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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等出了学庙,却见吾才师叔已在这里久侯多时了。
吾才师叔一脸痛心地道:“怎么去了这样久?这些轿夫都等得急了,说是误了工,还要加钱呢,凯之啊,师叔这一次,真是为你破费太多了,迟早要穷死啊。”
陈凯之朝吾才师叔笑笑,道:“有劳师叔挂心了。”
上了轿子,在中途和吾才师叔分道扬镳,陈凯之便直接回家去。
但令陈凯之意想不到的是,刚刚到了家门口,竟见郡王府又来了人,派来的人催促道:“陈生员,请速去郡王府,朝廷有敕命下来了。”
所谓的敕,便是封赏的意思,而谕呢,则是宫中下达的命令;诏书,则是布告天下的旨意,这里头每一个字的意义都是完全不同,比如这一次是敕,这便是宫中的恩赏下达。
陈凯之自是不敢怠慢,这一次诛杀盐贼,算是大功一件,想来朝廷定是会有所表示的。
可是……会赏赐什么呢?
陈凯之坐上了王府特意给他备好的马车,很快赶到了郡王府,便见陈德行已穿了蟒袍,头戴梁冠,也已命人开了中门,和宣旨的宦官一起,专等陈凯之来。
显然这份敕命里,也有陈凯之的一份。
见陈凯之一到,陈德行便急道:“凯之,快来。”
接着与陈凯之一道接旨。
这宦官披着红袍,对陈德行自是极客气的,不过到了宣读旨意的时候,方才板起脸来,扯着嗓子道:“敕曰:东山郡王陈德行、江宁生员陈凯之,剿除盐贼有功,特赐东山郡王东珠十颗,准其整肃金陵盐务;江宁生员陈凯之,功勋卓著,责令地方加以旌表……”
这旨意听罢,陈德行呆了一下。
他的赏赐还算是丰厚,东珠十颗,其实虽然不值多少钱,对于宗室来说,象征意义却是巨大,而且还令东山郡王府负责盐务,这也算是朝廷的恩荣,金陵的盐务太猖獗了,东山郡王府出面整顿,可以使朝廷省心一些,何况,盐务的油水丰厚,背后的获利肯定不少。
可是……陈凯之呢?
陈凯之却只有责令地方旌表,这等于是什么恩赏都没有啊。
陈德行是火爆脾气,他晓得这功劳主要是陈凯之的,自己不过是个陪衬而已,他历来嚣张跋扈惯了,这时气冲冲地冲上前去,一把揪住这宦官的衣领子,恶狠狠地道:“不公,这是什么敕命?立功最大的是陈凯之……”
宦官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道:“这……这是赵王殿下草的……这……和奴才无关。”
陈凯之也没有想到,结果居然只是个旌表,不过他比赵王要冷静,其实就算是朝廷封赏,又能赏什么呢?
自己未来的前途是科举,就算给了自己官做,不是从科举走出来的官,也会被人瞧不起!
于是他忙拦住陈德行道:“殿下,息怒,何必与这位公公计较,这并非是他的意思,他只是传命之人。”
陈德行恼怒地道:“赵王素来被称颂为贤王,现在本王看来,也不过如此,赏罚不明,贤明个鸟。”
痛骂一通,直吓得那宦官心惊胆跳。
陈凯之这时却是笑道:“学生倒是要恭喜殿下了,殿下接掌金陵盐务,这是其他宗室都不曾有过的待遇,实在可喜可贺。”
“本王宁愿不要。”陈德行怒气难消地道:“真是可笑,本王哪有什么功劳?没有你想出办法,救了本王一命,本王还有个什么劳什子功劳?本王要上奏,非要据理力争不可。”
陈凯之却是拉住他,摇摇头道:“学生不过是个读书人,志向是读书进学,其实就算是有什么恩赏,学生也是无福消受的,殿下,这既是朝廷的敕命,就算争了,又有什么用?殿下这样做,反而是害了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与朝廷争论,是学生在幕后指使的呢。”
“可……就这样算了?”陈德行眼睛瞪得有铜铃大。
陈凯之心里想,世道就是这样不公啊,既然是赵王拟定的旨意,自己似乎因为洛神赋,已经得罪了赵王,赵王怎么可能会给自己厚赐呢?反而是陈德行,想必赵王一定很希望能笼络住这位东山郡王。
要知道,盐铁专营,历来是朝廷主要的财源,所以牵涉到了盐铁,一般是不允许宗室插手的,毕竟地方的宗王们已经待遇优厚,怎么可能还将这等肥差交给宗室们管理呢?
当然,金陵的情况特殊,大量的私盐充斥市场,导致官盐反而卖不上价钱,这一次趁着这个机会,给了陈德行管理盐务的机会,既卖了东山郡王一个人情,也是省了朝廷一些麻烦。
陈德行依旧是怒气冲冲的样子,冷笑连连着道:“如此不公,实在是令人齿冷啊,凯之,本王是为你痛惜,你怎么反而帮着外人来责怪本王?哎。”
陈凯之道:“殿下,学生是个认命的人。”
“嗯?”
“学生苦惯了,也知道自己出身贫寒,想要得到什么,都需比别人付出更多才能争取,所以今日这些事,在殿下眼里是不公,可对学生来说,反而是稀松平常的事,殿下就不要气恼了,现在朝廷委以殿下大任,这盐务已是当务之急,殿下难道就没有想过,如何整肃这金陵的盐务吗?”
陈德行不由呆了一下:“整肃?无非就是拿盐贼而已,还能如何整肃?”





大文豪 第一百六十五章:赚钱(8更求月票)
此时郡王府已打发走了那宦官,陈德行依旧还是气不过,带着一身气焰和陈凯之到了小殿中。
这王府的宅院富丽堂皇,一路上,陈凯之看得眼花缭乱,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若是说完全没有动心是不可能的,他坐下,等人给他上茶,他呷了一口,方才道:“盐贼之所以铤而走险,是因为什么?是为了牟取暴利,一味的打击,可只要暴利还在,他们就还敢铤而走险,所以殿下即便再如何厉害,杀了一茬盐贼,新的盐贼又会滋生出来,依旧会杀之不尽,除之不绝。”
陈德行还在气那不公平的恩赏呢,本来还没什么心思去想盐务之事的,可现在听陈凯之这么一提醒,也开始犯难了。
凯之说得很有道理啊,杀之不尽、除之不绝,这盐务本来和自己没关系,虽然油水丰厚,可若是这样放纵盐贼在金陵猖獗,也不是办法。
陈德行便看着陈凯之道:“凯之认为该怎么办?”
陈凯之想了想,才道:“殿下还记得当初学生在那贼窟里炼的精盐吗?”
陈德行顿然眼睛一亮,道:“记得,那精盐可好了,不过这炼精盐和打击盐贼有什么关系?”
陈凯之徐徐道:“殿下想想看,精盐的成本,其实并不高,只需进行一些加工而已,可是同等的价格,其口感和质量,却是私盐贩子所兜售的粗盐,不知要高多少倍,如此一来,若是精盐的价格与粗盐价格相当,谁还会买私盐贩子的盐呢?”
“一旦如此,那私盐贩子手里的盐就卖不出去了,卖不出去,就不得不降价,可两种盐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这价格即便一跌再跌,依旧会是无人问津的,销量少了,价格跌了,原先十倍的利润,而今却只有两倍至三倍,却还需铤而走险,提着自己脑袋去贩盐,那么请问殿下,还会有多少人愿意贩卖私盐呢?”
“与其殿下使用高压的手段去打击盐贩,倒不如直接釜底抽薪,殿下以为呢。”
这些东西,其实陈德行听得也不甚懂,他不禁道:“意思是本王让盐场直接炼精盐?”
陈凯之摇摇头道:“盐场是朝廷的,这是官盐,一旦让盐场来炼,秘方就极容易外泄,到时候就有可能掌握在私盐贩子的手里了,届时,官盐可以卖精盐,私盐贩子也可以卖,这不是长久之计,我看,学生不如就请殿下给学生一个方便,让学生招募人手来炼吧。”
陈德行明白了,陈凯之这是希望自己给他足够的官盐配额。
朝廷乃是盐铁专政,所以对于盐的生产、销售环节,都是进行了管控的。
比如盐的生产,所有的盐场都是官府管理,而盐要出货,也绝不是什么人想要分销就可以分销的,这得需要盐引,分销商用盐引从盐场还到官盐,然后再进行销售,从中牟利。
能得到盐引的盐商,大多都和盐务的官员关系匪浅,利润丰厚,绝不是寻常人可比。
现在,陈凯之其实就是希望陈德行能够获得正式的盐引,从盐场买下粗盐,之后自己再进行精加工,再将精盐卖出去。
陈凯之的计划中,他的身份,唯一和盐商不同的是,他多了一个精加工的工序。
陈德行听罢,像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似的,带着得意之色,笑嘻嘻地道:“原来你这小子,也想挣银子。”
陈凯之确实想要赚钱,因为他……太穷了,他倒是一本正经地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何况学生这样做,对殿下打击盐贩,也有莫大的好处,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何况同样的价格,学生能让这百姓吃上更好的盐,不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吗?”
陈德行一拍大腿道:“这个倒是好说,这盐场,是朝廷的,本王能做的,便是准你到盐场进官盐兜售,你要多少,便有多少,可价钱,却还需按官盐的价格来,否则本王就不好交代了。”
这一点陈凯之当然明白,只是这时候,他却是摇摇头道:“进盐的不是学生。”
“嗯?”
陈凯之解释道:“学生是读书人,怎么可以去做盐商?不过学生会想办法与人合伙,到时再和殿下来商量。”
这时代,商贾其实也不算是挤贱业,可读书人去做生意,说出去终究是不好听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陈凯之对此事还有些避讳,何况他的本业是读书,这一门生意,所费的资金不少,而且需要一些可靠的人手,没有足够的实力,这买卖是做不成的。
陈凯之只能选择和人合作,采取入股的方式,现在陈凯之唯一做的,便是寻一个合伙人,只是谁有这个实力,又足够让自己放心呢?
陈凯之和陈德行寒暄几句,心里一直都在想着合伙人这个问题,陈德行依旧对那份敕命耿耿于怀,反而是陈凯之想得更开,安慰了他几句,才告辞而出。
郡王府的车马要将陈凯之送回家去,陈凯之走到半途,却是吩咐道:“烦请送我去荀家。”
看来……眼下能合伙的,也只有荀家了!
自己的未来泰山大人,看上去,倒是老实人,荀家家底殷实,这个生意,他们吃得下,再加上自己和荀家的关系,也是一种保证。
等到了荀家门口,陈凯之向门房通报,那门房去回禀,很快便回来请了陈凯之去小厅。
在这小厅里,陈凯之见着了荀游,可是……
荀游的脸上居然又有淤青,看得陈凯之的眼睛都有些直了。
卧槽……又挨揍了?
“啊……凯之,你来了。这天色不早了,你来此,所为何事?”
陈凯之一脸同情地看着荀游,尴尬道:“世叔的脸……”
“摔的!”荀游凛然道:“近来多雨,路滑。”
“啊……”陈凯之只得道:“是,是摔的。学生来此,其实是想和世伯商量一些事。”
“什么事,但说无妨。”翁婿相见,总是不免会有一些尴尬,尤其是在一脸淤青的情况下。
陈凯之吁了口气,便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大文豪 第一百六十六章:人才啊(1更求月票)
其实陈凯之深信,荀家一定会愿意和他合作的,这倒不是因为对方对他无条件的信任。
而因为天下谁都知道做盐商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可是想得到盐引,却是千难万难,陈凯之可以弄到盐引,其实就算他不对粗盐进行精加工,想要和陈凯之合作的人,怕也是如过江之鲫。
荀游怎么会不明白盐的利润?他听罢之后,倒是显出了浓厚的兴趣,陈凯之的精盐加工,他没什么兴趣,可凯之能得到官盐的分销权,就已经足够保障利润了。
荀游呷了口茶,便道:“你与郡王殿下私交甚厚?”
陈凯之老实回答:“是,殿下是个敦厚之人,学生和他有些交情。”
这一番话,等于是给了荀游一颗定心丸,荀游眼睛一亮,不由道:“这个生意,是稳赚不赔的,而且但凡是关系到了盐铁,利润都是丰厚无比,想要合伙,这个倒是容易,等老夫禀明拙荆,拙荆一定会同意的。”
陈凯之再一次感到汗颜,其实他还真就是不想让未来岳母大人插手进来啊,那岳母大人就是属老虎的,不但荀游怕,就是陈凯之,其实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心里阴影呢!
现在听荀游开口就要去禀报,陈凯之再也忍不住道:“伯父,其实学生的意思是,这等小事,何须要禀明伯母呢?其实只要伯父出面就可以了。”
“啊……”荀游身躯一震,吓得连忙左右张望,见方才奉茶的女婢似乎已经走远了,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心,良久才道:“这……很不妥吧。”
你特么的逗我呀,大男人出去做点买卖,也不妥?还要再三请示的?
陈凯之很是郁闷,却又不免同情荀游的处境,便循循善诱道:“伯父,你细细想想,只要伯父拿出一点钱来,再找几个可靠的人经营,其实并不难的,这生意利润不低,到时……”
“一点钱?需要多少?”
陈凯之想了想,道:“本金只怕要三百两银子上下,我们可以从小做起,所谓贪多嚼不烂……”
话说一半,却见荀游龇牙,很直接地把手一摊:“三百两,这样多?老夫没有呀。”
荀家家大业大,也算是这金陵数得出的大户人家了,陈凯之一副你特么的逗我的表情:“那么伯父手头有多少银子?学生说的是私房钱。”
荀游愣了很久,才道:“昨儿拙荆给了我五十两银子置办一副头面,还余下四两五钱银子,不过这钱可不能动,否则拙荆问起,那就不好交代的。”
陈凯之震撼了,特么的,你堂堂金陵大户荀家老爷,竟比我还穷?
“贤侄,你为何踟蹰不语?”
见陈凯之痴痴地坐着,像是呆了一样,荀游也看出了陈凯之的心思,便忙道:“家中大小事务,总要禀明了拙荆才放心,再者说了,贤侄啊,你怎可生出藏私钱的心思?你……”
猛地,一个念头突的一闪而过,荀游想到了一个可能,顿时脸色骤变,甚至身躯下意识地打了个颤。
不禁在心里说,凯之莫不是夫人派来试探自己的吧,啊……夫人历来诡计多端,深不可测啊,这……真是太有可能了,方才自己可有说错了什么话吗?
他额上冒出了冷汗,仔细地回忆着方才的对话,仔细疏理了一遍,好像……没说错什么。
不过……他心有戚戚焉,已是吓得再不敢松懈了,于是拍案而起,凛然正气地道:“贤侄,你怎可这样想?男子汉大丈夫,言行一致,藏私,这样的人,还算是人吗?猪狗不如啊,想一想,老夫就觉得可恶,贤侄,以后万万不可有这样的想法了,我们做人,需坦坦荡荡才好。”
陈凯之一愣一愣地看他表演,猛地,陈凯之的脑中如电光火石一般,想到了那位未来岳母大人。
做生意,还真是得找岳母!
人才啊!
陈凯之想想都觉得激动了,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合意的合伙人,可在此之前,他一直将老虎一般存在的岳母大人排除在外。
他一直忽略了一个重点,这个合伙人,要有法子治下,保住制盐的秘密。这个秘密不需要保守一辈子,但是至少也需要几年的时间,让陈凯之的精盐先打开销路,并且在市场上建立起品牌效应,到时别人就算想要东施效颦,却也难以抗衡了。
除此之外,还要能镇得住,得精明,办事能雷厉风行。
未来岳父大人,唯一的优点就是老实,可老实有什么用?
岳母大人就不同了,不需要看她有什么手段,只看这被治得服服帖帖的荀游,甚至这被她把持的荀家,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岳母大人罩不住的事吗?
陈凯之淡淡一笑道:“噢,学生受教了,却是不知伯母在吗?”
“在后园……”提到自己的妻子,荀游就心有余悸,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
陈凯之便请荀游让丫鬟将荀母请来,过不多时,荀母便领着几个丫头端庄肃穆地来了。
见陈凯之在小厅里等,却是一笑,前些日子,还对陈凯之冷言冷语呢,可转眼之间,便如沐春风起来,她心疼地道:“凯之,外头天寒地冻的,你还四处跑,小小年纪,也不怕冻着,来,不必起来行礼了,坐着吧,颦儿,去斟茶给新姑爷吃。”
新姑爷……
这便是下了定论了。
陈凯之道:“说来惭愧,小……”本想自称小侄,可陈凯之一想,却还是坦然地道:“小婿是有事……”
“知道,知道,这事儿啊,也不算难,你既能牵上郡王府的门路,能弄到盐引,这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倒是你有良心,有这样的好事,却是寻到荀家来,此事,我哪有拒绝的道理?再者说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的事,便是荀家的事,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只是这炼盐,又是怎么回事呢?”
卧槽……方才自己和荀游的对话,她竟一字不落的都知道?
陈凯之顿感自己的后脊发凉,这岳母大人神了啊……




大文豪 第一百六十七章:雷厉风行(2更求月票)
陈凯之不由自主地朝左右的几个女婢看去,这么看来,方才他和荀游的对话,都一字不漏的被人窃听去了?
陈凯之不禁惊叹,这荀家上下,当真是可怕,滴水不漏,无孔不入,处处都是荀母的眼线和耳目,佩服,佩服啊。
可换个方式去看,这怎么又不是荀母的能耐呢?
既然将荀母请了来,陈凯之便将自己炼盐的想法说了出来。
荀母用心地听完,沉思了片刻,便道:“你说能炼出好盐,工序还很简单,若是如此,这便是独门秘方啊,官盐其实是不愁卖的,不过若是盐炼的好,获利便是巨大,老身啊,有几个浅见,说出来,凯之你不要笑话。”
说着,她坐定了,沉吟道:“其一,是秘方,真有这奇门秘术,那秘方便是重中之重了,过两日,你带那盐来,若果真是上等的盐,秘方就要小心了。要保住秘方,其一是匠人的身份,若是工序简单,就尽量的少招募匠人,招募的匠人,都得订下卖身契约,拿捏住了卖身契约,再将他的家人安置在其他的地方,好吃好喝的供着,平时看管得严厉一些,就可安心了。”
“其二嘛,便是盐铺的选址,若是自己去单售,费时费力不说,还麻烦,其实大可以把招牌打出来,用较为低廉的价格转售给其他盐商,这样一来,也就不担心其他的盐商眼红使坏了。虽说凯之有郡王的关系在,可在这里,金陵的几大盐商,都是经营了许多代的,树大根深,与其与他们为敌,不如给他们一些利润,这对凯之,并不是坏事。”
“这最后,才是最根本的问题,但凡是合伙做买卖的,便是兄弟都可能反目,既然决心要做,荀家这儿可以出本金,还可以出力,凯之的未来是考取功名,许多事,可能顾不上,那么就由老身来管吧,可这买卖怎么做,为了防止将来祸起萧墙之内,还是先说清楚才好,订立了契约,到时大家各自分账,谁也别想多拿少拿,牵涉到盐的买卖,可谓是一本万利,其实本金和人力,反而不算什么了,这盐是凯之的门路,凯之又有秘方,那么……便七三分账如何?凯之得七,荀家得三成出力的钱。”
她一五一十,很有章法,第一条且不说了,使陈凯之心安了有一些;大陈朝允许蓄奴,大户人家买一些人口不算什么,用签了卖身契的人来负责生产,确实可以保守很多秘密。
第二条却是陈凯之没有想到的,将来这些盐不走零售,而是与盐商们合作,委托他们分销,这确实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了,可以想象,一旦精盐横空出世,多少盐商要生意惨淡,若是零售,想将这上游和下游的钱都挣了,那些树大根深的盐商,还不得和你拼了?让他们参与分销,分一杯羹,不但可以尽力不和人结怨,还可以建立一定的交情,陈凯之和荀家毕竟才刚入了金陵盐业的门,想要站稳脚跟,反而需要和大盐商们合作,得到他们的扶持。
而最后这三七开的分红,陈凯之大抵也能接受,自己等于是靠着门路和秘方独得七成利润,陈凯之自己反而觉得多了,可细细一想,官盐的贩卖,可谓稳赚不赔的,最难的反而是取货的渠道,想必未来丈母娘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如此吧。
这未来丈母娘,果然是人才啊,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在荀家为何是荀母做主的了。
陈凯之心中的一块大石也随之落定,有这未来丈母娘亲口承诺,由她亲自出面,依着她的精明和手段,此事已算是成功了一半。
陈凯之忙点头道:“好,就这样办,过两日,学生就送盐来。”
陈凯之心里明白,这等事,是断然不能拖的,方才和荀母的一番交谈,他已足见荀母是个雷厉风行之人,而自己堂堂男儿,当然也不能拖拖拉拉。
他拜别之后,便开始在家中提炼精盐,这是最基本的化学知识,提炼起来也简单,其实就是去除掉粗盐中的杂质和微量元素而已,很简单的工序。当然,在这个时代,这已算是一个跨越了。
足足鼓捣了半天,终于将其制成了盐水,而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将盐水晒干,使其凝结成结晶,陈凯之也就放下心来。
当日夜里,想到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副业,心里不禁有些感慨,自己穷惯了,其实倒不是不想挣钱,可陈凯之清楚,眼下还是以读书为主,因为读书取功名,比之任何副业都重要得多,他是穿越者,想要挣钱并不难,难就难在,能够躺着把钱挣了,而这官盐的副业,有荀家人帮忙,上头又有郡王在,自己除了起步之初需要操心,后面估计只等着分红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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