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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陈凯之只微微皱起眉,似乎他早就胸有成竹,冷冷一笑。
“曾环,你做的好事,你真以为我陈凯之软弱可欺?你四处胡言乱语,构陷我府试舞弊,呵,你害我倒也无妨,还想害死这金陵上下的所有宗师?”
这看榜的生员们,刚才还大惑不解的样子,此时才明白过来了什么。
他们顿时想起此前的诸多流言蜚语,再看这地上只顾着哀嚎的曾环,一个个噤若寒蝉。
污蔑别人作弊,是极大的罪责,若是陈凯之果真作弊倒也罢了,假若真是曾环凭空污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陈凯之鼻翼微微一耸,一张脸沉得可以滴出黑色的墨汁来,冷冷瞪着曾环,正气凛然地怒道:“亏得你还是我的同窗,竟想如此害我,想要陷宗师们于不义,师叔,烦请你和我一起押着这狗才到衙里去。”
吾才师叔以为自己听错了,打人的是你啊,是谁给你这样的勇气?
你伤了人,将人送去衙里,吃亏不是你自己吗?
天哪。
凯之,你脑子烧坏了不成,坑你自己就算了,还想坑我不成?
吾才师叔哆嗦着退了一步。
倒是身后两个王府侍卫很是积极,一听陈凯之吩咐,也不客气,直接架起曾环便往府衙方向去
陈凯之抿了抿薄唇,他看向贡院的方向,眼中弥漫着冷然。
一直以来,都是这些人一次次的惹他,他今日要让人知道,陈凯之不是好惹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还之。
吾才师叔还在震惊中,却已见陈凯之领着人走远了,方才还在等待看榜的人,有不少都呼啦啦地尾随而去。
贡院之外,竟是突然冷清了不少。
吾才师叔魂不附体,却不得不疾步追了上去。
知府衙门外悬着鸣冤古鼓,这鼓已有许多时候不曾敲响了。
可是今日,却是咚咚咚的响起。
包知府本在廨舍,今日没有什么公务,可一听鼓声,顿时龙精虎猛起来,立马命人升堂,高坐明镜高悬之下,惊堂木一拍:“来人!”
只是下一刻,当陈凯之昂首阔步进来,包知府的脸色顿时难看了。
今儿不是放榜的日子吗?你陈凯之来这凑什么热闹?
只是当看到在陈凯之身后两个侍卫架着一个纶巾儒衫的生员进来时,包知府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服饰华美,一看就是有功名在身,可是面目已被血染了,眼珠子都不见踪影,这等可怖的样子,让包知府都觉得心里发寒。
而这曾环只顾着哀嚎,完全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陈凯之上前一步作揖道:“学生陈凯之,见过府尊。”
包知府眼眸微眯,一张拉下脸来:“陈凯之,你所为何事?”
陈凯之凛然道:“江宁县生员曾环,谣言中伤学生府试舞弊,学生不堪其辱,今日将他擒来,请府尊明断。”





大文豪 第一百九十二章:铁证如山(4更求月票)
舞弊?
外头近日来的流言蜚语,包知府也是曾听说过的,却也没有太当一回事,因为他很清楚,历来科举,哪有不曾传出点流言的?
不过一旦较了真,这就绝不是小事了。
他看了一眼不停惨叫的曾环,双眉一挑,板着脸道:“是吗?陈凯之,或许这只是以讹传讹而已,这曾生员,是你动手打的?”
陈凯之从前也打过官司,自是知道避重就轻的道理,他昂然道:“府尊怎可说得如此轻巧?曾环这等小人,捏造如此的流言,中伤学生倒也罢了。可是学生的案首,乃是提学大人亲点,府试乃是本府学正会同学官们主持,若是学生舞弊,王提学如何服众,金陵上下的学官,又要遭受多大的冤屈?学生区区一秀才,倒也无妨,可牵涉如此多的宗师,学生不得不如此。”
包知府皱眉,也知道其中的厉害。
想了一下,他正色道:“你既说曾环四处造谣中伤你,可有证据?”
陈凯之镇定地道:“有,学生师叔今早来说,有一叫曾环的生员,四处散播谣言,金陵的流言蜚语都是他传出的。”
而陈凯之口中的吾才师叔,此时正在堂外探头探脑,却不敢进来。可一听陈凯之说是听自己说来的,顿时身如筛糠起来。
卧槽,真的是坑他,这就是师侄之情?老夫明明说的是老夫听说有人说你舞弊,可没指名道姓的说是曾环啊。
我又没证据,你这样岂不是坑我?
此时,包知府猛拍惊堂木,道:“哪个是你师叔?”
既然被点到了名儿,吾才师叔也深知躲不掉了,方才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姓曾的一口咬定了他和陈凯之是一伙的,现在包知府又在这儿问起,他是何等油滑之人,怎会不明白这利害关系?便只好乖乖进堂。
吾才师叔快步进来,而后对着包知府行礼道:“学生便是陈凯之的师叔。”
包知府沉声道:“将姓名报上来!”
“方吾才!”
啪!
惊堂木又是一拍,直令吾才师叔两腿发软,面色发白,下一刻便听包知府威严地道:“方吾才,你师侄的话可曾听见?”
“听,听见了。”
“那么……”包知府冷声道:“可确有其事?”
吾才师叔心里说,我能说没有其事吗?
若是说没有其事,那陈凯之就是主犯,他便是从犯,今儿就谁都别想走出这衙门了。
吾才师叔和别人不一样,他想明白了利害关系,顿时便开始嚎叫起来:“确有其事,学生人头作保,这个丧尽天良的曾环,猪狗不如,他搬弄是非,造谣生事,害人不浅,他不但污蔑栽赃学生的师侄,还说这满金陵的官都和凯之沆瀣一气,不但牵涉到了王提学、江宁县知县,还有知府大人,学正大人……”
卧槽……
陈凯之也是醉了,还没见过这么能借题发挥的人啊。
其实在陈凯之的算计之中,以吾才师叔的性子,是一定会一口咬定确有其事的,可他真没想到这家伙能玩出这么个花样来。
包知府也是呆住了,竟还和他有关?
他咬牙切齿地道:“可有什么旁证?”
吾才师叔道:“许多人都听见。”
包知府凛然道:“许多人,是哪些人?”
“这……”
吾才师叔方才只想脱身,说得带劲过头了,现在却有点懵逼了,他便看向陈凯之。
陈凯之却显得很淡定,只微微一笑,因为他知道,会有人来证明的。
果然,像是陈凯之掐准了时间似的,就这么一会间,外头便有人在拥簇之下疾步进来,边走边扯着嗓子喝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还有王法吗?”
这声音还能有谁?是郑公公!
陈凯之这么一闹,这事自然很快就传到了郑公公的耳里。
这郑公公一听曾环被打,陈凯之抓着曾环来了这知府衙门,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包知府和陈凯之定是狼狈为奸,想要先下手为强,借着这曾环来整自己。
郑公公哪里敢拖,听了消息,没有太多思虑,就心急火燎地赶来了。
他面带冷笑,与包知府对视,目光阴冷,掸了掸身上的袍子,道:“还真是热闹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人串通起来,想要屈打成招呢?”
说着,他这才低头看了一眼曾环,曾环此刻,已是昏死了过去,但是那一脸的鲜血淋漓,连郑公公看了都忍不住心里一凛,这陈凯之,倒是够狠的。
包知府皱眉,这里是知府衙门,你郑公公一个太监的,跑来这儿做什么?
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包知府肃容道:“郑文,你来此,所为何事?”
郑公公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口里却大叫道:“曾环是秀才,被人打成这个样子,咱还能不来管一管吗?”
包知府惊堂木狠拍,他是个不留私情之人,别人怕你这太监,可他却不怕,他厉声道:“曾环是秀才,是学官和本官的事,于你何干?来人……”
“在!”
郑公公急了。
果然是狼狈为奸,果然……你们想整咱是不是?
他万万料不到,早已谋划的事,如今会演化到这个地步。现在曾环正躺在这里,还不知生死,这陈凯之历来狡诈,又和包知府沆瀣一气,自己决不能走,一旦走了,天知道会审出点什么来。
郑公公便厉声道:“怎么,陈凯之舞弊,莫非包知府想要包庇吗?”
呼……
堂外听审之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包知府眯着眼,嘴角轻轻一抽,满是不屑地开口道:“舞弊?”
他眉头一展,疑惑地看着郑文。
“不知郑公公听谁说的?”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郑公公恶狠狠地看了陈凯之一眼,心想着陈凯之舞弊的证据坐实了,才可一锤定音。
也即是说,此前做的准备,现在已经被陈凯之所打乱,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得不提前发作了。
他扯着嗓子厉声道:“曾环前些日子早就密报了咱,说得悉了府试舞弊之事,咱已多方查证,正要上奏朝廷,可是想不到,这陈凯之,竟将曾环打成这个样子,嘿……包大人,莫非你和陈凯之勾结在一起了不成?”
堂外,所有人都惊呼起来。
果然,陈凯之果真说的没错啊,曾环确实是这个‘谣言’的主凶。当然,这到是不是谣言,却是不知了。
只是郑公公的出现,至少证明了一点,陈凯之不是无的放矢。
这案情,一下子从陈凯之与曾环的争执,变成了府试的一场舞弊。
这舞弊是何其严重的事,一旦开始浮出台面,就不知多少人要牵涉其中了。
即便是包虎,此刻也在心里颤了颤。
他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厉声道:“郑公公,你口口声声说府试舞弊,倒是想要请教,府试如何舞弊?”
郑公公怎么会没有准备呢?为了今日,他可已经做了许多的功夫。
他嘿嘿一笑,面带狞色道:“想知道是吗?那咱就给你看。”
他早就准备妥了,自这袖里,直接掏出了一沓文牍,直接拍在了包知府的案头上:“这上头有府学里的学官江景的检举,有当时几个负责考场的文吏供词,还有……还有王提学的府上,一个叫杨二的口供,他已声称,陈凯之曾在学正的带领下,多次暗中拜会过提学大人。还有……这一份,是陈凯之考卷的抄本,陈凯之加试了一场,这是人所共知的事,认证物证都在这里,除了曾环,还有一个生员,二人的检举也在此,请包大人好好地看看,睁大了眼睛看,这里头明明白白说陈凯之在府试之前,与他们吃酒,想是醉了,口里放出豪言,说是府试定能得案首,这些难道还不够?”
包知府深深地拧起了眉头,他看着这一沓沓的文牍,可谓是详尽无比,额上不自觉地渗出细细的冷汗,他固然是信任陈凯之的,可是这些……无论是不是捏造,可这郑公公,显然是早有预谋,单凭这些证据,就足以定罪了。
毕竟,陈凯之加考一场的事,本身就有嫌疑,若是无人过问倒也罢了,现在被有心人借来做文章,再加上这无数搜罗来的证据,便成了铁证如山。
包知府抬眸,看着郑公公,沉声道:“这都属实吗?”
“嘿……”郑公公冷笑一声,旋即胜券在握地说道:“若是不属实,咱敢拿出来吗?咱是宫里的人,怎么敢做这样的蠢事?若是不信,大可以将相关人等统统请来,一问便知,咱难道还冤枉了陈凯之不成?不过,这个案子,只怕也不是包大人能问的,要问,那也该是张俭张侍郎来问,谁知道你包大人有没有涉案呢?”
他阴阳怪气地说完,不禁嘲弄地笑了起来,他看着包知府面上精彩的表情,心情真是愉快极了。
只是当眼眸偷偷瞥了眼淡定的陈凯之的时候,心中不禁讶异,你这贱蹄子死到临头了,竟还这么自若?
哼。
不管怎么样,证据确凿,陈凯之,你死定了。




大文豪 第一百九十三章:头榜第一(5更求月票)
陈凯之的一双眼睛阴晴不定,他没有看那些文牍,却已在心里猜测出了一切,他确信,这里头的证据,绝对是够分量的。
郑公公这样的人,在他的手上受了两次的教训,这一次,既然决心想要整他,就绝不会空穴来风。
堂外已是哗然,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陈凯之当真牵涉到了舞弊?”
“若是如此,那就真正十恶不赦了。”
众人很是气愤,这舞弊绝对不能忍的,比抢人钱财还可恨可气!
包虎则是聚精会神,看着一份份的文牍,从王提学府上的人,再到一个学官的检举,还有几个生员的供词。
除此之外,还有文吏的口供!这郑公公还真是费尽了心思,包虎一一看着,半响后,他已是汗流浃背,整个人格外紧张起来,微微抿了抿干燥的唇,才轻轻抬眸。
凝视着在案牍对面看着自己的郑公公,二人目光一错,包知府收敛目光,立即正色反驳郑文:“陈凯之满腹经纶,何须舞弊?”
包虎毕竟是老油条,这一句话,可谓是问到了最关键之处,舞弊是大罪,一个没有才学的人,为了功名,是可能会铤而走险,而一个满腹经纶的人,他为什么要甘冒这样的风险呢?
郑公公听罢,像是早就料定了包虎会这么说似的,眉头微微一挑,唇边勾起一丝冷笑,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包大人还真是糊涂啊,包大人认为他满腹经纶,大概只是因为他中了案首吧,可若这案首乃是靠舞弊得来的,他又算得上什么满腹经纶?倒是依着咱来看,这陈凯之就是个不学无术之徒,而且咱还敢肯定,这陈凯之,绝对中不了这次的乡试!”
此言一出,包虎骤然色变。
郑公公最后那话才是重点呀,没错,陈凯之这一次,只怕是中不了乡试了。
那丁戊号的考棚,显然是对方早已安排好了的,陈凯之只要这一次落榜,岂不就是最大的明证吗?
包虎的心一颤一颤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捏着文案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估计陈凯之这次是在劫难了。
此时,堂外沸腾的声音更大了。
曾环的亲族以及一些故旧好友已是闻讯而来,纷纷高声大吼:“陈凯之舞弊,府试不公,要彻查到底,还金陵考生们一个公道。”
“此人满身戾气,竟是想要杀害自己的同窗,求青天老爷做主。”
“求青天老爷做主。”
众人也是高声附和。
郑公公得意洋洋地看着,在这声浪之中,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眼眸里已经掠过了杀机。
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么错过,便道:“现在,就请大人先将陈凯之收押起来,至于舞弊一案,张侍郎自然会过问,事到如今,铁证如山,想来包大人是不敢包庇这小子的吧?”
包虎艰难地看着郑公公,这个案子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确实没有资格继续审理了,而现在的局势……
陈凯之则是看着郑公公,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人心险恶了,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心里发寒。
而就在这时,从远处,却是传来了一声刺耳的钟声。
这是贡院放榜的钟响。
陈凯之尽力地使自己气定神闲一些,目光看着这面上带着得意笑容的郑公公,不发一言。
他在等。
………………
钟声一响,贡院里已是沸腾了。
考官们阅卷之后,便全都移步到贡院的殿中休息。
在成绩没有揭晓之前,谁也不可离开贡院。
所以此时的王提学,以及金陵的学官们,并没有意识到,一场风暴正在迫近。
他们反而在期待,这一次乡试,到底谁会中榜!
乡试的头名,便是解元,却是不知,这次金陵的解元是谁?
王提学只是不徐不慢地吃着茶,心里却是升起了一丝遗憾,这个时候,他想到了陈凯之,他已见识过了陈凯之的才学,所以也是颇为看重这陈凯之的,只是……这陈凯之被安排在那丁戊号考棚,此次,多半是要落榜了。
王提学心里不禁唏嘘,昨夜的时候,便有专门的文吏在明伦堂里拆着糊名,而后再将考官们圈定的成绩进行名次的排定。
而这些,是考官们不能接触的,必须得有专门的文吏负责,甚至是王提学,也只能在贡院的茶房里等着消息。
此时,一声炮响,王提学便知道,放榜的时候到了。
贡院的大门大开,穿着红衣的差役们,已在贡院之外无数考生的殷殷期盼之下徐徐地出了贡院。
无数人翘首以盼,方才的喧哗,终于稍微安了下来,只有无数双期许的眼睛。
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时候到了,秀才到举人,这对于八成的学子们来说,几乎是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跨了过去,便是海阔天空,跨不过去,便自此籍籍无名。
差役们已经开始张贴了乙榜。
乙榜有二百四十余人,人数算是最多的,这些人,虽在乡试中排名不高,却已算是佼佼者,正式得到举人的功名。
无数人屏住了呼吸,一个个神情紧张地在乙榜中寻找自己的名字。
人群中,时不时有人爆发出了激动的声音:“中了,我中了!”
欢欣的笑容,还有那近似癫狂的笑声,让人羡慕无比,即便只是乙榜的秀才,也足以算得上是人上之人,引来无数人的羡慕嫉妒恨了。
而没有看到自己名字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虽然甲榜即将张贴,可是能入甲榜的希望实在是过于渺茫啊。
当差役们贴出了甲榜,九十余个甲榜举人赫然其上。
于是一个又一个人,在人群中欣喜若狂起来。
“中了……”有人眼里含着热泪,捶胸跌足。
高中了啊。
想要中榜,尤其是甲榜,是何其不易之事,更有人涕泪直流,以头抢地,疯了似的发出了大笑。
那落榜的人,则一下子成了木头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榜,想到十年的寒窗苦读,心里的心灰意冷,可想而知。
此时,已有人绝望了,渐渐木然地散开。
再最后,则是头榜,头榜只有三员,对于绝大多数考生来说,这是难有希望的。
人群一下冷清了许多,只有不甘心的人,依旧眼睛赤红,一动不动地盯着榜,看着差役将榜贴了出来。
头榜第三:酉丁号考棚刘晋。
头榜第二:子寅号考棚吴如海。
头榜第一……
呼……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气。
这个人,大家太熟悉了。
不只是这个人的名字,最重要的是,这个考号,他们实在再耳熟能详不过,丁戊号……
竟是丁戊号。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榜单,怎么可能是丁戊号,这丁戊号不是传说中不可能中榜的吗?
陈凯之……是陈凯之……
陈凯之高中头榜第一,金陵乡试解元。
解元郎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自知绝无希望的。
差役们已经开始挥起了小锤,朗声道:“今科解元,丁戊号陈凯之,陈老爷高中解元,福禄无双!”
“报喜,去报喜。”
有人回过味来,要知道,每次放榜都会有人一些游手好闲之人专在榜下候着,如此一来,及时前去报喜,好讨个赏钱。
而如今,这陈凯之中了头榜解元,这些人哪里等得及:“陈凯之,陈凯之住哪里?”
“陈解元去府衙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此时大家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顿时数十个报喜人急匆匆地蜂拥而去,得赶在官府报喜之前,先去讨了喜钱再说。
这外头的动静如此大,自是连贡院里,也隐隐约约能听见。
茶房里,考官们都慢吞吞地喝着茶,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虽然心里也是期待万分,可这时候,他们不能急,也不能急不可耐地去问榜,他们毕竟是考官,得端着呢。
只有那些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方才喜欢一惊一乍的。
考官们谁也没有吭声,像是在比定力似的,慢悠悠地喝着茶。
倒是许多人都在心里忍不住地冒着一个想法,这一次的解元,十之八九是那位写出《陋室铭》的生员了,只要此人的其他两场考试成绩不差,理当是没有问题的,即便只凭陋室铭,也足以进入头榜了。
这个生员,他们倒是很想见一见,毕竟,人人都会有爱才之心的。
张俭倒还淡定,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和王提学说什么话,心里想着的则是,放榜之后,那郑公公怕就要耐不住了吧。
这个郑公公,还真是会来事,以后少来往一些为好,此次卖他一个顺水人情,下次,还是不要相见了。
就在张俭这思索间,外头,突然传出了锣声。
张俭熟谙放榜的规则,知道这锣声一响,说明头榜已经张贴出来了。
接着,只听外头似在喧闹:“江宁县府学生员陈凯之高中头榜第一……”
张俭一听,拧起了眉头,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抱着茶盏,凝神静气地竖起了耳朵。
铜锣又响:“陈凯之高中头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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