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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方吾才捋着须子,郑重道:“娘娘说的对。”
“很好。”太皇太后道:“事成之后,你们都有封赏。”
………………
两日之后,陈凯之便预备入宫了。
今日是大日子,宫中已传出了旨意,召三十九个大儒,以及二十七个学候、学子入宫。
这一场辩论,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进行的。
而这些大儒以及学候、学子,显然都是精心挑选,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平时对陈子十三篇抨击的最厉害的人。
这等于是,陈凯之一人,要面对六十多个大儒,想要说服他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某种程度,对许多而言,陈凯之现在出的,可谓是昏招。
这世上历来没有所谓的真理越辨越明,因为人本身就有立场,想要靠道理去改变立场,不啻是痴人说梦。
陈凯之今日入宫,在许多人看来,几乎是被群殴。
可陈凯之却显得轻松,因为在启程之前,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几乎陈凯之在京中所有的心腹,都齐聚一堂,几位先生,再加上勇士营和锦衣卫的核心高层在陈凯之的书斋里,进行了一次长谈之后,便各自的下山,陈凯之下山时,步履轻快,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异样。





大文豪 第八百二十五章:起驾
而在另一边,飞鱼峰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明镜司的眼睛。
这一大清早,杨昌便在明镜司的衙里高坐,紧接着,一个个消息传递而来。
“都督……清早上山的人有锦衣卫指挥使同知……以及佥事、镇抚七人,王府的诸……”
“都督,锦衣卫的吴佥事先行下山,至经历司开始办理公务,各个千户所,没什么动静。”
“都督,陈凯之下山了。一路朝宫中去了。”
杨昌面无表情,听着一个个的奏报,却只是冷着脸。
虽然觉得志在必得,可他却一丁点都不敢放松,他很清楚,任何一个纰漏,都可能发声连锁的反应。
因此杨昌是万分的紧张,可以说是提了十二分的精神。
现在京中暗波涌动,表面上,今日只是辩论,可实际上,现在只需等到快马送来从曲阜那儿的消息,那么接受了秘密懿旨的人,便要一齐发作,多管齐下,最终,将陈凯之和他的党羽一网打尽。
就如……十几年前,一夜之间,铲除掉宗王们一样,一齐出击,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一击必杀!
不过在此时,杨昌却是微微皱眉,朝身侧的一人说道。
“大清早,这么多人齐聚在飞鱼峰,而且根据在飞鱼峰上的细作打探的消息来看,这是闭门的密会,他们到底在商议什么,陈凯之莫非看出了一点端倪?不对,此次计划缜密,就算让他们看出一点什么,也绝不可能,能详尽的知悉所有的计划……”
他手指头搭在案头上,面带着深不可测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实是阴冷,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在自己这笑容下,将会有万千的人头将落地,无数滚滚的人头,将血染整个京师。
对此,杨昌并没有丝毫的恻隐之心,他眼里忽明忽暗,随即抬眸,看着询问的人。
这位先生,本是杨家的门客,而今,一直在杨昌左右,姓赵。
赵先生淡淡道:“陈凯之想来也对曲阜那儿,有所担心,他有警觉,也是理所应当,不过想来,他也万万想不到,太皇太后娘娘,会如此不留余地的痛下杀手,太皇太后的心思,实是难测,既准又狠,寻常人根本无从堤防。所以,学生在想,这理应是陈凯之嗅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有所警觉,可想来,他也无法预测到今日就是他的死期,否则,他又如何会这般大喇喇的入宫,根据奏报来看,他如往常一样,身边不过是十几个护卫。”
杨昌颔首点头,最后舒了口气:“不错,想来,就是如此吧,不过……还是要小心。对了……”他笑吟吟的侧目,看了这赵先生一眼,很是认真的提醒道:“还有那个方吾才,此人,我总觉得此人不太牢靠,也不知太皇太后娘娘,竟不知吃了什么药,被此人所蒙蔽,这个人,今日也死死的盯着,有什么消息,告诉下头的人,若有任何可疑之处,可让他们先斩后奏,若是惹了什么麻烦,我自会向太皇太后解释。”
“是……”赵先生目光幽幽,他心里清楚,都督已经开始在谋划剪除了北静王之后的事了。
一旦剪除了北静王,那么整个大陈,几乎牢牢控制在了太皇太后手里,没有人可以翻起任何浪花来,外部的矛盾一旦解除,那么在内部,必定会出现巨大的矛盾,那个方吾才,和太皇太后关系如此密切,将来势必要成为都督的眼中钉、肉中刺,既然如此,那么不如索性,趁着今日,一并除去,也算是绝了后患。
“好,学生这就吩咐下去。”
杨昌便笑了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手指微微轻磕着案牍。
这时,便又有校尉匆匆而来:“禀都督,诸大儒和学候、学子已入宫,百官也已就位,陈凯之已抵达正定门。”
“噢。”杨昌颔首,心里不由想笑,陈凯之已入瓮了。
这陈凯之有时候还真是糊涂虫,居然还让儒生指证他的错误,难道他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局嘛?
他眉宇微微一扬,得意的笑了。
也许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过……”这校尉犹豫了一下。
杨昌直视着他,平静的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我等发现,锦衣卫各千户所,开始召集了许多锦衣卫力士回各所待命,似乎……”
“似乎有所警觉是吗?”杨昌淡淡道:“我们明镜司今日如此反常,到处派出了侦缉人手,锦衣卫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呢,若是他们不警觉,不开始进入紧急状态,这反而奇怪了。”
“不打紧,继续打探!”
他说着,起身,虽是表面平静,可心底,却还是紧张。
到了这个时候,开弓已无回头箭了。
倒是……曲阜那儿,想来圣公登上了公位,已有了三四天了,怎么快报还没有送来。
他说着,又坐下,深吸了一口气,这时,便听到钟声在回荡。
明镜司距离宫中并不远,这是朝会的钟声,看来,在宫里,已经开始了。
最先出动的,便是那些大儒,开始造势。
随后,便是明镜司。
接着,便是京营。
最后,才是禁军。
曲阜的消息,一旦到了,那么……
他狠狠握紧了拳头。
这既是太皇太后的收官之日,对他杨昌而言,也是收网的日子,明日之后,当京师中的血被冲刷了个干净,作为太皇太后的亲侄,在今日之变中立下大功的自己,便将成为大陈朝最有权势之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
顺化军大营。
一切如常。
不过,这几日,顺化军却已开始换防,自赵王覆灭之后,几路大军便入京,驻守京师,拱卫京师安全。
而顺化军,便是其中的军之一。
都督王世杰,今日却是坐卧不安。
大军已经开拔,名义上是要去上林苑驻守,不过还有许多后事需要料理。
王世杰的怀里,已揣着太皇太后的密旨,而上林苑距离飞鱼峰并不远,随时可以开拔的机会,对飞鱼峰进行奇袭,按照原先的方案,飞鱼峰只有一条上山的路径,可谓是易守难攻,不过不打紧,山上自有细作,会趁此机会烧了勇士营的火药库,一旦山上发生了爆炸和大火,顺化军只需将飞鱼峰团团围住,将一切要下山的人格杀勿论,便可将勇士营一网打尽。
可即便如此,王世杰依旧显得有一些紧张,这些可都不是普通人,要拿下,显然很难的。
但现在看来,今日就要开始行动了,十之八九,一场杀戮就要开始,所以他显得颇为紧张,他来回的背着手,在都督府里来回的走动,时不时抬眸,呼唤亲军,问起现在的时辰。
一张阴晴不定的脸,露出了焦虑和紧张之色。
可有时,他的眼里,却露出了赤红,这是贪婪的模样,眼里充斥了yuwang。他很清楚,事成之后,自己得到的东西,将会数之不尽,他随即又坐下,勉强的喝了口茶,才平复了一些心情。
……………………
万寿宫。
听说大儒们已到了,一身雍容盛装的太皇太后,今日却不急着前去正德殿,她并不在乎在正德殿里,有多少人候驾,虽然现在,她已一切梳妆完毕,却还是坐在铜镜前,细细的观察着自己。
铜镜里,倒影着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模样。
年华已逝,白发悲生,镜中的女人,眼眸微微刹那间失神,她似乎突然的想到了,当初自己也曾国色天香,也曾回眸一笑而倾倒众生,也曾因此,而得到君王的极尽宠爱,可终究,这都是过去的了。
这些事情似乎都离她太遥远了,远到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可是现在竟是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转动着,过去的种种全都记起来了。
她不禁一笑,想起了曾经的教诲,得到宠爱,又如何,那都是别人给的,别人稀罕你时,你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一旦不稀罕时,便如粪土,她朝着镜中的人一笑,长身而起,于她而言,她要的是掌握人世间的生杀多予,而绝非是那所谓的宠爱。
她微微的皱眉,朝身边的人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过了巳时。”女官小心翼翼的回答。
太皇太后便轻轻吁了口气,道:“已这么迟了?想来,正德殿那儿,已是等的不耐烦了吧?倒真难为了他们,起驾吧。”她微微一笑,今日,和十几年前的时候,是何曾的相似啊。
那个时候,也是一样,她做了决定,于是宫外腥风血雨,只可惜,她终究在那一场杀戮中,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因为,她发觉自己的那个儿子,并不如自己所想象中那般容易受自己摆布。
而现在,又已过去了十数年,这十数年来,还是过往这一幕,而这一次,却再不会有任何的遗憾了。
太皇太后手已搭在了女官的手心,显得雍容而得体,庄严的道:“起驾!”




大文豪 第八百二十六章:反击
一声起驾。
万寿宫上下俱都准备妥当,紧接着凤驾起来,朝着正德殿而去。
正德殿,文武百官,俱都已经就绪。
陈凯之昂首跪坐在案牍之后,神色淡定自若,看不出一点情绪。
而陈无极却显得有些烦躁,四下张望着,一张清俊的面容里满是不安。
殿中群臣,见太皇太后还未到,个个都在窃窃私语,在讨论着什么。
许多大儒和学候、学子,想来是第一次入朝,却是神情紧绷,显得并不轻松。
在沉默之后,终于,外头有人唱喏。
“太皇太后驾到。”
这六字之后,太皇太后便在宦官的搀扶下,徐徐而来。
陈无极凝视着太皇太后,而太皇太后却是目不斜视,无视所有人的目光。
她徐徐升座之后,方才左右顾盼,这妇人,竟有顾盼自雄的庄严之感。
太皇太后环顾了众人一圈,便抿抿嘴,徐徐开口:“今日,请了诸多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来,为的,便是一桩争议。”她笑了笑:“陈子十三篇,想必诸卿们大多都已读过,哀家是妇人,此书好坏,实是不敢论断,可近日,流言蜚语诸多,说什么离经叛道,说什么北静王竟是叛离了儒家经典,这诸多的议论,实是不胜其扰。”
“既如此,那么索性,就议一议吧,哀家将诸先生们请来,便是要遂了北静王的心愿,北静王,你看呢?”
她目光落到陈凯之身上。
陈凯之勾唇微笑:“臣愿议一议。”
“很好。”太皇太后颔首点头:“北静王的学识,哀家是知道的,而诸位先生们,亦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儒,那么,今日风云际会,哀家一个不学无术的妇人,便就不多嘴了,便在此,听一听诸卿的高见,北静王,你先开场?”
她话里很简单。
陈凯之这都是你自己找的,和我没关系,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也不怪我。
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明明全部是她安排的,她却依旧是一个局外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陈凯之朝太皇太后摇摇头,旋即便谦虚笑道:“臣乃晚生后辈,还是请诸公先开场吧。”
说着,他微笑,坐回了原位。
这些大儒,早已是摩拳擦掌,他们早收到了风声,今日本就是搜肠刮肚,要来和陈凯之论一论长短的。
可现在陈凯之竟让他们先来开场,却令他们有些迟疑,相互对视,面面相觑,就希望有人能够出头。
良久,有人咳嗽,笑吟吟的朝向陈凯之,行了个礼:“不才杨文明见过北静王。”
陈凯之起身,同样作揖回礼:“先生不必客气。”
文武百官们屏住呼吸,似乎对于这一场盛会,颇为期待。
虽然这是一场群殴的局面,几乎结果已经注定。
这杨文明,许多人都有所耳闻,他曾经一篇文章风头无两,随后便在京郊设书院,广纳门徒,其中有不少弟子,都可谓是出类拔萃。
杨文明含笑道:“不才只有一事想要请教,陈子十三篇之中,其中着墨最多的便是知行合一,这行,便是实干,读书人读书都读不够,何以能花费时间,去实干呢?莫非想要知道菜的好坏,还需亲自下庖厨不成?孟子曰: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若以此而论,岂不是孟圣人也是错了?”
“那么,倘若孟圣人没有错,君子该远庖厨,读书人又何以要身体力行?天下的学问,浩瀚如海,因此圣人才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可学问却也有优劣好坏之分,譬如可以做事,君子肯去做,这便是实干;可倘若不可以做的事,君子为了致知,也需身体力行吗?是以,不才以为,陈子十三篇,虽是倡导儒法,实则,却是背离了圣人的本意,殿下此书,倒也称得上佳作,可若是心术不正,则不免要误人子弟,使人贻笑大方了。”
他的抨击,很不客气,就差点指着陈凯之的鼻子痛斥陈凯之是诸子余孽了。
这样的局面,甚至是这样犀利的言辞,陈凯之是第一次听到的,不过他早就有心里准备,人家有备而来的,自然不会多客气。
因此陈凯之并没恼怒,而是微笑的听他说完,点点头:“受教,不知还有哪位高士,想要畅所欲言。”
杨文明微微皱眉,忍不住道:“殿下何不现在就为不才解答。”
陈凯之道:“因为我希望一次性回答,否则,若是人人提出疑问,难道我还要一一作答吗?若如此,只怕今日也答不完。”
陈凯之的理由很合理。
而且他的语气轻柔,面上也没有露出半分不客气。
只是他这个回答,却令杨文明有点儿恼火。
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陈凯之不屑于为他解答,更像是说,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杨文明好歹也是大儒,被这般怠慢,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气的。
偏偏他拿陈凯之一点办法都没有,乖乖瞪着眼,退到了一边。
陈凯之这‘倨傲’的口气,令不少大儒心里有气,读书人嘛,多少狂傲一些,有人冷着脸出来,道:“学下朱茂也有一问。”
他自称学下,势必就是衍圣公府的学爵了。
陈凯之乃是学候,想来,他该是一个学子。
陈凯之微笑的看着他,淡淡开口道:“请问。”
朱茂道:“陈子十三篇,在学下看来,逻辑并不清楚,譬如第十一篇,虽也提及了士农工商,却说无士不以治人;无农无以活人;无工而物产不能丰饶,无商而使民不富。士农工商,商人本是最贱,何以在这里,却成了没有商贾,而民不得富足,这是什么话?虽在书中,商人添在最末,可殿下竟将商贾润色的如此美好,这是什么居心?淮南子中说:是以人不兼官,官不兼事,士农工商,乡别州异,是故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商贾图利,锱铢必较,因而言数,可谓卑劣无比,这大大背离了孔圣人们的初衷,北静王,可曾听说过圣人们言数的吗?”
陈凯之点点头:“本王知道了,那么,还有人要说吗?”
朱茂原本以为,自己批判的严厉一些,陈凯之或许会动气,最终和自己争论。
可陈凯之却冷静的过了头,完全没有和他展开争论的样子。
这时,大儒们终于有些火了,有人索性站出来,大笑:“哈哈,这等离经叛道之书,还有什么可辩的,此书满篇都是胡言乱语,坏人心术,著书之人,可谓是居心叵测,这是要动摇我儒门千年的根本,倘若此书盛行,就是礼崩乐坏之时了。”
又有人道:“此书与诸子余孽那些坏人心术的书,没什么不同,不过此书却以假借圣人的名义而已,此等行径,最为害人,也最为卑劣,因为若是诸子余孽的禁书,品格高尚的读书人,尚未会置之不理,而这等书,贻害却是最大。”
“可以说这书一文不值,完全是误人子弟的书。”
有人开了这个口子,口头的话,就越发的不堪入耳了,似乎觉得陈凯之也不能将他们怎么样,于是自然而然,个个卖了气力,嬉笑怒骂起来。
陈凯之面无表情,似乎在侧耳倾听,见众人骂的起劲,也只是一笑置之。
满朝文武,个个面无表情,这形同于一场批判会,堂堂的摄政王,被人骂的狗血淋头,这威望……只怕要一泻千里了。
陈无极脸上愈发的怒了,却还在拼命忍着,一双藏在袖口里的手握成了拳头,整个人隐隐在发颤。
太皇太后则只是笑吟吟的听着,不置可否。
“好了。”陈凯之终于开口,他左右四顾:“现在,本王可以说了吗?”
他突然一句,一下子令殿中安静下来。
大家其实都在等,等陈凯之进行反击,因为他一旦解释,接下来,大家才可以找出陈凯之话中的漏洞,继续的抨击。
陈凯之含笑,方才起身,信步走到了杨文明面前,沉默了很久:“你说陈子十三篇君子远庖厨,那么敢问,杨先生食肉吗?”
“食。”杨文明一听陈凯之的问题,就知道陈凯之想说什么,接着又补充道:“人本该食五谷,也食肉,不食肉的,乃是化外之人,读书人食肉,是因为入世。”
陈凯之笑吟吟的道:“君子不忍心看畜牧死时的悲鸣,所以不忍去听,君子不忍心看畜生临死时的样子,所以不忍心去听,所以君子才远离庖厨,却也是食肉,那么,杨先生,君子既然有这么多的不忍,却偏偏爱食肉,而使厨子们宰杀了这么多的牲畜,这还是君子吗?”
“倘若看不见,所以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么是不是倘若听不见,便也可以当做事情没有发生,便突得觉得自己良心得安,于是就可以继续安然的做君子了?”




大文豪 第八百二十七章:吊打
杨文明听了陈凯之的话,也只是冷笑。
陈凯之的话固然有理,好似揭破了杨文明口中所谓君子的虚伪。
可事实上,这个时代的价值观本就是如此。
诚如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之类的话一般,既然你心里都已经有了非礼的概念,这就说明,你心里本就知道什么是非礼,那么你不听不看,难道就有礼了吗?
可它偏偏,就是这个时代的道德标准,看似矫揉造作,却是真理法则。
所以杨文明对于陈凯之的反驳,不屑于顾,甚至是觉得可笑。
陈凯之旋即又看向那位学子朱茂,一双清澈的目光里透着冷意,面对陈凯之冷然的目光,朱茂竟是打了一个冷颤,嘴角微微哆嗦起来。
然而陈凯之却依旧看着,含笑着反驳道
“万物存在,自有它的道理,士农工商,即已存在数千年,商贾便一无是处吗?倘若是如此,那么为何朝廷不禁绝商贾呢?士人之中,有斯文的败类,那么士人便都是下九流?商贾之中,自是锱铢必较之徒不少,却就没有正经经营,老实本分之人?凡事,若是一概而论,这并非是君子之道,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你看,此句出自《论语、述而》,由此可见,圣人并无不反商。只是后一句,又曰:‘如不可求,从吾所好”,不过是说,若是有富求取,任何人都可以追求,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便是孔圣人,自己也会这般做。只不过凡事,不可强求,若是求富而忘义,这才是君子不该为的事。”
陈凯之目光变得深邃。
“既如此,那么商贾若是本分经营,牟取应当的利益,有何不可?诚如先生开馆教学,难道就不收受弟子的束脩吗?你授人学问,尚且收取束脩之礼,商贾们贩卖货物,自该牟取自己的利益,如何就成了低贱的事?”
“一个人,用恶意去揣度别人,将彼之所为,视若洪水猛兽,这才非君子;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人恒敬之。这一句,便是孟圣人的话,你们方才说,我的书,与孟子背道而驰,那么敢问,孟子尚且提倡仁者爱人,而你们却也恶毒之人,揣测商贾之居心,一听商贾,便冠之以锱铢必较、心怀险恶之名,这也是君子所为吗?”
陈凯之一口气回答了这么多,一点也不觉得喘,而是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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