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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十拿九稳的事。”王之政自信地道:“此子出言不逊,竟敢说老夫会有血光之灾。”
这人听罢,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先生每日在府中闲坐,何来的血光之灾?噢,难怪我来时,见这里有那么多的王府府兵防守,这必定是东山郡王带来的吧,如此一来,先生就更加可以高枕无忧了。”
王之政风淡云轻地道:“哪里的话,不过……”他抿嘴笑了笑,道:“这个陈凯之,倒是细皮嫩肉,生得颇为俊俏。”
这人听了,顿时莞尔一笑,他倒是知道王之政的爱好,素爱**,不过这喜欢**,在这大陈国,倒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甚至对于名士和大儒们来说,是件风雅的事。
这人便笑道:“那么,先生只怕要大饱口福了。”
王之政正待要说话,这时,外间又有人来道:“老爷,那陈生员又催老爷去。”
王之政本是带笑的脸,猛然一变,这家伙,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啊,他以为他是谁?。
王之政便冷冷地道:“老夫有事。”
…………
在另一头,陈凯之在前厅坐立不安,他已连续让人请了两次,那王之政偏偏不来。
倒是东山郡王狐疑起来,这姓陈的小子,莫不是有什么阴谋?难道他是故意引恩师来前厅,想趁着这最后的时间,然后来个一刀两断,人为的制造一个血光之灾吧。
陈德行这么一想,顿时变得警惕起来,眯着眼,眼珠子狡黠地乱转。
不过他倒是庆幸自己的恩师没有上当,迟迟不来,而陈凯之却是急了,开始背着手在厅里团团乱转:“我看这风雨急,殿下,能否再请令师来前厅?”
陈德行听罢,突然大笑起来,冷声道:“陈凯之,你把本王当什么人?”
他突的发难,让厅里的人都不禁惊讶。
陈凯之皱眉道:“殿下这是何意?”
“何意?”陈德行很是不屑地看了陈凯之一眼,而后大笑道:“你以为本王不知你打什么鬼主意吗?真是荒唐,你看,还有最后小半时辰了,小半时辰之后,这赌约约定的时间也就过了。你现在怕是狗急跳墙,想要让本王恩师赶来这里,好谋害本王的恩师?哈,你这点小伎俩,本王聪明过人,足智多谋、颖悟绝人,怎么会瞧不出来?这时辰,可就快到了。来人!”
一声令下,厅外廊下数十个府兵一齐佩刀闪身出来。
陈德行背着手道:“时辰一到,立即将这陈凯之押到王府去,哼哼,本王要让人专门为你造一个狗笼子,这是你侮辱本王智商的代价!”
陈凯之膛目结舌,禁不住恼羞成怒道:“殿下怎么将我想成那样的人!”
陈德行看都不看陈凯之一眼,冷哼一声。
却在这时,突然,厅外传出轰隆的声音。
这宛如天雷滚滚一般的巨大声响,连大地都在颤抖,陈德行呆了一下,下意识地道:“怎么回事?”
…………
而在后园的精舍,就在陈凯之和陈德行还在争执的时候。
王之政已喝完了一壶茶,他脸色浮着浅笑,显得兴致勃勃:“这陈凯之一旦为奴,事情就好办了,到时广为宣传出去,教人知道,这写洛神赋的陈凯之,成了**,千人骑万人踏,到时,就算有人不喜,怕也无可奈何。陛下年纪虽小,可迟早有一日就会长大,赵王殿下,只需耐心等待,迟早有一日,便可大政在握。老夫,也算是为赵王殿下,效了绵薄之力了。”
那下首之人想到这美好的前景,不禁大笑起来:“王先生乃是高士,哈哈,正该如此,只要毁了陈凯之的名誉,使他成为贱籍,那洛神赋,自然也就成了笑话。王先生智谋深远,我不如也。”
王之政面带红光,似乎对于陈凯之未来的命运很是期待,以随之笑道:“老夫虽在金陵,却依旧期盼着那一日,盼着赵王殿下搅弄风云的时候,对太后和太后身边的那些余孽来说,这便是灭顶之灾,犹如乱石洪水自天而泄,地裂天崩,哈哈……”
这人听着,也忍不住跟着开怀大笑起来:“哈哈……”
“哈哈……”
轰隆……
就在这时,突然,大地轰然颤动,一股巨响自四面八方传来。





大文豪 第一百零四章:愿赌服输(5更求月票)
二人的笑声还未落下,突的听到精舍之外,传来无数的呼喊。
王之政面上的笑僵了……
他停了笑,连呼吸都屏住,想听听这是哪里来的响动。
可是……大地颤抖得愈发厉害。
那人已是面如土色,突然道:“地……地……地裂天崩了?”
明明上一刻说到地裂天崩的时候,用的是形容修饰,可现在……这是幻觉吗?
精舍里,家什和茶盏开始磕磕作响,房梁上,灰尘雨落。
“出……出了什么事?”王之政厉声大吼。
外头侍候的侍童似乎早没了踪影,对于王之政的叫唤,没有任何人的回应。
王之政大恐,连忙和那人一道蹒跚着出了精舍。
这里乃是后院,后院依山,在这大雨磅礴的雨夜里,那轰鸣声依旧没有断绝,当王之政遥遥看着那巨大声响的方位,却是一下子瘫在了雨地里。
一股洪流,伴随着无数的山石和泥土,带着席卷一切的气势,自半山翻滚而下,山……真的崩了。
王之政瞳孔在放大,他从未想过,自己好端端的说了一声天崩地裂,怎么这山……就塌了。
那无数的泥水和乱石已滚过了院墙,带着排山倒海之势,轰然而下。
王之政和那人想逃,却发现已经迈不动步子了。
那滚滚的洪流,仿佛带着惊天之威,瞬间冲垮了精舍,整个屋子,就犹如纸糊一般,紧接着,无数的乱石飞溅而来。
王之政发出了惨呼,下一刻,他与那人便淹没在了洪流之中,再不见任何的踪影。
王家的后院,已经大乱。
而在前厅。
许多人已经冒雨出来,他们遥遥地看着那一泄而下的泥石,仿佛半座山的力量以落下来。
所有人,后襟发凉。
陈德行懵了。
就这样……就这样……血光之灾了吗?
他脑里冒出了一个念头,接着大喊:“逃啊。”
“不可逃!”陈凯之镇定自若地道:“这里的前厅,山石滚不到这里来,不必害怕,后院的人不多,但待会儿,我们还要进去救人。”
这时候,陈凯之的声音仿佛有了魔力。
若是别人说,山石滚不到这里来,陈德行是一百个不信的。
可现在,他居然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整个人放松了一下,然后,陈德行想到了一件事。
他输了,陈凯之完胜。
这哪里是血光之灾,这简直是粉身碎骨之灾啊。
这样想着,陈德行勃然大怒,他一把冲上前,揪住陈凯之的衣襟:“你……你……陈凯之,你杀人了。”
这陈德行孔武有力,想来自幼就习武,力气不小,本来他以为自己可以像拧小鸡一般,就能将这个小子提起来。
可是……他猛地用劲,却发现这个小子像木桩一样,居然……提不动?
陈凯之也有一些意外,想不到自己的气力似乎大涨了不少,自己平时没有太多的察觉,这莫非,是那文昌图的作用?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深究文昌图的时候,陈凯之最讨厌有人揪自己的衣襟了,他伸出手,生生地将陈德行的手掰开。
陈德行骇然,想不到这小子孱弱的外表下,竟隐藏着这般大的气力。
陈凯之正色道:“殿下哪里看到我杀人了?”
“还说没有?”陈德行气急败坏地道:“你料到恩师会有血光之灾,这……这……这一定是安排好的。”
陈凯之气定神闲,在这磅礴大雨之下,浑身都已渗透了,却是心平气和地道:“殿下以为学生有这个本事,能引发山崩吗?”
陈德行脸色一变:“可是……可是……你明明……你既然料到,为何不救本王的恩师?你……你……”
陈凯之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道:“哪里没有救?学生不是三番五次请殿下催王先生到前厅来吗?学生是读书人,怎会没有怜悯之心?正因为知道后院有危险,方才请他来前厅的啊。”
陈德行一时语塞。
陈凯之接着道:“反倒是殿下,学生一再催促殿下叫人去请,殿下却是一脸的不耐烦,甚至到了后来,居然还怀疑学生的居心,与其说王先生遇害和学生有关系,不如说,王先生的死,殿下关系匪浅。”
陈德行愣住了,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偏偏,他努力去回想,又觉得陈凯之说的没有错。
陈德行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一个侍卫取了蓑衣来,惊魂未定地道:“殿下,莫冻坏了……”
“滚!”陈德行厉声痛骂。
陈凯之昂首道:“这一场赌约,本是为了恢复学生的名誉,现在王先生遭难,学生也是悲痛万分,这赌约就罢了吧。等这山石稳了一些,我们齐心协力去救人吧。”
陈德行这才又想起了赌约的事来,陈凯之说算了,可他堂堂郡王,怎么能就此作罢呢?
他狠狠地从自己腰间解开玉佩,胡乱地塞到陈凯之的手里,道:“本王什么缺德事都做过,偏偏就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这玉佩,是你的了!”
陈凯之吁了口气,方先生和吾才师叔则还在那里目瞪口呆,依旧没回过神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众人前去后院,却是发现,这里早看不到人了。
一切都已面目全非,哪里还能挖掘出什么?
不过幸好的是,这王先生刚刚回乡,家眷还未接来,这后院在扩建,所以除了精舍里的王先生,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客人之外,只有一个仆从在,那些外间的仆从和侍卫一听到异样,便都逃之夭夭了。
众人都疲惫不堪,陈德行见状,先是表情凝重,后来突然乐了。
陈凯之皱了皱眉,他看不得这种人。
陈德行却是叉着腰道:“这恩师,是母妃非让本王认的,现在好了,人死如灯灭,本王也免得来这里学什么劳什子经史了。来来来,陈生员,你给本王好好说说,你是如何晓得会山崩的?”
陈凯之想了想,吐出了两个字:“猜的。”
陈德行自是不信,一把抓住陈凯之道:“陈生员高才啊,不知现在在哪里高就,本王愿礼聘先生入王府……”




大文豪 第一百零五章:步步缜密(6更求月票)
这位东山郡王还真是心儿宽呀,陈凯之算是领教了这位东山郡王的不靠谱性子了,不等他说完诱人的条件,陈凯之便连连摇头。
卧槽,让他进王府,好天天看你这种神经病的脸色吗?
陈凯之不冷不热地道:“谢过王爷美意,只是学生还要读书,要考功名。”
陈德行有些急了,他脑子里就是缺了一个弦的,现在事后回想,再看陈凯之,哎呀,这是高人啊,这才是真正的本事,那个王之政和这个陈生员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瞧瞧人家的风范,瞧瞧人家这派头。
陈德行忙道:“不如,本王拜你为师吧,反正本王刚死了一个师父,现在正需找一个。”
陈凯之忍不住怔了一下,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你特么的当师父是腌萝卜啊,吃了一个,再买一个?
陈凯之算是怕了这位王爷了,又连连摇头道:“学生受教都来不及,哪里敢收徒。”
陈德行便努力地表现出一脸和蔼的样子道:“不打紧,不打紧的,本王是个很讲道理,很和气的人,你收本王为徒,本王将你当爹一样供着,给您养老送终。”
陈凯之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顿时头痛莫名,叹了口气道:“殿下,你好歹是个宗室,要一点脸吧,切莫和我的师叔一样。”
一旁的吾才师叔却是瞪大了眼睛,只是现下显然没有他插话的份,只好在一旁无言瞪眼。
这陈德行难缠得很,陈凯之实在怕了,干脆求了马车,便要回城里去,倒是满怀心事的方先生道:“凯之,你来和为师同车吧。”
陈凯之点点头,便和方先生一起登车,倒是吾才师叔说是要在王家帮忙,而留了下来。
等马车动了,方先生才凝重地看着陈凯之道:“凯之,今儿到底怎么回事?”
陈凯之知道恩师在等自己一个解释,便道:“学生不敢相瞒,其实此事,要从十日之前说起,十日之前,天气闷热,学生知道这个时节,必定是雨水充沛,虽是天晴了许多日,看上去是放晴,可迟早会有连日的大雨。”
“这和山崩有关?”
陈凯之笑了笑,道:“恩师且先耐心听学生说完,此后,学生又见这王家在后山大肆砍伐树木,半座山的树木竟都被他们采伐一空,原来是这王之政回乡,贪图享受,想要扩建自己的后园。恩师,树木能紧固山体,一旦这样大肆的砍伐,就极容易导致山体滑坡,本来这件事,学生是理应去知会王家一声的。”
“不过……”
“不过什么?”
陈凯之哂然一笑:“等到这王之政突然针对学生的时候,学生便察觉出这王之政对学生似有成见,学生就算知会,多半他们也不会听从,王之政如此不客气地给学生下了那样的评句,就等于是要毁了学生的前途,学生一时情急,索性和他立下了赌约,我猜想,这连日的暴雨,一定会给王家惹来灾祸。”
方先生皱眉道:“可你又如何猜测他一定会待在家里,不会在前厅呢?”
陈凯之笑了笑道:“正是因为这赌约啊,我料定了有血光之灾,他们固然不信,可总是一场赌约,我见那郡王对这赌约很有兴趣,一定会十分看重,势必会对王之政严加保护,这王家最安全的地方,当然就是后院了,而后院正在扩建,唯一可以容身的地方,便是那精舍,精舍靠着山脚,王之政绝大多数时候都会待在那里,所以学生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而且…”陈凯之小心翼翼地看了方先生一眼,才又道:“这一连许多日的大雨,那山体虽然还未滑落,学生料定,只怕今日,差不多是要到极限了。所以那郡王殿下请了我来,我便非要在前厅不可,为了防止王之政到前厅来,是以,我故意请郡王殿下去请王之政来前厅。”
“学生料定,若是学生不请还罢了,这是那王之政的家,他作为主人,走去哪里,都没什么妨碍。可学生请郡王派人去请,王之政就绝不会来前厅,以他的性子,非要在后院的精舍不可,所以……”
方先生骇然。
原来,这一切都是事先谋划好了的,每一处,都无不算计。
方先生突然大怒,一脸严厉地看着陈凯之,厉声道:“凯之,你是极聪明之人,可是你就是这样的为人处事吗?那王之政,为师也厌恶他,可他无论如何,也是罪不至死,你……你……”
“学生有错。”陈凯之连忙躬身认错。
方先生依旧余气未消,冷道:“君子行得正、坐得直,怎么能有这样的害人之心?”
陈凯之道:“学生没有害人。恩师,学生在十天之前,就已经警示了王之政,说他会有血光之灾。若是他当时对学生的话有一丁点的在乎,何至于如此?学生在今日,也请他到前厅来躲避,可是他却不理不睬。恩师,固然学生有功利之心,可学生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了,恩师要责罚学生,学生自是任恩师裁处,绝不敢抱怨,可是恩师,王之政差点误了学生的前程,对恩师又是冷嘲热讽,此后屡屡不听劝诫,学生以为,此人本就心术不正,枉顾他人好意,等同于是咎由自取。”
“你……哎……”
方先生脸色蜡黄,靠在车厢喘着粗气,他最终无力地摇头道:“想要名利的人,就不免要和人争名夺利,所以啊,为师素来淡泊,便是害怕自己不能保守本心。可是你的性子不一样,或许如你所说的那样,你穷怕了吧。你既要走这条路,将来势必会如今日这般,为了名利,为了你说的所谓前途,少不得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你……好自为之,但是为师希望你往后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陈凯之心里本是有些不爽的,可见恩师如此,眼眶却不自觉地有些红了。
自己走的这条路,确实艰辛,可再艰辛,却还得咬着牙走下去。
因为……他一无所有。




大文豪 第一百零六章:借玉(7更求月票)
看着陈凯之的样子,方先生终究有些于心不忍,又不禁叹了口气。
顿了一下,倒是带着疑窦对陈凯之问道:“你随为师来访友,为何这样细心,心思如此缜密?”
“恩师要听真话?”
方先生点点头。
陈凯之道:“因为学生在这世上,没什么亲人了,除了恩师,也不会有人给学生遮风挡雨,所以……学生来到这个世界,就如一座巨大丛林中的麋鹿,总是过份的小心。”
方先生脸上一怔,下一刻,脸上显出郁郁之色,最终道:“你放心,恩师会保护你的,就算是将来,也还有你的师兄。”
“是吗?”陈凯之心里却不太信,只是道:“师兄在京中做了什么官?”
听到陈凯之提及到了那位师兄,方先生的神色顿时缓和了不少,精神气也好了,道:“你师兄是个翰林,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的,为师老了,倒是认识一些人,不过这名利场上,说实话,于你也没什么用处,可是你师兄……他是世家子弟,平步青云,将来少不得会照顾你的,等你入了京,老夫会让他将你当亲兄弟看的。”
陈凯之是静静地听着,直到回到家中,想起白日的事,不禁唏嘘。
可跟恩师在马车上的一席对话,依旧令他的心有些静不下来,索性拿出《文昌图》来看,这文昌图,越看越奇妙,除了使自己体内涌出一股气之外,却发现,自己脑海中多了一张星图,星辰之间,似乎又如人体的脉络一般。
这样枯燥的文字,陈凯之竟是看着如痴如醉,今日读完,又有新的感受,嗯……怎么说呢,不知不觉间,自己对于人体的筋脉,竟有了一种精深的理解。
…………
而在京师里,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在洛阳宫里,一个女官正陪着太后下棋。
太后这几日的心情都是极好,头枕在龙凤软塌上,姣好的面容含着浅淡笑意,凤眸却是微眯了着,陷入了深思,芊芊柔荑,捏着一枚棋子,举棋不定。
“信阳,看来哀家要输了。”
这女官忙道:“胜负还未定论,娘娘怎么急着认输呢?”
太后见这娇俏的女官露出憨态,也不禁为之嫣然而笑,就在这时,那张敬蹑手蹑脚地进来,静静地站在纱帐一侧,躬身立着。
太后不露声色地摇摇头,叹道:“输了便输了,领赏去吧,你们……都下去吧。”
这殿里的人都晓得,凡是张敬张公公来,太后多半是要屏退左右的,那女官便连忙下榻,朝太后行了礼,带着殿中的宫娥和女官都乖乖地退下。
张敬这才拜倒道:“奴才见过娘娘。”
太后眼眸眯着,依旧靠在软垫上,道:“金陵有消息?”
“有。”张敬道:“陈凯之不知何故,居然和东山郡王打了赌,输了,便要入王府为奴。”
太后凝眉,露出不悦:“怎么回事?又惹出了事端?”
张敬却是笑着道:“赌的就是那回乡的王之政,陈凯之说他十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谁曾想,那王家在第十日,山崩了,王之政果真遭了血光之灾,尸骨无存。”
太后讶异地看着张敬,很是不信。
张敬道:“奴才是刚刚得来的消息,千真万确,用不了多久,那王之政的讣闻即将飞报入京,绝不会有错。”
太后不禁闻之失笑:“这个孩子……还真是……”
“不过……”张敬的表情又凝重起来:“娘娘,东山郡王府的太妃前几日病重,娘娘本是派了御医前去探问,谁知……却被东山郡王府辞了。”
太后颌首:“这个,哀家知道的。”
张敬目光一闪:“可是奴才听说了一个消息,赵王也派了一个大夫去探问,如今却在郡王府被奉为上宾。”
“是吗?”太后面上的笑容冷了下来:“你的意思是,从前一向恪守中立的东山郡王府,如今也……”
“是啊。”张敬担忧地道:“满朝的宗室,掌握精兵的,唯有四镇郡王,这四镇郡王当初可都是跟着太祖高皇帝打天下四个兄弟,延续至今,北海郡王自是不必说的,早和赵王殿下暗通款曲了,其他两镇郡王,态度莫名,唯独这东山郡王府,此前也是谁都不得罪,现在态度却突然逆转,先是郡王要拜那娘娘贬谪出京的王之政为师,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他们的心思,已经不言自明了,奴才担忧的是,东山郡王府在江南虽然只有精兵三万,可一旦有事,这三万的精卒,反而成了举足轻重的力量。”
太后的目光变得幽森起来:“东山郡王刚刚袭爵不久,突然如此态度,倒真是令哀家不得不担忧啊,只是他们在江南,哀家鞭长莫及,哎……哀家哪里对不起这些宗室。”
“此事,再仔细打探,再有什么消息,随时奏报。”
张敬纳头拜下:“奴才尊旨。”
…………
往后数日,依旧暴雨如注,陈凯之却按时去上学了,府学那儿,也因为暴雨,塌了一处围墙,也幸好不至于影响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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