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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陈元奇目中交杂着恐惧、怨恨、不甘以及佩服,他战战兢兢的起来,随即道:“果然,果然如方先生所言啊,血光之灾,这确实是血光之灾,方先生,自得方先生提醒,小王这两日留了心,果然有所发现,有所发现啊……”他强力的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尽力的压低声音,颤声道:“先生,近几日,小王的王府里,有许多锦衣卫的暗桩,为数不少,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的,以往的时候,本王大喇喇的,也没放在心上,若非是方先生提醒,小王也绝不可能留心,这么多暗桩布置在小王王府左右,先生……这太稀奇,也太古怪了,那陈凯之是什么人,一旦被他盯上,肯定是不怀好意,何况,他锦衣卫虽有天大的胆子,可为何专门盯着小王,这……只恐是有人想害小王,或者说,有人授意这样做……”
陈元奇显得极为的愤怒。
他和赵王这些人不同,毕竟要低调许多,锦衣卫针对赵王府、梁王府都可以理解,却花费这么多心思,来郑王府,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说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围绕着自己,这些该死的混蛋,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莫非是害死自己?
何况,锦衣卫乃天子亲军,若不只是陈凯之图谋不轨呢,倘若是宫中有人授意呢?
这样一想,陈元奇面色更加惨然,能授意着做这件事的人,绝对来头不小,几乎一想,就可以明白是谁。
方吾才此时叹了口气道:“老夫其实早就料到了,只是当时,不好明言罢了。”
陈元奇心里咯噔一下,面色惨白如死,嘴角微微哆嗦起来:“不能明言,是不是先生看来,布置这些,想害死小王的人,乃是……”
方吾才叹了口气,捋着胡须,淡淡问道:“殿下还记得十几年前的旧事吗?”
十几年前……
陈元奇一下子就明白了。
十几年前,一夜之间,许多王府直接遭遇了袭击,曾经无数高高在上的亲王、郡王,俱都被处死,身首异处。
“您……您的意思是……他们……他们想要故技重施。”陈元奇脸色发青,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里越发的害怕了,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十几年前,在动手之前,一定也有所预示,宫里的那一对母子,不可能仓促发动,一切都是暗潮汹涌,等到时机成熟,再……”
这和今日所发生的事,何其相像啊。
方吾才叹了口气,旋即便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字一句的顿道:“宫闱之中的事,老夫本是不愿去深谈的,哎……殿下,你自己好生保重吧。”
说着,方吾才不由顿了顿,接着继续说道。
“不过,老夫倒是有良言相告,当初,宫中突然搬出一个无极皇子还朝,意思本就很明显了,这分明是宫中对君位另有安排,原本,殿下倒不至于受到牵累,可是殿下似乎忘了一件事,无极皇子而今因为弑君,性命已是岌岌可危。你想想看,殿下,到了这一步,要嘛宫中选择罢手,舍弃掉无极皇子;要嘛……就可能故技重施,索性……”
“索性杀人灭口,将小王和某些王兄,还有……俱都连根拔起,铲除异己……他们……怎么敢,难道他们就不怕,天下大乱,不怕外头天下兵马带兵勤王?”陈元奇不甘心的咬牙切齿。
方吾才叹了口气:“即便是天下大乱,那也是京中如殿下这样的人俱都连根拔起之后。”
陈元奇打了个冷战,竟是期期艾艾的说道:“不成,我要去寻王兄,去寻梁王殿下……”
方吾才笑了笑,朝他摇头:“殿下,这样太不智了。”
陈元奇一呆,忙是看向方吾才,一脸不解的问道:“方先生,这……这是为何……”
方吾才低垂着眼帘,捏着胡子,格外认真的给他分析起来。
“诸王之中,大多平庸,吾观赵王、梁王以及诸郡王,无一不是庸庸碌碌之人,这些人,可以共富贵,却不可共患难;而殿下……殿下可还记得老夫的话吗?殿下伟岸,乃非常人也,吾见殿下,犹如见太祖高皇帝,殿下有皇气啊,眼下的时局,固是血光之灾,可对殿下此等人,却也未必不是机会。”
陈元奇安静的听着,觉得甚有道理。
事实上,方先生说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
至少陈元奇一直认为,赵王算什么,不就是他因为是皇兄吗?他是嫡出吗?赵王有我伟岸,有我出众?有我这般聪明圣明?
没有!
本王是与众不同的,虽然现在泯然于诸王之中,声明不显,想当初,所有人都夸赵王贤明,说梁王稳重,可那只是世人愚蠢,那些人捧臭脚罢了。
只有本王,如此的出众,却不鲜明,倘若本王的儿子是天子,本王是摄政,定比赵王要强一百倍。
自然,这些话他不能说。
自然,在从前,也没有人发掘出自己的闪光点。
唯有方先生独具慧眼,一眼相中了自己。
也只有方先生能跟自己说知心话。
此时陈元奇心里虽是慌乱,可又夹杂着些许的津甜。
痛快!
方吾才凝视着陈元奇,格外认真的说道:“殿下,你的命运,为何总要掌握在赵王和梁王手上呢?难道每遇大事,都需找他们来定夺吗?倘若殿下一直如此,若是事成,于殿下有何好处,若是事败,又是重演了十数年前的悲剧,殿下难道又逃得过一死?”
陈元奇一愣。
这句话,无疑是彻底的直击了他心底,他忍不住开口说道:“只是……我毕竟势单力薄。”
方吾才淡淡笑了起来。
“殿下,老夫不但猜测到了你有血光之灾,也看到了你头上,隐隐皇气日盛,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殿下,是生是死,就看今日了。”
陈元奇感觉自己的心,竟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里,他猛地抬眸,看着方吾才,久久不语。
此时,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一股勃勃的野心升腾而起,陈元奇觉得自己面红耳热起来。
他猛地,却又发现自己的手心已是捏了一把汗,竟是激动的开口说道。
“请先生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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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第七百七十四章:百姓不无怀念殿下
方吾才看着陈元奇,旋即便笑吟吟的开口说道:“殿下何须要教呢?”
他这么一句反问,反而使陈元奇一呆,越发不解的看着方吾才,目光里困惑之意。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先生是在戏耍自己。
方吾才叹了口气,捋着气说道:“殿下是有大福之人,允文允武,比之天下宗室,不知强了多少倍,实乃人杰中的人杰,堪称极品啊。”
陈元奇听了怦然心动,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否则,先生为何会如此的看重自己呢?
方先生可是淡泊名利,连大燕陛下、赵王、衍圣公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啊,可是偏偏,他独厚自己,这不就是证明吗?
这就证明了他是有福之人,是人中之龙。
所以方先生才会放弃那么多有权有势的人,而跑到自己身边来。
何况,陈元奇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有时候虽然会生出自我怀疑,可绝大多数,却还是觉得宗室中的人都不如自己。
方吾才笑吟吟道:“所以,其实殿下的才能,比之老夫,更胜利十倍,只是殿下是潜龙,而老夫呢,不过略通一些相人之术而已,以殿下之才,在这乱中取栗,算什么难事?”
陈元奇仿佛受了启发,有时候他也曾日思夜想,琢磨着自己若是天子,会如何如何,或自己如赵王一般辅政,定不会如此糟糕。
现在听了方吾才的话,心里的某些想法又蒙生了起来,因此他忍不住开口说道。
“而今有奸臣挟持陛下,陛下年幼,受人控制,以至有人可以扰乱纲纪,横行不法,天下军民百姓,无不愤慨。”
方吾才忍不住感叹起来:“殿下真是慧眼如炬啊。”
陈元奇也谈不上是慧眼如炬,这其实就是他的所见所闻罢了,他毕竟是赵王党,所接触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同类,几乎每一个人,都对宫中的妇人有所不满,以至于在陈元奇的世界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愤慨无比,至于真实的军民百姓怎么想,反正他也接触不着。
可听了方先生的话,令他精神一震,抖擞精神起来:“而今,那宫中的妖妇,又想要故技重施,社稷已到了危如累卵之时,百姓叫苦连天,人人恨不得生啖其肉,此时宫中已是大失人心,倘若是小王振臂一呼,必定群起而响应,这宫中的妖妇,不过是深居宫中操弄权柄的妇人罢了,一旦出了乱子,势必失去主张。”
“何况……”陈元奇咬牙切齿,又深深的凝视了方先生一眼,压低了声音:“何况,小王若是反了,其余宗室,还敢作壁上观吗?这些年来,小王和他们打了这么多的交道,暗地里,可没少有书信往来,这些书信,小王都留着呢。一旦小王反了,他们要嘛助小王一臂之力,要嘛,就只能祈祷小王能够马到成功,否则,一旦事败,小王若是被那恶妇拿着了,统统将这些丑事抖出来,他们还想活吗?”
这陈元奇开始盘算起来,一张肥嘟嘟的脸抽了抽,很是得意的样子。
“小王预计,只要小王振臂一呼,别人我不敢保证,可赵王和梁王,必反!”他目中掠过一丝冷笑:“这两位皇兄,和小王之间,不知又有多少秘密,牵一发而动全身。”
方吾才忍不住感慨:“殿下实乃真龙也,果然是聪明绝的第一句话吗?”
陈元奇颤抖的看着方吾才,这句话,他到死都记得。这辈子,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何况还是方先生这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之人,他激动的道:“有皇气。”
“不错!”方吾才很是满意的点头,再一次夸赞陈元奇。
“老夫第一眼见殿下,便觉不凡,殿下今日重塑朝纲,本就是上天注定的事,殿下乃真龙,必能马到成功。”
陈元奇顿时红光满面起来,整个人得意洋洋起来,一副胜利在望的样子,可他又忍不住开口说道:“先生,不过昨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宫中的妖妇所害,这……”
方吾才不禁抚掌:“你真的做了这此梦?”
陈元奇心有余悸的点头,垂头丧气的。
“是啊,小王被噩梦惊醒,实是焦虑万分,恐怕,这也是不吉的征兆啊。”
方吾才却是激动的拉住他的手,颤声说道:“殿下啊,此乃大吉啊,殿下梦中见了血光,血乃朱红,此乃红红火火的征兆,此梦乃是反意,是上天的告诫啊。”
陈元奇一呆,很不解的看着方吾才,呐呐问道:“上天告诫?”
方吾才激动的不能自己,握着他的手不放,郑重的开口说道。
“殿下冥冥之中,必为天子,而今宫中欲害死殿下,可殿下固然有天助,却还需殿下极力争取,上天这是警示殿下,此时必定要破釜沉舟,立即行事,否则,便要死于深宫妇人之手,果然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早已被宫中恶行所触怒,这是在催促殿下痛下决心,绝不可有所迟疑,否则,便是坐以待毙,殿下,此时万不可疑虑了。”
呼……
陈元奇长出了一口气。
细细想来,还真是如此,他忍不住激动的回握住方吾才的手。
“小王定不负上天美意,也绝不负列祖列宗重托,先生,我意已决,料想此事,必定成功,而今,愈发的觉得稳操胜券,待小王成功,绝不负先生。”
他此时确实是信心满满,因为这一切的计划,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人就是如此,倘若是方吾才告诉他应当如何如何做,即便他再如何信服方吾才,也不免会有所狐疑,毕竟人性便是如此,总是对别人的‘计划’会自然而然的去寻找出漏洞,找到的漏洞越多,便越觉得心虚。
可他受了方吾才的启发,一切的计划,俱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因此虽然这计划不免粗糙,可人心之中,不免有自大的成分,即便有什么漏洞,也会出于本能的为自己的漏洞进行解释,这就如世上所有的读书人一样,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文章最好,即便有许多不堪,却总能为自己辩解。
因此他格外得意,走到窗棂前,看着升起的旭日,朝着金光一字一句的顿道。
“小王决不会让列祖列宗失望,到时先生就等着跟小王享受荣华富贵。”
方吾才则笑吟吟的摇头,朝陈元奇开口说道。
“老夫不过是为生民立命而已,天下百姓,无不在期盼圣君,只待圣君出世,重整山河,使天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老夫并不能帮助殿下什么,殿下的才智,比之老夫高十倍,老夫只求天下安定,有殿下这样的圣君造福百姓,如此而已。”




大文豪 第七百七十五章:风暴来临
陈元奇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他不由感慨:“先生真是高士而已,不图名利,小王能遇先生,实是三生有幸。”
他竟说到了动情之处。
现在回想起来,从见到方先生第一眼起,这两三年来,实是见识了方先生的各种不凡,以及诸多良好的品质。
此人在自己心里,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般,现如今,自己即将如两三年前,方先生指点的那般,将踏上自己人生的巅峰,心里竟是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虽知道,做大事,就当心肠硬,就该心够黑,便是到时冲入宫中,杀了自己的侄儿,他也在所不惜。
因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方先生也觉得自己是对的。
想到几年的种种,此时他竟是眼中含泪,泪眼婆娑,忍不住噗通一声,拜倒在地:“先生,大恩不言谢。”
方吾才微微一笑,朝着陈元奇淡淡说道:“殿下,请善待生民百姓。”
“这是当然的。”陈元奇雄心壮志的道:“我若为帝,比之宫中的妇人们,不知强上十倍百倍。”
方吾才很是满意的颔首。
“这几日,老夫会留在此,殿下行事,要小心一些,除非极信得过的人,否则万万不可泄露此事,此事非同小可,万万不可大意,倘若事先为人所察,必定有妨大事,尤其是赵王和梁王人等,更不能让他们事先有所察觉。”
“这是当然。”陈元奇面上,掠过一丝冷意:“小王岂会让他们专美于前。”
他起身,很是感激的又看了方吾才一眼,格外认真的说道:“待举大事之日,还请先生在小王身边,先生在,小王安心一些。”
“这是自然。”方吾才笑吟吟的,接着饱有深意的朝他说道:“老夫自会在陛下身边。”
陛下二字,听的陈元奇骨头都酥了。
他享尽了人间的富贵,早已对这锦衣玉食和jiaoqiiqie没了多少兴趣,此时,心底深处,油然深处一股奇妙的感觉,陛下……这两个字,比天籁之音更令他沉浸其中,此刻他飘飘然起来,整个人好似已经到了仙境一般,很舒适,很开心,久久的都不能回过神来。
良久,良久,他才回过神来,眼眸看向方吾才,很是得意的笑道:“小王这就去布置,请先生在此高坐。不过……”他又皱眉:“现在锦衣卫盯着本王,使本王有些放不开手脚。”
方吾才捋须笑了,朝陈元奇淡淡说道:“越是有人盯着,更好,只要殿下行事机密一些,锦衣卫不过是大致了解殿下的行踪而已,又能有什么作为?被人盯着,反而能麻痹宫中。不碍事的,不用担心。”
方先生说话真是好听,陈元奇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越是紧张反而越容易露出马脚,就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这样才能不容易引人注意。
他朝方吾才竖了竖大拇指,旋即便扬起眉宇,意气风发的笑了:“待小王克继大统,第一件事,便是废黜锦衣卫,再将那陈凯之绑起来,下油锅!连他的亲族、师生、故旧,统统杀个干净。”
他朝方吾才行了个礼:“先生,后会有期。”
方吾才笑吟吟的看着他,徐徐而去,不禁喃喃自语:“有意思……”
他忍不住又失笑,站在窗前,看着下楼的郑王脚步匆匆的离去,又不禁低声道:“陈凯之这个小子,倒也是能识人的,宗室诸王虽大多愚不可及,可最蠢的,却是这郑王,利用郑王,而后再将宗室诸王俱都牵扯其中,高明!”
………………
年关已过,春节的气氛,在这飞鱼峰上,比之往年更加热烈,因为上山的人多,许多州县的宗室已经纷纷上山了。
勇士营的规模,瞬间的膨胀,已达到了一千五百人,未来一年,只怕人数还要不断增加,以陈凯之的估计,将会稳定在三千人左右的规模。
三百个老兵,加上一千二百个新卒,日夜的操练、读书,好在勇士营的骨干多,即便是一人带着四个新兵,却也完全足够,陈让在山上已呆了足足两个多月。
一开始的时候,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在山下虽是清贫,可至少还算是自由,可自上了山,从清早起来,便被老兵提着教鞭呼喝之后,不过是卯时,便得匆匆起来。
在这冬日自被窝中起来,是一件极要命的事,陈让起初感觉自己不如死了干净,可即便起来,却还需飞快的收拾床铺,需要船好军服,戴上军帽,系上皮带,再将这刀剑以及随身的水壶以及行军的包囊俱都配上,接着,几乎是在急促的竹哨声下,和同帐里的人疯狂的奔至校场。
这里……每一个军令,都需一丝不苟去执行,已经到了苛刻的地步,起初的时候,操练更堪称为变态一般的严厉,动辄便是长跑和伫立在寒风中,前些日子,山上下了雪,原以为这也的寒冬腊月,可以清闲几日,可谁知,这些变态的教官却更是变本加厉,每次操练完,陈让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在这里,几乎没有自己的任何私人空间,无论是吃睡,是操练和读书,几乎都是和教官和其他新兵一起,每日按部就班的,永远都做着同样的事,更无任何的乐趣可言。
反而是夜间的读书,竟好似成了最愉快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终于可以歇一歇,更可笑的是,从前读书,总觉得费力,毕竟身边的诱惑实在太多,读书终究是枯燥的事,可相比于操练,陈让竟觉得,这读书反而有着无穷的乐趣,他有时甚至在妄想,倘若在这山上每日从早到晚都是读书,倒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因此他心里总是渴望着夜晚的到来,这样他便可以舒适的看书,不需要在受任何人的打扰了,更不需要去操练。
原先干瘦的他,而今身子已变得结实起来,每日都是鸡蛋、肉食、肉羹,再加上羊奶,偶尔也会用茶水来刮刮油,会吃上几个水果,都说穷文富武。
穷文二字,有待商榷,因为读书也确实是不易的事,这时代的书籍,以及请人教书的价格都是不菲,何况,笔墨的费用也是不低。可富武二字,却是千真万确。
至少陈让这等人,最是感受深刻的,这等的操练下来,若是营养不足,整个人根本就坚持不下,甚至可能整个人身体直接垮掉,若不是这些肉蛋以及羊奶和无限供应的面食支撑着,莫说操练两个多月,便是一天,人便会昏厥过去。
可现在,竟还能支撑。
不只如此,操练还需要装备和武器,起初的武器,乃是长刀,这刀一看就价值不菲,笔直和轻薄,却是极为锋利,到了后来,便开始学习火铳了。
陈让是被许杰带着的,许杰主管着火炮,自然,他每日除了也需学习火铳射击,却还需花费一两个时辰,去学习放炮的技巧,起初的时候,是专门给人搬动炮弹,以及对炮弹以及火炮的养护,后来,也渐渐开始试射了,如何调校精度,如何用目视来测距,这里头都有学问。
现如今的陈让,面上多了几分木讷的气息,整个人除了精壮了许多,也多了几分淳朴的气质,这里的生活,他已渐渐习惯了,任何一个命令,根本不必思考,他便下意识的知道该如何去做。
他已对这里谈不上好坏,竟发现,这个集体里,自己似乎也少了抱怨,从起初的愤恨到麻木,再到现在的融入,他渐渐的,发现山下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好似那很遥远,变得不清晰不真实起来。
今日是他值哨,此时正值傍晚,冷风嗖嗖,谁料竟又下了一场尾冬的雨水,雨水绵绵,似有冬季过去万物复苏的征兆,可天气依旧是寒气森森,冻人骨髓。
他所在的小队,有二十五人,除山门有十二人站岗之外,其余人则布置在山中重要的位置,譬如粮仓,譬如陈凯之的书斋。
陈让便在书斋的门口,偏偏,却不能在屋檐之下,他虽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可冰冷的雨水却依旧是无孔不入,钻入他的身体里,整个身子已经发麻,或许是因为操练的缘故,所以他下意识的不曾去呵气和跺脚,却这般如标枪一般的站着,手中握着火铳的双手,竟好似已经不属于自己,寒风一吹,面上便有一种刺骨的痛。
这若是在两个多月前,陈让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煎熬的,可人便是如此,慢慢接受了,适应了,除了心里暗叹自己倒霉,恰好遇到了雨天,却也无可奈何。
陈让预感到,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因为前两个月,护国公是极少来山上的,即便回来,也只当这里是家一般的落脚,这最近好似是诡异起来,护国公这些日子都在山上,除此之外,便是山上的客人开始增多起来,熙熙攘攘。




大文豪 第七百七十六章:英明神武
上山的人,各色各样,绝大多数,都是锦衣卫的武官。
因为访客多,上山的人,就不得不在檐下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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