所说的那个茶摊还有那糕点房。
既然苏公都已说了,而且,还言明将来要检查,自己还非去不可。
陈凯之这般一想,反正自己肚子饿了,索性就去走一遭吧。
于是骑着马,带着几个在宫外等候的护卫,匆匆到了五马街。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这里又靠着东市,所以人流如织,街上热闹非常,各色的小贩、货郎,还有游人接踵。
像今日这般放下心来闲逛,陈凯之突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己虽能在飞鱼峰上自给自足,可正如那苏阁老所言,有些不接地气了。
陈凯之骑在马上,勒着马儿缓步而走,一双眼眸往四周看去。
人来人往,人流不息,这洛阳城真是热闹呀。
目光投向人群,他们个个闲庭漫步似的走着。
陈凯之不由想,漫步在热闹的街道,感受百姓的生活,这貌似还蛮惬意的。
陈凯之抿嘴一笑,便索性下马而行。
正在此时,正好听到远处传来了吆喝声。
“精盐、精盐,自金陵来的精盐……最后一些存货了。”
远处,更有不少的丝铺,却纷纷打出了招牌,或者是挂着旗蟠,上头多是金陵布的告示,这金陵布价格实惠,开始迅速的占领市场。
陈凯之方才知道,当初自己交代荀家的事,竟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潮。
想想看,盐商们需要进盐,而这精盐,只有从陈凯之和荀家的盐坊里买到,精盐和粗盐的口感,可谓是天差地别,在这种情况之下,许多盐商想要生存,就非要弄到精盐不可。
而荀家采取的配货战略,盐商们虽有些不甘不愿,可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想进十斤盐,就得另购一匹布,这是规矩,盐是进来了,肯定是不愁卖的,有利可图,可布就不一样啊。
江南那儿,有不少的制布的作坊,竞争激烈,可盐商们总不能将布丢在家里,不得已之下,只好利用一切渠道来买布。
金陵那儿竞争激烈,就想办法将布卖到洛阳,或去关中和关东;价格太高,无法竞争,那就降价兜售,别人三两银子卖一匹布,自己就二两,无非就是价格战。
反正他们从精盐那儿早就赚饱了,这些布,只要能收回成本,甚至比成本更低,都可以接受,反正能换多少钱就多少钱。
于是,现在市面上,无数的铺子,都爱进陈凯之和荀家的布,从盐商那儿进货,价格低廉啊,而且质地其实并不差,自己就算价格低一些卖,也有利可图,反观现在松江布和南楚、蜀国的织锦以及金陵的其他布匹,他们不爱进了。
据说,这导致了金陵和松江不少布坊的倒闭潮,根本无法和这倾销的布竞争。
陈凯之看着,不禁莞尔一笑,叫人去打听,才寻到了那糕房。
这里其实也只是一个茶摊,一看就是老店,可这摊子上,却早已是人满为患了,摊子上悬了蟠旗,上书:“迎八方客,邀四海宾”八字。
上头竟还有题字,只是这题字,却令陈凯之诧异,竟是当朝礼部尚书曾成文所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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