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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陈凯之,你成了圣贤之后,怎的,竟开始越发的悲天悯人起来了?当初,弹压他们的是你,现在出来求情的还是你,你意欲何为啊?赵王这些人,既敢谋反,这就是万死之罪,这是朝廷的法度,你虽为摄政,却有什么资格,为他们求情?他们的罪证,都是板上钉钉,你难道不知吗?”
面对太皇太后的谴责,陈凯之并没觉得惧怕,而是一字一句的反驳道:“赵王等人有罪,可许多牵连到的人,又是何辜?”
太皇太后则是冷漠如刀锋一般的看着陈凯之,口气冷若冰霜:“其余党,自然会查处他们的罪行,这不是你操心的事!”
她厉声道:“从今后起,谁若是再为赵王等人求情,便是赵王余党!”她说着,已是拂袖而起,狠狠的扫了这文楼中的人一眼:“是余党,便得死,哀家说到做到,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人。”
接着,她凝视着陈凯之,冷冷笑了起来。
“方才北静王说,为何百姓们说宗王们为何短命,这个问题,哀家无法回答非议的百姓,也无法回答你北静王,可是……”她一字一句道:“但是哀家可以说,死就死吧,死了又如何,多一个宗王不多,少一个宗王,也不会少,不缺一个两个宗王!”
说着,她便起身,已气咻咻的拂袖而去。
文楼里虽是太皇太后负气走了,可依旧是留着肃杀的气息。
良久,姚文治吁了口气,苦笑道:“陛下,臣等告退了。”
陈无极皱眉:“不是还有事要议?”
姚文治垂着头,恭谦的样子道:“太皇太后不在。”
这意思便是,太皇太后不在这里,那么议的没有任何意义。表面虽是恭敬,可话里话外显然不将陈无极放在眼里。
陈无极面有怒色,质问的眼神看着姚文治,冷冷问道:“朕在这里!”
姚文治谦和的语态道:“请陛下息怒,只是臣不敢议了,请陛下恩准,准臣告退。”
陈无极一时无言,竟是老半天回不神来,气鼓鼓的瞪着姚文治。
陈凯之却是上前,朝姚文治开口道:“走吧。”
姚文治如蒙大赦,当先告退,苏芳见状,也起身告退而去。
这文楼里,只剩下了陈无极和陈凯之,还有便是陈一寿。
外头,已开始有宦官在探头探脑,似乎想打探什么。
陈无极铁青着脸,却终没有发作,只是道:“不敢议,怕死吗?”
陈凯之方才还不依不饶的样子,现在却是笑了,朝陈无极问道:“陛下,何必要动怒呢?”
陈无极一呆,忍不住看向陈凯之,一副想要龇牙咧嘴,却见陈一寿在,却警惕的看了陈一寿一眼。
陈凯之对陈一寿倒是没有什么戒心,笑道:“陛下一定在想,方才我为何要和太皇太后争锋相对。因为,臣在争人心。”
“争人心?”陈无极一呆。
陈凯之便解释给陈无极听。
“赵王在京外,还有许多余党,都在惶恐不安,他们虽没有被株连,可这些将军和都督,还有在外的宗王们既是不安,却又对太皇太后心怀不忿。此时,臣站出来,请求宽恕,尽力的减少株连的范围,其实,臣自知,这于事无补,臣的奏疏,也起不了作用,只是这奏疏,却会传遍天下,那么,那些群龙无首的宗王和节度使,还有都督们,会怎样想呢?”
“当初,臣虽是他们的敌人,可眼下这个局面,尚能制衡太皇太后,制衡杨家的人,除了陛下,便是臣下了,臣,也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臣今日之举,就是想告诉天下人,大陈,还有一点希望,而后,将他们团结在一起,使有些人的阴谋,不可以得逞。”
说着,他声音变得响亮,透着几分郑重。
“这一举,固然可能触怒太皇太后,可事到如今,已经别无他法,绥靖是死路,臣不愿坐以待毙。”
陈无极听罢,恍然大悟,下一刻他便打了一个冷战,小心的提醒陈凯之:“可你方才好大胆,竟敢说外头有人传言,杨氏有人图谋不轨。”
陈凯之笑了,无所谓的样子道:“臣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既然打算好了得罪人,那么就并不介意,将人得罪至死,因为……得罪和得罪到死,其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分别。既然如此,那么不如索性,就痛快一些。”
陈凯之随即看了一眼陈一寿:“只是陈公,不该留在这里,方才就该和姚公一般,告退出去。”
陈一寿摇摇头,苦笑着开口说道:“陛下要议事,身为臣子的人,怎么可以告退呢?”
陈无极打起精神,看了眼陈凯之,又看一眼陈一寿,旋即眉头深深皱了起来:“那么下一步,会如何,会不会有人联络北静王,朕和你,在京师之外,没有一分半点势力,今日的处境,比之当初赵王等人的处境更加不堪啊。”
“不急。”陈凯之朝他摇摇头:“奏疏只是一份宣言,今日在朝中和太皇太后争锋相对,也只是一个讯号,更多人,只会选择观望,所以,必须得给人足够的信心,比如说,找几个姓杨的开开刀,祭祭旗,要让人知道,陛下不是玩偶,而臣,既是文章入了天榜,也是货真价实的圣人,圣人,也是会杀人的。”
陈凯之说出这番话,带着冷然。
他说过自己绝不会重蹈赵王等人的结局,那么,就绝不会。
陈无极颔首点头,认真的看着陈凯之,正色问道:“朕该做什么?”
陈凯之凝视着陈凯之道:“任何时候,都得有人唱红脸,也得有人唱白脸,臣做坏人,让杨氏不忿,那么就必须得有人怀柔,陛下就得做这个好人,得让他们知道,陛下还是很乐意与他们合作的,唯有如此,才可以让他们不彻底的索性将我们除之而后快,眼下京营遍布杨家的党羽,他们后背,又背靠着关中,京师之外的都督、节度使敌我难辨,最可怕的是,谁也不知道,这暗中经营了数十年的太皇太后,还有什么杀手锏,这种情况之下,若是他们决心铤而走险,我们就可能功亏一篑了,因此,陛下必须得温顺的对太皇太后俯首帖耳,让太皇太后暂时不下定索性撕破脸皮的决心。”
陈无极颔首点头:“那朕按时去给她问安,待会儿给她去请罪,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有。”陈凯之同情的看了陈无极一眼:“后宫无主,陛下该尽快的立后,这大婚之事,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越快越好,臣等先在此恭祝陛下。”
陈无极瞬间,脸色苍白如纸,他打了个激灵,一听立后,立即想到了那杨碧,突得,竟觉得胃部灼烧翻滚,呕的一声,竟是捂着肚子干呕起来。
陈凯之心里默念,陛下节哀。
可想了想,似乎这是喜事,便索性对此,视而不见。
一旁的陈一寿,一时也是无言,他知道陈凯之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些,是希望自己加入这一场诡谲无比的抗争出来,陈一寿捋着胡子问道:“老夫可以做什么?”
他话音落下,却有宦官疾步入宫,这宦官脸色苍白,噗通一声拜倒在地,打断了殿中君臣的对话。
宦官道:“陛下,曲阜送来加急丧报。”
“丧报!”陈无极好不容易使自己舒服了一些,凝视着宦官:“什么丧报。”
宦官道:“衍圣公薨了。”
所谓的薨,便是死亡,衍圣公虽为公,在各国,却是通行亲王之礼,因此,方才被称之为薨,此前,衍圣公就已有征兆,只是万万不曾想到,如今,终于是噩耗传来。
文楼里,陈凯之和陈无极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倒是陈一寿,竟是突然眼眶一红。





大文豪 第八百一十六章:大不幸
陈一寿与陈无极和陈凯之不同。
似他这般自幼耳濡目染,父祖们便一次次告诫所谓圣人道理,身边每一个人,俱都以能够去曲阜求学为荣,至于衍圣公,那更是圣脉,在似陈一寿这样的读书人心里,曲阜,便是他们的乌托邦,在那里,一切都是美好的,而在那乌托邦里,每一个衍圣公,俱都是道德礼仪的化身,是圣统之所在。
更是他们每一个人梦寐以求,万分期待去的地方,是他们祖祖辈辈削尖了脑袋要去追逐的神圣之地。
而今,噩耗传来,他下意识的觉得鼻中一酸,这平时以刚直而著称的老人,眼里顿时模糊了,仿若世间都停止了一般,眼睛里一片迷茫,什么都看不见。
“哎,此大不幸,大不幸……”他哽咽着摇头:“当今衍圣公承袭公位二十又三年……哎……”说着,沙哑的嗓子再无法继续说下去,已是失声。
陈无极好奇的看着陈一寿,他似乎无法理解,这个这几日都还在和太皇太后顶撞的内阁大学士,今日性情竟变得如此多愁,敏感。
陈凯之则是面无表情,随即,看向了陈无极,他眼睛似乎在说,陛下,诸子百家固然处心积虑,暗中积蓄力量,筹谋大计,只是……当今的天下,这天下的六国,绝无一人,是诸子百家可以动摇的,这等深植千年的观念,实在可怕。
陈凯之长身而起,朝陈一寿道:“陈公,请节哀。”
陈一寿深吸一口气,抬眸看了陈凯之一眼,却想起什么:“凯之,为何没有悲恸?”
声音里满是困惑。
陈凯之却是朝陈一寿淡淡开口说道:“非我不想,实是装不出来。”他摊摊手。
陈一寿却是冷静下来,他似乎是在想,陈凯之似乎对于衍圣公府,显然并没有带有太多的善意,他良久道:“无论如何,也要装出一些,老夫,告辞了。”
他起身,告辞而去。
陈凯之则和陈无极对视一眼,陈凯之也点点头:“陛下,臣告辞。”
从宫中出来,显然这噩耗,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师,转眼之间,这春意盎然的洛阳城,竟是多了几分萧索,许多的读书人,开始穿上了素色的儒衣,有人门楣上,悬上了白蟠,整个洛阳城都陷入了一种淡淡的哀伤里。
陈凯之回到了飞鱼峰,抬头看见山门上,已是有人树立了白蟠,等上了山,便见晏先生诸人,俱都已换了素衣。
好在,晏先生等人并没有表现的过于悲痛,倒是恩师,却已是痛不欲生,双目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
陈凯之将晏先生、杨彪等人请进了书斋,晏先生看着陈凯之,朝他淡淡开口说道:“殿下,该换素衣了。”
“嗯。”陈凯之颔首点头,心里尊敬还是鄙视是一回事,可眼下风气如此,决不可显得异类,离经叛道,只会成为天下人口诛笔伐的对象,说着,便早有人预备了素衣,陈凯之换下,接着,陈凯之跪坐下,看着晏先生等人,这一次,衍圣公突然传来的噩耗,实是有些意外。
没想到他和赵王刚说到衍圣公不行了,这便去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晏先生看了陈凯之一眼,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七日之后,圣公将要出殡,到时,各国必定派出使节,火速至曲阜,随后,便是怀义公子登上公位。怀义公子对殿下,有些仇怨?”
陈凯之直言不讳:“是。”
晏先生皱眉,和一旁的杨彪等人对视一眼,众人都显得有些紧张。
晏先生眉头皱得越发深了,捋着须,担忧的开口说道:“那么,此事就棘手了。老夫方才翻阅了锦衣卫最近送来的奏报,其中,便是陈子十三篇的事,《陈子十三篇》出世,因入天榜,瞬间风靡天下,可是,无论是在曲阜还是洛阳,又或者是在各国,都是有褒有贬,终究,还是有些争议。”
陈凯之颔首点头,这一点,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学派之间,本就有不同观点,陈子十三篇横空出世,提出了自己的主张,不但新颖,而且和其他学派的观点,也不遑多让。
可问题在于,读这书的人,自然会有其好恶,有人喜欢,就自然会有人厌恶,认为过于惊世骇俗。
晏先生轻轻摇头。
“那么,最重,此书的裁决,终究还是在新的衍圣公,也即是怀义公子身上。倘若此时,怀义公子抨击此书,这就麻烦了。一旦抨击,则代表了衍圣公府的态度,其他各个学派的学公,也定会和衍圣公同气连枝,殿下能够辅政,是因为殿下文章进了天榜的缘故,而一旦,衍圣公认为此书离经叛道,意义就全然不同,而今,衍圣公故去,天下读书人,无不怀念衍圣公,对怀义公子,也大为期待,他对此书做出任何裁决,影响都将极大。”
“何况,太皇太后一定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晏先生看着陈凯之,目光里满是担忧,旋即便凝神的说道:“她一定会借此机会,派遣人去奔丧的名义,说动怀义公子,一旦二人里应外合,殿下的辅政,不但可能不保,而且极有可能,会露出巨大的破绽,给了太皇太后,一个反戈一击的机会。”
晏先生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现在这个时候很关键,若是太皇太后有意要整治陈凯之,那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显然是借怀义公子之手来对付他。
陈凯之并不愚蠢,他很清楚,一旦被裁决为离经叛道,那么,这陈子十三篇,便成了蛊惑人心、妖言惑众了,甚至,若是将其列为禁书,陈凯之便成了众矢之的。
“所以,决不可让怀义公子下这个学旨?”陈凯之淡淡道,他面上显得极冷酷。
“是。”晏先生叹了口气,随即道:“老夫在曲阜,颇有一些故旧,也是先圣公的授业恩师,此番,老夫想去曲阜一趟,为殿下奔走,无论如何,也要面见怀义公子一面,痛陈厉害,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其他人方才还神情紧绷,可想到晏先生和衍圣公府关系匪浅,倒都松了口气,若有晏先生出马,事情似乎有柳暗花明的可能。
可陈凯之却是摇摇头,笑了:“本王和怀义公子……”陈凯之起身,走到了书斋的窗台前,举目眺望,随即,他旋身,又笑了:“可谓有不共戴天之仇,这绝不是有人说项,就有转圜余地的。这一点,我深以为然。”
“所以……”陈凯之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竟是笑了:“你们看,这世上,从来都是如此,即便只是一篇文章,也能牵涉到无数的利益,怀义公子此人,诸公对他了解多少?”
这一句话,倒是将人问倒了。
晏先生微微一愣,便连他,都不敢保证自己对怀义公子有多少了解。
可陈凯之却是信心十足的道:“你们不了解,可是本王却是对他了解的再透彻不过,做人,就如作文章一般,每一个人对文章的口味不同,而事实上,每一个人的本性也各有不同,你摸透了一个人的本性,便知怎么对付这样的人了,所以………”
陈凯之说到了这里,顿了顿:“所以晏先生,绝不可以去曲阜,在座的任何人,都不得去,我自我有的办法。”
“倒是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太皇太后会命何人前去奔丧?”
“会不会是那个方先生?”陈义兴忍不住道:“此人而今乃是太皇太后的腹心,据说太皇太后这三日之间,已召他入宫有五次了,实是罕见的很。”
“不会是他。”陈凯之遥遥头:“太皇太后多次召他入宫,说明太皇太后心里有事,有些事,难以做出裁决,因此需要身边有人说说话,而这方先生,既是蒙太皇太后厚爱,就反而不可能放他去,那顺国公,肯定会被太皇太后留在身边,太皇太后这个人,平时难以信任一个人,一旦信任了,这个人,就绝不会轻易让他出京。派去的人,十之八九是杨家的人……”
陈凯之说到这里,嘴角的笑意越发甚了:“现在,就得看看,太皇太后是否有本事,拉拢的了怀义公子;又或者是我陈凯之的方法更为有效了。”
他随即,平静下来,朝着众人说:“诸位先生,这几日,对曲阜的事,就不必在过问了,我自会处置安排,到时无论外头有什么风言风语,诸位先生也不必记在心上,眼下最紧要的只有两件事,广积粮、筑高墙。”
“杨先生,还得去济北,济北乃是太祖高皇帝的龙兴之地,未来,也极有可能是我们的安身之所,晏先生则留在山上,处理公务,陈先生……”他看向自己的叔父陈义兴:“继续招募宗室子弟上山的事,得由你来负责,你现在是宗族之中为数不多的长辈,上山的宗室子弟,由你负责,最为妥当。”
……
在长沙开年会,这两天更新会不稳定,但是,老虎坚持着更完吧。




大文豪 第八百一十七章:大礼
现在已有越来越多的宗室子弟陆续的上山了。
勇士营的声名鹊起,再加上陈凯之成为摄政王,这诸多的利好因素,让诸多原本并不急于改变命运的宗室子弟,也变得动心起来。
以往的时候,上山的大多是陈让这样真正没有什么前途的人,可现在,越来越多较为殷实的宗室,竟也开始上山。
理由只有一个,跟着摄政王,未来的前途可期。
因此,几乎在飞鱼峰上,每日都会有十几个宗室来此报道,有些是京师的,也有一些是其他府县的,要管理这些宗室,寻常人可未必能成,而陈义兴,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人选,而今大多数亲王都已经获罪,靖王陈义兴乃亲王之尊,在族中的地位也高,有他出面,陈凯之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
至于济北的发展,还得靠着杨先生,杨彪乃是当年的宰辅,属于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干才,大陈他都能治理,小小的济北,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有他坐镇,令人放心。
唯一不能放心的就是宫中了,现在太皇太后野心勃勃,谁也不知道她会有什么行动。
如今曲阜那边继位的人将是怀义公子,太皇太后随时都会做出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来,会令人应接不暇的。
可陈凯之却很淡定,他似乎根本不担心,他看了众人一眼,旋即又笑着看向蒋学士。
“蒋学士最擅长的乃是治学,济北那儿,还是离不开蒋学士,济北的书院,现今已有三十六所,可还是不够,济北的青壮劳力多,孩子也多,不读书,何以成才呢?这学堂还得蒋学士亲自去督办着,本王才放心,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蒋学士得将这担子挑起来,教化之事,关系重大,非同小可,有劳蒋学士了。”
蒋学士忙是道:“殿下放心,老夫必尽绵薄之力。”说着,一张面容里露出担忧之色,深深皱着眉头提醒陈凯之,“只是……老夫还是很担心啊,那怀义公子……”
陈凯之面无表情,朝着众人平静的说道:“请诸位先生放心,我已说过,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
陈凯之说罢,送走了诸人,虽得晏先生的提醒,可陈凯之并没有显得焦躁,而是静下心来,寻了自己的陈子十三篇来,慢慢的看,其实自己回过头来此书,却又不免,对自己也有启发,他寻了笔墨纸砚,将自己的心得写下,这些年来,读了这么多年的四书五经,早已将后世和这个时代的许多事都融会贯通,正因如此,所以才有了此书,可这还不够。
陈凯之还需继续修几部系统阐述自己思想的书,才能让人更透彻的理解。
衍圣公的死,在整个天下,都惊起了巨大的波澜。
无数奔丧的读书人,或是各国的使节,早已齐聚于曲阜。
怀义公子作为嫡长子,此时已是孝衣孝帽,迎接着八方的来客,一般前来的悼念之人,他可以置之不理,可是有的人,身份高贵,或是牵涉到了各国的天子,他却不得不亲自出面。
这几日守丧,令他颇有几分烦躁,可想到过不了几日,自己即将登上公位,心里又不禁添了几分稀奇。
自己的父亲,实是死的有些不冤枉,每日吃着那仙药,身子一日亏了一日,愚不可及啊。
大陈的使节杨石到了,先是到了灵前悼念之后,怀义公子请他到了后堂,这位杨卿使显得很客气,说了许多节哀顺变的话,怀义公子便一副悲恸的样子点头:“多谢,有劳,家父驾鹤西去,于我而言,如晴天霹雳,身为人子,真恨不得以身代父,哎……”
说着,他开始哽咽起来,显得格外悲伤。
其实这些话,这个表情,他早已在人前表现了无数遍。
杨石似乎对此,并没有太多兴趣,也懒得听他的絮絮叨叨,不过表面上,却也是沉痛的样子:“学生代大陈太皇太后,向公子问好,太皇太后很是关心公子,公子年轻,不久就将继承公位,太皇太后担心公子无法胜任。”
怀义公子一听,心里便有些不高兴了,这是什么意思,不能胜任?这是在小看他,哼,他从鼻孔里出气,这女人看不起他嘛?
杨石见怀义公子神情不悦,他并没有道歉,而是继续笑道:“不过太皇太后说,御人之道,其实是最难,也是最容易的,无非就是赏罚分明而已,要罚容易,罚可以以儆效尤,可要赏,却是不易,赏赐可以收买人心,可若是没有足够的财帛,如何能做到赏呢?太皇太后欲拨付内帑四十万纹银,交付公子,些许的意思,公子还请笑纳,有了钱粮,以公子只能,势必有如先圣公一般,为宇内称颂。”
怀义公子一呆,随即心下却是一喜,这个世上,没有人不稀罕银子,自己的父亲喜欢,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怀义公子自然是喜欢的,一双眼眸里满是闪闪的光芒。
这太皇太后倒是直截了当,也没什么客套和虚词,直接抓住了怀义公子的要害,直接用银子砸下去。
怀义公子没有露出大喜,目光的光芒却依旧:“此等美意,实是惭愧。”
杨石眼眸微微眯着,随即又道:“公子可听说过陈子十三篇吗?”
一听这部书,怀义公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他最痛恨陈凯之了,现在居然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陈凯之的书,他顿时面色不善起来:“怎么,杨大人也爱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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