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用险恶之心揣测彼人者,往往自己便心怀了险恶,这非君子,更非孟子所提倡的行为。诚如你们恶意来揣测本王一般,也可见,尔等心中无爱,更无仁心,竟也奢谈孟子,孔曰取义,孟曰成仁,这是圣人们的内核,可尔等,却做到了万一吗?”
“现在你们……”
陈凯之扫视他们一眼,目光变得越发深邃似看,让人看不透。
“而你们……”
他声音愈发的洪亮,教这些大儒一个个红着脸,其实本质上,这些人不过是见风使舵之徒,口里高喊着什么圣人经典,满口之乎者也,却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过河拆桥罢了。
这些人不过都是太皇太后的走狗而已。
一群这样的傻逼,竟是想来评判他。
简直是可笑。
当然,陈凯之再如何戳穿他们,他们是绝不会认得,反而一个个依旧摆出不屑于顾的样子,就仿佛说,你陈凯之说破了天,又如何?
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试,就等陈凯之说完了,继续群起围攻。
这等辩论,任何人说的话,其实都是有道理的,因为同样一件事,总可以有人用无数种方法去解释,根本就不存在可以让人完全哑口无言的说法。除非双方的学识相差十万八千里,若陈凯之面对别人,尚可以利用他的学识教人无话可说,偏偏,他遇到的,乃是数十个大儒。
这些大儒,可就是靠嘴皮子为生的。
这时听陈凯之厉声道:“现在你们,以险恶之心,却奢谈孔孟之道,实是可笑,若圣人在此,亦羞与你们为伍。”
文武百官们,不少人暗中咋舌,这北静王,还真是口舌如簧啊,他们扪心自问,若是换做自己,还真可能被他唬住。
可大儒们却都一副不屑之色,他们最善辩论了,必须得先声夺人,无论对方说的有理没理,都需做出不屑和轻视的模样,唯有如此,才能在气势上压倒陈凯之。
此时有人大笑,徐徐上前,凝视着陈凯之,一字一句的顿道:“吾乃弘农张建,今旅居至洛阳,久闻北静王大名,原以为还会有什么高论,可万不曾想,北静王殿下,竟是如此颠倒黑白之人,不过吾既已观北静王陈子十三篇,却也不觉得奇怪了,北静王的陈子十三篇,本就是强词夺理,不知所谓,离经叛道,其心可诛!此等离经叛道的言论,比之诸子余孽的妖言更甚,堪称无耻……”
或许是因为这位张先生,自觉地自己的讽刺对陈凯之很有杀伤力,又或者见自己说话时,边上的大儒纷纷点头,于是大受鼓舞,于是这言语,就越发的有些放肆了。
他随即一笑,仿佛带着大儒应有的傲骨一般,眼帘微垂,仿佛是用轻蔑无比的眼眸瞥了陈凯之一眼,整个人淡定自若的样子,旋即继续道:“吾谓殿下之文章无耻……”
他本还想一二三四五一一将陈凯之的无耻娓娓道来。
谁晓得,在这刹那之间,陈凯之的眼眸里竟掠过了一丝凶光。
这一抹凶光稍显即逝,却令这位张先生有一些意外。
却见陈凯之朝他一笑,就在张先生刹那之间,却觉得眼前有些恍惚,便听道:“吾吾吾吾……吾nilagebi吾吾吾吾……”
这话,听着有些不太明白。
却见陈凯之已一拳直朝他面门砸来。
啪……
正中鼻梁。
张先生一呆,随即,鼻尖下,一股血腥气弥漫,刹那间,他顿感自己一股剧烈无比的痛楚弥漫全身,整个身子都发颤,随即,忙捂着鼻子,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哀嚎。
“打人,你竟打人,有辱斯文……君子动口不动手……可耻,可耻……”
一旁的一个大儒惊呆了,口里发出大叫。
而这正德殿,竟已乱做了一团。
“打人了……”
“北静王痛殴张先生……”
大儒们个个脸色骤变,有人吓得趴下,有人要躲入百官之中,有人捶胸跌足,随后双手朝天,发出咆哮:“礼崩乐坏,礼崩乐坏啊……”
谁也没有料到,陈凯之这家伙,好端端的辩论,转过头,竟直接动了手。
这样的举动惊呆了所有人。
而且这家伙,竟一丁点都不客气,这一拳想来力道不小,而且直中要害,那张先生在哀嚎之后,似是实在受不得疼痛,捂着一鼻子的血,直挺挺的倒地,再无声息。
一下子,殿中乱作了一团。
文武百官们也俱都倒吸一口凉气,俱是震惊的看着陈凯之,他们完全没想到陈凯之会动手。
明明说好了是来讲道理的啊,怎么转眼,就……动……动手了呢……
大儒们在短暂的慌乱之后,也瞬间炸开了锅,先是害怕,接着有人大起胆子,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们距离陈凯之有些远:“北静王,你竟如此……张先生何辜,北静王竟这般的对待,这……这……北静王……你未免也太过分了!”
“即便是辅政,是亲王,可在此痛殴张先生,也是……也是……”
“北静王你简直有辱斯文,是等读书人的败类,你……”
众人气呼呼的怒斥陈凯之,话语尖锐刺耳。
陈无极打了个激灵,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竟是瞠目结舌,心里叫好吧,又觉得陈凯之这玩的有点儿大,痛心疾首嘛,又觉得这一拳打的实在痛快。
坐在一旁的太皇太后,眼底却是不经意的流露出了笑意,其实,事情闹得越大,她反而越是求之不得,都到了这个份上,陈凯之做的任何事,都将成为秋后算账的借口。
“殿下!”似是看到了太皇太后的表情,姚文治立即是明白过来了,一脸正气,厉声的喝止陈凯之:“殿下怎么可以如此?”
“怎么可以如此?”陈凯之面上杀气腾腾,这一次,该是他露出露骨的轻蔑之色了,嘴角微微勾了勾,他环视了众人一眼,旋即便冷冷笑道:“因为此人,该打!”
“该不该打,并非是殿下说了算!”姚文治正气凛然。
其他人纷纷帮腔:“是啊,是啊,殿下太过份了。”
“这是殿下自己同意辩论的,既然是辩论,就有好有坏,可是你动手打人,太没风度了。”
风度。
风度你妹呀。
陈凯之很想骂人,却没有,而是淡淡一笑:“自然是本王说了不算,可倘若是衍圣公呢?却不知衍圣公说的可算吗?”





大文豪 第八百二十八章:学旨到
衍圣公三字出口。
满殿哗然。
所有人诧异的看着陈凯之,一个个满头雾水。
大儒们后退一步,一个个喉结滚动,只是眼神里,依旧是茫然,一脸不解的看着陈凯之。
太皇太后却还算淡定。
下一刻,她便微微一笑,看着陈凯之,严厉的说道。
“此事,与衍圣公何干,北静王,你也太放肆了吧,诸位先生,都是哀家请来的客人,今日本该是在此议事,却何以,竟当殿行凶起来了,你莫非以为,你是学候,便可以当着哀家和陛下的面,可以如此放肆,哀家从前对你,多有袒护,是念着当初你救驾之功,可现在看来,你也太令哀家失望了,竟是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
某种程度而言,陈凯之行凶,太皇太后是求之不得,至于陈凯之胡说八道什么衍圣公,想来是想借自己学候的身份以势压人。
太皇太后方才一直作壁上观,现在怎会不借此机会出面呢?
这还真是天赐良机啊。
陈凯之关键时刻还作死。
太皇太后心里很得意,一双微眯的眼眸里充满了冷意,抿抿嘴,旋即又道:“今日你肆无忌惮至这般的程度,哀家也决不轻饶,陈凯之,你可知罪?”
一声厉喝。
陈凯之则左右四顾,看着所有瞠目结舌的人,尤其是这些大儒,起初还是诧异和恐惧,可现在太皇太后突然开口说了话,令他们精神一震,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于是个个又充满了活力。
一众人得意的看着陈凯之,似乎看到了他的死期一般的,面带着笑意,精神饱满。
陈一寿忙是站出来,他似乎预感到这一次陈凯之确实做得有些过了,忙行礼:“娘娘,陛下,北静王方才想来也是……”
“不。”太皇太后严词厉色,在她而言,今日的陈凯之,已成了她的猎物,是逃不出手掌心的,从前还会有所顾忌,今日,她不会在有顾忌,朝陈一寿轻轻摇头,一张面容里透出冷意,杀气腾腾的说道:“哀家没有问陈卿家,哀家问的乃是北静王。北静王,你可知罪。”
一下子,在这殿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起来。
空气都凝固了,几乎可以听到针落的声音。
文武百官中,已不乏陈凯之的同情者,一个个的看着陈凯之,倒是很希望陈凯之赶紧认个错,将此事揭过去。
自赵王跨台,陈凯之要求赦免赵王之罪,同时出于对太皇太后大权独揽之下的忧虑,这朝中文武,竟已有为数不少人,将陈凯之视作是大陈中兴的希望。
此时却因为这等小事,而引发了冲突,甚至使北静王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这对他们而言,绝对是不智的行为。
因此许多人凝视着陈凯之,面色忧心忡忡。
陈凯之微微一笑,朝众人摇头:“所犯何罪?”
一句反诘,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作死。
完全就是没事找事呢,现在这个时候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可他偏偏要跟太皇太后对着干。
这陈凯之今日怎么就这么不明智。
太皇太后见到陈凯之的态度,心下不由一喜,她倒并不怕陈凯之不服软,怕就怕这小子服软,可面上却是震怒,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且不论你的文章,惹来了多大的争议,哀家就论你方才殿中殴打学子,这便是大罪,国朝独尊儒术,对天下名士礼敬有加,你难道不知吗?你饱读诗书,这便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何况,现在天下的读书人,都猜疑你离经叛道,你可知道,离经叛道,便是诸子余孽,诸子余孽,形同谋反,该杀!”
杀字出口,带着寒霜。
众儒一听,更加觉得吐气扬眉,你是北静王又如何,现如今有太皇太后为我们做主,你陈凯之,正是十恶不赦,死不足惜!
有人低声私语:“对,该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这就是诸子余孽……离经叛道,曲解圣人经义……”
“不仅仅如此,而且他目中无人,简直可以说是过分到了极点。”
面对众人的谴责,陈凯之却是笑了。
他微微笑道:“所以……”他抬眸看向太皇太后,一字一句道:“既然离经叛道的贼子该杀,那么臣,就更加没有罪了。”
“什么意思?”方才的大儒杨文明忍不住低斥一声。
陈凯之笑吟吟的自袖里取出一份红色的绸缎,一面道:“臣这里,恰好得到了自曲阜刚刚送来的学旨,这学旨之中,倒是颇有一些意思……”陈凯之左右四顾,最终目光落在杨文明的身上:“杨先生,要不要看一看?”
杨文明一呆,见陈凯之竟生生将学旨塞过来,下意识的接住。
这突如其来的学旨,竟是出现在陈凯之的手里,足以让所有人震撼。
许多人显得无措,大儒们忙是凑到杨文明的身后。
太皇太后眼帘微垂,可这眼缝里掠出的目光,却分明带着几分怀疑。
明明杨石已经送来信,说这陈凯之必死无疑了。
这个时候怎么会?
她有点不明白,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假的?
还是……
杨文明忙是打开了学旨,在万众瞩目之中,却只将学旨一扫而过之后,骤然间,他脸色煞白,竟像见了鬼似得,发出了惊叫。
怎么回事?
殿中顿时混乱了起来。
太皇太后脸色愈来愈冷,这时不禁问道:“杨先生,学旨是真是假?”
杨文明却已斯文丧尽,一pigu瘫坐在地,面露苍凉之色,倒是身后,有个学候忙是捡起学旨,匆匆一看,面如猪肝色,他的脸色,真比死人还要可怕,他哆哆嗦嗦:“真……真……此学旨为……为真……”
学旨和圣旨一般,都有特殊的防伪,因需衍圣公特殊的大印,又需各大公府签发,里头的字迹,格式,甚至是学旨的质地,想要作假,实是比登天还难。
真的…学旨……
此时,倒没有人怀疑这学候的话。
所有人面色凝滞了,俱都看向那学候。
太皇太后心里突觉得有些不妙。
却又觉得自己似乎多心了。
无论如何,衍圣公,总不至于……
她脸色一沉,厉声问道:“学旨中,说了什么?”
而这学候,却已是面无血色的噗通跪下,这一跪,却又不像是要向太皇太后行什么大礼,身子摇摇晃晃,下意识的道:“圣公……盛赞陈子十三篇,称其不下于《孟子》,敕陈凯之为文……文德公……”
只在刹那之间,满殿瞬间的哗然。
“竟有这样的事。”
“曲阜八公,历来为亚圣后人承袭,今日,北静王竟也敕为公,这……岂不真成圣了……”
“成圣……当真成圣人……”
这种诧异,可想而知。
若说陈凯之文章入天榜,虽也被人称之为圣贤,可毕竟,只是人们约定成俗的东西,认为文章能入天榜之人,已是超凡入圣。
可是现在,却完全是另一回事,现在衍圣公府亲自下了学旨,这是直接对陈凯之的身份予以了成圣,前者可以称之为大家对陈凯之学问高深的夸赞,而后者,等于是直接官方上进行了认可。
要知道,曲阜八公的承袭,都是有其渊源的,这学爵都有来历,譬如孟子,乃是亚圣,因此他的后人才承袭了文正公位,而现在,陈凯之直接一举夺得文德公,这就是圣啊。
太皇太后眉头一皱,她眼见殿下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已经难控制住局面,许多人所露出来的,是倾慕,是赞叹。
而那些大儒,更加是面如死灰,方才还跃跃欲试,也早没了和陈凯之一争到底的心思。
说穿了,在文德公面前,他们就是个屁,蝼蚁而已。
哪有蝼蚁敢与人争雄的?
太皇太后心咯噔一下,她突然意识到,一个至关重要,且本以为绝无可能出错的环节竟是掉了链子。
她虽勉强使自己镇定,可此时,陈凯之却是厉声道:“臣敢问……臣何错之有?”
殿中一下子安静。
只剩下陈凯之面带冷笑,目光环视了众人一眼,便一字一字的说道:“这位张先生,是什么东西,竟敢质疑文德公,文德公,是他可以质疑的吗?身为读书人,三纲五常,竟是忘了个干净,上下尊卑,竟一点都无,在本王面前,指手画脚,趾高气扬的,这样的人,难道不该予以惩戒?”
“更何况……”陈凯之看着地上如烂泥一般,昏厥过去的张先生:“更何况,一群儒生,竟敢指斥陈子十三篇为离经叛道,陈子十三篇,分明是我儒家经典,与《孟子》相比,也难分高下,指斥陈子十三篇的人,才是离经叛道,本王现在怀疑,这是诸子余孽冒充儒家,借此抨击陈子十三篇,混肴视听,想要借此机会,动摇衍圣公府。”
他看向太皇太后,正气凛然的道:“敢问娘娘,今日这么多人对陈子十三篇群起攻之,他们的居心,是不是已经昭然若揭了。”




大文豪 第八二十九章:宜将剩勇追穷寇
陈凯之的每一句话,都如一柄刀一般,刺着太皇太后和诸儒们的心。
首先,儒家最讲究的就是尊卑,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陈凯之虽非儒生们的爹,也非他们的君王,可是,陈凯之乃是文德公,乃是衍圣公府中的圣人,是将要进入孔庙的人物,这样的人,是你们可以质疑的吗?你们有资格吗?
说句实话,你们这些人连给他陈凯之提鞋都不配。
但是呢,你们居然可以放肆的痛骂文德公。
简直是大胆包天了。
而真正厉害的杀手锏却是……
陈子十三篇,已列入儒家的经典,将来甚至四书五经,将改为五书五经,这种书,是绝不容许任何人质疑的。
质疑的人,除了是诸子余孽,还能是什么人?
所以,陈凯之打了也就打了,你敢不服?
说句实话,这类人即便是陈凯之杀了他,也不为过吧。
那张先生,其实早已醒了,只不过,一直都在假装昏厥,说穿了,这便是卖惨,本来还想借此,让陈凯之死的更惨一些。
可现在一听,身子打了个摆子。
感情自己不但被北静王打了也就打了,还可能成为诸子余孽啊。
这样一想,哪里还敢装死,这是生死关头啊,他shenyin一声,却顾不得鼻上的血迹,翻身而起,顿时哽咽,毫不犹豫的拜倒在陈凯之的脚下:“学下万死,学下万死,学下有眼无珠,学下实是万死莫恕!”
他一面说,一面身子颤抖,此时哪里还有半点的脾气,只剩下了可怜巴巴的祈求,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陈凯之能够将自己当做是一个pi,能不跟他计较,饶他一命,然后将自己给放了。
他涕泪横流,不停的哀求着:“学下是实不知情,实不知情啊……”
陈凯之则冷冷看着他,心知他想用不知者无罪搪塞过去。
陈凯之只是看了他一眼,旋即便淡淡开口说道:“是吗,听说张先生乃是鸿儒,治学数十年,怎么连陈子十三篇是经典,还是诸子余孽的歪理邪术,是离经叛道之言都看不出来了?这理由实在令人难以信服啊。”
这话没毛病。
说穿了,陈凯之虽然现在也属于辩论的范畴,辩论是不可能说服对方的。
不过,也有特殊情况。
比如别人叽叽歪歪,你一拳打过去,世界清净了,这叫什么?这叫秀才遇上兵,他不服不成,只得承认你获得了胜利。
还有一种更加暴力,直接用身份碾压过去,对方被碾为粉末,你只是蝼蚁,你还敢叽叽歪歪?
而陈凯之既会动手打人,而今这文德公,更是对他这等所谓的大儒,形成了碾压的优势。
这话,没毛病啊。
张先生已吓了一跳,他若说自己目不识丁,有眼不识泰山,人家不信,毕竟你是鸿儒,这不就坐实了居心叵测,妄议经典之罪吗?
最重要的是,杨文明等大儒也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张先生是妄议经典,是诸子余孽,方才自己也没少妄议,没少高谈阔论啊,杨文明面色又青又白,倘若这文德公当真要追究,这可就完了。
似他们这样的大儒,反而未必害怕朝廷,因为只要自己不贪图朝廷的好处,大不了,就远走去他国便是,天下之大,只要自己的声名还有学里的地位不曾动摇,到了哪里,都会被人礼敬。
可得罪了衍圣公府或者说曲阜八公就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一旦被视为离经叛道,天下之大,都不会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杨文明只稍一迟疑,一下子,所有的利害关系俱都分析了个清楚,他毫不犹豫,啪嗒跪倒在地:“学下万死。”
有了张先生和杨文明打头,此时便是再死硬的大儒,哪里还有他念,一个个跪下,转瞬之间,六十多个大儒,玲琅满目,竟各个五体投地:“学下万死之罪,还请文公恕罪。”
陈凯之轻蔑的看着他们,对于这等小人物,有的只是无以伦比的鄙视。
陈凯之此时,却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抬眸,遥看着太皇太后,淡淡开口说道:“娘娘,为何还未发落,却不知娘娘,是否还要追究臣的罪责,娘娘乃是太皇太后,大陈历朝国母,臣乃宗室后辈,生杀夺予,尽在娘娘一念之间,还请娘娘及早发落。”
这是一个极诡异的局面,数十个人跪在陈凯之的脚下,而两班的文武大臣,有人面如死灰,有人却是精神大振,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陈无极此时觉得事情有了转机,便笑了,眼睛时不时的瞥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紧绷着脸,不发一言。
对她而言,这里的挫败,显然并不是关键。
一个挫败而已,就算是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跪在陈凯之脚下,也没什么关系。
她是谋全局之人,而今,真正可怕之处就在于,这环环相扣的全局,在此刻,却彻底失去了舆论和大义的名义,失去了大义,许多事就变得不太合乎情理了。
她整个人都在发颤,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自然,深吸一口气,随即一笑:“倒是恭喜了,北静王,真想不到,你竟得了圣公垂爱,实是令人意想不到,既然方才的事,只是一场误会,那么……”
陈凯之这时却是郑重的开口道:“可是有一件事,却并非是误会。”
太皇太后微微皱眉,她现在反而觉得可惜,这一次,本是天赐良机,谁晓得……
曲阜那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吗?
“什么?”
她皱着眉头问道。
陈凯之冷然道:“这里,还有一份学旨。”
还有……
这两份学旨,在颁发之后,是锦衣卫几乎是日也不歇的送到陈凯之手里的。
为了这两份学旨,这中途,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截杀和收买。
陈凯之自袖里,将一份学旨扬了扬,却并没有再给人去看,因为现在的陈凯之,就是公信力。他一字一句道:“衍圣公府,抨击大陈的使节杨石,竟是登门拜访衍圣公,希望衍圣公能够与他合作,一同构陷臣下,要将臣的文章,斥为离经叛道,敢问娘娘,杨石此举,是何人指使,又是什么居心,身为大陈的使节,竟跑去构陷大陈的摄政王,这和谋反,又有何异?”
1...316317318319320...37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