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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这曲调随着船下涌动的水声而起,明快悠长。
此时,在那船舷处,老者则是背着手,眉头深锁,深沉地看着河畔,那络腮胡子的大汉则是寸步不离的站在一旁。
老者突然道:“吴虎。”
“在。”
老者叹了口气,道:“你上次问老夫,该何去何从,老夫突然在想,若是这时不再有这些烦恼,舍去这个身份,像从前一样漂泊于江湖,那该是有多好啊,哎……多事之秋,是非之地啊。”
吴虎生得魁梧有力,但在老者跟前,气势却总是一下子的少了许多,他恭谨地道:“殿下当初离开京师,不参与皇位之争,足见殿下的高风亮节了,正因为如此,殿下才能得到天下人的敬重,才被人所信服。而现在,先帝大行,少主登基,太后摄政,无论是赵王还是太后,自然希望殿下能够出面,为他们哪怕说一句话才好,殿下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太后和赵王都想起了殿下,足见殿下的声誉之广,人所皆知。”
“呵……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老者摇头,面上没有丝毫的光彩,反而带着一股忧思,凝眉道:“当初就是为了躲避这些,方才远走,谁料竟成就了美名,谁料却又因为这美名被十几道金箭传回,老夫是不得不回京趟这趟浑水了。”
老者回眸看了这吴虎一眼:“那么……就回到京师做一个笼中鸟吧。”
他信步要回到舱中去,快接近客舱的时候,耳畔,在河水拍打船底的声浪下,竟听到了一股悠扬的曲调。
这曲调写意而洒脱,令他面色微微一沉,接着身子一顿,像是被人钉在了地上一般,令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细细凝听。
这曲调,似是狂放不羁,甚至令人感觉连那潮水的声音,似乎也在给曲调打着节拍,更显曲调的欢畅。
老者竟是一时之间失神了,显然,对于这种乐器和曲调,他从未接触过,可是在这烦恼之中,乍听之下,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轻轻挪步,想听得更清晰一些,寻声到了船尾。
此时已天色昏暗,在这黄昏之中,霞光万丈,一轮弯月自东山微微露出了一个惨淡的影子,日月相交之际,船尾的少年,则是坐在船舷上,手里拿着琴,身子依靠着船尾的杆子,挡着脚,脚下便是哗哗的江水,他专心致志,只留给了老者一个背影,
少年吹奏的曲调,大概是因为到了高潮,于是整个人都欢畅起来,完全沉浸在这声乐声中。
仿佛……是在纾解在心中的郁郁之气。
而这郁郁之气,通过了口琴,却又奏出豪迈的曲调。
老者只伫立着,听的愈发的出神,他凝望着这背影,若有所思,却又被这曲调所感染,深陷其中。
一曲奏罢,涛声依旧,坐在船舷上的陈凯之,抬眼看着凝神静听的老者,他倒没有露出半点惊讶之色,神色淡淡地道:“见笑。”
原来他早已知道了身后有人来?
在这滔滔江水还有豪迈曲调之中,若非是学习了《文昌图》,陈凯之又岂能发现?
连这老者都变得震惊起来,尤其是身后的络腮胡子大汉,顿时对陈凯之起了警惕。
陈凯之已是回眸,而这夕阳的余晖如点点星光地落在他清秀的面庞上。
老者收起惊色,深深地看了陈凯之一眼,道:“这曲,叫什么?”
陈凯之跃下了船舷,收了口琴,微微带笑道:“笑傲江湖!”
所谓的笑傲江湖,在前世,因为一部笑傲江湖的插曲所被人熟知,可事实上,此曲本是出自古典佛教音乐《清心普善咒》,后为影视改编,方成耳熟能详的笑傲江湖。
“笑傲江湖……”老者身躯微震,满是不解地看着陈凯之,:“你为何吹奏此曲?”
或许是受方才的曲子所感染,陈凯之洒脱地道:“无他,不过是怀念恩师而已。”
老者却是继续追问道:“敢问令师大名?”
陈凯之便肃然道:“家师姓方讳正山。”
“原来是他?”老者也不敢等闲视之了,道:“令师是个极洒脱之人,老夫一直想见识,真是想不到,原来你是他的高徒,此曲和令师有什么渊源吗?”
陈凯之只一挑眉,道:“没什么,让先生见笑了。”





大文豪 第一百九十九章:吃人嘴软(1更求月票)
老者只是凝眉,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曲中。
陈凯之便朝他作揖,想要回客舱去,那跟在老者身边的吴虎却是挡在了陈凯之的跟前,冷道:“我家先生还有话问你,你为何这样急着走?”
陈凯之笑了:“因为我想走啊。”
这个理由,很强大。
吴虎还想说些什么,老者却是呵斥吴虎道:“吴虎,不得无礼。”
这吴虎瞪了陈凯之一眼,这才后退了两步。
陈凯之朝他耸耸肩,带着几分促狭,径直走了。
“殿下,此人实在无礼。”吴虎看着陈凯之远去,感到很是不忿。
老者的眼中却是带着迷惘,似在咀嚼着方才的琴音,出神道:“此曲听着,还真是有些触动了老夫的心事啊,他的恩师,也是个淡泊之人,他说这是给他恩师的,可是老夫却觉得,此曲竟可用在老夫的心境上。”
吴虎不由挠挠头:“殿下不是一直不爱听曲的吗?”
“是啊。”老者叹了口气,目光幽幽道:“以前的确是不爱听的,可现在,却总还想再听听。”
吴虎便冷冷道:“那我将他‘请’来,他不敢不来的。”
“不可。”老者摇摇头道:“你身上的血腥气太重,凡事不可鲁莽。”
说罢,他带着遗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次日清早,陈凯之刚起,洗漱之后,那吴虎便走了来,道:“陈公子,我家先生请你去用餐。”
又到了吃饭时间啊,在这百无聊赖的船上,陈凯之觉得,似乎也只有吃饭才能给自己提一点兴趣了。
他也不客气,径直随这吴虎到了饭舱,而在这里,那位老者早已在等候了。
只见他盘膝坐着,看见陈凯之来了,脸色比往日多了点亲和。
陈凯之往自己平日吃饭的案上看去,那里也早已摆满了美味佳肴。
看来,这一次是给了很优厚的待遇啊。
“老夫看陈公子胃口颇好,昨夜船只停泊时,老夫让人到岸上买了一些吃食来,陈公子,请吧。”
陈凯之跪坐下,很厚道地对老者道了声谢,便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在这船上,虽然饭菜还算丰盛,可毕竟食物并不新鲜,这一次,老者特意让人登岸采购的食物,还真的勾起了陈凯之的馋虫。
陈凯之的饭量本来就不少,对着美食,直接风卷残云,片刻间便横扫了个干净,最后才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抬起眸来,才发现这老者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而他案上的小米粥,却是没有动分毫。
陈凯之忍不住有几分尴尬,便道:“惭愧。”
老者叹口气道:“请你吃,你便吃了个干净,可见你也是个豪爽的性子,老夫此番与你同船而渡,也算是有缘,昨夜听了你的曲,可谓绕梁三日、不知肉味,还真是不知为何,你那曲,却勾起了老夫心中所想,因此才厚颜,想要多此一问,陈公子能否再吹奏一曲给老夫听一听吗?”
“呀。”陈凯之不禁苦笑:“我忘带我琴了。”
老者便道:“无妨,老夫可以命人代为去取。”
吃人嘴软啊,陈凯之虽觉得这老者高傲,却也不算坏,便摇头道:“清早来吹,也没什么意思,其实这里头的词,更有意思。”
老者眉毛一挑,还以为是陈凯之敷衍他。
陈凯之自是看出了老者的心思,便笑道:“反正吃了你的,那也无妨,我唱你听便是。”
而今吃饱喝足,陈凯之兴致也来了,坐在这船上,行走在滔滔江水之中,陈凯之坐定了,方才唱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这首笑傲江湖,本就是豪迈之曲,无论是谁扯起嗓子吼便是了,陈凯之一开喉咙,老者先是皱眉,连那性子粗鲁的吴虎也给吓了一跳,还以为陈凯之要做什么呢!
可唱到了滔滔两岸潮,老者的眉头随之舒展开来,声音……是不好听,有些粗犷,不过这词却恰好与曲配合。
何况,这沧海一声笑,豪气万千,让老者顿时精神一震。
陈凯之接着唱道:“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此句竟是开始婉转了,一句浮沉随浪,竟令老者心情低沉起来,往事的浮沉,不知留下了多少遗憾。而后一句只记今朝,却一下子又令他情绪高昂起来。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汹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其实这些歌词,某种意义来说,所引用的,恰是明代词人《临江仙》的意境。
这等看破红尘的洒脱,对于老者来说,不啻使这往事历历在目,可回眸去回味,却又发现,自己一生所走的路,曾有多少是没有意义,是非成败事,而今到了垂垂老矣时,回头去看,这些事,是何等的笑话。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此词虽是粗犷,对于古人来说,若是细究起来,只怕有不少错漏,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陈凯之这带着一点跑调的嗓音陪着这豪迈的曲调唱出来,竟是直入老者的心肺。
老者似在回忆从前种种,突的,心里又生出了放下一切,漂泊天下之心,这是何其令人神往之事啊,接着,陈凯之开始啦啦啦啦啦起来。
随着这啦啦啦啦啦的伴奏,老者也似有触动,他眼里突的噙出泪来,既是感触万千,心底深处,又有一股笑傲而去的冲动。
他嘴皮子喃喃开始颤抖,先只是激动的颤抖,接着从喉头,也不禁跟着啊啊啊啊的伴随着陈凯之伴奏起来。
这一啦不打紧,啦啦啦啦着,竟发现心里的许多烦恼竟也一扫而空,仿佛现在的自己,正如词中所言,在这滔滔两岸潮中,对着沧海大笑。与游人泛舟湖上,忘却了烦恼,庙堂里的是非,江湖上的成败,俱都抛在了脑后。
他噙着泪,却又大笑,跟着陈凯之一起:“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那吴虎,不禁皱眉,他突然感觉很难理解自己的主人,平时如此不苟言笑之人,如今却跟着这个破锣嗓子的小子发疯。
偏偏,渐渐的,他也开始代入进来,亦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陈凯之已经不想啦了。
偏偏这老者非要继续啦啦啦啦下去不可,这曲调不停,倒让陈凯之又来了兴趣,便跟着老者和音。
这楼船里的动静太大,吓得下头的护卫和船夫都走了上来,有人在外探头探脑,老者方才意识到了什么,终于停了,朝吴虎使了个眼色。
吴虎便立即虎着脸,将人驱散。
呼……
老者长长的松了口气,他居然发现,自己长久没有这样痛快了。
或者说,记忆之中,他很难想到,自己会有今日这样的失态。
“令师……”老者想了想措辞,才继续道:“这既怀念令师的词曲,想来令师就是这样浪荡江湖也笑傲王侯的人吧,老夫真是羡慕他。”
这是老者由衷的感叹,他心理想,我何尝不想如此?可是有些事,终究是放不下啊!
老者接着道:“下一次,老夫来唱,你来吹曲,如何?”
陈凯之不由一愣,他还来劲了?
不过,陈凯之的心情也是愉悦到了极点,其实何止是这粗犷的词曲,某种程度来说,无所顾忌的放声高歌,又何尝不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呢?
陈凯之上辈子就爱唱k,虽然嗓音奇烂无比,可这也是上一世纾解压力的主要渠道。
如今吼了几嗓子,心情顿时舒畅起来,想来这老者大抵也是差不多,他不知道这词曲哪里触动到了这老者,不过一个愁眉苦脸的人,能高歌出来,想来也一定会生出很奇妙的愉悦感吧。
陈凯之笑了笑道:“好啊,下次有机会,学生把那吹奏的口琴带来。”
老者愉悦笑道:“不如傍晚如何?”
你还较真了,竟还要约定时间?
陈凯之便哂然一笑道:“若是能吃的好,学生很愿意效劳。”
老者却是大笑起来道:“吴虎,你听清楚了吗?”
吴虎则是露出苦笑,道:“是,小人明白了,小人会为陈公子安排。”
陈凯之眼眸里掠过了狡黠,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啊,何况自己晚上还要付出辛勤劳动的,虽然只是动动嘴,不也要耗费精力吗?
陈凯之道:“我要吃鸡,吃鸭,吃肘子,吃草鱼。”
吴虎那双虎目越瞪越大,怒目地看着陈凯之,这个家伙还真是不怕麻烦别人啊。
“就这样说定了啊。”陈凯之却是毫无畏色,很是坦然地朝吴虎行礼了礼:“有劳。”
说罢,便走了。
满怀的期待,好不容易等到了傍晚,陈凯之又是津津有味地包餐了一顿,这一老一小便在这淡淡的夜色袭来的时候,一起来到了这船尾。
在这船尾上,对着星光点点的夜空,陈凯之吹奏,老者高歌,可谓是不亦乐乎。
老者觉得甚是奇妙,原来只要自己放了嗓子,当真有发泄的效果。陈凯之对这老者的印象也逐渐改观,自也是相处愉快。




大文豪 第二百章:传说中的师兄(2更求月票)
一人吹奏,一人高唱,倒是融洽,老者的嗓子,其实比陈凯之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哥也不笑二哥,陈凯之甚至怀疑,这老者若是到了前世,十有八九就是广场上跳广场舞或是唱歌扰民的老头老太。
想到这些,陈凯之不免在心里汗颜,待老者唱得差不多了,陈凯之也停了吹奏。
其实对陈凯之来说,在这寂寞的旅途上,唱唱卡拉ok,其实也是一件颇为愉快的事。
“哈,此曲真有意思,乍听是大俗,细听却是大雅,这是你所作的吗?”
陈凯之没有说话,在老者看着,算是默认了。
老者愉快地道:“不错,老夫之前的确是看错了你了,还以为你也是贪图名利之徒,现在看来,能作出此曲的,定是人生有所感悟,何况你恩师那般之人,教出来的弟子,想来也不差。”
陈凯之见这老者口若悬河,说得不亦乐乎,便道:“说起那《洛神赋》,其实当初,学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遭人陷害,不得不借此纾困,谁料……竟传到了朝中。”
这是老实话,显得很诚恳。
毕竟,大家应当也算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了吧,好歹一起唱过歌呢。
老者大笑道:“原来如此,老夫竟没有料到这一层。”
“不过……”陈凯之一脸认真地道:“不过学生此去京师,就是奔着前程去的,这没什么好隐晦的,或许先生看透了许多事,或如学生恩师一般,也早已将功名利禄看开了,可学生虽以此来作歌怀念恩师,自身却还没有看透。”
老者倒是释然了:“那么,便愿你成就你的功业吧。”
陈凯之和老者渐渐熟络了,这老者不愿提起自己的身份,陈凯之也就懒得去问,平时老者会命那吴虎在船只靠岸时,给陈凯之买一些吃食来,陈凯之也不客气,只管去吃。
这一条自金陵的运河,已走了半月,在二人逐渐熟络中,总算是要接近京师了。
陈凯之站在船舷,看到沿途的村落和城郭愈多,远处,连绵的山峦亦是浮现,不禁心潮澎湃。
这里,便是大陈的中心,是自己新的啊。
突的,他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取出了一封书信来。
这封书信是师兄寄来的,里头有师兄的地址,船夫那儿,说是次日清早便可抵达了,到了京师,就该去拜访邓师兄了。
此时,吴虎过来道:“陈公子,我家先生有请。”
这只怕是船上的最后一夜了,陈凯之随着吴虎到了这老者的船舱,舱中雅致,却见老者盘膝坐在这里,等候陈凯之来。
陈凯之朝他作揖,老者含笑着摇头道:“不必客气,这洛阳,眼看就要到了,你我相交半月,实在难得。诚如你词中所言,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老夫年少时,也曾有豪情的,如今这豪情便如夕阳一般照在衣襟上了。”
说到这里,他竟苦涩一笑:“而你,却是豪情仍在,踌躇满志,真是羡慕你啊。”
老者露出萧索之色,有些难过地说道:“只可惜,老夫放歌,已习惯了你来伴奏,可是明日之后,你我就要一别,自此之后,却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老夫这嗓子,想要放歌,怕也难了。”
陈凯之心里想,对方身份神秘,二人身份,各有不同,年岁差距也是极大,同船而渡时,这里没有外界的纷扰,所以才可以尽兴,可一旦登岸,回归了现实,确实再难相聚了。
想到这里,陈凯之也不禁有着几分落寞,吁了口气,才道:“是啊,聚散终有时,还望先生珍重。”
“你也要保重,你我是忘年之交,哎,真是不舍啊,其实老夫一直希望这船继续走下去,当登了岸,脚踏上了地,便有数之不尽的烦恼了。”老者显露出颓唐之色,却又打起精神来,继续道:“可无论如何,老夫和你乃是朋友,既是朋友,老夫终盼与你下次相见,这……是老夫修的一封书信,你拿去寻学宫的赵宫主,到时你进了学宫,自然会给你方便。”
说罢,他将书信交给陈凯之。
陈凯之接过了,却是一想,不禁挑眉,突又将书信搁在舱中灯台上的冉冉红烛上。
这书信遇到了明火,顿时升腾起火焰,烧成了灰烬。
在老者的讶异之色下,陈凯之笑道:“学生是奔着前程来的,可没说过,在这船上,要靠一个一起放歌的忘年交来得什么前程,若是学生拿了这个去,那么这笑傲江湖,反就成了一个大笑话了,学生要的,自己去取,先生与学生萍水先锋,因江湖而聚,也将因江湖而散,但希望至少将来学生再见先生的时候,不必心里想着曾受过先生的恩惠,而低人一等。”
老者听着陈凯之的话,迟暮的眼中不禁多了一抹光彩,哑然失笑道:“是呀,不该辜负那笑傲江湖,是老夫的错,老夫太俗了。”
陈凯之道:“明日作别,大家各奔自己的烦恼吧,天色不早,先生也该及早睡了,明日再见。”
老者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陈凯之一眼:“再会。”
陈凯之回到舱中,心里怀着对京师的憧憬,便直接睡了过去。
等到次日醒来,方才发现,这大官船已停泊在了码头,陈凯之便想,和那老先生好好拜别,再登岸去吧。
谁料到了老者的舱中,那吴虎并没有在外守卫,陈凯之敲门,早有船工似料到陈凯之会来,忙是快步过来道:“那位先生清早就已经走了。”
下船了?
陈凯之心里寥寥,马德,居然不告而别,不够朋友啊。
他只得摇摇头,收拾了包袱和书箱下船。
只见这洛阳的洛水码头早已是车马如龙,比之金陵,更加繁华热闹。
陈凯之倒不觉得新奇,毕竟再繁华的城市,他也见过,只是远处那巍峨宏伟的城墙,还是让陈凯之觉得震撼。
陈凯之左看看,右看看,想着该去找邓师兄,正想着先进城再说,谁料有人突然走到了他的跟前,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凯之愕然地看着这人,这人看起来比他要长六七岁,生得颇为俊朗,也是儒衫纶巾,显得很是体面。
他朝陈凯之问:“可是姓陈吗?”
陈凯之回道:“正是,足下是谁?”
这人顿时笑起来,一拍陈凯之的肩膀,开怀笑道:“我是你师兄啊,恩师早就修书,说你是坐着官船来的,我便查过你这艘官船,估算是今日清早就到了,料想这官船也是极少延误的,便一直在这里等着,我一直看着那船,见你下了船,和恩师在书信中说的一模一样,哎呀,果然是我的师弟啊,陈……不,凯之,快快,把你包袱和书箱拿来,这一路上,你旅途劳顿,莫要累着了。”
说着,那跟在他身边的仆役便要过来帮忙。
陈凯之也是大喜过望,这就是传闻中的邓师兄?
这种感觉,就如他乡遇故知一般,虽是第一次见,却是透着亲切,陈凯之便忙要将书箱解下来。
只听那头邓师兄笑道:“待会儿先到府上去歇一歇,屋子已经给你收拾了,休息之后,师兄为你接风洗尘,噢,这洛阳还有好去处的,那百花楼,你可曾听说过?师兄带你去见一见世面。”
陈凯之此时正要将自己的书箱交给那仆役呢,一听这话,神情一怔,又连忙将书箱抢夺了回去。
不对……
丰富的社会经验告诉陈凯之,自己可能遇到骗子了。
邓师兄看着陈凯之的反应,不解地道:“凯之,你这是怎么了?”
陈凯之边将书箱背回去,边道:“我自己来背吧。”
邓师兄生气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能让你受累。”
说着,他要将陈凯之肩上的书箱解下来,陈凯之却又侧身躲开,一面道:“你少来糊弄我,你并非是邓师兄,莫非是想诈我的财物?”
邓师兄瞪大了眼睛,像是受惊的小兽一样,震惊地看着陈凯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何不是你的师兄了?”
陈凯之嘴角微微一抽,满是不屑地朝他冷笑:“恩师早说了,我的师兄是个高士,人品高洁,很有才情,最重要的是性子稳重,不苟言笑,是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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