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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陈凯之叹了口气:“子时三刻?你知不知道,子时三刻我正和一个女子在房里,怎么可能会去正心阁?”
张继呆了一下:“哪个女子,在做什么?”
陈凯之正气凛然地看了陈德行一眼:“哪个女子,殿下最是清楚,至于做什么,自然是不可描述的事,与你何干?倒是你,收了银子,想要药死王妃,却不肯说实话,殿下,刑讯逼供,是学生最擅长的事,学生有方法若干,如将此人埋在土里,在他身上抹上蜜水,吸引无数蜂蚁将他生生咬死,又或者……”
张继已是吓得魂不附体,陈凯之绘声绘色地说着各种酷刑的经验,他身下顿时流出腥臭的液体。
陈凯之又道:“而且,他虽只是个宦官,可无论怎么说,在这王宫之外,总还有亲人吧,殿下,他死咬着不松口,这是对殿下智商上的侮辱啊,恳请殿下,立即捉拿他所有的家人,统统杀个干净,好让他知道殿下的手段。”
张继已是吓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他显然已是六神无主,惊恐之下,忙抬眼,朝向了陈德行身后的振大夫喊道:“振先生,救我!”
振大夫!
自始至终,一切都好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一开始,陈凯之承认有罪,接着,牵扯到了刘总管,结果最后一查,却是查到了这个张继!
就在大家以为水落石出的时候,一声振先生,让振大夫如遭雷击,他脸色苍白,已是惊得一脸煞白,哪还有方才嚣张的模样,忙道:“我……我……我不认得他,我不认得他……”
张继更急了,立即道:“振先生,昨夜是你交给我银子的,让我在药里掺一味药,说是毒不死太妃的,只是让太妃吃一点苦头,给陈凯之一点颜色看看……”
“你……”振大夫大叫起来,愤怒地怒斥张继,“你别胡说八道。”
“别狡辩了,这一切就是你的阴谋,银子上应该有标志吧。”陈凯之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出言提醒振大夫。
振大夫瞬间双腿发软,震惊地看着陈凯之,大概因为害怕,而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紧接着,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面上!
他完了。
此刻,他已再无从抵赖了,那银子的确是他给的,上头甚至有赵王府里的标志,这是他怎么也无从狡辩的。
他心里万分的害怕,害怕之余有着巨大的震惊,这他妈的见了鬼了,自己下药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完全天衣无缝,根本不会出差错的啊,这陈凯之真是妖孽不成?次次都被他整。
振大夫竟是生生打了一个激灵,来不及多想,他慌忙地挣扎着从地面上起来,只满怀心思的想要逃。
陈德行已是恍然大怒,终于遏制不住他的脾气,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了振大夫的后襟,另一手揪住他的发髻,往他身上狠狠一撞。
振大夫猛地打了个趔趄,转过身来,下一刻,陈德行便狠狠地一拳挥上去,直中振大夫的面门。
只一瞬间,振大夫已面目全非,脸上鲜血淋漓,随即整个人倒地,在地上嗷嗷地打着滚,痛苦地抽搐起来。
陈德行一脸不解恨的样子,厌恶地道:“狗一样的东西。你们……你们……果然如陈生员所说的一样,害我母妃,侮辱本王的智商,来人,将这两个人押下去,别轻易折腾死了,本王未来三个月,还靠他们二人找乐子。”





大文豪 第一百一十四章:多事之秋(五更求月票)
处置完了这一切,陈德行再看陈凯之时,目光很是复杂。
不待他开口,陈凯之已微笑着道:“我想,殿下心里一定很多疑惑吧,方才学生招认,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因为若是抵死不认,殿下想必也会相信学生,可只有殿下相信学生有什么用呢?既然被人指控,那么就永远有人怀疑学生,学生不喜欢被人怀疑。”
陈德行却是不解地道:“可你既然知道是谁下的毒,为何不早和本王说?”
陈凯之摇了摇头,道:“不可以,因为在此之前,其实连学生都不知道到底谁是下毒之人。”
“你不知道?”陈德行一呆,讶异地道:“可你如何知道对方收了银子?”
陈凯之唇边浮出一笑,道:“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而是怀疑,学生救治了太妃,一定使这振大夫心里记恨,所以学生一开始就假设是振大夫所为。其一,他有动机,因为唯有指控学生下药,方才能平他心中之恨;其二,此人最懂医理,完全有这个手段,可以在太妃的药里添加一些东西。其三,他被殿下赶了出去,却又恰好今早登门,可见他极有可能是已有所准备了。”
“可是学生要反告他,却没有把握,因为他既然动了手,一定会抹去他一切痕迹。”
说到这里,陈凯之顿了一下,才又眼带深意地道:“所以,学生才出此下策。”
陈德行觉得心里还是有着太多的疑惑,轻皱浓眉道:“可你如何知道他会用银锭收买府里的人?”
“这个简单。”陈凯之道:“那振大夫,也是为了太妃探病而来的,听他口音,不是本地人,理应在这王府不久,既然如此,他应当在王府里也没有什么可信任之人,可他需要做这件事,就必须需要人手,那就只能采取重金收买的手段了。”
陈德行觉得合理,便又问道:“可你怎知他有银锭呢?”
陈凯之又笑了,道:“此人必定是个名医,而且我昨日知道,他是某个贵人请来给太妃看病的,既然是贵人请他,一定会给他丰厚的诊金,贵人的诊金,当然不会是碎银子。”
陈德行倒是不禁哭笑不得起来,又道:“可是,既然如此,你为何一开始要栽赃刘总管?”
刘总管一脸委屈地站在陈德行身边,一副恨不得掐死陈凯之的样子。
陈凯之道:“既然我料定了一定会有一笔银子的交易,那么这笔不同寻常的银子,一定在王府里,可若让殿下搜查,殿下当时未必肯信学生的话,除非……府里有一个人,嫌疑极大,殿下一定要搜查不可。再者说了,我一旦诬赖了刘总管,刘总管肯定急着要自证清白的,他是王府里的总管,对这王府了若指掌,在搜查的时候,他一定会十分卖力,用他的话来说,就算挖地三尺,他也要找出自己无辜的证据。”
“呃……”听到这里,陈德行竟是无言以对,好有道理的样子啊。
刘总管却是委屈地道:“可你又如何相信和振大夫勾结的是宦官,而不是宫娥呢?”
陈凯之叹气道:“难道你们忘了,方才学生就说过,振大夫也是初来王府不久,他既然要找帮手,肯定是找较为熟识的,他一直都在给太妃看病,那么平时接触到最多的,也就是太妃寝宫里随侍的几个宦官,至于宫娥,这位大夫毕竟是名医,这般身份之人,总要端着架子的,他虽年纪老迈,可毕竟是男人,为了避嫌,肯定要刻意对这些宫娥保持疏远的态度,而宫娥们,历来是羞怯的,更是不会和他说什么话了,反而是这些宦官,他使唤得肯定不少,对这些人的性子,多少摸透了,所以他要选择人手的时候,一定会在这寝殿中的几个宦官那儿寻找的。”
陈德行听得如痴如醉,津津有味地听闻了所有的细节,倒是像见了鬼似地盯着陈凯之。
陈凯之吁了口气,虽然事情已经解决,可终究这王府还真是是非之地啊!
陈凯之朝陈德行行了个礼,便道:“殿下,那姓振的大夫虽是对太妃下药了,不过学生保证,这药绝不至要了太妃性命,只是让太妃吃点苦头,构陷了学生之后,他再妙手回春罢了,殿下请几个好大夫,好生照料,想来太妃不日就可以痊愈了,倒是学生,在这里已逗留了两日,实在不敢久留了,学生在此告辞。”
君子不立危墙,陈凯之不傻啊,总觉得这郡王府掺和进了什么,还是走了的好。
陈德行却是手足无措起来,一脸不愿意地道:“走,这就走?多住几日啊,你在这里,本王总会安心一些。”
陈凯之却是很坚持地摇头道:“学生还有学生的事要忙。”
意思是再留着他,就是强人所难了。
陈德行虽然平日较为任性,但是面对陈凯之,却是显出了少有的宽容,带着几分可惜地道:“本来还想和你好好说说话呢,既然如此,本王先照看着母妃吧,等有闲了,再去寻你,至于那玉佩……”
玉佩已是碎了。
提到这个,陈凯之不免感到可惜,却还是道:“无妨。”
陈德行却是道:“本王还是会想方设法补偿你的,还有诊金,这两日也会命人奉上。”
陈凯之倒没有装模作样,只是点了点头,却突然想到什么,道:“那位小烟姑娘……”
陈德行明白了,意味深长地道:“本王懂的。”
陈凯之知道陈德行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一直记得曾答应小烟的事情,倒没有反驳陈德行,便朝他作揖,告辞而去。
陈德行让人备了车马,送陈凯之到了家里,还未从马车上落地,却见周差役在这等着了。
周差役看到陈凯之从王府的马车下来,先是呆了一下,随即急切地赶过来道:“凯之,县公有请。”
陈凯之还真想感叹一句,真是多事之秋啊!
陈凯之倒不敢等闲,便匆匆地随周差役赶到了衙门的后衙廨舍,便见朱县令坐在案牍之后,正凝眉看着一份公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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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第一百一十五章:新官上任三把火(6更求月票)
等陈凯之上前见了礼,朱县令晦暗不明的脸色随之舒缓了少许,笑道:“凯之,昨日为何不在,三请五请的才来。”
陈凯之连忙行礼道:“学生惭愧。”
朱县令没有介怀的意思,只是笑着道:“你来的正巧,知府大人已经到任了,本县昨日已去拜谒,今日知府大人还要见一见金陵和玄武诸县的士绅,算是体察一下民情,凯之,本县谁也不带去,只带你去。”
陈凯之这就心里有数了。
金陵知府,乃是这金陵最大的父母官,如今他已到任,肯定需要和金陵的一些地方人士先照个面,这第一面很重要,这既是大家试探一下这位知府大人性子,也是知府大人摸一摸底的机会。
说穿了,这是一次联谊会。
各县所带的人,要嘛是地方的重要士绅,要嘛是一些官宦之家,又或者是一些青年俊杰,三三两两总是会有的。
朱县令却只带自己去,这分明是有意让自己给知府大人留一个深刻的印象。
陈凯之却惊喜道:“恭喜大人。”
朱县令哂然失笑道:“恭喜?恭喜什么?”
陈凯之道:“额……学生随口一说。”
朱县令却是深看陈凯之一眼,随即二人相视一笑。
这一句恭喜,是不能明着说出来的,县公只带自己去,而江宁地方上,这么多士绅,岂不会抱怨?可朱县令不管不顾,这说明什么呢?
陈凯之的预测是,朱县令极有可能会高升一步,这已是他在江宁县最后的一段日子了。这个时候,地方官往往会对地方的士绅开始疏远起来,既是为了避嫌,显示自己公正严明,不偏袒地方豪族,另一方面,将来大家互不相干,也实在没有必要事事看地方士绅的脸色。
要升官了啊。
朱县令肯定有内幕消息,在上头肯定有人,却不知这上头之人,又是何方神圣?
这官场里的事,还不到他陈凯之能推测的,他也只是莞尔一笑。
朱县令命人备轿,带着陈凯之至知府衙门,这空荡了许久的知府衙门,如今多了勃勃生机,可谓门庭若市。
由人领着进入衙门,朱县令打头,陈凯之尾随其后,在这里,倒是遇到了不少各县的熟人。
不少人对陈凯之颇为亲昵,都和陈凯之相互见礼,陈凯之因为天瘟的事声名鹊起,博了不少好感,当然这时候绝不可以居功自傲的,忙是谦虚回礼。
那玄武郑县令见了陈凯之,调笑地看了陈凯之一眼,方才对朱县令道:“朱兄只带凯之来见府尊,是当真将凯之当做至宝吗?”
郑县令的语气酸酸的,却又道:“这位知府大人,据说此前管理马政,最不喜的就是文人才子,凯之啊,朱兄没和你说吗?”
这分明有挑拨离间的意思啊,陈凯之却一点也不恼,反而心平气和地朝他行了礼:“学生不过来拜望而已,府尊喜与不喜,反而不看重。”
郑县令哑然失笑,众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入了正堂。
陈凯之抬头一见,跪坐在首位上的人,眼睛有些发直。
这……就是知府大人?
却见他一身旧袍子,据说才四十岁,可是面上是晒得如炭黑一般,细细而看,一脸神色凝重的样子,双目如电,显得不苟言笑。
前来拜谒的人,非富即贵,最次的,也是一身绸缎,陈凯之相对简朴一些,可好歹也是儒衫纶巾,看着干净,还算体面。
反而是这位府尊,却显得格格不入起来。就像是一群贵人里,混了一个穷苦人家,偏偏这位看上去既寒酸又穷苦之人,便是这堂中的一府之长。
众人纷纷见礼。
这府尊勉强挤出了一些笑容,带着浓重乡音的话道:“噢,都不必多礼了,本官不尚虚礼,都坐吧。”
众人便各自寻了位置坐下。
府尊也没有和大家寒暄,很直接地道:“本府姓包,单名一个虎字,往后,你们喊包府尊也好,喊包大人也罢,本府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今日能见诸位,本府很是高兴。”
高兴吗?一点都不高兴吧,至少他的脸上,却是一副所有人都欠他一笔钱似的。
可众人里不少都是老油条了,倒没有将心思摆在脸上。
此时,郑县令则忙道:“是是是,早听包大人两袖清风,是个刚直的人,下官人等万幸,金陵上下得知大人治理金陵,更加是万幸,万千军民,无不欢欣鼓舞啊。依下官之见,只怕用不了多久,金陵便可大治,普天同庆,快哉,快哉!”
于是众人纷纷点头说是,气氛倒是开始带起来了。
陈凯之冷俊不禁地在朱县令下首坐着,心里想:“这真是愉快的一天。”
包知府竟是拉下了面皮,道:“可是玄武朱县令?”
“不不不,下官姓郑。”郑县令喜气洋洋地道。
包知府突的冷笑一声,道:“本官还未到任,还没有开始治理一方,如何这军民人等,就普天同庆了呢?”
“啊……”郑县令顿时语塞,答不上来了。
包知府随即又厉声道:“本官最厌恶的,就是官场这等恶俗的风气,溜须拍马,不知所谓,本官虽也是进士出身,却最厌恶这一套,再有人如此,本府绝不容情。”
呃,气氛……一下子肃然了。
陈凯之真是看得眼都直了,卧槽,伸手就打笑脸?
郑县令顿时如丧考妣的样子,似乎有一种流年不利,出门没看黄历的心情。
包知府眯着眼,脸上是肃然之色,沉声道:“本来是初次见面,本官不该如此大煞风景,可是本官既来此,为任一方,有些话,还是先说在前头的好,本官至此,已有两日,也曾微服巡视过地方,也难怪大家都说江南好,可在本府看来,这里上上下下都弥漫着一股靡靡之气,上下的官吏,锐气尽失,百姓呢,不尚教化,看似是太平天下,实则却是藏污纳垢,不堪忍睹!”
众人顿时也随之肃然,真是够吓人呀,这第一次见,就是来一顿狗血淋头的痛骂,就差说出那一句“在座的诸位,都是垃圾”了。




大文豪 第一百一十六章:务虚不务实(7更求月票)
陈凯之已是看得目瞪口呆,这位知府大人,还真是神了啊。
众官和士绅,则皆是一脸尴尬之色,一个个嗫嚅着不敢言。
包知府说得火起,直接拍案而起道:“大陈承平了数百年,这江南就更不必提了,可是这醉生梦死,富贵者锦衣绸缎,贫贱者却无立锥之地,这是什么地方?都说金陵好,好在哪里?看到好的人,只看到了尔等锦衣玉食,出入乘轿驾车,美人如云环伺。可是本官所看到的,却是百姓饱一顿饿一顿,朝中诸公看到的,是人间仙境,本府所见,却是罗刹地狱!”
这一通骂,足够令人抬不起头来。
连陈凯之也不禁感到惭愧,因为他明明是地狱里的人,却没有看到地狱,只想着自己升上这人间仙境,哪里有这包知府的气魄?
包知府说到这里,倒是语气缓和了一些:“自然,这是历代积弊如此,也全然不是你们的缘故,本府能力有限,也未必能力挽狂澜,只是本府既在此为官,就少不得要改一改了,现在金陵的风气,务虚而不务实,本府直截了当一些罢,如今迫在眉睫的,却是两桩事。其一,便是劝农,这农是根本,本府却听说,这里许多大户,因为桑麻价格高,因此将许多粮田,改种植为桑麻,以至粮产重创,现在倒还好,可是一旦遇到了灾年,可怎么办呢?”
“这其二,便是严厉打击盐贩,朝廷的赋税,有两成,来源于盐铁,可近年来,私盐猖獗,屡禁不止,他们三五人一群,数十人一伙,更有厉害的,组织数百上千人,穷凶极恶,无视法度,铤而走险,如今,已到了尾大不掉之势,这私盐贩卖,尤其以金陵为最,本府早有暗访,其中最大的一伙盐贩,号称三炷香,聚众数百人,为首者,可是自称三眼天王是吗?此人手下聚众甚多,据说还备了不少刀剑弓弩,心寒啊,诸位难道听了就不寒心吗?就在这金陵,竟有如此猖獗的贼人,屡禁不止,杀人放火,竟是横行十年,至今,竟是对他无计可施,这样的人,若是在太平时节,或许只是贩卖私盐牟利,可一旦遇到什么动荡,便是混世魔王啊。”
私盐贩子,确实是金陵尾大不掉的难题,在这时代,因为朝廷的税收能力有限,因此采取的乃是盐铁专营,私人是不得从事盐业生意的。
可这盐其实并不值钱,有的地方,一口盐井,取的盐数之不尽,而一旦卖出去,就是十倍、百倍的暴利。
正因为如此,私盐贩子便催生了出来,又因为朝廷对私盐的的严厉打击,一般人是不敢贩卖私盐的,而敢做这勾当的,无一不是穷凶极恶的汪洋大盗,以至朝廷为了禁止这种现象,对于私盐贩子,直接采取杀无赦的政策,如此一来,贩卖私盐者,不但都是胆大包天之徒,一旦被官府通缉,无一例外都是拼死反抗,反正被拿获了是死,拼了命,还有生机。
金陵是个富庶的地方,武备也很松弛,官军和差役们缉私,只是混口饭吃而已,可私盐贩子却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舔血而生,这就导致每一次官军和私盐贩子相遇,数十个官军,竟不敢去追击几个盐贩,若是一百个盐贩,便是上千官兵,也未必敢去围剿。
那三眼天王,在金陵更是凶名在外,因为他下头有数百个人手,都是亡命之徒,他们通过了贩盐,牟取了暴利,又自南越国,走私了不少弓弩和刀剑,平时隐藏在金陵各个角落,一旦有事,顿时聚众起来。
陈凯之甚至听说,早在三年前,这三眼天王曾因为高淳县捉拿了他一个同党,他竟带着数百人,连夜袭了高淳县城,杀了军民百姓五百余人,劫走了钦犯,呼啸而去。
正因为如此,官府对于私盐贩子,固然是痛恨无比,可说到打击,却是无从提起,除了整治一些单干的盐贩,对于似三眼天王这样的巨寇,却是得了线报也绝不敢去管,谈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
起初这些人,是靠贩盐发家,等这一群亡命之徒聚众一起,视王法为无物,便也会偶尔参与一些打家劫舍的事。
现在包大人居然要求打击盐贩,还特意提到了这位朝廷巨寇榜上排名第六的三眼天王,各县的县令们顿时忧心起来。
“怎么?”包大人见众人皆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禁冷笑道:“本府提及此事,竟无一人敢答吗?”
他脸色凝重,竟呵呵笑道:“你们不敢拿,拿不住,没有这个胆,可是本官职责所在,却非拿不可。”
气氛真是够尴尬啊。
包大人显然还没骂够:“一干人,除了清谈,便不知所谓,连保境安民尚且不敢,朝廷要之何用?”
痛骂了一通,包大人却发现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不管他怎么激将,也无一人敢跳出来痛陈私盐贩子之害,心里便觉得有些冷了,随即也索性不说话了,只一双虎目,在人群之中逡巡,吓得许多人大气不敢出。
倒是有人想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终于鼓起了勇气,笑着道:“大人,论起务实,江宁县的陈生员,在瘟疫来临时,救治百姓,尊师贵道,令人佩服。”
他这一说,众人无不点头称是。
本是气呼呼的包知府,倒给引起了几分兴趣,不由道:“不知这位俊杰来了没有?”
陈凯之便出来,作揖道:“学生便是陈凯之。”
包知府看他一眼,觉得很是年轻,而众人竟都推崇他,不禁笑道:“你这一举,可谓是活人无数,不过本府听说,这是太祖皇帝托梦给你的要方?”
陈凯之道:“正是,学生惭愧得很,只是一些苦劳,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包知府道:“总算是救治了一方百姓,很是难得。陈生员,你觉得方才本府说的有道理吗?”
陈凯之便道:“大人的话,一语中的,尤其是务虚不务实,更是发人深省,不过学生以为,大人看重的两点,确实是务实,只是……要办起来,却不容易。”




大文豪 第一百一十七章:此言差矣(8更求月票)
“本府岂会不知这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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