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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大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是要对着干的节奏啊。
太皇太后面无表情,一双眼眸轻轻眯了起来,直直的盯着陈凯之看,嘴角浅浅勾了勾,竟是笑了。
“可见北静王,并不明智。”
她话音落下。
似已不愿和陈凯之纠缠,可就在此时,突的,外头传出喧哗的声音:“入不得也要入,入得,也要入,让开。”
此时,却见一人疾步冲进殿中,一下子却打破了殿中的沉寂。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来人,便见这人冠帽歪斜,正气凛然起来:“臣学宫掌宫,见过陛下。”
说着,人已拜倒。
大陈朝,还未曾有过在廷议之时,有人直接闯入的情况,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杨学官,一时无言。
这是发生了什么,竟是让学官失态?
陈无极则是不做声,一双眼眸轻轻一眯,看着杨业。
太皇太后眼眸猛地一张,方才被陈凯之顶撞,此时忍不住将怒气发在了杨业身上,朝他厉声说道:“杨业,你身为学官,就该知仪礼,何故如此放肆?”
杨业并不惊惧,而是一脸激动的说道:“臣此来,是为报喜。”
“报喜……”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随即,有人低声道:“学宫报喜,莫非是天人榜,又放榜了?”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来了兴趣,似乎都很期待的样子。
这确实是大喜之事,何谓盛世呢,盛世是与文教分不开的,天人榜的每一次颁布,对朝廷而言,都如那祥瑞一般,乃是大喜的事。
何况,一直以来,为了显示朝廷对文教的看重,学宫只要放榜,都需第一时间入宫禀奏,这是老规矩,所以杨业并没有做错什么。
姚文治一见,顿时面上带着喜色,含笑道:“噢?老夫见杨掌宫气喘吁吁而来,料来,所中的绝不是人榜吧,莫非是地榜,这……就真是可喜可贺了,娘娘回洛阳不久,陛下初登大宝,便喜从天降,这是详兆啊,快快说来。”
这马屁拍的真好。
太皇太后听了姚文治的话,也是消了气,眼角眉梢里都漾起了笑意。
不错,这是喜事,是大喜,自己回到了洛阳,陛下也登基了,就来了这么个祥瑞,不就是一个好的先兆吗?
她便颔首笑道:“姚卿家所言甚是,哀家刚刚要求贤,想不到大陈,便出现了贤才,这是祖宗有灵的缘故。”
杨业摇头,一字一句的顿道:“放的并非是地榜。”
他气喘吁吁,嗓子也显得干哑,因此说话有些不太连贯。
不是地榜。
顿时,众人脸上的喜色少了一分半点,无论怎么说,倘若只是人榜,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些些意思。只是相较于地榜,人榜似乎不太令人期待。
那会是什么?
众人俱是疑惑的看着杨业。
杨业随即掷地有声的道:“是天榜!”
一下子,方才还有人窃窃私语的大殿,骤然的安静下来。
是天榜。
犹如天雷滚滚,无数人面上的表情霎时的凝固。
“是……是……天榜……”有人无意识的开口,像乡间老妪一般,下意识的碎碎念:“是天榜……天……榜……”
可在下一刻,整个正德殿,却像是炸了一般。
有人直接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仿佛整个人气力,一下子被清空了。
有人捂着自己的心口,觉得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陈一寿的表情僵硬的厉害,犹如一座雕塑,好不容易,抖了抖嘴唇,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喉头好似是堵着了。
姚文治先是一愣,随即大喜。
他眼里闪闪生辉,激动的问道:“天榜?怎么可能,我大陈,又现了天榜……这……这……是祖宗有德,竟出圣贤了……出圣贤了。”
在许多人观念里,天榜就意味着出了圣贤。
他突的拜倒在地,两眼已是模糊,哽咽道:“娘娘,陛下,海晏河清,天下太平,黄河水清,圣贤出世啊!”
他口不择言,因为他知道,今日发生的事,必定要载入史册。
殿中的文武百官,也都神色各异,即便觉得和自己事不关己的人,也不禁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而那礼部为首的学官,一个个神采飞扬,这于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桩功劳呢,大陈出了圣人,这是大家长久以来宣扬教化的结果。
太皇太后也震惊了,整个人显得很激动。
她不禁喃喃说道:“天榜吗?竟是天榜,这……是……好,好,哀家早说过,咱们大陈,有的是英才……”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杨业,突的觉得这杨业竟没有这般的可恶起来,因为她知道换做是任何人,多半也会如这位杨掌宫一般激动。
她眼眸一眯,瞬间想起什么,这天榜,可是大有文章可作啊,于是她眼眸微微朝陈凯之方向一瞥,似乎心里已有了主意,于是含笑道:“不知此圣贤是何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杨业身上,许多人屏住了呼吸,一个个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杨业这时总算是缓过了气,他抬眸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又在满朝文武中寻觅,想找到陈凯之,接着,他一字一句道:“北静王陈凯之!”
干净利落的六个字。
陈凯之……
一下子,所有人恍然大悟起来。
不是陈凯之是谁?要入天榜,必须得三入地榜,而今天下,也只有陈凯之如此,方才这消息突然出来,如晴天霹雳,所有人都忘了这一茬,而现在,大家才恍然大悟,必须是陈凯之啊。
众人俱是一脸错愕的看着陈凯之,那些目光里都透着闪闪的目光。





大文豪 第八百一十一章:辅政
这下子……
这文武百官们又不是傻子,刚刚太皇太后还子啊这里说陈凯之不如那个贤人,现在人家入了天榜,完全可以与那先生齐名了。
众臣们竟是一个个齐刷刷的抬眸,看向太皇太后,这真是令人窒息的尴尬啊。
太皇太后更是一愣,即便是再如何喜怒不形于色,碰到这么个巨坑,竟也瞠目结舌,老半天,竟是说不出话来。
姚文治面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圣人……倒是出了,只不过这个圣人。
想到就在方才,太皇太后还举出了数百年前那位入天榜的先贤来驳斥陈凯之。
而现在……
姚文治此刻即便想说点什么来缓解现在尴尬气氛,嘴角动了动,竟是发现无言以对呀。
陈凯之其实也有些懵,他料想这肯定是陈子十三篇的效用,可连他自己也万万想不到,这陈子十三篇,竟可以进入天榜。
他自觉得自己的理论,虽有惊世骇俗的言论,可毕竟他对这些后世总结出来的理论,觉得习以为常,甚至不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便是上一世稍微受过大学教育的人,想来对此,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精妙可言,可在这里……
天榜……
圣贤……
陈凯之心里苦笑,此时他见许多目光已落在自己身上,再看看太皇太后。
终于,殿中终于不再安静了,有人打破了沉寂:“北静王,下官服了,服了!”
这是真正的佩服到了五体投地的程度,能进入天榜的人,你不服都不成。
天榜五百年来只出过一位,而现在陈凯之是五百年来的第二位,他们怎么能不服呢?
许多人发自肺腑,下意识的道:“恭喜,恭喜。”
而这殿中此起彼伏的赞叹声音,无疑对太皇太后而言,是一个暴击。
太皇太后老脸顿时感觉被人扇了一样,火辣辣的疼,老半天,她方才挤出了难看的笑容。
陈凯之这时正色道:“惭愧,承蒙天人阁诸学士厚爱,惭愧的很。”
这时候是势必要谦虚的,不谦虚的人,早就死了不知多少遍了。
太皇太后原本张口欲言,现在这话,顿时打消在了肚里。
倒是陈无极,却是大喜过望,忍不住拍起了御案,激动的喊出声来。
“好啊,好极了!”
整个正德殿,顿时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之中。
出圣贤了啊,怎么能不喜呢?
可以说即便平常不喜欢陈凯之的人,心里也是对他生出了敬畏之心,这简直是太牛了。
陈无极朝太皇太后笑了笑,旋即便开口说道:“朕与太皇太后求贤,便是因为,这世上有如北静王这样的圣贤,需要这样的人,为朕谋划,保国安民,诸卿,诸卿……”
他站起来,激动的不能自己,原来以为今日的廷议,不过是一次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操纵,可现在,陈无极却是红光满面,神色奕奕,一双明亮的眸子环视了众人一眼,旋即便朗声道。
“诸卿,太皇太后和朕求贤的本意,便是要寻北静王这般的圣贤,现在……北静王文章入了天榜,他既是宗室,又有大功,朕和太皇太后今日方才知道,北静王竟还是一个贤才,朕求贤若渴,爱才如命,怎么可以让北静王清闲呢,辅政,立即下旨,命北静王辅政,这既是朕的意思,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太皇太后……”
他一转身,便激动的看着太皇太后,眼看着太皇太后颇为僵硬的笑容。
陈无极轻松一笑:“朕初登大宝,许多事都不懂,所以一直接受太皇太后的教诲,方才太皇太后说,国家要安定,便需贤才来辅政,倘若数百年哪位圣贤尚在人间,太皇太后亦要令他辅政不可,而如今,朕刚刚颁发求贤令,不料现在就出了这么一个圣贤,朕欲下旨北静王辅政,不知皇祖母以为,如何?”
太皇太后竟有些心乱如麻起来。
谁料到这个时候,竟会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眼见陈无极步步紧逼,她面无表情,却又知道,此时万不可动怒。
亲王是亲王,可辅政却又是辅政。
诚如郑王乃是亲王,却不能喝赵王相提并论一个道理,因为赵王是辅政,他有资格随时入朝,能够随时的监督和节制六部九卿,这便是辅政。
太祖高皇帝在时,就有过明令,若是新君登基,或是君王处在病中,就需要有宗室子弟,出来辅政。
现在太皇太后能够坐在这里,便是因为她有辅政的身份,而如今,竟让陈凯之入朝辅政……
这不是要……
太皇太后面色僵硬如死,嘴角轻轻抽了抽,咽了咽口水,正欲开口,可是话刚到嘴边。
陈无极便朗声道:“倘若这样的圣贤,朕和皇祖母不能用,天下人,只怕要戳朕的脊梁骨,说朕求贤,不过是虚情假意,是别有私心,若是如此,怎么能够让人能够服气呢?若是北静王不能入朝辅政,那么朕还求什么贤,敢问皇祖母,天下的所谓贤才,和北静王这般的圣贤相比,孰高孰低?”
“……”孰高孰低……
又是令人窒息的尴尬。
因为孰高孰低四个字,实是让人想起了就在方才,太皇太后质问陈凯之和陈一寿时的话,你们和几百年前那位圣人相比,孰高孰低呢?
答案很明显,陈凯之和陈一寿脸皮再厚,也不敢与其相比。
而现在,陈无极问,太皇太后要求的贤才,和北静王孰高孰低呢?
答案也显而易见。
没人可以跟北静王比的。
至少太皇太后无论如何,都无法厚颜无耻的说这些人配给天榜的陈凯之提鞋。
太皇太后正待要张口,陈无极却已不给她张口的机会了。
他是穷苦出身,在市井中摸爬滚打,痞气还是有的,说穿了,就是有一些小小的无赖,他随即道:“诸卿家,你们都来说说看,北静王与那些所谓的贤才,孰高孰低,都来说说看,朕想知道,这天下,还有谁竟可以和北静王相比?”
“……”
沉默,又是短暂的沉默。
这个时候没人敢多言,让陈凯之辅政,他完全可以胜任的。
这时有人道:“陈凯之要高之十倍百倍。”
众人看去,说话的乃是陈一寿。
似乎一下子,受了陈一寿的鼓舞,公道自在人心,方才大家哑口无言,现在摸着自己的良心,大多数却是知道,陈一寿的话,没有错。
“臣也以为,陈凯之如日月之辉,无人可以樱其锋芒。”
“臣窃以为……”
人群之中,众人七嘴八舌。
陈无极则是笑吟吟的看着太皇太后,目中带笑。
到了这个时候,太皇太后该说什么呢?
太皇太后迟疑了老半天,眼眸微微眯了眯,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北静王,果然没有教哀家失望,哀家万万料不到,料不到啊。”
这是违心的话,可这违心的话,她不能不说,良久,她才道:“朝廷唯才是举,既然陛下想准其辅政,那么,不妨使其代为辅政,试试看吧。”
终是老老实实开口了。
她自然不能犯了众怒,也不可能睁眼说瞎话,眼下,只能顺着这个来,不过,她藏着心思,却只说代为辅政,意思是,先让他试试看,以观后效。
陈凯之已经是众人心中的圣贤之人,她怎地有资格反对呢?
只好依附众人了。
若是反对,天下都会戳她的脊梁骨,这种她不能做,颜面比什么都重要。
因此太皇太后可以说是将心里的不甘,咽了又咽,吞了又吞哪。
陈无极满足了,笑吟吟的看向陈凯之,陈凯之迅速与他交换了眼色,丝毫不犹豫,在这诡谲的朝中,能抓到任何权利,自然该立即抓住,绝不放手,他忙是道:“臣,谢恩。”
说着,毫不犹豫的拜倒。
太皇太后觉得心里膈应的慌,太坑了,居然自己第一轮便败了下来,她渐渐已恢复了情绪,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旋即便含笑道:“令翰林院,立即拜读这篇天榜的文章,翰林学士谢文。”
“臣在。”谢文拜倒。
“好生的拜读,能入天榜的文章,可都是佳作。”虽是这样说,心里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陈无极自是知道,太皇太后有些不甘心,想挑一点儿错,却是对此不以为然,天人阁中的学士既敢放出天榜,自然不可能让翰林学士们挑出什么错来:“是啊,皇祖母说的对,就该好生的拜读,不但卿等要拜读,朕也要拜读呢。北静王,明日起,你该入朝辅政了,明日清早,朕在宫中等你。”
陈凯之和陈无极对视一眼,现在还是觉得有些意外,有了这辅政,地位就大不相同了,其实现在想来,这天人榜的放榜,还真是及时啊。
他正色道:“臣,遵旨!”
陈无极喜滋滋的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还有什么交代?”
太皇太后一时无言,只默默点头:“抄出邸报去吧,既是出了圣人,自当晓谕天下,咸使闻之。”
陈无极觉得意外。
更意外的是陈凯之。




大文豪 第八百一十二章:王霸之路
太皇太后这一次确实遭受到了暴击,可万万想不到,她很快就重新站稳了脚跟,尤其是最后一句的交代,倒是令陈凯之佩服,倘若是当初的赵王,却未必有这样的涵养,如此的若无其事了。
整个人像个没事的人一样。
太皇太后说罢,朝众人看了一眼,旋即便起身,陈无极见状,却是眼中含笑的看了陈凯之一眼,亦是起身。
宦官唱喏,廷议结束。
可太皇太后和陈无极刚走,姚文治等人,便已直接退去,却有为数不少的大臣留了下来,纷纷朝陈凯之围拢:“北静王殿下,恭喜,恭喜。”
面对众人的贺喜,陈凯之并没多欢喜,而是朝他们微微笑着。
他很清楚,今日的廷议,已令所有人意识到了什么,许多大臣,并没有太多勇气,可并不代表,他们不知朝中发生了什么,陛下如此直白的告诉了大臣,自己全然被太皇太后所控制。
而太皇太后这个年纪,何以如此干涉朝政呢?
还有这求贤令,分明是有的放矢,这不得不令人开始担忧起来。
反而陛下今日的举动,显然是对这位北静王青睐有加。
其实一开始,许多人就接受了暗示,在这朝外,北静王便代表了陛下。
忧心忡忡的人,本是想着就此做鸵鸟,只是这一封天人榜的喜报,却是令人燃起了希望。
何况,北静王如今已入朝辅政,这便更令人有所期待了。
至少这太皇太后不敢在挟持天子了,他们心里不禁有了其他的想法。
陈凯之朝他们一一回礼,道:“诸公抬爱,过几日,我备下几席酒宴,还请诸公来吃几杯水酒。”
众人心里便明白了什么,纷纷告辞。
陈凯之亦是快步出殿,几日之后的宴会,表面上是庆祝,实则,更像是某种预演,到时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虽不可以界限分明,但至少,会有一个初步的概念。
出了宫,陈凯之心里倒是觉得愉快起来,圣贤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想不到在自己身上,竟是实现了,只是他比谁都有清醒的认识,万万不可因此而骄傲自满,他直接策马回北镇抚司。
回到北镇抚司,随即叫来了吴佥事:“半个时辰后,我会去诏狱,你安排一下。”
吴佥事心如明镜,殿下要去诏狱,自然是预备要去见一见那死囚赵王。
赵王即将要行刑了,现在只等大理寺最后的复审,而后在将名单,报入宫中,圈定之后,便要人头落地。
既然殿下如此吩咐,肯定是这事儿最好机密一些,越少人知道越好。
吴佥事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旋即便低声道:“卑下这便去安排。”
半个时辰之后,陈凯之来到了囚室,或许是吴佥事早有安排,至少赵王陈贽敬,不再被安排阴暗潮湿的环境,这里显得干净了许多,而陈贽敬,待遇也比之从前好上不少。
他虽穿着一身布衣,看上去还算整洁,整个人精神竟还不错,不像初进来的时候一脸颓靡。
陈凯之走进去,来回踱了几步,这才驻足,他见陈贽敬的眼珠子一直在自己身上移动,陈凯之朝他微微一笑:“明日起,我将入朝辅政。”
陈贽敬顿时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
曾几何时,他也曾入朝辅政,原以为,自己已经走上了人生的巅峰,可哪里想到,这巅峰,却又是他人生中的终点,最终却沦为了阶下死囚。
陈凯之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并没过多的情绪,才又道:“世上的事,真是奇怪,知道为何,我会来这里,想和皇叔见一面吗?”
陈凯之称呼他为皇叔,令陈贽敬微微一愣。
不过,陈凯之虽这样称呼他,面上却没有太多表情,更没有多少柔情。
陈凯之凝视着他:“因为我不想重蹈皇叔覆辙。”
陈贽敬闻言,一笑。
是啊,这是何其奇妙的一幕。
他点点头:“十几年前,皇叔们辅政,最后,俱都被剪除,只留下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汝阳王;数年之前,本王辅政,可是而今呢,而今却生不如死,想来,也没有几日可活了,在这里苟延残喘,真如废人一般。可是今日……真想不到,你们也步了我们的后尘,本王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陈凯之坐下,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事不过三,有了你们的前车之鉴,我一定不会如你们这般,我会记住你们的教训,绝不会容许自己有丝毫的破绽,绝不会给人最终算计的机会。”
“但愿吧。”陈贽敬显得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却又笑了起来,旋即朝陈凯之语重心长的道:“可如今,陈氏唯一的希望,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陈凯之不置可否,他抬眸:“还有,那一对母子,本王已经找到了,他们现在,还好。”
陈贽敬欣慰一笑,看着陈凯之,他的目光里透着几分满意,旋即便说道:“若是如此,本王纵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没有遗憾嘛?”陈凯之摇摇头:“我若是皇叔,一定有许多的遗憾,一定心里还愤恨难平。”
“遗憾也没有用。”陈贽敬想了想:“你想来,问什么事。”
陈凯之道:“我要你和所有人来往的书信。”
陈贽敬一呆,意味深长的看着陈凯之。
陈凯之道:“明镜司已经查抄了你的宅邸,确实搜寻到了许多你与大臣来往的书信,而这些大臣,也大多被视为余孽,而今俱都不保。锦衣卫也查过,却觉得,被查抄出来的书信,只怕不只这么一些,还有许多人的书信,并没有发现,是吗。”
陈贽敬沉默了,他想了想:“本王若是说真话,你可能不会相信。”
“你说。”陈凯之深知,这些书信,关系重大,他不相信,陈贽敬的书信只有这么一些,现在靠着查抄赵王府,确实使许多大臣落马,可陈凯之依旧相信,还有一些深藏不露的人,更机密的书信,俱都还在陈贽敬的手里。
见他时候不愿多提。
陈凯之便朝他继续道:“皇叔,我需要这些书信,需要和这些人联络,太皇太后的实力,实在难测,而今我既辅政,便要做好与她分庭抗礼的准备,眼下我唯一的底牌,不过是锦衣卫和勇士营而已,可是……这还远远不够,这些,只可暂保我平安,使太皇太后不敢轻举妄动,至多,禁卫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可是即便能控制禁卫,又能如何呢?”
陈凯之自嘲的笑了笑:“这些力量,只能控制京师,可大陈并不只有一个洛阳城,想来,皇叔比我更加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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