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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姚文治巍颤颤地站出来:“禀娘娘,臣略有耳闻。”
太后嫣然一笑,道:“这个王先生,哀家倒是颇敬仰他,听说他……与赵王相交莫逆,赵王,是吗?”
赵王只躬了躬身:“娘娘,臣弟和他确实有些私交。不过相交莫逆四字,却是言重了。”
“哎……”太后又幽幽叹了口气,才道:“平时哀家尽心竭力的为先帝和皇帝守着这个基业,一介女流,殚精竭虑,真是不容易啊。可是呢,你们平日里都说,我大陈大体安康,是哀家的功劳。可是转眼之间,遇到了灾祸,就全都成了哀家的错了,哀家听说,这外间都在说,哀家逆天而行,所以这老天降下了灾祸,这些,可是有的吗?”
百官讪讪不敢答。
赵王笑吟吟道:“娘娘,臣弟以为,这绝非是娘娘所致,而是有一个金陵的生员,叫陈凯之的,逢迎讨好娘娘,谗言媚上,满口妖言所致。”
虽是好像为太后开脱的样子,可殿中人谁人不知,赵王是以陈凯之为切口,打击的还是太后。
太后若是没有神圣可言,那么就和其他妇道人家没有区别了,正因为如此,太后才更需要神性,一旦这个神性动摇,甚至成了天下人眼里的笑话,那么,太后一个妇道人家,凭什么垂帘听政呢。
大司空姚文治正色道:“殿下此言差矣,娘娘与洛神赋中的洛神不谋而合,这便是征兆,何况……”
赵王不疾不徐,笑了笑:“可是为何,自从有了洛神赋,时隔十五年不曾见的天瘟,又来了呢?”
有御史正色道:“十五年前,也曾有过天瘟,莫非那时候,也是洛神赋的缘故吗?”
一场争吵又似乎有开启的苗头,殿中的人个个剑拔弩张。
太后眯着眼,却是显得极为沉默,只是她的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焦躁。
无极……怕是已经没了,他身在金陵,天瘟只怕已经蔓延,此时此刻……
她已许多天不曾睡过好觉,每个夜里都总听到那孩子的哭声,哭得太后的心都要碎了。
而这一次借着大礼的发难,使她心里更为警惕,许多不甘寂寞的人,平时大气不敢出,可是现在,这一场天瘟,却是给了他们足够的勇气。
自己若是寸步不让,内有钦天监以上天之名矛头直指自己,在外,则是学宫中的王先生为首逼宫,自己一味强硬,天下人会怎样看呢?
可一旦后退一步,就满盘皆输。
不,她的孩子已经没了,她更不能让这些人得逞!
太后正待要张口。
却在这时,有内臣急匆匆的入殿。
“急奏,金陵来的急奏!”
这内臣声音嘶哑,步伐如风。
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内臣,一份红色的奏本,被他高高拱起。
因为金陵的灾情紧迫,按照往年的规矩,凡事大事,该地的奏疏,尤其是急奏,都需随时呈报,无论是任何时间,任何的地点,即便是夜半三更,也绝不可怠慢。





大文豪 第九十四章:大吉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金陵的急奏终于还是来了。
想必这时候,瘟疫已经开始蔓延,天瘟开始肆虐了。
许多人的脸上都沉了下去,也有人心里活络开了,这一场天瘟,无疑会给整个洛阳带来一场极大的震动。
赵王殿下面沉如水,其余的大臣们也都露出了忌讳莫深之色。
听到急奏二字,太后的心一紧,她最害怕听到的,怕是陈凯之的噩耗了。
呼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太后抿了朱唇道:“念吧。”
内臣行了大礼,方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这可不是好差事,若是传来巨大的噩耗,自己就极有可能不幸地成为出气筒,他身如筛糠,轻轻地揭开了奏本,方才结结巴巴地道:“臣江宁县令朱子和禀奏:是岁,月初,天瘟肆虐,江宁县告急,臣忧心如焚,竭力防疫……”
殿中的人,个个仿佛失去了呼吸,一个个木然不动。
这内臣又道:“不足数日,天瘟愈演愈烈,金陵内外,感染者数百过千,此等凶疫,臣等虽竭尽所能,亦难以遏制。”
“滋有江宁县生员陈凯之者……”
啪嗒……
太后听到了陈凯之这三个字,方才还气度雍容,却是猛地色变,脸色苍白如纸,手中所捻着的玉佩失手落地,太后觉得天旋地转,红唇几乎要咬破了。
说也奇怪,内臣开始还念得磕磕巴巴,心里极是恐惧,可是他继续看下去,一下子,精神一震,面色红润起来,声音顿时提高了少许,昂首扩胸地道:“兹有江宁县生员陈凯之,其恩师染疫,乃孤身入了疫区,当日,突得一梦,梦中竟得太祖高皇帝陛下亲临。”
嗡嗡……
本来所有人以为,这个陈凯之理应就是替罪羊。
可谁料到,后头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你特么的开始讲故事了,而且还特么的是玄幻故事?
大殿之中,立即传来了窃窃私语。
“太祖高皇帝感念陈凯之为救恩师,当夜,疫区之上,突闻仙乐阵阵,天上五彩祥云频现,便见太祖高皇帝,驾驭龙车乃降。乃曰:我朝以孝治天下,陈凯之舍身救师,正合吾意,吾问天瘟降世,为祸人间,不忍子民侵害,乃传授陈凯之治瘟之法,于是陈凯之一梦醒来,太祖高皇帝已驾龙车而去,翌日,陈凯之依法施救,疫区染病的百姓,无一不得以康健……”
太祖高皇帝出现了……
这……是笑话吧。
国朝五百年,各种所谓的仙人下凡的事,可谓不胜枚举,可绝大多数,都是装神弄鬼。
这种东西,骗一骗无知百姓也就罢了,就如同祥瑞一样,朝中的大臣,哪一个不知道祥瑞是怎么回事?他们不只知道,自己还炮制呢,长颈鹿他们敢说是麒麟,鳄鱼敢说是水龙,蛇虫敢说是蛟龙,天上出了一朵特别的云彩,哎呀呀,这是奇迹啊,是国家大兴的征兆啊。
江宁县令这一套把戏,可谓是班门弄斧。
赵王只面上带笑,露出不屑之色。
倒是那钦天监的监正曾玉厉声道:“真是可笑,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若是太祖高皇帝托梦,何不托梦给太后,不托梦给我等老臣,何故要托梦给一个小小生员。”
钦天监,乃是这一行当里的正统,几乎所有的祥瑞,都是需钦天监来认证的。
曾监正,便是av界里的鉴黄师,属于权威机构里的权威人员。
这内臣则是继续念道:“不几日,金陵各县按该生药方,天瘟尽去!”
什么……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天瘟……没有了?
太后一听陈凯之无恙,再听天瘟已除,竟是愣在当场,骤然失态。
“大吉,大吉啊!”姚文治第一个反应过来。
天瘟尽除,那么就不是装神弄鬼了,你装神弄鬼来看看?
现在,牵涉到了太祖高皇帝。
此前坊间都在流言,说这陈凯之妖言惑众,一个洛神赋,才引来的灾祸。
那么,若是此人是妖言惑众,太祖高皇帝,又怎么可能专门托梦给他呢?
难道太祖高皇帝,连这样的识人之明都没有吗?
因为陈凯之救师,这救师,便是忠,便是孝,这是大陈朝推崇的至高美德,所以,太祖高皇帝托梦,这既是因为被陈凯之所感动,那么还有一个缘故,就是因为太祖高皇帝爱民啊。
与其说,这江南的百姓,是被陈凯之救的,不如说,这是太祖高皇帝救的。
姚文治大喜过望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太祖高皇帝,圣德齐天,臣等,国家稍有凶兆,太祖高皇帝好生之德,消除灾厄,臣……感激涕零……”
说罢,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那钦天监的曾监正,却是呆住了。
卧槽,这还怎么反对?
虽然他身为钦天监的监正,可是现在也明白,无论这个所谓的祥瑞里有多少匪夷所思,同时值得怀疑的内容,他也不能反对了。
其一:天瘟居然真的控制住了,若非神迹,如何解释。
而真正可怕之处就在于,这事牵涉到了太祖高皇帝,这个版本的祥瑞里,是太祖高皇帝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你反对看看,打不死你!
不等他反应过来,赵王殿下已是拜倒,道:“儿孙们不孝,惹来这等祸事,总算高皇帝显灵,为人子孙,乃至天下臣民,无不怀念太祖大德。”
百官们轰然的拜倒,纷纷称颂。
太后只感觉一阵眩晕,至今还没有回过劲来,所谓关心则乱,这些日子,她每每想到自己的儿子身在水深火热之中,早已忧思不已,可又不得不一直掩藏着自己的情绪。
可现在……陈凯之竟还活着。
居然还得到了太祖皇帝的托梦。
是啊,太祖皇帝为何托梦呢?为何不托梦给赵王,不托梦给其他宗室……这……这……
她激动得颤抖起来,这不就证明了凯之就是陈无极,而陈无极,乃是真正的龙子龙孙吗?
她心里激动不已,踏足走了一步,身子竟是摇晃,边上的宦官眼明手快,连忙将她扶稳。
“这个孩子,品行倒是很像先帝,先帝待人宽厚,而凯之为了救自己的恩师,居然敢冒这样的风险,真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啊。”
太后心里想着,泪水便忍不住想要涌出来,她抬眸,使这热泪尽力在自己眼眶里打转,不肯让它们落下来。
看着满地拜倒的文武大臣,即便是赵王还有其他一些平日里桀骜不逊的人,现在都心服口服。
是啊,不是说洛神是假的吗?可洛神的托梦是假的,那么太祖高皇帝的托梦岂不也是造假?
可是……太祖高皇帝的托梦,绝不可能是假,你赵王或是其他宗室敢质疑,就是不肖子孙,哪里有自己的子孙质疑自己的祖宗降下恩泽,拯救万民的?
现在……是该有个决断了。
太后道:“命礼部,立即预备好告祭太庙的礼仪,三日之后,哀家将与皇帝,一道前去宗庙,谢太祖高皇帝恩典。”
此时有人想要质疑什么,太后乃是妇人,妇人怎可去宗庙呢?
可是现在,那些质疑的人,此刻竟是不敢冒头。
太后又道:“钦天监曾玉,身为监正,竟是失察,罢黜他的官职。”
人群之中,曾玉打了个冷战,几乎瘫了下去。
太后眼眸微眯,道:“赵王,这个陈凯之,该怎么处理?”




大文豪 第九十五章:赏赐
突然问到了赵王头上,赵王心乱如麻,却知道大势已去,决不可再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了。
他的确有些被这突然的情况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哪里能想到,好端端的,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天瘟,居然就消弭了个一干二净呢?
他努力地令自己镇定下来,艰难地道:“太祖高皇帝既是托梦给此生,可见此生人品贵重,臣弟一时失察,还请恕罪。”
太后面色一冷,道:“既是人品贵重,那哀家还记得,金陵同知竟是诬陷他妖言惑众,可有这件事吧,来人,拿金陵同知!交有司严惩!”
赵王等人纷纷道:“娘娘圣明。”
“至于这陈凯之……”太后徐徐道:“诸卿,可是什么意思?”
姚文治抢先道:“陈凯之居功也是至伟,臣以为,理当旌表,敕封官职,以彰显他的功劳。”
太后却只是一笑:“吏部尚书何在?”
下一刻,便有人出班:“臣在。”
“赵卿家以为呢?”
“臣以为,姚公所言甚是。”
太后却是淡漠地道:“可他终究只是一个小书生,若是重赏,也是不合时宜,何况这一次,仰赖的乃是太祖高皇帝的洪恩大德,哀家看,就算了吧,好了,明发诏书,昭告天下吧。”
“遵旨。”
众人轰然应诺。
太后摆驾至明月阁,今日她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本是坚硬如铁的妇人,现在却突然多愁善感起来,眼里又忍不住泪水打转。
在明月阁里坐下,她命人取了那份奏疏来,看了又看,看到那陈凯之的名字,便禁不住香肩微颤,等那张敬给她斟茶来,太后淡淡道:“不相的人,退下。”
明月阁中的女官、内官俱都告退,在这里,独独留下了张敬。
张敬喜不自胜地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太后压了压手:“现在高兴还早,这是老天的庇护啊,不,是列祖列宗的庇护,太祖皇帝至今,只留下凯之这么个嫡系晜孙,这是太祖高皇帝显灵,也是无极吉人自有天相。”
张敬笑吟吟地道:“奴才也是万万不曾想到呢,只是……听说姚公请封陈凯之,可是娘娘却是拒绝了,这……是何意?”
太后呷了口茶,云鬓低垂,眼帘也拉下,眼里只看着茶中荡漾的茶沫,淡淡道:“洛阳有太多太多的风险了,现在赵王之子是皇帝,宗室们更是和赵王狼狈为奸,现在哀家能稳住朝局,是因为赵王这些人等得起,他们可以等五年,也可以等十年,等到赵王的儿子年长了,哀家还政给他的儿子。”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某些人,虽然时常小打小闹一下,却终究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可是一旦哀家认了无极呢?”
张敬恍然大悟。
太后冷声道:“若是认了他,那么许多人就等不得了,因为他们不能保证,将来赵王的儿子,是否还能做皇帝?因此,原先还能大体保持平静的朝堂,顿时就会大乱,如此,便是一场战争不可避免,便是持续的动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张敬忙道:“娘娘思虑深远。”
太后露出了几分疲态,继续道:“可既然不相认,哀家怎么能保住这孩子的安全呢?赵王那儿,可盯着紧呢,若是今日,哀家显得对凯之过于看重,赵王难保不会把心思放在这孩子身上,这孩子终究还是太弱小了,哀家宁愿在这里,细细谋划,暂时让他流于市井,这总好过,让他卷入这险恶的境地。是以,哀家方才故意不在意,哀家不在意,就是让某些人不在意,他们输了一局,需要重整旗鼓,也顾不上这孩子。”
张敬感叹道:“娘娘这番话,实显舔犊之情,只是奴才是否调几个明镜卫的武士……”
“不必。”太后摇头:“现在不要让人察觉出半分端倪,日子还长着呢,哀家现在至少有了个盼头了,从今日起,哀家还有许多棋需要布置。眼下不可有任何惊人之举。可惜了,那孩子是文弱书生,若是是习武之人,危难之际可以保自己周全,哀家也就不会这么担忧了。”
说着,太后深看了张敬一眼:“因此我们现在要忍耐。”
“可……”张敬却依旧有些提心吊胆,他实在是被这场天瘟吓着了。
太后淡淡一笑,道:“只是也不能完全没有作为,这一次,太祖高皇帝托梦给了这孩子,正好是一个机会,哀家不封不赏,却还需赐他一样东西。”
张敬道:“太后所赐何物?”
太后道:“太祖高皇帝驾崩之前,曾余下一柄宝剑,一部《文昌图》,这一剑一书,都乃太祖高皇帝的遗物,太祖高皇帝驾崩的急,没有交代下任何只言片语,这剑,如今已供奉于太庙,唯独这《文昌图》,却是无人能够看懂,而今束之高阁,便藏在麒麟阁里,只供后世的子孙缅怀。”
太后一笑:“这孩子既然在梦中受了太祖高皇帝的教诲,说是太祖高皇帝的半个门生也没错,既然如此,那么将这部书,赐给陈凯之,也算是对他的褒奖了,反正这书无人看得懂,可这毕竟是太祖高皇帝的遗物,只要转赐给他,对这孩子来说,不啻是身上贴了一封护身符,更是免死的丹书铁劵,哀家……只求他能平平安安,你取《文昌图》,命人前去金陵,颁赐给这孩子吧。”
赐书……
张敬眼睛猛地一亮,不错,这本书没有多大的作用,可是流出了宫里,意义就不小了,对陈凯之来说,等于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只是……他犹豫地道:“可这《文昌图》虽然在麒麟阁中无人问津,却终究乃是太祖高皇帝的遗物,若是颁赐,只怕……”
太后淡淡道:“这件事,哀家会给宗室们打招呼。这书,反正也是无用,他们个个都说自己是太祖子孙,言必称太祖太宗,可是有几个是真正把太祖太宗们放在心里的呢?”
“明白了。”张敬朝太后行了个礼。
太后站了起来,她抬眸看着明月阁外那无数的美景,忍不住感慨道:“上天,实在是给了哀家一个太大的惊喜了,张敬,哀家真是感觉眼前,色彩也缤纷了许多。”
张敬笑着道:“那是娘娘心里欢喜,噢,还有宫城之外,还跪着龙门学宫的王先生。”
太后眼眸里掠过一丝凌厉:“下诏,王之政妖言惑众,赶出九龙学宫,令其返乡,不得再踏足洛阳一步。”
这位鼎鼎大名的王先生,号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怕也没有想到,自己运气这样差,本想装一把大名士的风采,结果却是遇到了如此离奇的事。
张敬想了想,道:“娘娘颁赐《文昌图》,是否让奴才亲自去一趟。”
“不必了。”太后柳眉舒展:“凡事都不可过,本身颁赐《文昌图》倒有正当的理由,可即便如此,哀家还怕遭人怀疑,若你再去,岂不是平白让人生疑?随便谴一个内官去即可。”
“娘娘思虑深远,神鬼难测。”




大文豪 第九十六章:接诏
这一趟做了一回小英雄,陈凯之的境遇得到了极大的改观,不过即便如此,他却依旧每日按时去方先生那读书,照例还去府学里上学。
读书已成了他的习惯,正因为读书,方才能更加深刻地理解大陈朝的历史,以及各种风土人情,更不必说,还有它的内核。
每一个王朝,都有其铭刻在骨子里内核,比如大陈朝,虽然沿袭了大汉的道统,可大陈朝的太祖高皇帝,据说只是一介寻常的百姓,却能突然崛起,短短十年,平定天下,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太祖皇帝,据说创造了无数的奇迹。
自然,陈凯之对于经史,却是不敢深信的,对于这些事迹,他也绝不会去深究,只是在学习的过程之中,心里渐渐有数罢了。
这一日,他照旧清早起来,预备动身去县学拜谒恩师。
谁料刚走出家门,便见到迎面来的宋押司。
宋押司边走到他跟前,边道:“凯之,凯之。”
平时若是县里有事,都是周差役来传命的,宋押司是县公的左右手,事务繁忙,怎么他今日来了?
陈凯之微微皱眉,心里倒是颇为周差役担忧,莫非周大哥病了?
等和宋押司见了礼,却见宋押司平时不苟言笑的脸上竟是平添了几分喜意:“凯之,先恭喜了,朝廷来了钦使,要颁恩诏,快随老夫去县衙接旨。”
恩诏来了?
陈凯之倒是早就想过有这个可能,这事自然是不能怠慢,连忙随宋押司动身。
路上,陈凯之道:“这防疫的事,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功劳,太祖高皇帝居功至伟,学生不过是跑个腿罢了,如何有恩旨来?”
宋押司却是奇怪地看着陈凯之道:“怎么,你没看那奏疏?”
陈凯之讪讪道:“县公想请学生看,学生怕此事传出去,会对县公官声有碍,说县公因私废公,所以拒绝了。”
宋押司含笑道:“奏疏乃是老夫草拟的,这里头,虽是太祖高皇帝居功至伟,却是没少为你润色。”
宋押司似乎兴致勃勃,更乐于和陈凯之亲近,于是道:“这草稿,老夫现在还记忆犹新,不妨老夫念你听听。”说着他一面和陈凯之并肩而行,一面声情并茂的念起来。
陈凯之一听,卧槽,宋押司有写玄幻小说的天资啊。
转眼,二人到了县衙,便见这衙外,竟有明光铠的禁卫持戈卫戍。
宋押司先行进去通报,过不多时,便有人请陈凯之进去,入了大堂,有内官板着脸道:“陈凯之,接诏。”
陈凯之读过书,晓得礼法,只得心里不情愿地拜倒道:“臣江宁县秀才陈凯之接诏。”
内官郑重其事的举了诏书,念道:“敕:兹有秀才陈凯之者,助太祖高皇帝平定瘟疫,虽无尺寸之功,却有风霜之劳……”
呃……有点尴尬啊。
陈凯之脸色不太好看了,什么叫虽无尺寸之功,这功劳虽然是都按在了太祖高皇帝头上,可也不至于说这样伤人心的话吧。
这内官继续念道:“况乎该生尊师贵道,此大德也,念其曾供太祖高皇帝梦中驱策,且受太祖高皇帝言传身教,特此颁赐太祖高皇帝遗物一件!钦此。”
来的时候,陈凯之的心情其实还算不错,本还想着改善一下生活,既然是有赏,皇家理论上不会小气,谁料居然送来个遗物。
陈凯之脑子有点发懵了。
那内官却是郑重其事地将诏书恭送至陈凯之手里。
陈凯之接过,打开看了看,心里想,怎么令他感觉像是上一世学校里颁的小红花或是好孩子奖状一样?
随后,一个宦官提了一方锦盒来,看上去这盒子颇沉,显得很费力的样子,将盒子交到了陈凯之的手里。
陈凯之接过了盒子,也不揭开,而是谢了恩,那内官却是站着不走。
陈凯之晓得他的意思,多半是想索要一点好处,想了想,叹了口气,太监真特么的腐败啊,咬了咬牙,取了自己的全部家当,总计三十七文钱,颠了颠,很不舍地道:“公公辛苦,喝口茶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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